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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四海千山-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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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转到自己身前,一颗一颗替自己将那布扣扣上,又将那腰带拉过,轻轻系紧。颜云放任由张寒韵处理,目光却在她娇俏的身上打转。待张寒韵做好一切,抬头笑看他的时候,颜云放再不犹豫,一张大口一下啄在张寒韵的唇上。张寒韵“嘤咛”了一声,整个身子顿时软倒在颜云放怀中,一片温香满怀。
良久,颜云放方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陶醉的道:“韵儿,你真香……”。张寒韵脸色顿红,从他怀中挣扎开来,跳到一旁,瑶鼻一皱,虽然还是羞怯,却也敢于颜云放对视,口中催促道:“你还不快走,大事要紧哦……”
看到颜云放转身出门,张寒韵顿时双手掩面,脚轻跺地,口中低声连续不停的念叨着:“哎呀,哎呀,他,他亲我了……”。过得一会,又跳坐到床沿,两只脚不停的在地上踢踏,脸上表情欢喜无限,却又羞怯低回。转头看到颜云放换下的衣物,她抿着嘴,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把抓起,放到鼻边,轻轻嗅了起来,一股汗臭扑来,张寒韵皱了皱眉,却又似颇为心动。突然,她跳了起来,口中自语道:“我去帮他把这换下的衣衫洗了……”。双手整理那衣服,突然间,一样东西从衣服怀中飘了下来。张寒韵转头,只见一张绣着绒黄小鸭和洁白天鹅的丝绢正静静的躺在地上,而一股香息正若有若无的从那丝绢上散发出来。
张寒韵一怔,从地上捡起丝绢,脑海中却已想起前段时日自己随着赵玄翼同行的时候,看到那顾羽裳曾经绣过同样东西。而如今这丝绢却已到了颜云放手中,不问可知,定是昨日秦雨棋带来给他。以前的事情都可不计,可是,可是,昨晚是自己和他的定情之夜,他,他,却想着别的女人,还瞒着自己收藏在怀中……两行珠泪从白玉雕琢般的脸颊滑下,落在了那丝绢之上,润出了一片水渍……



见君胡不喜(七)
风起山峦,激越如刀,将一支擎天而立的火红如焰大纛吹得是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青亭岗上,红巾大营寨门,曲讽面沉如水的立在那高耸的辕门之旁,左手却不自觉地在缓缓摩挲着那碗口粗细的木柱,似乎心中犹豫难定。身旁神色忧郁的劲装青年是曲讽族弟曲邃,而曲邃身后那满脸激愤的年轻人正是前晚随曲讽和刘存厚一起进入庐州府的曲讽另一族弟曲治。身后的十来名亲兵都是神色肃杀,默默立在曲家三人之后。
曲邃担心的看了看曲讽,压低自己声音问道:“二哥,那个姓颜的要是来了,我们真的不做了他?以免后患?”曲讽还没说话,曲治已经厉声道:“刘叔死在他的人手中,血债血偿。二哥要是觉得不能动手,就由我来。大不了这个干系我来担了。”曲邃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担?你担待的起?就怕到时候连累了二哥,连累了整个曲家寨子……”二人正在争辩,曲讽冷漠的声音突然道:“你俩按我说的做就是,不准胡来。”顿了一顿,曲讽又道:“那阎仲元邢庆嗣那里怎样?”曲邃沉声道:“二哥放心,文子已经带人潜到新兵营外。若有异动,定然有报。”曲治却也嚷道:“那些个新兵蛋子,看着光鲜,不经打,二哥怕他作甚?”曲讽回头一瞪,曲治缩了缩头,不敢再嚷。曲讽点点头,又向曲邃问道:“大头领和几位司马那里是否都派人去报信了?”曲邃低声道:“昨夜所有信使就已全部派出,但是路途遥远,恐怕一时半会难有回音。”曲讽闭目叹息一声,转身看着平原尽头的隐隐群山,意兴阑珊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红巾军要能挺过今日这道难关,不可限量;要是过不了,唉……”不再说话。
远方庐州城池方向的平原上荡起了隐约雪尘,曲讽的身子突然一肃,转头向曲邃曲治二人再次沉声嘱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决不可妄自行动。”说罢,也不等二人回答,已经再次看向那远方正疾驰而来的人影,脸上那沉重肃穆的表情在转头的这一瞬间,突然荡然无存,换在脸上的却是一幅和善真诚的笑容,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怒气。曲邃曲治二人都是一惊,旋即各自强行压住心神不语。
