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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晚明-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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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刘民有知道这个吴襄满口假话,要是以前的话,他根本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但现在要负责那么多人吃饭,只要吴襄能增加业绩,他捏着鼻子也是要交往的。但他还是不想听吴襄那些打败仗的烂事,便把话题转到“今年宁远商铺承蒙吴将军关照,在北地各分号中业绩拔尖,日后银钱往来数目必定大,上次吴将军派人送马来,临走非要收现银,我亦担心他们路上有个闪失,影响你我双方合作,建议吴将军那伙计收银票在宁远兑换,他死活不愿,说不能做主。今次吴大人前来,我便旧事重提一下,我们双方日后合作,可通过银票往来,吴大人在登州交货之后,取银票回宁远直接兑换便可,不知吴大人意下如何。”

    吴襄在心里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上次那个家仆回辽西后并未跟他说及此事。今年登州的南货和烟草在辽西销量惊人,特别是往喀喇沁蒙古的方向,烟草自不用说,那些糖类、茶叶、棉布、胡椒也是大项,吴襄少年时候便是个马贩子,在辽东广宁等地做边口贸易,边关走私的道道在九边也算得上最精通的人,以前他从通州运河和辽海走私两个方向拿货,价格比起其他官商没有多大优势。

    登州目前进南货大多从海运,沿途费用远远少于运河,转手之后价格比通州便宜一成还多,烟草是四海商社船运到辽东整船交货,价格就更加便宜,刘民有让账房仔细核算过这个货价,如果吴襄从陆路运到通州,总价会比通州的登州商铺高一点点,不会影响直营店的业务。

    吴襄当初只是希望通过贸易和陈新拉上关系,现在发现居然成了他最大的利润增长点,光从商务的角度来讲,吴襄也是要讨好陈新这个财主的。

    吴襄权衡之下,马价不过数千两银子,而且回宁远就可以取出,便马上答应下来,刘民有十分高兴又拉到一笔业务,吴襄无疑是个大客户,关宁军反正有的是银子,先通过贸易打好基础,以后贸易扩大,那关宁军每月都会有交易的银两在钱庄保持着,一旦形成了依赖性,那关宁军的辽饷至少有一半能为登州服务。

    刘民有继续宣传道:“我这四海钱庄,在朝中亦有强援,吴大人大可放心,日后我打算把这钱庄布满各地,吴大人与它处银钱往来,亦可用此钱庄,十分便利又可靠,只要数额在两万两以上,还有每月还有利息,虽然不多,但总比放在地窖里原封不动的好。。。”

    “还有利息?”吴襄打断道,“你是说存钱还有利息?这是为何?”他一时不觉,连刘大人都忘了说。此时的钱庄都是没有利息的,一般存银票和会票还要交手续费,加上那些富户对普通银号的信用存疑,所以他们大多还是愿意存在地窖里面,然后招一堆家丁保安来守着。所以吴襄一听存钱还有利息,感觉刘民有突然像个跑江湖的忽悠。

    “当然,不过现在只有两万两以上才有,日后。。。”

    刘民有还未说完,门吱呀一声响,居然有人不敲门就进来,刘民有正说得起劲,不满的盯着门口,看是谁那么可恶。这一看之下,刘民有和吴襄两人同时把嘴张大,进来的陈新一身小兵打扮,他取下头上的小兵帽子,看着两人微笑道:“二位别来无恙,我一见便放心了。”

    吴襄呆了片刻,上下看看陈新的衣服,然后惊讶的问道:“陈将军为何如此打扮?”

    陈新哈哈一笑:“本官前几日掐指一算,总觉有什么喜事临门,便想着是不是吴大人来了,在京师一别之后兄弟十分思念,便按耐不住提前返回,但将不随师总是不妥,这才改扮一下。见过了吴将军,本官还要回去船队。”

    “陈大人你还要再回船队?”

