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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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魔鬼,是填满生命的坟场,死的人毫无声息,生的人还在为求生存而挣扎,吕文焕向来坚硬的眼神已多了一丝怜悯,但进攻的号角一直没有停止,他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来。
从早上到现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火砲和金汁炮用了将近一半,仅存的六万蒙古汉军,又有将近一万人永远的倒在这一片熟悉而有陌生的土地上,吕文焕觉得自己的罪孽又增加了几分。
几乎所有的亲兵都成了监军,锋利的还带有一丝血迹的大刀,成了蒙古汉军不停进攻、不停填满性命的最后号令。
那个还带有一丝稚气的后生小兵,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老兵倒下的瞬间,他迟疑了,后怕了,然而当他转身的瞬间,监军的锋利得可以照出人影的大刀毫不犹疑的落在他头部与身体只见的脖子上,轻轻一拉,头颅滚下,热血飞扬。
那个老兵油子,他闪闪烁烁的跟在大军身后,每次冲锋都是大声吆喝,小步冲锋,而且还专门走弯路,蒙古汉军已记不清多少次进攻,然而他还拖在大军身后,他正暗中得意自己又在这一次进攻中活了下来,然而大刀毫无声息的落在他脖子之上,他觉得有几分疼痛,正想回过头去看一下竟然是什么东西弄得他脖子生痛,然而睁开眼睛却奇怪的看着一具尸体如喷泉一般冒着热血,他觉得这具尸体非常熟悉。
身材高大毫无惧意冲上去的士卒,狠狠的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上插满了弓箭,然后死去;勇敢无敌、敢打敢拼的士卒,恨不得撒开两条腿四只手,迅速的往云梯上爬去,然而还没有爬到一半,巨大的礌石,狠狠的砸在他身上,惨叫声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
常州,成了埋葬梦想、埋葬灵魂的坟场,原本的吕文焕还有几分谨慎,但此时的他双眼发红,像赌徒失去了理智,因为他看到了死人。
死的是宋军,当第一具宋军尸体掉下城墙,虽然杀死他的蒙古汉军小兵很快又被宋军杀死,但战场上还是为之一振,带有无畏、愤怒的号角声,激起了蒙古汉军的身上的一丝血腥,越来越多的蒙古汉军在监军的督促之下前赴后继,他们明知道会死,但他们仍希望他们自己能活,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赌博的心态吧。
“大帅,不能再打了。”万户吕青,踉跄的来到军营,他身上插了几支箭羽,幸好只是宋军的弩箭,要是车弩或床弩,他早已死翘翘,他原以为自己在射程之外而且不穿将领的盔甲就会没事,没想到自己还是受到了关注。
“将士已登上城墙,你竟然要本帅土兵”吕文焕瞪了一眼这个不懂情趣的万户,但他知道吕青是为了自己着想,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将士的性命都埋葬在这里,自己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丝资本。
万户吕青是吕家的家将,吕文焕归顺大元朝在大军第一次南下之时他就跟在吕文焕身后,对吕文焕也是忠心耿耿,如今看到吕文焕那双猩红的双眼,不由多了几分担忧:“大帅,大军打到了现在,伤亡已超过了一万人,而宋军几乎毫无伤亡。”
“末将怀疑宋军故意让我军将士登上城墙,而诱惑我军继续进攻、继续送死啊,末将知道宋军向来多用火药、火油,如今只有弩箭、礌石和滚木,末将担心宋军另有所谋。”
