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意通玄-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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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惊慌失措过。毕竟,那些都是他自己事先知道情况的,也多少有些准备,却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睡着半截觉,就突然陷入巨大痛苦之中,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简直令人抓狂。
颤抖着从乾坤袋中取出镇痛弹药,胡乱塞在嘴里,江川死死地咬住牙根,才没惨叫出声,手指死死地扣住墙面,咯的一声,抓下一块墙皮来。
这个时候,他终于发现了痛苦的来源——不是心口,也不是丹田,而是出于意料之外的——手臂。
现在,江川的半身都在剧痛,疼痛不住的扩散,渐渐蔓延到了全身,但是真正的痛楚,却是来源于手臂上一点。
颤巍巍撸开袖子,只见上面一道刺青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里,就是他痛苦的源泉,巨大的痛感让他麻木,几乎忘记了那刺青的来源——
“狐——狐言?”江川断断续续的疑惑道。
伏在床上的黑色狐狸,骤然抬起头,看着江川。
焦玉庄看着被金色火焰包围的狐言,在他的头上,悬着一个硕大的金印,隐隐泛着五色光芒。金印上扭成一条龙形,周围刻着各种繁复花纹,仔细看去,却是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种种,正是帝王之象征十二纹章,那十二种纹饰在大印上抖动不止,几乎要脱印而出。
“不错啊,这小子。”焦玉庄看着白狐原本红色的眼睛充血,更加鲜红欲滴,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脸色惨白如纸,喃喃道:“只长了两条尾巴,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居然还能维持人形,倒是令老焦刮目相看。”虽然夸赞狐言,但是他有所保留,譬如当初他自己承接大印时没到两个呼吸就痛昏过去,这些话他是绝技不会说的。
“我也觉得——”狐言的声音嘶哑了不少,“虽然很痛,但是离你说的那种程度,似乎还有距离。这样的痛楚,也不是不可忍受。”
焦玉庄瞠目结舌,道:“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上天特别眷顾你,连本该让你承受的痛楚都分出去了一些不成?”
狐言艰难的挑了挑嘴角,在痛楚中竟显露出一分潇洒,道:“是么,老子的运气一向好得很,这样的事情都能碰上。”
正在这时,那金印上的雕刻的日纹,突然飞出,一轮红日在空中冉冉升起,天空一下灼热起来,太阳有红色变为金黄,光芒也来越盛,如日中天,高悬头顶。
焦玉庄点头道:“第一纹章出来了。”
那太阳凌空高悬,突然忽的一声,闪了闪,消失不见。
焦玉庄愕然,道:“怎么回事,失败了?”
江川抬起头,瞳孔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灼,远远看去,如同一轮明日。
他身边的黑狐见了,露出惊慌之色,“呜——”的一声低吟,就要跳下床去,却是伤势未愈,跌跌撞撞落到地下,身子一软,已经载到,爬到了地上。
在江川头顶,渐渐浮现出了一道虚影,那是太阳的光影,灿烂光华,照耀四方。虽然太阳越升越高,江川身上的皮肤开始泛出红色,好像被火焰燃烧过一般,神色之中,痛苦越来越浓,但瞳孔却开始涣散,神智已经渐渐模糊。到得后来,他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端坐在床上,太阳悬挂在头顶,如同一尊佛像,连神情,也带了几分庄严神圣。
太阳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着,好像永远无法释放它的热情,直到光芒一闪,金色的光芒似乎暗了下去——
并不是太阳黯淡了,而是另一道光芒也从他头顶升起,那一一轮银盘,散发着柔和光芒,与灿烂的烈日交相辉映,一时瑜亮。
月!
日月轮转,光耀四方,小小一间斗室之中,竟藏着光明的源头。而在光明笼罩下的江川,连痛苦都没有了,五官隐藏在光明之中,仿佛度了一层金箔。
尺素端坐在椅中,看着绝望倒在地上的珊瑚,眼神透着几分凉意,道:“你还不说么?”
