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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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那么多,劫数才是真。听说你为他花了不少钱?」
「真可悲是不是,再多的真心,也要用钞票作铺垫才有人垂怜。」
「唉,你这个人,天下男子那么多,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偏生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一个男妓的冷屁股。」
「呵呵,不要提醒我。你这样说会让我忍不住今晚回去尝试一些没做过的Xing爱姿势。」
听得韩临瞠目结舌:「周岚,你病入膏盲无可救药冥顽不灵!」
周岚只是一味的笑着回应:「你尽管说,待到你坠入爱河的那一天我再加倍奉还。」
韩临还要说话,周爷爷却已杀将过来,逮住周岚劈头盖脸骂:「我们周家的男丁再不济,也懂得如何看顾自己的家眷,你倒好,撇下人家在这里做湿水炮仗……」
周爷爷还意犹未尽呢!周岚早已拂然变色,急急跑去寻找风生。
远远便看见风生立于草坪边凝睇起舞的人群。
他极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没有特别地摆什么POSE,却自有一种意态风流,潇洒动人。
而且,还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性感。
所以还未等周岚走近,早已有善于闻香的蜜蜂向风生飞来。
「你就是李风生,岚少的朋友?」有人搭讪。
风生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瘦瘦高高,且有张熟面孔,于是笑笑,开始了自己的被搭讪:「好像是这样不错。」
男子摇摇头:「这句话文法不通。」什么叫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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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随你想。」此间大多数人对他的心思不过两种,鄙夷或垂涎,全都龌龊无比,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他本来就龌龊得很,比傍友还差了几个档次,又有什么好细说的?
只听那男子又说:「你有双漂亮而寂寞的眼睛,像秋水,像寒星。」
「还像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呢!」风生好笑地接过他的话,正想问他是不是喜爱王小玉的哪一出弹词,便看见周岚已走到自己面前。
不用说周岚当然自动将该名男子看作登徒子假想敌,毫不客气地揽过风生在自己身后,然后质问:「阁下有何见教?」
那男子一愣,尔后长笑:「怎么这么像华山论剑时的对白?你不要误会,我……」他不过是善于欣赏一切美好事物而已。
周岚打断他:「我并没有误会,只是你这厮一双桃花眼骨碌碌乱转,一望便知不怀好意。」又转头对风生道:「爷爷说你被人欺辱,对不起。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愈想愈感到此地不够安全,何况反正他的意图不过是带风生露一下脸,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风生并不反对,只是带着一脸似笑非笑任由周岚拉着走。
男子还在他们身后说道:「周岚,其实我挺崇拜你……」
正是听了哥哥的传颂,了解到周岚这一号不畏世俗眼光的人物,才给了他敢与长辈抗争不计较门第娶心爱女子的勇气。
上了车,周岚兀自忏悔不停:「风生,我没有将你照顾周全,下次一定不会这样,我……」
「不,你已做得很好。」
「你不必安慰我,连爷爷都看不下去了呢!可见我真是……唉!」周岚大大地叹口气。
「你这人真是,既觉得对不住我还不让我有片刻安宁。想想明日怎样向韩家道歉才是当务之急。」他不发声,只是不在意,不然以他的口才和身手,还怕谁不成?
周岚奇道:「为什么道歉?」他送足礼金兼帮忙迎宾,劳苦功高还要道歉,有没有天理?
风生凉凉地说:「你没看清被你骂的那人相貌?他再胖上十几公斤,活脱脱就是你的死党韩临。」
周岚恍然大悟:「你是说,他就是……」
「不错,他就是邀请我们去赴宴的主角,韩坚。」韩家只有这两兄弟,想装不认识都难,周岚以为他会无缘无故同陌生人搭讪?
