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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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兄!”从外风风火火闯进一少年,熟稔地坐到王昶案边,端起案上茶水便饮尽。
王昶满脸笑意地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郭淮,一拂袖:“伯济,匆匆忙忙的,有何事?”
“段将军传下消息来,明日陛下要亲临军营,考核我等,优胜者,可随陛下北上参加今岁之夏苗!”郭淮满带着兴奋之色。
“文舒兄此次可要尽力了,将那干自负的胡蛮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郭淮恨恨道。
“伯济慎言!”王昶赶紧止住郭淮,望了望帐口。
知道自己失言了,郭淮讷讷笑两声:“总之,这么些羽林郎,也就属文舒兄才德最佳,此次定要取个彩头。”
一群羽林郎,先天地便分为胡汉两个阵营,在刘渊授意下,将之杂而成伍成什,同袍训练多时,稍有缓和。但该有的对立,是一点也没有少。再加来源于京或来源于地方,家族身份的高低贵贱,整个羽林军,气氛难能和睦一气。
羽林军的发展,实则就是在各种阵营的对立比拼间,高速成军的。在枯躁的训练中,意气之争,反而能减缓躁意。作为羽林中的风云人物,王昶、郭淮自然免不了与人相争。
“伯济,你这好胜之心呐!”王昶摇了摇头。
“该争就得争!”郭淮一脸的坚定。
一早,刘渊御驾便至羽林军营中,行检阅事。先文试,后武试。
午后,射术,骑术,行军列阵等等考核项目在刘渊面前展开。手里随意翻着一些策论,命题很大,接下来大夏的国策战略。
除了少数人,能有些实际建设性的观点外,大都是空泛地讲,出兵一统天下。有一人之答案令刘渊差点笑了出来,大概意思是:休兵两年,全力东出南下,两年灭赵,一年平魏,两年攻汉中、益州,三年定楚吴,如此,十年可定天下。
“段凌,统率这些贵族子弟,挺为难的吧!”刘渊笑问侍立在身旁的段凌。
段凌面上没有多少动容,对刘渊一礼,很是淡定答道:“末将以军法治之,一切皆依羽林规矩条例,何曾为难?”
“不错!”刘渊看着一脸坚毅的段凌:“朕没有看错你!”
一直到日落,经过综合评比,上上者十人,王昶、郭淮尽在其中,须卜家出了两兄弟,须卜桦与须卜德轸,亦属上上列;上者二十余人,其余都显普通。
接见优胜的十人,大都是刘渊认识的,而王昶与郭淮在其中,显得有些显眼,尤其是郭淮,他最年幼。
被刘渊目光时而扫过,郭淮是有些忐忑,略显紧张。
“当初见伯济时,还是一黄口小儿,如今都及冠了!”对郭淮,刘渊表现得极为亲切:“还记得当年在并州,朕与你说的话吗?”
“汝日后可为孤之大将!”未等郭淮答话,刘渊便继续道:“如今看来,孤的眼光确实没错!”
“朕赠与你那匕首还在否?”被刘渊说得有些兴奋,又闻刘渊发问。
“小臣一直待在身边,适才被宿卫将士扣下了!”郭淮语气中有小小的怨气。
“哈哈!”闻言,刘渊乐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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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长孙
未多久时日,刘渊降诏,周王刘珝、郑王刘琤分别入吏、民二部任侍郎,协助尚书主官理事。大夏六部,权责就以此二部最重,放这两尊“大神”至此,可见刘渊之用心。
从之前让刘珩入兵部,朝堂的聪明人就对此有所预料,刘渊这是正式考察诸皇子,欲择一而立储。继承人之位,从刘渊建夏开始,就有人不断提起立嗣之事。
早年的时候,刘渊还可以诸子年幼为借口推脱。然而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诸子长成,且在刘渊有意无意的放任之下,各自都聚集了一波势力。刘渊再想压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者,刘渊的岁数,也不小了,将入不惑,已经是爷爷辈的年纪了。