还不说么……还不说么……
珊瑚几乎就要失声大叫:“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话到口边,却化作千斤重,竟然说不出口。
迟疑着,珊瑚心中百种纠结——她不是好人,她自己也知道,只是偶尔的善念,如同流星一样闪过,却瞬间被人揭穿,打入了万丈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当她出卖,背叛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仅仅用一句话,保护了同伴的性命,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做好人,那么,说出来,说出自己救命恩人,自己唯一想得的伙伴,将她双手奉上,换取丰厚的奖赏,才是自己正确的道路吗?
那么,还等什么呢?想必师叔,也早就着急了吧?
骤然抬起头,珊瑚对上了尺素的眼睛。
那是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眼神中虽然依然冰冷,却并没有比刚才更加不耐烦。
等等——等等!
珊瑚心头,一道光芒闪过,她一点都不着急么?她为什么不催促我,而是等我挣扎,然后选择?
还有……
珊瑚突然发觉了,自己早就感觉到的不对劲,出现在哪里,没错,那静音法阵,还有连续三道静音符!为什么,尺素要在问话之前,布置那么精细的法阵和静音措施,她不愿意让我说的内容,暴露在长生殿之前么?
那么……她到底是想要听到什么?
珊瑚迅速的思考着,目光垂下,仿佛在忏悔——如果她想听的,并不是雁姐姐藏身何处的答案,那么,她究竟想听的是什么?
她在试探我么?
珊瑚心知,自己面临着重要的选择,赌不赌这一把?保护雁佳缨,维持自己的形象,获得尺素的赞赏,还是出卖雁佳缨,获取足够的奖赏?赌赢了获得丰厚的报酬,赌输了,万劫不复,自己得到的东西,也会失去。
应该怎么样?
珊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道:“师叔,如果您是我,您该如何?”
尺素不意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皱眉道:“你是何意?”
珊瑚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决绝却有些凄苦的笑容,道:“如果您是我,您是选择出卖伙伴,还是舍得一死,换取良心的安宁?”
尺素目光越发的冰冷,道:“这个答案,应该问你自己啊。”见珊瑚不答,又道:“问问你自己的心。”
问我的心?珊瑚嘴角滑过一丝笑容,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求您赐死。”珊瑚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尺素站起身来,道:“你不后悔?”
珊瑚仰头道:“若是今日我出卖他人,我心难安,必然在心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破绽,我还修什么道?求什么长生?我甘愿一死。”
话已至此,把全部的筹码赌上去,给我一个答案。
房间中,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有如惊雷。
尺素盯着珊瑚,好似要把她看透,终于,慢慢的坐了下来,轻轻嗤的一笑,登时满天乌云散去,露出朗朗明月,只听她笑道:“佳缨,可还好么?”
第四十章十二纹章
石洞之内,已经别有一番天地。
金印盘旋在头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它的光芒笼罩的范围,光影斑驳,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一片虚幻的景色,有山,有水,有有阡陌交通的田地,有人声鼎沸的城镇,仿佛一片真实的世界。
白发青年盘膝坐在其中,仿佛坐在红尘万丈之中,却又超乎世界之上,头顶的金光照耀下,他神色平静,宛如神佛。
而头顶的金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已经与他连为一体。
坐在对面的丑脸大胖子,这时却是满头汗水,脸色震惊中带着点惶恐,以他的修为,还能急的汗出如浆,可见是眼前之事对他有多大的打击了。
只听他喃喃道:“九州社稷印,九州社稷印……九州已经现形,这个社稷……十二纹章丢失,没了社稷,还叫什么九州社稷印?如此,这天要变了不成?”他捶了捶胸口,欲哭无泪道:“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连九州社稷印都会出错,难道老子躲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足,老天果然要惩罚我不成?”
赌赢了?
珊瑚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倒在地上,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抬起头,露出疑惑神色,道:“什么?”
尺素轻声道:“她还好吗?当初在门中,我们也曾共同修炼,一起纺织,相互约定,看谁先筑基有成,只是我蠢些,耽误了修行,定然赶不上她。她现在可是道基了?”
珊瑚迟疑着,道:“她……不过灵觉期初阶。”
尺素愕然起身,道:“怎么可能?她资质还在我之上,怎么一别数年,还在原地踏步?”皱着眉头,喃喃道,“难道那东西竟然还拖累了她?”
