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法医-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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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和苏侍郎刚刚也已经说明了来意,今日他们二位不约而同的前来,都是来为父这里对你提亲的。这两门亲事,无论应下哪一门,对你而言,都是一个十分好的归宿,羽儿你能有此际遇,为父心中甚感欣慰。
既然你从前与三皇子和苏侍郎两位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相熟,那么,为父希望能听听你自己的意见。还是刚刚那句话,毕竟,这是白羽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选对了夫婿,方能一辈子举案齐眉、琴瑟相和。”
转头看向站在前厅之中面容平淡的顾白羽,顾延庚对着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缓,甚至,还带着几丝丝难以觉察的柔和。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顾延庚毫不犹豫地,将做出选择的烫手山芋,扔到了顾白羽的双手之中。
话语之中没有分毫的暗示之意,在场的众人每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精,若是做得太明显,他这一招责任转嫁,就用得毫无意义了。
更何况,在李景毓和苏墨轩二人之中选择谁的利弊分析,他早就在苏墨轩第一次上门提亲的时候,跟顾白羽交代得清清楚楚,眼下选择在即,顾延庚相信,顾白羽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清秀的脸庞上淡漠如水,心中早就知道顾延庚会有这么一手的顾白羽,只是看似不经意般地,抬眸扫过坐在一旁的李景毓和苏墨轩。
俊美的容颜上带着一贯慵懒而纨绔的笑意,狭长的凤目微眯,李景毓的神情之中难得的透露出几分超过苏墨轩的从容镇定,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全然不是因为自己在演一出事先排好的戏码,而是手中,实实在在的握着什么不容反抗的优势。
相比之下,苏墨轩那向来淡漠而没有太多情绪的俊朗容颜上,却明显的一息比一息更加冰冷。阵阵寒意毫不掩饰地攀上那英俊的眉宇之间,望向顾白羽的眼眸中,竟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波涛滚滚。
心蓦地一沉,眸色淡然地瞧着苏墨轩那副强忍着怒意的模样,顾白羽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能开口询问,只好用眼神不断的安抚,却不料适得其反。
收到顾白羽安抚的眼神的苏墨轩,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反而紧攥成拳,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得几乎泛出星星点点的白色。
“父亲,”
尽管心中对苏墨轩忽然而来的反常忧心不已,然而向来理智镇定的顾白羽,依旧没有自乱阵脚地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抬头看着顾延庚,语气无波无澜: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日里女儿做的那些所谓‘有主见’的事情,不过是日常生活中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如今这婚姻大事摆在眼前,女儿心中惶恐,怎敢自己擅作主张?还是请父亲您拿主意才是。”
顾延庚的话说得冠冕堂皇,那她就比他推辞得更加冠冕堂皇。
大兴王朝自古以来便是儿女婚姻父母做主,顾延庚再是以尊重顾白羽自己的选择为由,也终究抵不过传统的观念。
更何况眼下顾白羽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他若是再出声推给顾白羽,反倒是带上了瞧不起李景毓和苏远堂的意思。
黑沉着的脸色更加阴沉,冷眸看着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便摆了自己一道的顾白羽,顾延庚默默地咬紧后槽牙,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如刚才那般的平缓:
“既然如此,那么为父便代你做主了。苏侍郎……”
“顾伯父,”
飞俏的凤眉骤然蹙在一起,耳听得顾延庚话语中有偏袒苏墨轩的意思,李景毓便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断了他尚未说完的话。
惯常的慵懒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李景毓那俊美的容颜上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冰冷。
“因为羽儿在侧,我尊敬你是长辈,所以便唤你一声‘顾伯父’,但如果你做得太过分,也就别怪我不客气的用身份压人了。”
“景毓,你怎么说话呢?你是来顾家门上提亲的,不是凭借身份耀武扬威的,你这样做,是想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话语同样变得严厉起来,看着举手投足之间将那张扬跋扈的模样流露出来的李景毓,苏远堂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
“苏伯父,景毓可以说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景毓骨子里是怎样的人,相信您也清楚得很。若是对方有理,景毓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不会依着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但如果对方本身无理而胡搅蛮缠,您是知道的,景毓这样的性子,断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狭长的凤目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李景毓紧紧盯着顾延庚那略略有些变化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伯父,如果你还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相信,这一纸婚书,你应该是不会矢口否认的吧?”