刘渊自是不急,但上下替他着急者,数不胜数。对立太子,夏国上下,不论胡汉,乃共识,早定国本,没什么错。
此前,所有人的目光大都集中在长三子上,不只是年龄上的优势,少而随军,入军伍,治理县邑,又是封王。不过随着刘瑞、刘礁龌首右猜ご螅斓郊肮诘哪昙停参艘恍┤说墓刈ⅰ
尤其是刘瑞,这可是皇后刘芷的儿子,虽然刘渊对立嫡立长并不怎么感冒,但刘夏汉化至此,还是有不少人嫡长制的拥趸的。尤其刘芷大汉公主的身份,刘瑞身上流着汉室宗室的血脉,对汉官比重越来越高的刘夏来说,感情上是更容易接受的。
如种邵,就曾上书刘渊,请立刘瑞为太子,被毫不犹豫驳回。不过也籍此,让更多的人“觉醒”了,除了三亲王,还有“最具太子气质”的瑞皇子。
包括刘珩三兄弟与一众大臣在内,等刘瑞十六岁及冠,他也将加入夺嫡之争,有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就算其无心,其他皇子可不会这么想。身份血统的缘故,让他先天上就会有一批人支持他。
残酷的北方大战结束,天下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趋于稳定,各国都将默默地舔舐伤口,恢复民生,积攒实力。刘夏也不例外,接下来诸子夺嫡,将是胡夏内部发展的主节奏。
以刘渊如今的态度与安排,占尽优势的还得数陈、周、郑三王,且三王之争,开始激烈起来,慢慢地碰撞了。
长安市井之间,已有人拿刘珩的伤腿说事了,流言蜚语,传言夸张。而刘珝,亦有人攻讦其骄横跋扈、广募门客、蓄死士,图谋不轨。而刘琤,别看他低调,想给他编排点是非不矩之事,岂非易事。何况,他还真就有些是非,只是未被曝出来罢了。
如今还只是三王,用不了多久或成五王,要是刘渊属意再模糊些,再等几年,刘琅、刘珣这些幼子也长成,情势只怕更乱。
储位之争,是有得玩,有得刘渊头疼的。
。。。。。。
入吏部几日,刘珝感觉并不算好,他以亲王之尊主事,按理说职权甚大,就算上面压着个尚书,也算不了什么,怎么都要给他点面子。新官上任,刘珝是迫切地想干出点成绩。
不过吏部尚书赵息,还真就不怎么给他面子。对他的一些主张,各种否决。大夏的六部,是在刘渊的主导下构建的,以其优越性,得到了大部分官员的支持。但此方面,也是在不断优化完善中,新官制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了,发展了数年,才形成此时的刘夏吏部。
刘珝初坐堂,便想要动起来,想要留下属于他周王的印记,想要安插他的人手,想要所有人接受他的主张。哪怕他是亲王,赵息也果断拂其面子。
“殿下,王府来讯,王妃要生了!”被刘珝要来当侍卫卫率马休向刘珝禀道。
刘珝正于吏部存档中,熟悉夏国上下官员的资料,闻言,面上一喜,当即放下手中卷章,一挥手:“走,回王府!”
周王府,正处于一片忙碌之中,王妃伏寿要生了,得讯的刘珝从吏部抛开杂事,匆匆而归。消息传得很快,在宫中的兰妧也坐不住了,凤驾起行,快速出宫赶至王府。
跨入府门,径直入后院,王妃宿处,一圈宫娥老妇扎堆,在门内,兰妧一身荣装,面色威严地坐在案后。俏生生的长乐公主刘绫也安静地坐着,更侧方,有几名刘珝的后妃。在内室,临产的伏寿不断传出痛苦的叫声,看起来还未生产下来。
“母妃!”挥手免了后妃的行礼,对兰妧一躬身,随即看了眼堂内,问道:“情况如何了?”
看刘珝有些焦急,兰妧轻声以作安抚:“不急,应当无碍!”
刘珝闻言,当即欲往里屋闯,被拦住。正欲发怒,被兰妧呵止。对兰妧,刘珝是很孝顺,不敢违逆。
“皇兄!”刘绫起身,轻唤一声:“嫂嫂定无事!”
刘珝再望,来回踱几步,寻侧案落座。眼睛不断往里瞄,心里想着,一定要生个带把儿的。
待刘渊御驾至周王府时,王府内外,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伏寿生产顺利,还是个王子,刘珝的嫡长子。
至内堂,兰妧正抱着新生命,满脸的慈祥,刘珝也只能在旁干看着,想过手都不行。
“来,让朕看看!”刘渊的声音响在几人耳边,赶紧过来行礼。
“参见陛下!”