「这……这怎么得了?」周岚以手抚额,大叫,「怪不得他穿燕尾服又说崇拜我,我还道是花花公子无聊耍宝。」又指着风生道:「我就觉得你的表情真正奇怪,原来是存心想看我出丑。」
风生叫屈:「那是因为我太震惊没反应过来的缘故,你不要手舞足蹈了,认真开车!」
***
终于回到家,两人沐浴完毕,双双坐在床上,周岚问道:「今天到底是谁欺负你?」他有心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风生却是真的连那两人的样貌都没看清楚,更不愿再提起,于是他转移话题:「你爷爷,和一般的大佬很不同。」真的没有门户之见呢!他那时准备再食一份鹅肝酱,便又走过去,在灌木丛后听到周老太爷为他出头,认真感动。
周岚笑,决定将自己家族内的秘密话给他分享:「来,把你所知道的坊间关于周氏大猷的传闻说给我听听,我再告诉你真实版本。」
于是风生娓娓道来:「周大猷,原籍重庆,出身米商之家,祖父曾任西南商会会长,抗战后移居香港,极有经商天赋,生性风流,娶有一妻两妾,育有四子一女……」
说到这里,风生也发现不对劲了。
周岚颇有孝心,爷爷奶奶时常挂在嘴边,可是从来只有大奶奶二奶奶的份,三奶奶呢?
接收到他眼中的疑问,周岚道:「三奶奶还健在,只是足不出户,每日只与青灯古佛相伴。」
为什么?
且听周岚解释:「大奶奶是爷爷的大学同学,真心相爱;二奶奶是爷爷从前的秘书,一直仰慕爷爷。爷爷性格有些像段正淳,虽然不够专一,却能做到公平长情。至于三奶奶,她并不是爷爷的妻子,而是爷爷幺叔周乐文的伴侣,职业是北平粉子胡同添香楼的红牌姑娘。」
风生耸然动容,莫不又是如花与十二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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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周岚继续说:「周乐文是奥地利皇家军校毕业的飞行教官,志愿军,一九四四年牺牲于云南。他想娶她过门,家长坚决不允,只怕难听的话也没有少说,那几年她随他辗转川滇黔,吃了不少苦,后来他的骨灰运回重庆,爷爷的爷爷伤痛交加,更是迁怒于她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将她赶走。却不知道,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爷爷那时尚在念书,他与周乐文只相差几岁,一直最是亲厚,可惜那时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后来爷爷的父亲早逝,爷爷终于提前当家,动用所有关系,终于找到三奶奶,但已是一九六七年。」
风生问:「在哪里找到的?」
「广东的一个农场,那里专收解放前从事特殊行业的女子,每周都会让她们胸前挂两只破布鞋游街一次。」
「孩子呢?」风生又问。
「最难得就是这点,三奶奶在那样不堪的情形下,竟然设法让大伯自修了大学英文及数理化。万幸当地人只知道他有妓女母亲,要是知道了他有国民党员的父亲,不知还会怎样。」
「那孩子后来成了你大伯?」
周岚苦笑:「她们是偷渡到香港的,结婚是获得外国护照最快的途径,也是让大伯认祖归宗有正式身份的最好方法。我爷爷才比大伯长十七岁呢!于是办身份证时只得将大伯的生辰延后五年。」
也许是这个故事太沉重,令风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年代禁锢了人们的思想,造成了太多生离死别的悲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句话里有多少美好的期盼,就有多少残酷的无奈。
周岚又说:「后来爷爷也劝过三奶奶,来日方长,多出来走动,说不定能觅到第二春。」
「她怎么回答?」
「她说,从前曾叔公待她太好,已足够她回忆一生,找不到人可以代替。」
多么回肠荡气,简直可以作为一个永垂不朽的传说一代代传颂下去。
半晌,风生终于开口:「难怪你爷爷不以我为耻。」
「要说耻辱,生出我这个与众不同的孙子才真的是。」当年他出柜,不是没有抛起大浪的,最先替他说话的,也是爷爷。
无他,只因爷爷最了解情之真谛。
「风生,同我去欧洲结婚好不好?」周岚突然说。
风生吓得连连摇头,「那怎么可以?何况在香港并不被承认。」
周岚看住他,看进他的心里,「不是不可以,是你还不够爱我。」爱定一生一世,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很多的力气。