    陈新淡淡道:“吴将军老于军旅,自然知道打仗之后事务繁多,这次复州之战规模宏大,条条框框也多,忙得本官连战功都还未核定完。”

    吴襄一听立即反应过来,原来陈新是专门跑回来跟自己交易,确定自己要多少首级,如果陈新直接到登州,那么斩首数一旦报上去,就不好再增减。

    吴襄佩服的拱手道:“小人别的不太会,不过也在辽东多年,帮着陈大人验一下首级,还是能称职的。”

    陈新给刘民有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对吴襄道:“吴将军大才,能帮忙点验,本官求之不得,请随本官去书房详谈如何点验。”

    吴襄对刘民有拱拱手:“刘大人见谅,过两日再向刘大人详询存银之事。”然后他对陈新伸手道:“大人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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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人气(补更)

    吴襄准备花三万两银子,跟陈新买两百七十个人头,他消息灵通,知道陈新的人头从来不做假,只要是两百真夷,那在前两年足可当一次大捷,宁远之战才两百六十九个人头,他就是比着宁远大捷来买的,刚好多一个,这样就能让朝廷没有推脱的借口。

    但陈新刚到书房坐下,就有个卫兵进来,他对陈新耳语一番,陈新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神色,他站起对吴襄道:“吴将军,本官这里有些急事,这,实在耽搁不得。”

    吴襄连忙起来拱手道:“那晚间亦可,大人请先去办事,小人在登州无事,等一等便可。”

    陈新坚决的摇摇手道:“本官与吴将军一见如故,慢待了几日本就不该,岂能让吴将军久等,这样,我找两个心腹来与将军谈,他们都是能做得主的人,吴将军大可放心。”

    吴襄不好再说什么,片刻后外面进来两个军官,陈新对吴襄客气的道:“吴将军,这两位是我登州镇辎重营的人,点验首级的事情他们在负责,吴将军的事情,他们便能做主。”

    陈新接着介绍了两人,一个叫黄思德和董渔。吴襄觉得不妙,这两个人都是穿的军装,但偏偏又没有登州军那种气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谈业务,他怀疑是陈新安排的两个账房来收拾自己。不过陈新已经安排了,他总不好意思说不愿意跟这两人谈,那样可是把两人得罪到姥姥家了。

    陈新说完便离开了,吴襄与两人分别坐下。正要客套一番的时候,那黄思德便抢先开口道:“吴将军是小人久仰的。将军的处境在下也清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吴将军此来可是要买些人头?”

    吴襄见他如此,倒是开门见山,反正他脸皮也够厚,当下也不绕弯子,点了点头,不过换了一个说法,“下官准备和陈大人交换一些东西,也就是说,用战马换人头。要二百七十级。”

    “三千匹战马加两万两银子。”

    果然黄思德开口就差点让吴襄摔一个跟斗,三千匹战马加两万两银子,三千匹马足足值六万两银子,加起来总共八万两,三百多两一个人头了,吴襄当然不能做这个冤大头,他当即就表示不妥。

    旁边叫董渔的那个军官,拿出一个算盘跟他慢慢算起来,“两百多个人头能跟朝廷报销一万三千五百两。吴大人您能官复原职,每年能拿一个营的军饷,吴大人原来是辽镇团练总兵,领正兵一营。三千五百人上下,家丁以五百计,月饷二两四钱。一月便是一千二百两,营兵一两五钱。一月合计四千五百两,一年六万八千四百两。还有每兵一月五斗本色,每年还有八个月的马匹草料,朝廷另配刀枪弓箭火器马匹等兵甲,每年至少价值数万,多时超过十万两,这些算下来,吴大人占了大便宜了。”

    吴襄自然不能如此算,兵甲都是朝廷应当给的,现在也成了陈新的筹码,吴襄也是口才了得的人,拿过算盘也开始计算,当然他的算法就不同了,他边算边道:“报销一万三千五百两不假,但要孝敬各部七八千,军饷到手也只余一半,剩余那些本色,本官是从来不喝兵血的,也就是说本官并不会拿到多少在手上。”

    黄思德打断道:“大人要如此算的话,在下也就直说,二百七十级真夷人头,不止大人您一个人官复原职,只看宁远大捷便可推论。辽镇和山海关有不少将军能再升一级,包括那些长山之战逃回的将官,这便不是一个营头。”