吕文焕沉吟不语,吕青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宋军在自己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让自己突破了几个缺口,而且看起来宋军并没有堵住这几个缺口的意思,要知道常州的宋军也有将近三万人。
但真要如此放弃,吕文焕又不甘心,身为吕文德的弟弟,吕文焕仕途一帆风顺,但在襄樊,他的人生轨迹完全改变,他要活下去,他就要适应元朝这个弱肉强食的国度,他一旦失去了利用价格,他一旦被证明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身边虎视眈眈的蒙古汉将、蒙古将领就会毫不犹疑的伸出他们贪婪的双手。
吕家,将近百年的荣耀已毁在自己手上,他需要让吕家的荣耀在另一个国度继续发扬光大,那他就只有证明自己还有价值,证明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传我之令,继续增兵。”吕文焕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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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爽快。”刘师勇大声吆喝,身为军中大将,他不在中军指挥作战, 反而与敌近身拼搏,让吕武恨得咬咬牙,而且刘师勇找的借口还是冠冕堂皇:吕总管伤势刚刚复原,还请坐镇指挥,老子替你上阵杀敌。
碰到这样无赖的上司,还有什么办法呢?吕武手中的千里眼,一刻都不敢离开战场,到现在几乎是眼睛发酸,眼泪往下流,不过他的辛苦也换来了收获,他看到了吕文焕的迟疑,于是命令放开几个缺口,而且只把缺口堵在一定范围,他相信他自己有能力控制这些所谓登上城墙的元军,他需要的是给吕文焕更多诱饵。他还有将近两万后军没动,这些虽是新兵,但经过半年的训练,只需要见血就能迅速成长。
“杀”刘师勇向来喜欢近身拼搏,他喜欢血腥的味道,他喜欢那还带有热气的鲜血,当鲜血从蒙古汉军的身体中喷涌而出,他就觉得手中充满了力量,宋军虽让开了几个缺口,但几乎每个缺口都有一员大将坐镇,刘师勇看到源源不断的蒙古汉军不知死活的从缺口冲上来,他就觉得身上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杀”刘师勇稍稍退后一步,好不容易登上城墙的蒙古汉军以为刘师勇势弱,不约而同向刘师勇扑过来。
“来得好。”没想到这正是刘师勇的计谋,他突然插上蒙古汉军中间,大脚向前迅速踢去,而右手的大刀却是往右砍去,左拳挥向左边的蒙古汉军,竟然以一敌三,脸上还带了一份奸计得逞的摸样。
吕武低声骂了一句,他虽也是猛将,但他向来谨慎,所用长枪几乎都是不让敌人靠近身边,见刘师勇如此凶狠,也只能表示敬佩。
“吕总管,情况怎样?”吕武有些走神, 知州姚訔、通判陈昭来到身边也不觉察,姚訔和陈昭都是文官,听到元军已登上城墙,不由吓了一跳,冒着战火上来查看情况,他看着吕武有些迷茫的眼神,指着不远处的缺口,问道:“元军是不是攻得太猛了。”
吕武连忙行礼,懊悔说道:“让两位大人冒险,吕某心中不安。”
“好教两位大人得知,这只是几个诱饵而已,元军杀戮半天已颇为疲倦,末将大概估量了一下,蒙古汉军今日已伤亡将近万人。”
“若是没有有些诱饵,说不定吕文焕就退兵了。”
“元军向来善战,会不会弄巧成拙?”陈昭看着吕武,有些担忧问道:“吕文焕会不会抓住机会?”
吕武摇了摇头,道:“陈大人放心,我军尚有两万后军还没上场,而且每个缺口都有大将坐镇,一定不会出事。”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五十五章兵临城下(35)
第一百五十五章兵临城下(35)
宋军在断桥之处开始攻击护城河对岸的蒙古汉军,陈潇也带着程鹏飞来到了北门的延熹门附近,延熹门外就是护城河潮沟,潮沟是青溪的支流,潮沟连接北门附近的华林园,但举目所见,北门地势复杂,而且城外建筑较多,看起来并不是宋军的主攻地方,郭平也没派兵困守北门,因为北门之外就是玄武湖,元军要向逃亡也不会往北门逃走,难道要跳进湖里不成?