风生低头不语。心中叹息,为什么要说破呢?让彼此尴尬。不不不,他不是不够爱,而是不敢爱。历史中有太多的例子,他知道把心遗落在客人身上是多么可怕的事。更不要说他们两人还同为男人,只会被旁人当作笑话谈资。
对平常人来讲,失恋又有什么关系,咸鱼翻身的机会多的是,可是对于他们而言,不啻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呵,看看写下这诗句那女子的下场便知。
谁教人们不会用一颗心感觉爱情?世人常常沦陷于听到的甜言蜜语和看到的体贴浪漫,偏偏耳朵和眼睛是最容易受到愚弄的器官。
可是,像这样和周岚生活在一起,时时刻刻感受着他的神情动静和气息,真能不为所动吗?风生已经愈来愈没有自信。
这时周岚捧住他的脸颊抬起他的头,轻斥:「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早已发现,自嘲及天马行空是风生的两大特长。
风生笑道:「我在想,你是否在生气。」
「当然没有!我只会加倍对你好,让你更爱我,爱到愿意和我结婚。」
说着周岚一把推倒风生,开始剥下他的睡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好了。」
风生的裸背接触到丝绸床单,那冰凉的感觉令他颤栗,忍不住再次建议:「真的应该将这张床换掉。」
周岚的禄山之爪已经伸到风生两腿间,听到他的话,笑道:「何必换呢?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掩流苏长,多么摄情,当然我们没有惆怅,只有愉悦。」
语毕他的手指在风生的铃口上轻轻一压,换来一声申吟和欲拒还迎的推揉。
经过这段时日的Zuo爱,风生已经渐渐适应了周岚的巨大,并且愈来愈从男男的性事中体验到快感。周岚在自己的硬挺上涂上润滑油,很顺畅地进入了风生体内。
那密x里的温度与紧窒令他销魂。
风生胸前那两朵粉红色的茱萸,点缀在奶油一样的肌肤上,比盛放的牡丹更妖艳绚目,周岚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迫不及待一口含进嘴里,细细品尝。
这个时候,谈什么过去与未来,反正来日方长,怜取眼前人才是真。
用帘钩束起的幔帐随着大床不停摇晃,终于一个绾不住,哗啦垂下,隔离了月色星光,也隔离了一床的冶艳风景。
第四章
风生再一次来到半山会所,定睛一看,坐在那里的不应是母亲吗,怎么却是弟弟云遏?
风生赶紧退出大门。上次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退呢!他还没有做好和云遏见面的准备。
可是云遏更快过他,不知怎地竟一瞬间便移动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风生只得装懵,眨眨眼道:「咦,你竟会凌波微步。」
云遏在风生面前也是装惯了乖的,当即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哥哥,我好想你。」吃定了风生对这一套缺乏免疫力。
果然,风生见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略高一点的男子佝偻起背,眼睛里似蒙上一层水雾,不知多像离家小狗,心里一下就软下来,毕竟是弟弟,即使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也是弟弟。
风生当下决定,还是常和他见面吧!自己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于是他说:「去坐下吧!不要挡在门口。」
顶多只萧条了两天,这会所里又是一幅冠盖满京华的景象。想也知道,有多少人跌下去,就有多少人浮起来。最恐怖的是他们旁边那张台子,几个三十出头的暴发户正拿上等陈年的Macallan纯麦威士卡当矿泉水一般牛饮。
香港的生命力,真的就和蟑螂一样茁壮。
风生仔细打量云遏一番,气色很好,也多了几分风发的意气,看来过得不错。
而且依旧用那种可以称作热切的眼神贪婪地看着自己。
这种熟悉的眼神风生在许多人眼里看到过,之前云遏还懂得掩饰,现在既已说破,也就愈加肆无忌惮。
于是他打开话题:「香氏最近不错吧?」他听说云遏的爷爷香子儒前几日在医院过身,可怜他生前曾是要风得风的太平绅士,最后却晚节不保,中风后在医院一躺数月,终于撒手人寰。
不过,弟弟似乎一向与他没什么感情。
「托赖,已经稳定下来。」正向荣昌行以最低折扣进货,周岚大约是爱屋及乌。
不过云遏不打算告诉哥哥,谁会给情敌讲好话?
云遏问道:「哥哥你现时同宝英贸易的周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