古代女法医-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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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侍郎,你!老夫是在救人,容不得你胡来!”
登时被气得胡子直翘,被拎到一旁的太医,气愤不已地出声说道,然而却并没有再度倾身上前。
眼瞧着长平公主的状况基本是凶多吉少,他原本正担心着若是长平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脑袋究竟还能不能保得住,眼下竟然有不怕死的人往前凑,他自然是乐得收手旁观。
——若是长平公主果真不治身亡,他正好将责任推在苏墨轩和顾白羽的身上,反正,他们两个出手阻拦他救人的事情,在场众人皆是看得分明。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信,他们两个人能单单凭借着身后的两家势力,就能逃脱皇上的责罚。
“收起你那点儿龌龊心思吧,待会儿有你好瞧的!”
冷哼一声,脚步略慢着随后赶来的顾意澜,却仿佛猜透了那太医的心思一般,一面冷嘲热讽着,一面容色担忧的,看向面前的顾白羽和长平公主。
——顾白羽到底能不能将长平公主救活,她口中的话虽说的倔强,心里,却是半分底儿也无。
那往昔粉嫩可人的脸颊,此刻已然是铁青煞白一片,先前还勉力挣扎着的双手双脚,也已然无力的垂在两侧,凝神细听,顾意澜几乎都听不到她喘息的声音。
危在旦夕。
没有片刻的犹豫,从太医手中将长平公主夺过来的顾白羽,立刻寻了把椅子坐下身来,然后将长平公主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头朝地面的趴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
伸出左手托着长平公主那几乎不再起伏呼吸的胸膛,顾白羽右手连续拍着她的后背,四个一组,反复三次,又单手将长平公主倒提起来,伸手拉着她的背部,接着,又将她趴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继续四个一组地拍着她的后背……
如此反复几次,众人只听得先前早已没了声息的长平公主重重一声咳嗽,紧接着,那堵塞在她喉咙中的点心,便被她“啪”地一声吐在了地上。
伴随着那一声骤然响起的略带虚弱的哭泣,众人那颗悬着的心,方才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尽管事后的责罚未必就能逃脱,但眼下长平公主性命无虞,起码他们的脑袋是不用急着搬家了。
“好生看着长平公主的饮食,十日之内不要吃过硬和辛辣的东西。方才点心在喉咙里卡了那么久,多少会划伤到她的喉咙。”
抬手将哭泣着的长平公主递回到她的贴身乳母手中,顾白羽淡淡的出声吩咐。
没有用太过专业的词汇,反正乳母也听不懂,反而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此刻,她身旁的地上,还坐着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太医。
“今日让你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也亏得是长平公主福泽深厚,才会被你这样又拍又打的折腾,还能自己将堵塞之物吐出。
否则,若是长平公主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老夫将你们今日阻拦老夫救命的事情禀报皇上,看你们还怎么向皇上交代!”
冷哼一声,那太医努力保持着不太狼狈的姿势从地上站起身来,刚刚顾白羽所用的方法他前所未见,却是比他自己惯用的伸手去掏的方法更为有效。
又想到自己刚刚被苏墨轩毫不留情地拎起来仍在一边,心中又是愤慨又是嫉妒,太医冷冷地看着顾白羽,目光之中满是威胁。
“刚刚若不是羽儿姊姊及时出手来救,就你那种束手无策的模样,依我看,现在难以向皇上交代的人是你吧?!”
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自恃身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顾意澜的反驳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情面,当即便戳穿了方才他的手足无措。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牙尖嘴利?人被食物噎住,不想办法伸手进去将堵塞物掏出,还能怎样?老夫的方法用了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这种奇怪的方法。
现在若是给长平公主身上留下被拍打过的伤痕,到时候皇上若是追究起来,老夫可是不给你们承担这个责任!”