珊瑚低下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就不敢答话。
尺素道:“她现在也在岛上?”不等珊瑚说话,道,“我与她,是从小到大的莫逆,你说你宁死不愿意出卖她,我也是一样的,倘若我对她不利,我宁愿身死道消,永不为人。”
珊瑚见她发下如此毒誓,可见她与雁佳缨关系深厚,心中又惊又喜——这一把不但赌赢了,而且赢得极大,又故作迟疑了一下,道:“雁姐姐,确实在岛上。只是晚上叶奇来袭的时候,她一意替我引开叶奇,自行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尺素皱眉道:“我见江师弟救下了一人,是个女子,难道她是……对了,我忘了佳缨巧手,会易容之术。既然她不在,那是最好,倘若被长生殿发现,三国之内,只怕都没有她的藏身之处。”
珊瑚道:“那如何是好?”
尺素道:“倘若她回去找你,你却在长生殿的前辈这边,这样不好。只是我也脱不开身,如何能安置她?”
珊瑚突然道:“既是如此,师叔何不把雁姐姐托付给一个可信之人?”
尺素道:“你说的是……”
江川盘膝坐在床上,他的头顶,环绕着一团接一团的虚影,光华灿烂。
现在,他的头上已经不再是日月轮转,而是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团虚影,团团环绕。
社稷之十二纹章。日月星辰,光华灿烂,取其明也;山,即为群山,高山流水,取其人所仰;龙,神龙百变,取其能变化;华虫,五彩斑斓,取其文理;宗彝,宗庙彝器,祭神奉祖,取其忠孝,虎,啸聚山林,取其严猛,猿,唯肖人形,通灵之兽,取其智;藻,水藻之意,取其洁净;火,熊熊燃烧,取其光明,粉米,百姓之天,取其养人;黼,刃白身黑之斧,取其割断,果断决绝;黻,取其背恶向善。
这十二纹章,就是九州社稷印的雕文,为帝王社稷之意,能同化者,方可承接这天地社稷之宝。对于承接者来说,却是无尽之造化。
但是,对于江川,却是劫数。
这十二纹章意蕴太过于深厚,正因为如此,它们所承载的力量,也是强横无匹,绝非一般人体所能承受,别说江川不过灵觉期,连道基也未到,不曾经过筑基时的换体重塑,身体再造,本身的韧性与凡夫俗子并无本质区别,就是真的有道基、琢磨甚至破生真人在此,也休想炼化这股力量,就算像焦玉庄一样,收入体内,慢慢滋养,也是不能。
江川之所以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只因为他只承受了九州社稷之社稷,这十二纹章因为三生锁魂阵的牵连,通过狐言的灵魂为凭依,凭空传送至此,释放出来,并非完全,实体的九州印还在白狐之处,等于两人分担了这大印的力量,才有了暂时的平安。但正因如此,这十二纹章成了无根之水,无法在炼化不成之时,落回大印,成了有进无退之局。虽然暂时保的平安,却是凶险非常,解决注定是悲剧的。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飞入房中,在光明照耀下,如同冰雪融化,只留下一句信息:“江兄可在?”
江川早已不能自主,哪里能回答?
伏在角落中的黑色狐狸,耳朵侧了一下,露出了迟疑神色,终于张口,吐出了一张符箓,飞了起来,将江川的屋子笼罩在内。
阵符。
一个小小的阵法迅速成型,虽然在十二纹章的光芒照耀下,摇摇欲坠,但到底还是暂时遮掩住了这不可思议的景观,使得屋中动静不会轻易外泄。
那狐狸抽搐了一下,终于跳窗而出,落在外面时,已经身长玉立,相貌清秀,与江川一般无二。
只是这个“江川”,脸色惨白,双目中充满红丝,气息也颇为紊乱,低低的喘息着,显然有伤在身,他定了定神,掏出一枚丹药,咽了下去,神色勉强恢复正常。
“江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到院中,笑道:“师姐怎么来了?”
院中等待的宫装女子,正是尺素,道:“师弟,我这番前来,是有事相托。”
江川在屋中,虽然还是一动不动,却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十二纹章本身的光芒,已经释放到极限,围绕着江川为圆心,呜的转动,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了一般。
正在这时,江川头顶渐渐浮现出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带着蒙蒙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