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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断狱-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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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贤者和竹王听得这些,心里也不免感慨,心说杨璟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见他对夜郎人的这份感情了。

    正说话间,内等子虞侯也由宁春郁等人带着,回到了金殿前面来,杨璟朝宁春郁道。

    “眼下这局势,想必老夫子也该知道,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总归会慢慢好转的,宁夫子和诸位教谕先生,便暂且委屈一阵,这些夜郎人其实本心也是向善,先生们若有所需,尽管提出来便是了。”

    杨璟如此一说,便是默认了这些先生不需再回书院,而是留在这仙云山中教谕夜郎人了。

    宁春郁也还好,他本来就看淡了官场,毕生志向便是教书育人,让这些山野之人也能够普受圣人教化,至于在哪里教,其实也没太大的所谓。

    而其他先生也有耐不住寂寞的,当然了,并非所有人都有宁春郁这样的心胸,其中两个当场便向杨璟提出,要带着家人回贵州城里去。

    杨璟看得出他们提出要求之时的战战兢兢,平日里许是也害怕夜郎人会生蛮地对残害他们,对夜郎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样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不留也罢,杨璟当场便答应带他们会贵州城,竹王和大贤者自然没有甚么意见,毕竟宁春郁可是大贤者的先生,有宁春郁在这里,也就足够了。

    大贤者让人将这两位先生的家人都带了出来,杨璟也不再逗留,与大贤者等人告辞一番,便带着两家人离开了仙云山。

    这才走到半途,其中一家人的一个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很丑的木偶,在背上迷迷糊糊地问着她的母亲:“娘亲,咱们甚么时候回来?叶儿跟小野猴约好了,过两天到山里抓金龟子呢。。。他还说要给叶儿和哥哥摸河里的石头。。。那石头可漂亮了。。。”

    默默走着的母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背着行囊的父亲却满脸尴尬与羞愧。

    杨璟牵着马儿走在旁边,便一直听着那个叫叶儿的女孩子不断说着山里的童趣之事,笑容如夜里的清风一般喜人。

    然而那个父亲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但听到女儿说不想回贵州城之时,终于冷下脸来,压低了声音,朝叶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丫头,闭嘴!”

    叶儿从未见过父亲生这么大的火气,那小脸顿时皱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得人心疼得紧。

    “这或许就是夜郎人目今的真实写照了吧。。。”杨璟心里如此想着。

    小孩子是淳朴无暇的,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比大人要更加的单纯和洁净,夜郎人本性终究是善良的,而大人将夜郎人视为野蛮的恶魔,想要敬而远之,也不是没有他们的道理。

    这个问题也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希望时间能够渐渐将这条民族的沟壑填补起来吧。

    杨璟也并未责怪那位父亲,只是稍稍慢了些,给他们留些私人空间,倒是内等子虞侯不缓不急跟了上来,朝杨璟道。

    “山里头空气还是不的,用来修炼也好,就是那座房子太碍眼,真的比皇宫还高啊。。。”

    内等子虞侯说出这句话来,杀气顿时大涨,此时那两家人已经走在前头,杨璟不由按住勾践刀柄!

    那内等子虞侯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你觉着一刀能杀得了我么?”

    杨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内等子虞侯也叹了一声,真诚地朝杨璟道:“你还是别盼着那一天了,真要知道我的身份,怕也只能等你临时前那一天了。。。”

    此时月光如纱,冷冷淡淡地笼罩在杨璟的身上,遍体生寒。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家乡面貌乌烟瘴气

    从仙云山回来之后,杨璟休息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翌日便与使节团一道,离开矩州,往临安方向赶路。    。      。

    临安毕竟遥远,半途停歇也都有地方官府接洽,免不得又是接风洗尘,又是彰显功德,而大理使节团除了朝贡给大宋官家之外,随行的商团遇到心仪的机会,也已经开始沿途买卖,这一路也就走得慢了。

    杨璟沿途练功,停歇了便出来走动走动,偶尔给覆盆子查看一下病情,时不时还跟鹿白鱼等人出去看看山水,也算是极其惬意。

    眼看着四月未央,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这日也总算是回到了江陵地界,距离巴陵县也就半日的路途。