北门发展多年,就是城墙外也是建康的主城区,有同泰寺、归善寺庙,宋军袭击建康,唯有北门没有关闭城门,就算是城外的百姓也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战争离北门很远。
陈潇仔细看了一下情况,就放弃了从北门进攻的念头,要知道城内城外都是大宋的百姓,建康虽然重要,但要用百姓的性命却填,别说郭平不愿意,就算他愿意也不敢。
为将者行事果断不择手段,但面对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即使再残忍之人也不敢轻易下屠刀,要不就算能够攻下了建康有如何?得城而失民心的事情还少吗?陈潇虽抛开了北门攻城的打算,还是来到了延熹门附近,延熹门城内便是玄囿,城外便是护城河潮沟。
陈潇又看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暗河暗渠,料想不是赵普说谎骗自己,那肯定是所谓的暗渠暗河年久失修,荒废了也有可能。
既然没有了机会,陈潇也就只有在其他地方打主意,再说郭平只是让自己寻找机会而没有强求做出什么接应,想必他已有一定计划。
一路上躲躲闪闪,很快就来到东门附近,只见东门处士卒往来非常频繁,陈潇甚至能够听到城外的杀戮,不一会竟然看到一队精锐士卒拥护一个人登上了城墙。
“这就是董士选。”陈潇隐隐意动,他进城已有一段时间,自然认识,程鹏飞在扬州和山东军打了不少交代,自然也听说他的面貌:“若是能够刺杀董士选,那么建康还不是板上之肉。”
然而董士选身边簇拥数百亲兵,而且周围还有骑兵不停巡查,陈潇两人看了半天,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丝疏忽,看来董大将军非常爱惜自己的性命,南下以来,元军将领的伤亡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董士选自然多了几分谨慎。
“你小子,别瞎想了,就算把城内两百名兄弟搭上也没有机会。”程鹏飞知道陈潇打的是什么主意,摇了摇头道:“别想了,咱们还是到处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机遇。”
陈潇压低声音道:“也不会,若有床弩,还是有机会,可是床弩目标也太大了,况且不好操作,算了,还是打其他主意吧。”
两人苦笑,城外的战争打得热烈,自己却在城内无所事事,说上来倒有几分窝囊,要早知道如此,自己还不如留在城外跟大军一起厮杀,也比混入城内无所事事要强很多,两人一直晃悠到傍晚,途中差点被元军发现,要知道这些蒙古汉军大部分都是鄂州的降军,对守城熟稔,哪里会给陈潇和程鹏飞两人轻易找到缺点,两人只好闷闷不乐回去。
陈潇还是回到赵府,他的身份还是赵家的内院管家,满以为众人都已睡觉,没想到赵普等了他老半天,看到赵普已一心一意被自己拖下水,心中有些惭愧。
“延熹门的情况怎样?”赵普心急问道,早日攻下建康,他的少一份危险,他可没忘记刘家是怎样顷刻之间覆灭,他赵家可是大族,赵府上下数百人,不是说可以放弃就可以放弃,建康是他赵家的根基,不像刘家只有两父子,两人吃饱肚子不饿。
陈潇摇了摇头,道:“延熹门附近地形不好,在加上城内外老百姓太多了,不便于大军行动,恐怕还需要另找机会,赵老所说的水道,恐怕是常年不修已难觅踪影。”
“强攻建康,不知你们有多大的机会?”赵普听到延熹门没有用不禁有点失落,当初他们赵家发家之前,还是通过延熹门走商队,避免城门的将士勒索和征税,不过想来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自己也是小时候秘密走过一次而已,如今堵塞或改道也是正常。
看着赵普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一种渴望的眼神,陈潇又有几分过意不去,他把赵家拖进了战争的马车,赵普应该是想早日把马车停下来。
陈潇沉吟了片刻,他还真没有办法确定,虽然程鹏飞说得信誓旦旦,但今日所见蒙古汉军的城防还算谨慎,再说两军兵力相差无几,蒙古汉军又有常州吕文焕的援兵,能保持围城日后再作打算已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至于什么时候攻下建康,陈潇斟酌了言语,道:“在下也不敢确定,恐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待得时局有变。”
“那什么时候时局有变?”赵普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由于均州军的原因他对宋军产生了一定信心,原以为宋军胆敢在这个时候围城,想必是早已计算好万全的准备,然而此时却得到陈潇模糊的答案。
“临安、常州都在相持,唯有独松关,不仅有张贵张大人亲自指挥,又有我均州军大将陈大举率领万骑相助,更有禁军三万精锐骑兵和牛大人的数万守军。”
“时局有变,肯定是独松关,独松关的张弘范一旦覆灭,张大人肯定会引兵回师临安,伯颜势必不能敌,一定会退兵,伯颜退兵,建康自然就守不住了。”
陈潇说得犹疑,他进城一个月,虽然消息不缺,但缺乏对大局的预估,缺乏对局势走向的看法,赵普当然也看到陈潇的犹疑,沉吟片刻,问道:“若常州的吕文焕回师建康,城外的宋军会不会由此退兵?”
陈潇更是迟疑了,若是吕文焕回师建康,那么城外的宋军就会失去包围建康的可能,但郭大人行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