    “升不了那么多。”吴襄否认道,“前几年或许能够,但陈大人有复州之捷,若关宁升迁过多,朝廷用什么赏登州镇?这亦是登州镇战力太强,几年来斩首数数千之多,市价眼下也低了。这货品多了就不如原来值钱,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董渔接着道:“朝廷的定例一旦有了,便不会差别过多,否则前后不一,如何服众。我登州镇为斩杀这两百多建奴,陈大人都中了两箭,将士死伤上千人之多,待抚恤家眷达到五千余,朝廷的抚恤一向都是没有的,八万两银子摊下来,这些家眷一人不过十来两而已,还不算损坏的兵甲器械在内,三百两一个已不算贵了。昨日有一宣府军官赶来,开价便是每个人头四百两。”

    吴襄才不信他的胡说,不过建奴人头是卖方市场,他总是处于弱势,而且黄思德一来就直接谈生意,根本不给他拉个人关系的机会。当下眼珠转转,开始找其他理由。

    。。。

    吴襄跟两人奋力搏杀了一下午,砍价砍到了两千五百匹加一万两银子,也就是六万两。虽然砍下来一点,他还是觉得太贵,不过他的心理价位已经被两人拉高了不少。

    等到三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大门打开,陈新回来了。他看了黄思德的报价后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对黄思德和董渔吼道:“本官走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吴将军是本官好友,你们岂能如此漫天要价,整天就看着点银子,友军之间的情谊就不要了?你们两人今年的月饷都扣了!好好反省一下。”

    黄思德低头道:“我们是按给宣府的报价给的,他们不。。。也是友军么。”

    “宣府那边是友军,但不是吴大人。”陈新扔下一句,结束了表演。

    他转过来对吴襄道:“吴大人,本官实在难为情,这些手下太不懂事,不过两百多个人头,吴大人只管拿去便可,你我兄弟来日方长,至于银子么,该挣在生意上,不在人头上。”

    吴襄十几岁开始跑江湖,一眼便知道陈新是演戏,不过他也知道了陈新的价位。当然不可能按陈新说的不给,真不给的话。陈新背地还不知如何恨他,日后就不好打交道了。同时他也不愿欠陈新人情。他马上说道:“大人请勿责怪两位兄弟,他们两位对小人很客气,而且方才也谈妥了交换的条件。此事乃两镇双利之事,陈大人亦是总兵,朝廷里面那些道道都清楚,小人也不瞒陈大人,关宁这两年来处境艰难,急需一次大捷振奋人心,而陈大人缺乏战马。如此一交换,则辽镇能大有起色,登州则强者更强,些许银子不算什么,大人的人头也不是捡来的,可是拿命换回来的,小人无论如何都该向那些家眷表示些心意。”

    陈新轻轻啧了一声,“吴大人这是什么话,兄弟交了你这个朋友。这些事情自会处理,不会亏待了那些家眷。”

    吴襄跪下哽咽道:“大人高义,但小人方才听说,连大人在战场都中了两箭。小人岂敢无功受禄,大人的心意小人心领了,但请大人也收下小人心意。方才两位已经跟小人谈妥了,两千五百匹战马加一万两银子。”

    “吴将军快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那本官就勉为其难,不过那一万两银子本官不要了,就只要两千战马,另外本官再付银子买一千匹,吴大人不要再加了,再加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吴襄这才擦了泪水的起来,“这次小人亦带了两百匹过来,要凑齐总数两千匹马颇费时日,非一时能得齐,小人便先将银存入大人钱庄,发一批马便取回一批。”

    “何必如此,本官信得过吴将军,明年六月给齐便可,不急于一时。”陈新亲和的微笑着,“本官说过,和吴大哥来日方长。”

    几人生意做完,表面上皆大欢喜,吴襄和陈新之间不伤面子,还好像是两人友情加深了一般,实际来说也是各取所需,吴襄总共付出四万两,但首级毕竟到手了,陈新既有人情也有收入,给关宁人头他不怕关宁真的崛起,毕竟大小军阀的体系摆在那里,他也不相信朝廷会把辽饷全给自己,关宁军控扼山海关,他们的银子朝廷是不敢减得太厉害的。吴襄的价值在于通往辽西和喀喇沁、喀尔喀和科尔沁蒙古的商路,顺便也和关宁军私下缓和一下关系,关宁军军阀之势已成,日后在辽海是属于一股单独的力量,也是他需要争取的,至少不适合站在对立面。

    吴襄此时甚为疲惫,不过他还需要与陈新随行,在海上交割点验人头,以免到了登州人多眼杂走漏风声。陈新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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