不管众人,从兰妧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长孙,一阵清脆响亮的嚎哭,令刘渊略感尴尬。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也看不出什么,但刘渊心里依旧有些触动,这一晃,他都当爷爷了。
初生的婴儿,太过脆弱,是经不住大人辗转把玩的,很快被专人带去洁室照料。刘珝到最后,也只看了看他的儿子。
“取何名?”看着刘珝,刘渊问道。
“请父皇赐名!”看出了刘渊的心思,刘珝很识时务地将取名大业交给他。
嘿嘿一笑,刘渊摸摸小胡子,思索片刻:“就叫刘昪吧!”
周王有子,皇帝有孙,在长安掀起一股乐潮。皇室血脉,又得到延续,似乎正是大夏国运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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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屯田制改革
“殿下!”从虚弱中醒来,伏寿下意识地便呼刘珝。
换了处干净的场所下榻,并不见儿子,有些发慌。刘珝闻声而来,他就在不远处,对伏寿今日他打算抛开一切事务好好陪陪她。
“你可是替孤立下大功了,父皇见刘昪,很是欢喜!”刘珝温柔地理了理伏寿发丝。
“刘昪!”伏寿呢喃道。
刘渊与兰妧回宫,是一路的欢喜。
“你多准备些东西,赏赐于周王府,这段时日,你多照看着!”刘渊眉开眼笑地对兰妧吩咐道。
“皇长孙出世,于朕于国都是喜事!”刘渊沉吟片刻,一拍腿:“朕要大赦天下,减轻百姓赋税徭役!”
夏国的税赋一向是不低的,无论胡汉,压榨甚多。尤其刘夏自立国以来,武功当先,常事征伐,国力消耗甚大。以去岁大战为例,几面作战,持续数月,战争从国内百姓身上汲取的养分可不少。
过往之时,天下大乱,黎庶百姓苦于乱世,尚能忍受。但时移世移,当今天下,虽然诸国分立,但整体局势已经偏稳,对内再行压榨,国必乱。夏国的问题很多,民心民生问题,刘渊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早有趁诸国休战的时机,减减赋,降降压,梳理国内,让夏国的百姓们好生修养些岁月。此次长孙出世,不过恰逢其会。
只是不知那襁褓中的婴孩,能否承受这般抬举。
原本刘昪的出生,也算常事,在刘渊卖力的耕耘之下,皇室血脉可不少。就算以皇长孙身份的特殊性,也不足以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刘渊明谕,以长孙之出世,而赦天下、减赋税、轻徭役,动静太大了。由不得不让长安上下思索,这陛下背后是否另有深意。
虽然这真的只是刘渊心血来潮之举,但管不住有人会多想。
周王府一片喜气,陈王府刘珩与王妃加紧了造人运动,至于刘琤,他的王妃韦氏业已怀孕,他倒是不急。
屯田制,是刘渊治政最得意的一项手笔。追溯屯田,得从刘渊还未继位匈奴单于开始,彼时不过几千受掳汉民,替他耕作,那便是夏国屯田的雏形。
在夏国内部实行多年,这么些年下来,无论军屯、民屯,每年产出大量的粮食,不过大部都成为官府库粮。当年数十万黑山民,迁入太原以为屯民,一晃经年,晋中平原已经成为夏国除了关中之外最大的粮仓。
屯田,利国利军是毋庸置疑的,国家从中获取大量的钱粮,土地得以重新利用不至荒废,屯民的生计得以保证。夏国地方军队,许多仅靠军屯,便可自给自足。
但是,屯田制实则是建立在剥削屯卒、屯民的基础上的。一岁之劳作,大部上缴国家,哪怕前些年刘渊将分成比例降到官五民五,比例依旧显得夸张。
过往流民无地可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时,能得一立锥之地,便可满足。人的欲望与需求,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到现在的局势,之前刘渊简单粗暴的屯田制,已经不足用了。
屯民们,更希望拥有自己的土地以传家,希望岁岁有余粮。
以去年北方大战故,对各地屯田压榨地更狠,八成的粮食都被收缴以为军用,使得各地屯民发生了大规模的逃逸事件。许多人宁愿至夏国的诸世家氏族为奴,为佃民。
在夏国,刘渊是允许世家的存在的,前提是要为他所用,他的权威不能受到世家的约束。不论胡汉氏族,谁敢逾矩,就打谁灭谁,作为睥睨天下的开国君主,刘渊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