    阔别已久,杨璟心头也是激荡起来,李彧也已经在昨夜悄悄与杨璟见了一面,汇报了一些情况。

    岳东驿的驿丞袁维道已经死了,儿子和儿媳时日也无多,干脆离开驿站,趁着有些时日,游山玩水去了,岳东驿正式由皇城司的暗察子接手。

    不过白牛教总舵被剿灭之后,各地分舵也警惕了不少,早先还能截获不少情报,为各地剿灭白牛教分舵提供了极大的助力,暗察子们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但渐渐地,各地分舵由明转暗,连岳东驿的情报传递路线都放弃了,李彧也就不再蹲守了。

    杨璟离开之后,皇城司江陵府的一切事务,其实都是李彧在代为署理,如今杨璟终于回来了,李彧也是迫不及待赶过来,与杨璟秉烛夜谈,整整一晚上,才将来往事情都说了个通透。

    然杨璟提前让他去调查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眉目,没想到官家对杨璟接触道家的态度转变,竟然与北方的大事有关。

    如今北方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三月中旬举行的佛门与道家的辩经盛会,至于结果如何,南方这边暂且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并不排除消息灵通的一些人,已经得到了确凿的情报。

    江陵府在牟子才的管理下,也是一派生机盎然,百姓多有称颂,巴陵县以及江陵府治下许多试种地瓜的县地,已经开始收获,据说如今临安的许多酒楼,都慕名而来,就为了求购地瓜,回去摆设地瓜宴。

    地瓜这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胜在新奇,许多人并未见过这等新鲜物种,而牟子才是个有心思的人,自打尝试过杨璟的地瓜宴之后,便照搬了过去。

    先是带着地瓜,到江浙一带走了一遭,在文人圈子里头宣扬了一把,这地瓜虽然卖相不好,但白水煮也好,切了煮糖水,甚至于生吃也罢,总之得到了极大的关注。

    牟子才早已上书朝廷,今番又让户部和转运司的人一道体验了一把,官家赵昀也很是重视,特派了户部官员到江陵府来检验和巡视,听说地瓜是杨璟发现的,还特地让人带了一些回去,据说准备在一些州府大面积试种了。

    这样的局面,杨璟自然是乐于见到的,只是一想到赵宗昌给他透露的隐秘消息,杨璟也就很难再安心了。

    据李彧的情报称,奸宦董宋臣与贾似道等人祸乱朝政,如今蒙古人偃旗息鼓,他们又开始大肆打压主战派,许多人已经开始弹劾远在川蜀的余阶,说他拥兵自重,想要将余阶调回临安述职。

    杨璟这一趟西南之行,难得打通了军事方面的关系,江陵府这边有罗晋和陈棋泰等人,矩州方面有吴克敌,夔州路有陈铸,便是大理方面,也都有高通等暗棋,可谓收获颇丰。

    北面还有襄樊能够抵挡,可如果余阶被调离四川,西南方便是有再多的暗棋,也失去了主心骨,蒙古人再南下的话,只怕杨璟要前功尽弃了!

    杨璟本不想与朝廷上那些蝇营狗苟扯上关系,可董宋臣贾似道等人如果真的敢动余阶,尤其在赵昀身体状况并不明朗的节骨眼上,杨璟也不介意在临安大闹一场!

    莫看杨璟是个官场愣头青,但他手里头有皇城司,又掌握着唐安安等人的底细,还有宋慈撑腰,牟子才也在不断联络那些清流文官,底气还是有一些的。

    再说了,杨璟今番到临安去,其实也有心要带鹿白鱼去给赵昀看一看病,以鹿白鱼如今的医术和蛊术,便是治不好赵昀的病,只凭着蛊术,起码也能吊着他的命,让他多活一些时日。

    当然了,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只是杨璟听着李彧的诸多情报,心里也在默默计较对策罢了。

    既然到了巴陵境内,许久未曾回家的杨璟,自然也是心头火热,与赵京尹说了一声,便带着风若尘鹿白鱼刘汉超和李彧等心腹,骑马先行,想要回家去看一看。

    使节团虽然也在巴陵逗留,但杨璟怎么说都是地主,想要提前回去布置安排一下,方便接洽使节团,也是应有之谊,赵京尹自然没有甚么意见。

    杨璟也是归心似箭,与鹿白鱼等人策马飞驰,由于鹿头垌的寨子比较近,杨璟也就顺了鹿白鱼的意,先回鹿头垌的苗寨看望鹿老爷子。

    女孩子比男人的恋家情节更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另说,鹿白鱼是个未出阁的闺女,眼看着就能见到父亲和妹妹,自然是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