冰冷尖锐的话语才刚刚落地,李景毓便从袖袋中抽出一张折叠保管得异常齐整的纸笺,当着众人的面大喇喇的抖展开来,然后,便直直地拍在了顾延庚面前的案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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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第255章 定亲之变(三)
焦灼的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偌大的前厅中坐满了人,却安静的,几乎能听得到屋外落雪的声音。
前一刻还沉吟带笑的脸色霎时间僵硬无比,看着李景毓拍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纸货真价实的婚书,顾延庚黑沉着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似是不经意般地瞟一眼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顾白羽,将她那波澜不惊的神情落在眼中,顾延庚的心里顷刻间便涌上对她的无尽愤怒。
将抉择的权利推给她,顾延庚不仅仅是想要摆脱承担得罪某一方面的责任,更是想要借着顾白羽自己的意愿这一借口,将事先与李景毓结定的婚约就此作罢。
——顾白羽自己不愿意,无论是李景毓还是他自己,都不好出手逼迫,尤其是顶着三皇子身份的李景毓。
否则这话若是传扬了出去,罔顾顾白羽真实冤枉而要将她强行娶进皇子府的李景毓,与那些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为了顾及着所谓的“皇家体统”,从顾白羽口中说出来的拒绝话语,李景毓也得认栽似的收回那一纸婚约。
然而他的算盘却尽数落了空。
怒意满满的眼眸再也掩饰不住地紧紧盯着顾白羽,沉吟片刻,面对着一纸婚书的顾延庚,只得无奈地开口说道:
“三皇子,您先别急,老夫既然与您定下了这一纸婚书,就定然不会反悔。
只不过苏宰相和苏侍郎毕竟是走的极为正式的三媒六聘,而您,说实话,即便您贵为皇子,也总得有当今皇上的一封手谕,才算正经地向我们顾家提亲。
但您与老夫约定这一纸婚书之后,却迟迟没有请来那一封手谕,甚至都未曾提起过这件亲事,老夫自然是不知道您的心思究竟是否有所改变。
所以,为了白羽的名誉和未来归宿着想,老夫考虑将白羽许给苏宰相之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下既然三皇子您还愿意认这门亲事,老夫自然是断没有毁约的道理。
只不过,”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顾延庚不愧是混战商场多年的老狐狸,片刻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怔愣之后,便立刻能将话说得顺风顺水,并且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当今皇上的那一封手谕,还请您能尽快。毕竟我家白羽到了待嫁的年纪。
而且说实话,我这个嫡长女自己也是十里八乡的名气不小,上门提亲的人,不说踏破了顾家大宅的门槛,也总是接连不断。
您若是总这么拖着不肯给个皇上手谕将婚事最终定下来,老夫可真是要斗胆说一句了,您这就真的有点儿欺负人了。”
黑沉着的脸色在最后一句话音刚刚落地的瞬间,变得微微有些严肃,顾延庚一番话说下来,将他那老谋深算的性子,尽显无疑。
话语中反复地提及皇上那一封手谕才能最后将他与顾白羽的婚事敲定下来,既没有驳了李景毓的面子,又给苏家留足了余地。
这样的老狐狸,倒真是快要成精了。
“顾伯父说的是,这点是晚辈疏忽了,景毓总是觉得,自己同羽儿的婚事已经获得了您的许可,便有点儿飘飘然的忘乎所以。
再加上我的性子一向不羁礼节,却没有太多地考虑到羽儿的名誉,这一点,着实是景毓怠慢了。
今日回宫,景毓就立刻去请父皇下一封手谕,然后再来向顾伯父您和羽儿请罪。”
既然顾延庚颇有眼色的给了自己台阶,李景毓自然是顺着便走了下来,俊美的脸上重新浮现起惯常所有的慵懒和纨绔,狭长的凤目却是调转了方向,看着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的苏墨轩,道:
“先来后到?”
