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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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圃发起城内商户捐款,若不是自己及时阻拦,恐怕刘虞大部分的家产都被这小子捐出去了,刘虞有点后怕,把刘彤的大权收了回来,让他呆在大院不能外出,这小子真是太不安生了,平日把报纸带回来还不说,还整天囔囔什么“朝廷有难,匹夫有责”,真是不懂事的小子,朝廷又不是你的朝廷,你说你招惹什么热闹,这世上缺什么人也不缺你一个啊。
“刘家好大的口气,”黄圃看着无事献殷勤的刘彤,叹了一口气道:“半个月前还说十万,如今牙齿轻轻,张口就百万,也不想一下他刘家有多大的胃口能够吃下这百万的银子。”
“这还不止,刘家的老管家说了,这百万还不是底数,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家老爷不高兴了,千万、万万也不一定,这、这不是摆明了侮辱老夫?老夫总有一天,要把这耻辱还给他。”
刘彤心中叹了一口气,父亲的性子他清楚得很,后面那些话黄家再怎样也不会说,自己的老父亲,不知怎么就死了一根筋,认定了宋军守不住京城,认定了这天下将会是大元朝的天下,而黄家恰好相反,黄圃认定了大宋会安然无事,不仅如此还动员京城商户捐献,自己也是竭尽全力出钱又出力,自然是看不起向来吝啬的父亲。
“爹爹,黄老爷子不愿意买就算了,咱们一家子住得不是好好的吗?爹爹身体要紧,不要生这些闷气。”
“哼,你懂什么。”刘虞压低声音道:“攻城略池,第一时间受到损失的莫不是离城门最近的地方,我们刘家在这一带算得上富贵人家,元军一旦攻进临安,我们刘家的荣华富贵还有吗?”
“爹爹,元军不可能攻下建康,今天报纸不是说了吗?宋军又收复了建康,元军南下大军,除了伯颜之外,张弘范、吕文焕、董士选都已全军覆没,伯颜十几万大军能够兴起什么风浪。”
“再说,均州军张大人、常州刘师勇刘大人、建康郭平郭大人一旦会师临安,伯颜也跑不掉了,他们怎么还能攻下临安。”
“好了,别说你那些混话了。”刘虞用茶杯狠狠的敲了敲茶几,大声道:“老夫说了,这些不过是朝廷蒙蔽愚昧的老百姓的把戏而已,宋军若真是你所说的厉害,为何还让元军兵临城下,莫非是诱兵之策,置我大宋京城、皇上万岁而不顾?”
“这些不过是朝廷的把戏,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不知深浅的鲁莽之辈效命罢了,老夫说过不允许你再看什么报纸,莫非你把老夫的话当耳边风,莫非是老夫老了,管不了你了。”
“爹爹,莫要生气伤了身体,”刘彤连忙跪下,道:“爹爹,孩儿以后不看就是了,不过还请爹爹莫要义气用事,如今两军相持,宋军尚有一战之力,爹爹不妨登山观虎斗……”
“好了,好了,老夫自有把握。”刘虞把刘彤撵出去,沉吟良久,才把小儿子刘奕叫进来,刘奕有能干的爹爹,有能干的哥哥,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财,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平日都是混在京城的大小风月场所,只不过这段时间京城每到晚上就开始戒严,他被迫留在家里“反省”,听得父亲叫自己过去,心里琢磨了一番,觉得最近自己也算是乖巧,没什么行差踏错,不过还是有些心惊,看到老父亲一脸威严,“噗通”一声跪下去,呜咽说道:“爹爹,孩儿绝对没有强迫小梅是意思,孩儿只不过、只不过不小心拉了一下那丫头的手而已,孩儿、孩儿还被刮了一巴掌啊。”
刘虞差点没被气死,手中的茶杯差点就砸过去,骂道:“孽子,给老夫起来,老夫说的不是这件事。”