袖子一甩,被顾意澜当场戳破的太医,气得更加面红耳赤,然而话语之间,还不忘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人被食物噎住之后,最忌讳的,便是伸手将堵塞物硬取出来,伸手硬取,不但奏效的几率低,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用水强行冲咽也是如此。
尤其是小孩子,喉咙比大人细小很多,你的手那么大,强行伸进去,只怕是长平公主不被那点心噎死,也得被你害死。”
嗓音冰冷淡漠,顾白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向那太医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厌恶。
前世的她,也曾给一批又一批新晋的法医做过老师,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她并不讨厌有人不懂什么知识和方法,毕竟,没有谁生下来就懂得一切。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当年的她,也是从一个一无所知的懵懂白丁,慢慢学习积累到达今日的经验丰富,然而,她还是片刻不曾停歇的继续学习。
但她最讨厌的,便是眼前的太医这种不懂装懂,自恃身份打杀一切的人。
于是冷冷的没有好脸,顾白羽丢下这几句话,便同苏墨轩和顾意澜一起,转身离开了房间。
翌日清晨。
坐在窗前正盘算着菜谱,打算满足一下顾意澜口腹之欲的顾白羽,尚且只在心里谋划出一个半成品菜谱,便透过窗子,远远地看到了几个脸生的面孔。
“小姐,小姐,宫中来人了。”
尽管脚步尚且稳健,掀帘而入的绿衣,嗓音里却带了几分掩饰不住地急急火火。
皇宫里来人了?
含黛的远山眉轻挑,顾白羽心中明白,不管这皇宫中的来人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势必都与昨日长平公主在锦衣如华遇到的那一场意外脱离不了干系。
“长安崔氏,顾白羽听旨——”
人未到,声先行,皇宫里来的传旨太监,将那长长的音调拖得恰到好处,只是那别扭的唱词,令人听着古怪不已。
缓步走出屋门,顾白羽面色平淡的提起裙角,正准备屈膝行礼,却是被那手捧圣旨的传旨太监,紧赶紧地扶了起来,话语客气的说道:
“顾小姐免礼,因为昨日您于危难之际出手救了长平公主的性命,所以皇上有旨,特许您接旨时不必行礼。”
“那就多谢皇上好意。”
语气波澜不惊,顾白羽垂手立在原地,听着那传旨的太监呼呼啦啦将皇上的赏赐从头到尾念了一遍,然后踏着“钦此——”两个同样被拖得长长的语调,及实地补了一句:
“臣女谢皇恩浩荡。”
随即抬手示意,跟在顾白羽身后的绿衣,便事先准备好的赏银,递到了那传旨太监的手中。
“顾小姐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做这一行许久,见惯了赏银的传旨太监,稍稍用手一掂,便知道这赏银的分量有多重。
眼瞅着顾白羽得尽圣恩,出手又是非比寻常的阔绰大方,他那本就笑容可掬的脸上,更是笑意满满。
“公公不必多礼,这寒冬腊月天的,起早跑这么一趟,怎么说,也得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
清秀的脸庞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顾白羽顿了顿,继续出声问道:
“我有一件小事儿想向公公打听一下,不知公公可否指点一二?”
☆、298。第298章 西北的消息
“有什么吩咐,顾小姐尽管说就是了,莫要跟小的客气。”
笑容可掬,传旨太监一迭声的说着。
虽说向宫外之人随意透露宫内消息,是一件颇为忌讳的事情,然而眼下顾白羽的询问,却是不闪不避的当着众人之面,那传旨的太监精明如斯,又怎么会不知道,顾白羽想问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遮掩避讳的事情?
与其板着脸不肯应承,不如笑言笑语的卖个方便,也不枉收了人家那么多的打赏银两。
“我只是想问一下,沈家和那贾家的‘锦衣如华’铺子,有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和责罚?”
淡淡的出声,顾白羽问的大大方方。
毕竟昨日长平公主是在“锦衣如华”遇到的意外,虽然最后有惊无险,然而,却也难保皇上不会一怒之下牵连追究,更何况,还有那个饶舌的太医在,谁也别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为了推脱责任,而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
“回顾小姐,这件事情沈家和贾家并不曾受到什么牵连,尤其是长平公主还亲自向圣上为贾家求了请,所以,一切风平浪静,顾小姐无需担忧。”
心知顾白羽的询问所为何来,那传旨的太监倒也答得详细,省去了顾白羽想问却又不方便继续问下去的麻烦。
“有劳公公费心。”
点点头,送客之后的顾白羽,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心里捉摸着长平公主的这个求情。
为贾家求情?
