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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激情陌生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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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这就是爱情?
  他们之间彼此了解什么?连那张脸都还是陌生的,却抵挡不住两人疯狂的向往和吸  引。
  蝶茵睡不着。她得找冰蕊或夏竹其中一人帮她探索答案。


  冰蕊心质纯净,她决定找夏竹。
  摸进夏竹的房间,拉开一缝窗纱,她使劲摇醒夏竹。
  “夏竹!夏竹!”
  夏竹醒了过来,一看见是她,含糊的问:“你回来了?”
  “你们都不担心我?还能睡得着?”
  蝶茵怨怪着,在床边坐下。
  “他就是把你吃了,也还会把你吐出来,我们担心有什么用。”
  夏竹从薄被中翻出两只手,把身子挺起。
  “我们一整夜都在接吻。夏竹,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很烂  ?我第一次和他出去。”
  蝶茵幽幽不安,皱着居诉诅,却是浑身意态撩人。
  “准备万劫不复吧,还怕什么。难道你能回头?”
  夏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仿佛连做梦时她都是那么冷静清醒地观照着一切。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蝶茵,你的樱花在春天来了就会毫无保留地盛开,没有人能把花季提前或挽留。  幸与不幸,但看上帝是否看见,是否垂听。”
  “噢,夏竹,我该怎么办?”
  蝶茵抱住夏竹,颓然低喊。
  “别傻了,爱情是要让人快乐的。如果你现在吃糖,何必先想它会让你牙疼?”
  “然而,毕竟会牙疼的,是不是?会不会疼死人?”
  蝶茵靠在夏竹的肩上呢喃。
  蝶茵是现在进行式,冰蕊是一张白纸,夏竹曾经沧海。
  夏竹想不出,究竟谁比较不幸?谁恍较幸福?
  第二章
  夏竹站在窗前,把每一扇窗户完全打开。邻近店家传来小提琴的低啭,夜色像流水  一样柔和,然而她身心俱是躁动,无法平静。
  她望着小巷,只等冰蕊回来。
  蝶茵和那男人紧锁房门激狂地Zuo爱,她不知该回避到那里去。
  “蝶,你要RELAX,身体不能这么硬……。”
  戈承坚说,赤裸的身上带着戒指和耳环。
  “身体是一贯相通的,你没有RELAX,我完全知道。”
  他教导她如何去攀登快乐的高峰,锯齿一般连绵无尽的高峰。
  蝶茵低吟娇笑,时而不禁忘情呐喊。她请了一整天假,在房间里和他尽情Zuo爱,甚  至到夏竹都已收工回来。


  她渐渐懂得从狂肆中找到极度的欢愉,像一只柔软又强韧的海星,她覆盖在他礁岩  一般坚实的胸膛和小腹上,吸食他的血,他的爱,他的营养,他灵肉的核。
  他们彼此深触那个核,最深最密的交会之后,世上已没剩下任何东西。
  “小戈,你使我沉沦地狱。”
  她黏在他身上,长睫上挂着汗水,直发如瀑般技在赤裸的香肩,一抹油黑染到他胸  前,染到他躺着的白底浅蓝碎花床罩上。
  “你连我的灵魂都榨干,我快变成稻草人了。”
  戈承坚喘息着,虚虚地呻吟。
  蝶茵仿佛没听见,突然一跃而起,抬起下半身,就像勇猛的女骑士在刹那间策马再  进,毫不迟疑。
  “啊,小蝶……”
  戈承坚呻吟,蝶茵激狂急喘。
  夏竹听见那些,还有床铺的振动。
  那些声音没有多少压制和含蓄。
  她正想下楼去,冰蕊迎了进来,嘴上同时喳呼着:“嘿,夏竹,今天有什么咖啡好  喝?瞧,我带了起士蛋糕和蓝莓泡芙!”
  “噢,我在等你呢。”
  夏竹勉强笑笑,表情显出不自然的古怪。
  冰蕊没有察觉,还一个劲儿找起蝶茵来:“蝶茵呢?”
  冰蕊想,她必然和夏竹早早一起回来,现在已经午夜十一点半。
  夏竹把下巴抬一抬,告诉冰蕊,蝶茵在她的房间。
  “她睡了?怎么这么早?”