四个字简简单单,却充满了无尽地挑衅,李景毓看着面色骤然冰冷起来的苏墨轩,俊美容颜上的挑衅之色尚在,心中却是蓦地一沉。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好预感油然而生,李景毓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墨轩,一时之间,脸上的笑容竟是有些僵硬。
“既然顾家与景毓已经有婚约在先,墨轩,大兴王朝的规矩礼数为先,我们就还是先回去吧。”
同样觉察到了自家儿子的异常反应,苏远堂虽然面色沉稳依旧,语气之中,却带了几分劝解和提醒。
大兴王朝的规矩礼数为先。
大兴王朝的将来和前途为先。
沉稳的眼眸看着自家儿子,苏远堂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就打算起身带着苏墨轩告辞。
却不想始终沉默着的苏墨轩忽然抬起头来,毫无征兆地,便抬起脚步来到了顾白羽的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前厅中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顾白羽,只听得耳畔响起一声清冷而深沉的“跟我走”三个字,垂在身侧的右手腕便被一个熟悉的大掌紧紧握在其中,紧接着,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跑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苏墨轩竟然拉起顾白羽的手腕,一路飞奔着,将她带出了顾家的前厅,带出了顾家的前院,带出了顾家大宅高高的门楣。
“苏墨轩,你给我站住!”
丝毫没有料到苏墨轩会忽如其来地带着顾白羽离家“私奔”,眸色怔愣的看着眼前如一道旋风般,闪过之后便消失不见的两个身影,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的李景毓,气急败坏地出声喊道。
紧接着,追逐地脚步便没有丝毫耽误的抬起,一路狂奔着追出了顾家大宅的宅门,李景毓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街道,和那扬起的阵阵飞雪。
苏墨轩他,骑着李景毓赶来顾家大宅时留在门外的那匹枣红色坐骑,带着完全没有准备的顾白羽共乘一骑地绝尘而去。
他们两个人竟然不打招呼地私奔了?!
气喘吁吁地站在漫天飞舞的银白色雪花之中,李景毓那张俊美的脸庞,是真的被气得扭曲起来。
苏墨轩,你竟然连这片刻虚假的满足都不愿意给我?
在心中恶狠狠地磨着牙,李景毓这次,是当真的怒意满满。
“呼呼——哈哈——”
那厢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李景毓气得暗自磨牙,这厢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的顾白羽,窝在与自己共乘一骑的苏墨轩怀中,迎面看着纷纷扬扬地雪花向自己扑来,竟然兴奋地仿佛孩子一般肆无忌惮地大叫出声。
手握缰绳,掌控着马匹方向的苏墨轩,先前脸上那冰冷淡漠的神色一扫而光,左手用力地紧了紧裹在顾白羽身上的深青色敞麾,俊朗的容颜上,难得的绽放出舒心愉快的笑容。
“呼呼——哈哈——”
学着怀中顾白羽那张扬肆恣的呼喊模样,被她那高昂的情绪所感染,苏墨轩也冲着无尽的旷野高喊出声。
相拥着骑马狂奔在长安城外寂静无人的旷野之上,两个从来便沉稳淡漠的人,第一次欢叫笑闹得如此肆无忌惮,第一次做事如此不考虑后果的全凭感情指使。
狂奔在银装素裹的漫漫雪域之中,他们两个人笑闹着,叫嚷着,直到累极倦极,方才缓缓的放松了缰绳,由着那马儿渐渐放缓脚步,然后漫无目的的,带着他们随意地四处游荡。
“怎么样?冷不冷?”
将顾白羽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敞麾之中,低头瞧着她那被风雪冻得通红的鼻头和脸颊,苏墨轩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抹不去的笑意。
“还好,我今天穿得比较厚,你又把我裹得这么严实,怎么会冷?”
笑着倚靠在苏墨轩宽厚的胸怀之中,顾白羽仰头迎上他那灿烂若九天银河的眼眸,心中充满着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那就好,若是把你冻坏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