她看是为贾云清求情吧。
想想贾云清一脸小大人般严肃的站在前面,长平公主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的撒娇模样,顾白羽摇着头,唇边却是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两个小屁孩子,还真是的。
许是注定今日老天不愿意让她闲在家中,送走了传旨的太监不多时,刚刚想好一个完整菜谱的顾白羽,又接到了苏家送来的传信。
前阵子奉了皇命去西北边疆驻守的苏墨逸,如今驻扎期满,重归长安城,于公,此刻正在皇宫之中复命,然而,于私,却是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个算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小姐,为什么这次是苏家的家丁来送信请您过去,而不是苏公子亲自来接您?”
一面帮顾白羽简单的收拾着出门要带的东西,绿衣一面语带好奇的出声问道。
放着大好的同顾白羽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要,这可是完完全全的不符合苏墨轩近来的做派。
“他有事不在长安城。”
回答得言简意赅,看到信笺时心头盘旋出同样的疑问,顾白羽低头看信,却是被第一行字在解惑的同时,又更凭添了几分疑惑。
苏墨轩临时去平素镇接一个人,所以劳烦她自己动身前往苏家大宅,等着他归来。
去平素镇接一个人,顾白羽所能想到的,除了林九那副不靠谱的模样,便是岚风那英姿飒爽的身影。
显然,苏墨轩没有任何理由会好端端地跑去接林九来长安城。
莫非,苏墨逸带回来的消息,同岚风有关系?
脑海里忽然就闪过先前在升安大街上,岚风哭喊着推搡庞占林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苏墨轩曾经对她说过,岚风的未婚夫婿曾经是庞占林手下的一员大将,在西北边疆着紧的战事中被敌人尽数围困,最终,重伤的庞占林突围而出,而岚风的未婚夫婿,却永远地失去了踪迹。
莫非是……
心中一喜又一沉,顾白羽坐在马车之中看着窗外迅速向后倒退着的街头景色,不由得在心中希望着,马车能够更快的到达苏家大宅。
苏家的长辈此刻并不曾在府中,于是省去了同长辈见面的繁琐,顾白羽在苏府家丁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的苏墨轩居住的院落。
她曾经来过的地方。
看着那屋子里略略有些眼熟的陈设,顾白羽不由得想起苏墨轩带着她翻墙而入的那个傍晚,双颊微微泛起几朵红晕,她在这屋子里稍稍转了转,终究,还是抬起脚步走出了房门。
“不是让你安生的待在屋子里等我了吗?外面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才刚刚站到院子里没有片刻,苏墨轩那峻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语气里带了几分嗔怪,他快步走过来,将她随意丢在身后的围巾,拿过来给她捂得严严实实。
“我哪里就那么娇弱?”
眼瞧着苏墨轩近来对自己是愈发的紧张,顾白羽的心里半是好笑半是感动,任由他在自己身前折腾半晌,方才浅笑着出声,道:
“我不过是来看看,当初我翻墙时踩坏的那丛花,究竟有没有长好。”
显然是在随口乱说,当初被苏墨轩抱着跳入院内的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踩坏墙边的花丛?
更何况眼下是寒冬腊月天,即便是当初有花被踩坏,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看得到什么所谓的长好不长好。
顾白羽之所以这样说,全然是为了提起当初的那件事情,来将苏墨轩堵上一堵——有谁进自己家还要翻墙的?
然而却敌不过苏墨轩的厚脸皮。
“想翻我的院墙就直说,你同我还客气什么?下次,给你在这里搭把梯子,欢迎随时来翻。”
笑意清浅,苏墨轩看向顾白羽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亮。
“你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
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顾白羽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无奈。
“不用看,我苏墨轩手底下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眼色的在这里碍你我的眼?”
看出了顾白羽平淡容颜下隐藏着的窘迫之色,苏墨轩嗓音含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