“爹爹,孩儿再也不敢了,”刘奕更加惊慌,爬过来抱住刘虞的腿,道:“孩儿再也不敢了,孩儿就偷了不到一百两银子,还就差点给大哥发现,孩儿马上还、马上还。”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刘虞开始怀疑自己把这件事交给刘奕的可靠性,只不过自己就两个儿子,一个儿子要把刘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自己能够靠的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起来吧,以前都怪爹爹把你管得太严了,”刘虞叹了一口气,道:“爹爹不是追究这些事,你做得也没错,男子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你要是喜欢那丫头就睡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之事,还有你要是需要银子使用,就过来问爹爹要就行了,你哥宁愿把钱给外人也不会给你。”
“爹爹啊。”刘奕虽不明白刘虞的转变,不过这个转变来得太及时了,他高兴的抱住刘虞的大腿,心里想着老头若能早一天这样对自己该多好:“爹爹啊,孩儿、孩儿知道,孩儿日后一定好好孝顺爹爹你老人家。”
刘虞心中叹息,等刘奕耍完了花枪,才摆起脸色认真说道:“奕儿,你可知道,我们刘家已是危在旦夕,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日后的繁荣将不再,就连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啊,我们刘家百年基业,就寄托在你身上啊。”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七十章兵临城下(50)
第一百七十章兵临城下(50)
刘奕愣了一下,不知道刘虞为什么说这些话,迟疑片刻还是说道:“爹爹,大哥做得很好啊,孩儿、孩儿虽然想帮忙,但孩儿有志科场,能力有限,对,能力有限……”
这小子倒有自知之明,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经商谈价却是一窍不通,他知道跟大哥斗没什么希望,也是一心享乐,反正大哥刘彤虽对他严肃,但与他相亲,平日的花费也是不少,而且大哥更是仁义之辈,对他终究是不错,他已准备做一辈子的安乐富贵,如今父亲竟然说百年的基业就在自己手中,可真没把他吓了一跳。
听到“有志科场”四个字,刘虞差点没被气死,当初气走数十个教书先生的情景历历在目,心中又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你那个不忠不孝的大哥,爹爹问你,今日爹爹不在,元军的炮火是不是快打到咱们刘家了。”
“哦,原来爹爹说的是这件事,”刘奕得意起来,道:“爹爹不知,孩儿当时就站在映月楼,看得可是一清二楚,‘嘭’的一声,火球从天而降好不威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如天女撒花,漂亮至极,孩儿打算明天请几个小友过来,此情此景乃这辈子也看不到啊,这事比平日在映红楼听小翠弹琴好看多了,这次老子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出出风头。”
“呃”,刘虞差点吐血,强忍怒气,问道:“奕儿,这事以后再说,你上次不是说在映红楼碰到一个中年人,说有办法联系城外的大军……”
“哦,爹爹是问那条水鱼,孩儿记得,孩儿记得。”刘奕再次神采飞扬起来,大声道:“说起来就好玩,那老小子说自己是什么元军混进城内的细作,光天白日他也敢说,还说什么元军就要攻下京城、攻下临安,让我们接应,做大元朝的忠臣,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我呸,老子荣华富贵早就有了,凭什么要他老小子给,老、孩儿和几个小友狂揍了他一顿,那老小子还让孩儿小心一点呢?说他日攻下临安之后找孩儿算账,孩儿怕怕……”
说道最后,刘奕故意拍了拍胸口,以为这个笑料足够可以让老父亲发笑,没想到老父亲脸色苍白看着自己,刘义恍然大悟,道:“对了,爹爹有事要找他吗?”
