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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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位提出此项建议的僧尼代表大多是根据所在佛寺人力不足的实情提出的建议,见杨广和智觊并没有否决他们的提议,已是心存感激,哪敢再提出非份的要求,遂也举手通过了智觊提出的分田方案。
千僧会通了各地佛寺的分田方案,基本解决了江南上万座佛寺的长久供养问题之后,进而转入到了对佛法精义的参研、讨论之中,近千名有道高僧受到所在佛寺的供养问题得到圆满解决的鼓舞,无不精神倍增,讨论起佛法精义也分外热烈,足足讨论了三天犹不知疲倦。
杨广因见此次千僧会取得的成功远超出自己先前的预料,遂灵机一动,于闭会前向与会的众僧尼提出倡议:可否将千僧会定为江南佛门交流、探讨佛法精义的例会,每年定期举办?
杨广的这一倡议得到了几乎一致的响应,遂在智觊大师的提议下,将明年的千僧会定于广陵举行。
无需杨广的提醒,智觊大师利用会议期间的空当,分别派门下弟子单独与与会的众僧尼进行了私下沟通,与其约定,由各座佛寺自行清理门户,将寄身佛寺的极少数蠹虫清扫出佛门,尔后交由当地官府施以惩治。
如此一来,通过举办这场千僧会,不仅解决了江南佛寺的长久供养问题,向江南佛门表示了朝廷尊佛敬佛的极大诚意,而且帮助各地官府扫除了寄身佛寺的蠹虫,清除了阻碍推行均田制的障碍,可谓是一举双得,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杨广自一年前奉旨抚绥江南,直至这场在天台山成功举办的千僧会,才算是摸索到了一条安定江南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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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旧情难忘
由于在天台山举行的千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杨广心中高兴,坚持与智觊大师一道送走了每一名前来参加千僧会的江南各地僧尼,于千僧会后又在天台山住了七八日才辞别师父智觊,返回会稽城内。
瑟瑟和红绡两名侍女在会稽城内盼望杨广到来既久,这一天突然得到消息称,杨广下了天台山,返回会稽来了,俱都满心欢喜地迎出了郡守衙署。
杨广在裴蕴、李浑等人的护从下在郡守衙署门外下了马,不经意间抬头一望,正瞧见身着一身藕荷色衣裙的红绡从衙署门内跑了出来,迎接自己,登时眼前一花,恍惚觉得跑向自己的不是侍女红绡,而是已死多年的爱妾安若溪,神色为之一沮。
及之被迎入郡守衙署周罗喉特地为他准备的净室,杨广屏退众人,单独将侍女瑟瑟留了下来,向她询问道:“当年我曾听若溪说起过,她的原籍就在距会稽不远的地方,瑟瑟,你可还记得她是哪里人吗?”
瑟瑟方才已留意到了杨广在门外见到红绡后的神情变化,此时听他向自己打听安若溪的原籍,方知他因见红绡身形与安若溪有几分相似,一时旧情难忘,又想起了安若溪,遂给杨广端上一碗茶来,答道:“婢子还记得,安姐姐是浙东乐清县人氏。”
“若溪离开人世,距今也有八年了吧。”杨广接过瑟瑟捧上的茶碗,神色落寞地喃喃道。
“可不是嘛,小王子今年已经八岁了。王爷,咱们何时返回广陵去啊?”瑟瑟有意将话题岔开,问杨广道。
“怎么,你急着返回广陵去吗?我打算在浙东一带到处走走,并不急于返回广陵。”
“估摸着日子,至多再有一个多月,萧萧就该生产了,她已答应我,生下的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都得认我做干娘咧。”瑟瑟笑着答道。
“是啊,萧萧都快当娘了……瑟瑟,我记得你比萧萧小不过两岁,今年有二十了吧?”杨广轻轻抿了口茶水,似有所感地问道。
“婢子是属羊的,今年二十一了。”瑟瑟随口答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担心地反问杨广道,“王爷,你该不会是要我嫁人吧?”