颜云放放缓马速,身后杨鹏峰霍疾云二人也都渐渐策马靠了过来。看到曲讽站在辕门正等着自己,颜云放夹了夹马,快赶几步,行到曲讽面前,身子侧跃已跳下马来。曲讽紧跨两步,走到颜云放面前,朝颜云放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君弥,昨晚春宵一刻,可喜可贺啊”颜云放脸色一红,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昨晚与张寒韵宿于城内之事,哪敢与他过于纠缠,含糊了几句,方问道:“陈直兄,刘哨长他?”曲讽面色一紧,显出哀色:“刘叔机警,发现了那些探子不对,却没料到官兵探子武艺高强,刘叔不敌身死。”颜云放感同身受,走上前握住曲讽之手,拍了数下,口中安慰道:“陈直兄,节哀顺变。刘哨长是为红巾而死,定是含笑九泉,我等这就去审审这些官兵,为刘哨长报仇吧。”曲讽无语点头。曲讽身后曲治则大声嚷道:“刘叔被杀,不将那些官兵剥皮挫骨,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罢那双眼睛却紧紧落在颜云放身上。颜云放略感诧异,曲讽已经怒视曲治,低声喝道:“在司马面前不得放肆。此中事情自有颜司马为大家做主,颜司马为人公正,不徇私情,你个小子倒急的是什么?”颜云放只觉曲讽话中有话,正要再问,曲讽已经喝退曲治,又大声吩咐曲邃去将所获官兵探子带上,自己方走到颜云放身前,略一欠身,笑道:“君弥,且先到校场等候如何?”颜云放点点头,将坐骑缰绳递与杨鹏烽,和曲讽二人并肩言笑,踏雪向寨内走去。
走到那宽阔的校场,那里早已立上了数支碗口粗细的大木,看来是要做捆缚犯人行刑之用。正对那排大木的地方则端放着数张桌椅,一个大壶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看到颜曲二人到来,那早已守候的曲讽亲兵立刻张罗着擦拭座椅,倒水泡茶。
颜曲二人相互客气坐下。颜云放练武停歇后还未喝水,当下端起那茶,也不嫌烫,一饮而尽。曲讽在旁笑道:“君弥,你也算是出身豪门之人,怎么也和我这样的粗人一般。这茶可是我曲家寨自产的三心茶,看着赏心,入口舒心,回味清心,君弥你如此牛饮,可真有点对不起这等名茶了。”
颜云放轻轻哦了一声,忙提起茶壶,自斟了一杯,端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见那泡出的茶水碧绿如洗,晶莹剔透;而那片片青绿茶叶在水中却根根直立,随着手的动作,在水中缓缓自旋,看上去如同精灵舞蹈在水中。鼻孔清嗅,清香虽若有似无,却让人心旷神怡,不由叹为观止,口中道:“陈直兄责备的是,颜某果然是暴殄天物了……”说到这里,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满面陶醉之色的赞道:“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施薄冰盛绿云。中山竹叶香初发,多情那堪品三心……果然好茶,好茶啊……”
曲讽在旁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就是个粗人,这个茶叶的好处,我自己可品不出来,还是寨中故老相传才知道那么点文绉绉的东西。那比得上颜司马这样的雅人啊,三步吟诗,出口成章,果然是世家出身,和我们这些山野之人自是不同。曲某佩服,佩服。”颜云放正要谦逊数句,曲讽翘起指头,在颜云放面前轻晃了数下,颜云放不明所以,讶然看着曲讽。曲讽本一直带笑的面容突然黯淡,自嘲了笑了两下,看着颜云放,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歉意:“君弥,你我出身迥异。你是我大夏赫赫有名的平凉王裔,我等却都不过是些山野村夫,为人行事,多半都不入你的法眼。日后若有不慎得罪之处,望请君弥还要多加包含。”颜云放心中更是惊异,曲讽这话在他听来甚为古怪,往日二人交往,又何曾有过这些隔阂。想到这里,颜云放突然转头,紧紧注视曲讽,沉声道:“曲大哥,大家都是红巾兄弟,生死相依,有什么话,希望你能说在明处。”曲讽叹息一声,端起茶来,也是一口饮尽,而黯淡的目光突然变得热烈,看着颜云放道:“我曲讽已将这条性命交于蒋头领。日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红巾的大业,问心无愧,若是得罪了颜公子,我曲讽先在这里赔罪了。”说罢,双手一拱,弯腰行了个大礼;待抬起头时,神色已经安然,眼神回复清明。颜云放心中一动,知道曲讽在这一刻,已经作了决定;回味方才他所说的话,心中不由不安。脑海里突然想起昨晚秦雨棋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已经回味过来,只是没有料到发动的如此快,他本还以为曲讽多半还会在耽上数日。看着曲讽,颜云放淡淡说道:“曲大哥,看来你是要借这个机会,除掉我这个隐患了。”
曲讽手指拨弄着手中茶杯,看着那小小青瓷杯子在手指指使下滴溜溜转动,口中却也不加掩饰:“颜司马,你是条好汉子,我曲讽也愿意和你交朋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张绣的女儿?”