刘虞看着刘奕,看他恍然大悟的神情,终于叹了一口去,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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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经过了白天的烦嚣,此时显得格外的安静,就如一个经历百世沧桑的老人回归宁静。
“大哥,你觉得这事,咱们这样对爹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想爹爹也不是真想出卖朝廷投靠元军,只不过是担心元军攻下京城之后,刘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而已,说到底爹爹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刘家的百年基业,对,爹爹年纪大了,怕死也是正常,但我们为人子总不能因此而责怪于爹爹。”
刚才还是一脸无赖的刘奕,此刻却越发无赖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刘虞年轻时一心只顾经商,对两个儿子疏于教导,刘彤身为家中的长子,而且比刘奕要大一截的长子,自然负起照顾弟弟的职责。
要说刘奕,打小也是一个鬼精灵,无奈碰到了一个比他要厉害得多的哥哥,既生瑜何生亮呢?刘家的生意在哥哥的照顾下找不到任何一丝瑕疵,刘奕也就省了争斗之心,做他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游乐京城。
他虽是纨绔子弟,但能够控制自己,倒也没有给刘家增添麻烦,上次也是无意中听到元军的探子在映红楼散布谣言,只是他懒得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活得干净、自己舒坦就行了,当时也只是当作笑话告之老父亲,只不过刘虞这次实在也过分了一点,拿刘家百年基业去冒险,而且是冒大险。
“爹爹、爹爹这次实在是过分了一些,我虽不晓得年月,不懂的人情,但也知道如今我军占据优势,爹爹却说什么元军攻城略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军只是残喘而已,但我看朝廷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小打小闹的意思,而且京城平静、生活照旧,没有任何残喘的败落,哪里能够看得出末世的蹉跎。”
刘彤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奕,刘奕算是他带大,特别是童年,童年时的刘奕算得上聪明伶俐,怎么长大了就变成了纨绔子弟,刘彤多少也知道刘奕的心思,想做一个快乐富翁,这个想法倒不错,至少活得没这么累,悠悠说道:“奕弟,为人子不言父之过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爹爹。”
“大哥,难道你要看着爹爹把刘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刘奕多了几分着急,连忙说道:“难道爹爹糊涂,哥哥也要糊涂不成?别说独松关的张贵、常州的姚訔、建康的郭平,就算临安。”
“三十万大军,李庭芝、张世杰、汪立信,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若是野外或许不成,但守城更是绰绰有余,又有陈宜中、文天祥等一时良臣,而城外元军兵力不过十六七万,临安必将稳如泰山。待得外将大军会师临安,管元军有数万骑兵,也是挡不住宋军的铁骑啊。”
“话可不能这样说,”向来稳重的刘彤,此时变得糊涂起来,反对说道:“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寒地冻,我军将士体弱,不善在寒冷天气作战,但北方向来寒冷,元军早已熟悉天气。”
“临安地处平原,临安城虽固不可破,但城外皆是野战之地,辽阔平坦善于骑兵行动,元军只需要很少的骑兵就可以护住两翼,防御我军袭击,可以投入全部兵力攻城。”
“再说我朝虽有陈宜中、文天祥、李庭芝、张世杰等名臣良将,但也有范裕等搞乱的相公,而元军伯颜、阿术等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猛将,同心协力,蒙古骑兵又是精锐不可敌。”
“奕弟,你说一下,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方,临安怎样能够守住?如何能够守住,还不如就如爹爹所说那样,雪中送炭总比得上锦上添花。”
“大哥,你、你……”刘奕拉住刘彤,把刘彤按住,苦笑道:“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糊涂啊。”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那都是胡说,如今已是一月,再过三四个月便是临安雨季,雨季一到,元军还能战吗?”
“不错,元军是有数万骑兵,但我均州军张贵,数万大军不也是在独松关虎视眈眈吗?我思量张大人全歼张弘范之后,恐怕早已回师临安,此时还没有出现,不过是在等候机会罢了。”
“再有就是常州之围已解,建康重新落入我军手中,元军后路已断,此时伯颜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强作笑脸罢了,他十几万大军,每天得消耗多少军粮,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元军百万大军,如今仅存几何?伯颜若不在京城闹一下,他日回到北方,蒙古头子不找他麻烦?我军只要将士一心用命,别说伯颜只有十几万大军,再多十倍也是无济于事,大哥、大哥怎么就说糊涂话了呢?”
“我还想大哥劝一下爹爹,让他不要跟黄圃作对,黄老爷子毕竟是一心为朝廷,爹爹、爹爹如今置身度外,恐怕元军撤退的那天,就是我们刘家衰败之时啊。”
两人说话之际,一个下人着急过来,言县令莫平前来拜访,刘彤好奇问道:“老爷不是在府上吗?莫大人乃昌平县县尊,我等接待恐怕身份不够。”
“大公子,”下人苦着脸,道:“大公子你也不看一下,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老爷早就睡过去了,小的思量县尊大人夜间前来,多数也不在乎老爷是否能够接待。”
刘彤看了一下,竟然已是亥时,怪不得刘虞已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