    杨璟也算半个苗寨人,自然也是欢喜非常,连风若尘等人,都替他们感到高兴,毕竟杨璟如今已经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也算是衣锦还乡,这可是人生的大乐。

    然而到了鹿头垌周遭,杨璟等人便感受到一股不太对头的架势了。

    乡道上不断有大车往来,车上都是一根根上好的楠木等木材,一路上都是热火朝天的场面,许多苗家娃子和侗族的小伙,**着上身和双脚,就缠着头巾,好几个人推着满是木材的大车,身子都快趴在地上,拼命推拉着车子,灰头土脸,肩头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

    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好些人挥舞着鞭子,正在驱赶这些做工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吆五喝六,竟然敢在素来彪悍的乡民们身上作威作福!

    “这是怎么一回事?”鹿白鱼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杨璟等人也勒住马头,扫视着这等令人费解的场面。

    此时乡道后头突然传来一声炸喝:“快让开!官差办事,快让开!”

    刘汉超想要发话,却见得杨璟摇了摇头,一行人便退到了路边,但见得五六个巴陵县衙役走到前头来,拦住了搬运木头的车队!

    “你们好大的胆子!咱们知县杨大人已经明令禁止,不得砍伐鹿头垌的楠木,民间私贩楠木,是要违禁的,知县三申五令,你们却视若无睹,真要反了天去了么!”

    杨璟循声望去,也不由笑了,没想到来的还是老熟人,竟然是老捕头王斗,而王斗身边还跟着一个户房的押司,可不正是陈水生这小子么!

    如今陈水生穿上文人衫子,怀里夹着个账本,也有些小模小样了,杨璟记得早先调王斗到江陵府去办事了,怎地又回到巴陵来当捕头了?

    而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又有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竟然将苗寨搞得乌烟瘴气?

    杨璟心里正疑惑,那车队里头便走出一个人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身子精瘦,体量也不高,但中气十足,步履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拳眼特别粗大,该是个拳脚不的高手,身边还跟着四五个身手了得的鹰犬儿。

    “王捕头,这你可就冤枉人了,咱们都是买卖人,需知买卖自由,这些楠木是不是违禁之物,还有商有量,单说鹿头垌的周大当家签了文书,将这方圆二十几里地的木头都卖给了咱们行脚帮,有根有据,便是到衙门说理,咱们也是不怕的!”

    这中年汉子虽然看起来一脸正气,但眼眸里的阴鸷却出卖了他行走江湖的本性。

    杨璟不由疑惑了,鹿头垌乃是鹿老爷子当家,何时又冒出一个周大当家来?这人凭什么卖掉鹿头垌的木头?

    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苗寨里头的弟兄们可都靠着山林子过活,这些大大小小的树木全都砍光了,单靠着山上那几块梯田,连狗子都养不活,更何况人?

    杨璟心里正疑惑,那中年汉子又开口道:“王捕头,知县老爷也只理亏,否则早就拿了咱们到牢里了,王捕头想要顾念旧情,回护鹿家那老不死,也是情有可原,但若要欺负到咱们行脚帮的头上,那可就是看人了!”

    杨璟听得这中年汉子出言不逊,又一副睥睨天下的高手姿态,不由皱了眉头,他口中的鹿家老不死,便该是鹿老爷子了。

    寨子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杨璟心里也愠怒,但必须要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才好出手解决问题,杨璟也就拍了拍鹿白鱼的肩头,将她拦了回去。

    王斗也是沉得住气的,但陈水生却血气方刚,指着那中年汉子便骂道:“你们这些行脚的狗贼,若不是背地里投靠了白牛教的贼寇,巴陵地界哪里容得你们猖狂!嘴巴放干净点!谁是老不死,你敢骂鹿老爹,我跟你没完!”

    “你好歹是县衙的人,空口白牙污人清白,老子可要扭你见官去了!”中年汉子仿佛被陈水生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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