  冰蕊朝客厅最近的房间走去,不需要夏竹阻止,她就听到了异响。
  “啊——啊——”
  蝶茵高亢又激狂的呼声,以缩小三分之二分贝的音量传出来,男人的低沉声响在冰  蕊的侧耳倾听中清晰可闻。
  冰蕊立即满脸通红,急忙退开。
  夏竹和她面面相覤,无可奈何。
  她倒了两杯冰开水,告诉手足无措的冰蕊:“我们到屋顶天台上去吧。”
  冰蕊欣然同意,逃脱似地随夏竹走上顶楼。两人拿着冰开水各喝一口,不约而同下  意识抬眼看星星。
  “星星有不同的颜色对不对?白的、蓝的、绿的、黄的,还有橘色的……蓝色和绿  色的星星最年轻,黄|色和橘色的星星已经老了……”
  夏天深夜的星空难得清澈。在没有光害的小顶那一头,不同色彩的星星灿烂地闪烁  着。夏竹尽力让自已经由欣赏星空的安宁而把情绪稳定下来。她很认真地观星望斗,很  认真地继续辨识着:“小熊星座在哪里?夏天的方向都不一样了,整个银河都倒转了过  来是不是?”
  冰蕊却是一点也沉不住气,她急切地打断夏竹,焦灼地问:“夏竹,你真的一点都  不在乎下面那一回事?一点都不关心蝶茵?皮而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数星星?蝶茵她……  ”
  夏竹把目光从星空调回,不急不徐地喝了一口水,才望着她问:“你认为我应该怎  样?明天去家具店为他们裁一块地毯,免得把木板床震垮?”
  “夏竹,不要哈啦这些风马牛不相关的风凉话好不好?你一向最有见识的,为什么  不给蝶茵一些警告和建议?你不应该坐视不管,见死不救地纵容她!”


  冰蕊很激动,就像一个眼见女儿出轨的妈妈。
  “小姐,你开通一点行不行?人家在恋爱呀!”
  “可是……可是他们认识才多久?第一天就接吻,第三天就上床,这是真正的爱情  吗?根本不是!只是情欲,只是性,只是肉体的吸引!”
  “小仙子,你的玻璃心太空灵纯净了,所以不能相信也不能想像,感情原也可以建  立在强烈的肉体吸引上。在肉体关系中是可以感受其难以言喻、难以替代的激|情的,那  也是一种爱情,比形而上的、柏拉图式的精神之爱还真实的爱情!”
  夏竹沉沉稳稳地告诉冰蕊,目光罩在她的脸上、头上。她的论调让冰蕊觉得她变成  了另外一个物体,一个在月光下突然现身的外星人、一个陌生的异类。她不知夏竹的爱  情观竟然是如此令她惊异,如此不能苟同!
  “你真的这样想?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会这么前卫!”
  冰蕊不可置信地摇头惊叹。
  “这不是前卫,冰蕊,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之一,自古以来,任何真实的爱  情都是通过性和肉体来进行的,来完成的。难道不是吗?”
  “这……这的确不能否认。可是,蝶茵的方式总是很不对劲……难道不是通过爱情  才去进行性?反而是通过性去寻找爱情?这不是太危险了?”
  冰蕊满目迷茫,一心惶惑。
  “危险?爱情都是危险的,不管你穿过什么通道去寻找它,它都是下注,都很危险  。”
  夏竹把水喝尽,靠着天台的矮墙卒性坐了下来,弓起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侧  脸望着星空沉思。她的眼睛比天上任何一枚星子都灿亮。
  冰蕊思索着夏竹的话,终于不再发表疑义。久久,才又打破岑静问道:“夏竹,你  谈过什么样的恋爱?”
  “我?轰轰烈烈,很复杂,很辛苦。”
  夏竹并不忌讳,坦然告诉她。
  “是从性去找爱?还是从爱去找性?”
  “都有。同时进行,所以冲击很大,就像在秀姑峦溪泛舟那么壮丽辛苦。”
  “后来呢?”
  冰蕊追问到结局,也令夏竹不禁惘然。她喟叹一声,淡淡告诉她:“再辛苦壮烈,  为了一个最简单的理由也可以分手。”
  “什么理由?”
  “前途。”
  “他去读书?”
  “想把脑浆磨光的人,不会爱惜感情。”
  “你很爱他?像蝶茵爱那个男人?”
  “曾经是吧,何况那时更幼稚、更执着、更冥顽不灵!”
  “噢,夏竹,你以后还会怎样谈恋爱?怎样去看待男人?看待爱情?”
  夏竹不正面回答,反而问:“你的问号这么多,莫不是想给自己找什么答案?你也  要恋爱了?”