颜云放心中暗惊,却毫不隐瞒,点了点头,口中释道:“不错,她是张绣的女儿,但是……”曲讽摇手道:“颜司马,你是蒋头领的结义兄弟,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也不敢那红巾的大业前来冒险,必须给这数万弟兄一个交待。只要你交出这个女子任我处置,定可表你清白;又或者将庐州府的兵权交出,不再干涉庐州府的兵事,我则定保你安全,一切等蒋头领回营再处置,如何?我们都是兄弟,希望你也不要为难于我。”
曲讽这话说得也是周全,颜云放心中暗忖一会,伸手到怀中掏出周海羡临走时候留给他的那半边青铜虎符,毫不犹豫地放在几上。站在他身后的霍疾云大吃一惊,忙声道:“颜司马,你……”颜云放摇头,止住了想要有所动作愤愤不平的霍疾云,目光直视曲讽,无所谓中带着点冷笑。
曲讽看他如此爽快,倒是反吃一惊,抬头看着颜云放,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豫色,反而有了一丝轻松,不由问道:“君弥,难道你就不怕我得了兵符,反来坏了你的性命?”颜云放淡然一笑:“你我相识多日,如果连陈直兄对红巾的忠心,对兄弟的义气我都信不过,那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曲讽暗自点头,随手拾起虎符装入怀里,口中却沉声道:“颜兄弟,既然你信得过我曲某,我曲讽也定要保你无事。”颜云放轻笑道:“心中本无垢,何惹风与尘。我颜云放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人刁难。不过曲大哥掌握大军,我心中反而踏实……”曲讽面上微红,知他讽刺自己,但颜云放毫不抵抗就交出兵权,自然也不好再说,当下默然。
颜云放见曲讽不再说话,冷笑一声,提起茶壶,只斟满了自己杯子,放到唇边慢慢吮吸,心中却发现依然有难以言状的失落。自己本来自诩已经融入红巾,可今日看来,在他人心中,终究还是个异类,一有风吹草动,就难脱嫌疑。若这只是曲讽个人自发所为,心中还能自我安慰一番;但若是蒋锐侠交待于他,那心中凄冷就难以解脱。想到这里,颜云放微微苦笑,公义为人直鲁,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这里的罢?这样也好,想想自己这数日来一直犹豫,良知在阻止自己,但是,那被阎仲元邢庆嗣等人挑起的野心,张绣给自己描述的未来,却又具有难以抵抗的诱惑……现在好了,被逼交出兵权虽然无奈,但未尝又不是一种解脱。日后想起,可说是非不为也,实不能也。想到这里,颜云放的唇边离开已经被喝干的茶杯,长长出了口气,呼出的空气在寒冷风中凝成一股白烟,缓缓淡去。
正当颜云放胡思乱想,曲讽心神不宁的时刻,校场旁突然传来女子叫嚷的声音。片刻就见到十数名男女被曲邃带人推搡着走了过来。颜云放目光随意一瞟,手中茶杯噗的一下落入脚下积雪之中。这被押解过来的这群人,竟然是当日在庐州府内失散的常朋他们。只见常朋许含光邢老头赵玄翼还有资家兄弟都是衣裳破碎,血污交杂,显然是受到了毒打,尤其是常朋和许含光二人,眼目青肿,口唇迸裂,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而随在后面的那群女子,虽然似乎没有被侵犯,但是身上衣裳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突然间,在这些女子之中,颜云放看见了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娇颜,那么苍白,那么憔悴,那么让人心中怜惜……
“不”,颜云放“呼”的站了起来,猛然转头,目光凶横地盯着依然端茗而品悠然自得的曲讽,声音低沉,此刻却充满杀气:“陈直兄,你这是何意?”曲讽放下杯子,转头看着怒火中烧的颜云放,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就是官兵的探子,就是他们杀死了刘哨长还有好几位红巾弟兄。”说到这里,曲讽似乎才突然反应过来,用微带惊讶的声音道:“难道,颜司马认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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