“怎么,都已经这么大了,还不想着嫁人?莫非要一直守着我,这样过下去吗?”杨广问罢这话,心念一闪,原本盯着瑟瑟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别处。
瑟瑟顿时羞红了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净室。
“这样吧,你若是同意,过两天陪我一起到乐清走走,挑选得一块合适的地界,将若溪的骸骨从并州迁来,之后就做我的房中人吧。王妃也有这个意思。”杨广冲着瑟瑟的背影说道。
瑟瑟未置可否,只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地走出了净室。
裴蕴、周罗喉等人听说了杨广要到浙东民间巡视的消息,无一例外地要求护从杨广同往。
杨广板着脸,首先对周罗喉说道:“浙东一带远离建康、广陵,你身为会稽郡守,此时理当加紧督促推行均田制,本王用不着你来陪。”
“可是……”周罗喉涨红着脸,正要争辩两句,站在他身旁的裴蕴已顺势说道:“周郡守请放心,由下官会同段、李两位将军率领数百骠骑营护从王爷,料可无妨。”
杨广听到这话,冲他冷冷地说道:“如此招摇过市,本王还能了解真正的民情、民意吗?冲之,我只带你、李浑、郭衍三人,连同瑟瑟、红绡两名侍女,咱们一行六人足矣。”
“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裴蕴一听杨广又要微服私行,急得也忘了拱手,张着双手劝阻道。
李浑、段达等人也纷纷劝解,杨广见众人一致反对,无奈只得让了一步,答应乔装改扮做富家公子模样,隐去真实身份,以回乡探亲为名,带领裴蕴等人巡视浙东。
裴蕴等人还要劝阻,杨广已起身拂袖而去了。
因惦记着要到安若溪的原籍乐清为她择定一块风水上佳的墓地,次日一早,杨广带着裴蕴、李浑、郭衍并瑟瑟、红绡两名侍女出了会稽城,径直朝东走了下去。
其时已至深秋时节,浙东一带犹是草木葱茏,未见有一丝凋敝景象。杨广身着天青色长衫,头戴逍遥巾,手持一把折扇,俨然变做了一位风度翩翩的江南富家公子,沿途偶遇农夫、路人,总是主动找他们搭讪、攀谈,了解他们对朝廷在江南推行均田制的看法和意见,就这样过了两日,裴蕴等人眼见一切平安无事,也就渐渐地放下了心。
离开会稽城,朝东行至第四天头上,负责探路的郭衍手指前方横着的一片大山向杨广禀报道:“公子,待翻过了前面的这道山梁,就到了乐清地界了。”
杨广听说即将抵达安若溪的原籍乐清,遂勒住马缰,放眼望去,却见面前横着的这道山梁虽不甚高峻,但也连绵横亘,一眼望不到边,遂问身边的裴蕴道:“冲之,前方这道山梁叫做什么?”
“公子,这道山梁名唤雁翅岭,翻过去就已是乐清地界了。”
“雁翅岭?”杨广用手中折扇指点着四周环绕着的座座青山,又问道,“那,这一整片山脉又叫做什么?”
“公子,咱们已进入雁荡山了。”裴蕴据实答道。
“哦?”杨广心中一惊,骑在马上环望四周的高山,向裴蕴说道,“记得顾姿儿曾供述,当年陈叔宝携顾盼儿同游雁荡山,由景而发,才为即将创设的秘密谍报组织起了‘雁巢’这么个名字,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咱们今天也来到了雁荡山中。既然如此,先不急着前往乐清,索性尚着陈叔宝当年游历的路线走上一趟,瞧瞧此山中是什么样的景致使得陈叔宝想到了‘雁巢’这个名称。”
裴蕴只得向杨广解释道:“公子,据在下所知,当年陈叔宝携顾盼儿是自雁荡山北面的东殴城出发进的山,目下咱们刚自西面进入雁荡山中,距离陈叔宝当年游山的地界还有上百里的路程呢。”
孰料他话音未落,从山道旁的一片树林中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无妨无妨,公子既要游山,依贫道看来,这西面的景致还要胜过北面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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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海上来客
听见道旁树林中有人说话,李浑、郭衍几乎同时拔出佩剑,挺身护在了杨广马前。
这时,却见从树林中笑呵呵地缓步走出来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出得树林一眼瞅见李浑、郭衍二人拔剑冲他怒目而视,遂伫立林边,冲马背上的杨广远远打了个稽首,问道:“请问这位公子,这是要到何处去啊?”
沓无人烟的大山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身份不明的道士,立即引起了裴蕴极大的警觉,冲杨广使了个眼色,替他向那道士问道:“这位道长不知如何称呼,在哪座仙山修道啊?”