  “不,我只是很迷惑,很怕。看你,看蝶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冰蕊没有老实招供。如果预感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她也只想在未成气候之前将之悄  悄解决。她对爱情很陌生,很没信心,她不了解男人的爱情。
  “别想太多,自我烦恼,也许你还没有看到成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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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竹这么告诉冰蕊,倒使冰蕊立即又想到楼下房间里那两个人。
  “那个戈承坚,你觉得怎样?”
  “浪子,一个浪子。”
  夏竹托着腮,文风不动坐着,只有桀做不驯的短发在微风中乱飘。
  “那我还有希望看到成功的例子吗?”
  “你和蝶茵一样痴,一样傻。我对她说过,春天花季到了,樱花就要不由自主地开  尽,至于幸与不幸,但看上帝是否垂听?是否看见?你觉得呢?”
  “噢夏竹,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更坚强有力的答案?你的话让我好迷惑,让我好想  哭。”
  冰蕊仍是站立着,窈窕的身影更显凄清彷徨。
  “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冰蕊。”
  夏竹笑笑,一脸莫可奈何。
  她们缄默着在天台上吹风,待到不能再久了,冰蕊才说:“我们下去吧,我好想看  看蝶茵。”
  下了搂,正好蝶茵出来翻冰箱。她光着两条腿,单着戈承坚的无肩背心,穿着小内  裤的臀部露出一半。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夏竹和冰蕊会从屋外走进来。
  “嘎,我以为你们睡了呢!你们上哪儿去了?”
  她从冰箱取出一大瓶水,蹲在那里问。
  夏竹告诉她:“上天台去了。我们在那里商量,替你在地砖上铺一张地毯。”
  “夏竹!”
  冰蕊听了深感不安,制止夏竹。蝶茵不以为意,反而歉然说:“抱歉……他那里不  方便……。”
  “我担心你会过度,连身子都起不来,站不直。别的倒不在乎。”
  夏竹笑着糗她,冰蕊又是叫说:“夏竹,不要这样!”
  “抱歉。冰蕊、夏竹,我很爱他。”
  蝶茵诚挚地轻声告诉她们,然后抱着凝满水珠的水瓶,走进她的房间,把门带上。
  蝶茵站在柜抬前,从镜子中端详自己。
  一对雾蒙蒙的、单眼皮斜斜翘起的眼睛,连自己都无法否认,它们深深地映照着情  欲膨胀氾滥的昏慵和倦懒。
  戈承坚说,她与众不同的丹凤眼将他勾魂慑魄,尤其Zuo爱时,所有的情爱缱绻和贪  恋销魂都在其间泛漾波动,翕合之间尽现原欲狂燃的欲生欲死……。
  戈承坚说,他要为此写一首歌,曲名叫FEATHERSOFDESIRE,羽之欲。
  第一句就是:夜是冷的,你是暖的。
  然后他没再写下去,又趴到她身上。
  他说他只要一看见她的眼睛,他就无法抑制自己。
  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有很多时间胡思乱想。只不过,天马行空的逍遥自在都变质了  ,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他。于是,太多的空闲成了苦刑,尤其当她苦等,而他  却失踪了。

()
  “这几天我要进录音间。”
  他只交代这么一句,人就不见了。起先两二天,蝶茵并不在乎,虽然她分分秒秒都  想他,她幻想着他忽然出现在柜抬前,或在公寓内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
  但是他真的失踪了,没有问候,没有连系,就把她悬空地丢着。
  她开始找他。唯一的管道只是他的电话录音。一再听到的,都是那一句:“我是戈  承坚,请留话。”
  她想到的两个可能,一个是他死了,一个是他离弃她。
  扩音器竟然播放起RAP!
  这么有品味的百货公司,竟然会放送这种吵死人的音乐!她彷拂看见一个紫色厚嘴  唇的黑人伸出几百呎长的舌头,对准她的脖子抛过来,一圈一圈缠绕,几乎把她绞死!
  她忍无可忍,丢下柜抬去打电话。
  “潘小姐吗?你今天有没有空?”
  她再也不能等待地需要找一个代班。
  潘小姐说她没空,她是一个夜间部的专科生,晚上要考试。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别人?”
  她吼叫。
  等到代班的太太一到,她立即离开了那几百条领带和绕舌歌,大步跑回到公寓。
  天玉街三十八巷的风光不再诗意旖旎。她匆匆穿过它,像火焰在两侧追赶一样疾跑  。
  冲进公寓,急切地在每一个角落搜索,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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