那道士情知自己的突然现身引起了杨广一行人的高度警惕,遂不甚介意裴蕴不答反问,笑着答道:“贫道虽然修道,却至今未得一合适的道号,仍在用俗家的姓名,名唤潘诞,此次自东海而来,到此山中寻访一位故友,不承想故友未曾访得,却在这山中迷了路。如蒙公子不弃,可否答应道士与公子同行?”
“如此说来,不知道长在这雁荡山中游逛了多少时日?据在下所知,雁荡山虽然连绵上百里,却不是座人迹罕至的荒山,道长在这山中就从未遇到过能为道长指点方向的人吗?”裴蕴向那道士质疑道。
这位自称叫做潘诞的道士向前走了几步,苦笑着答道:“不瞒这位先生,道士这些日子在山中遇到的山民、路人虽然不少,可一听道士向他们询问起那位故友的下落,就如见虎狼,避之犹恐不及,哪还肯为贫道指点出山的路径啊。”
杨广听他说得蹊跷,不免动了好奇之心,遂在马背上冲道士一拱手,开口问道:“但不知道长自海上远道而来,要寻访的这位故友如何称呼,是何等样人?为何山民听到他的姓名会如此的恐慌呢?”
“公子能否先告知贫道姓名、出身,若是同贫道一样,也是自远道而来,只怕不识得我这位故友。”
杨广翻身下了马,笑着答道:“晚生杨英,原是浙东乐清人氏,此次乃是回乡探亲。道长,即使晚生不识得道长这位故友,也可代道长向乡亲们打听打听他目前的下落,怎么样,道长肯否见告故友的姓名?”
“原来是杨公子,失敬失敬。杨公子古道热肠,与道士先前所见之人皆大不相同。那贫道就有劳公子了,贫道来此要寻访的这位故友姓高名青莲,但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此人?”潘诞气定神闲地说出了他要寻访故友的姓名。
包括侍女瑟瑟在内,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当听到潘诞要寻访的故友就是“雁巢”的大头领,首任关自在——高青莲时,都不禁大吃一惊,脸上变颜作色。
唯有裴蕴,不动声色地与杨广对视了一眼,沉声向潘诞问道:“尚请道长说得详细些,你欲寻访的这位故友是何身份,出身何方呀?”
潘诞从在场众人的反应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略一迟疑,摇头答道:“我只知他是江南人氏,至于是何身份,着实是不知。”
“道长既自称与高青莲是故交好友,为何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呢?如依道长所说,那么道长来此寻访高青莲,究竟为的是何事呢?”裴蕴两眼紧盯着潘诞,问道。
“不管怎么说,今日总算是遇到几位听说高青莲这个名字没有撒腿就跑的人了。”潘诞轻叹了口气,说道,“贫道也不想隐瞒什么,索性实话对你们说了吧。贫道实为求得一能安身修道之道观,才受人所托,不远千里而来,带一封书信给高青莲的,倘若公子,抑或这位先生知道高青莲的下落,还望如实告知,贫道不胜感激。”
杨广越听越来了兴致,伸手推开拦在身前的李浑、郭衍二人,走到潘诞面前,目视他问道:“如此说来,道长与高青莲并非故友,而是受人所托,要捎一封书信给他,是吗?”
“身处异乡,贫道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潘诞躲闪着杨广的目光,低声答道。
“道长自称是为了求人修建一座供修道之用的道观,才不远千里泛海而来,带一封书信给高青莲的,但不知道长所求之人是谁?道长可知他托你带给高青莲的这封书信中写的都是什么内容?”杨广又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潘诞,问道。
“这……贫道不过是向公子打听高青莲的下落而已,公子若是知道,就告诉贫道一声,若是不知,也用不着刨根问底吧。”潘诞忽然怫然不悦起来,十分冷淡地回应道,“贫道方才在树林中歇息,听到公子与手下人谈论起南陈后主陈叔宝,据此猜料,公子不是寻常人吧。”
“哈哈,与人谈论几句陈叔宝就不是寻常人了?道长此说未免太可笑了吧。”杨广掩饰性地仰面哈哈大笑道,“既然道长不肯说出实情,在下也不便勉强,道长请看,顺着这条山道向西走上约三四里地的距离,就可出了雁荡山,再往西走上三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