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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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冲之,你倒提醒了我。”杨广眼前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裴蕴毕竟多年在南陈朝中为臣,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论很可能给旧主带来无妄之灾,急忙拿话往回找补道:“下官方才失言了,长城公如今已是亡国之君,在长安形同阶下之囚,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下,又哪能能力于千里之外操纵江南发生的事情呢?王爷切不可把下官的话当真。”
杨广对裴蕴的解释未置可否,摆摆手说道:“目下这些都是我的胡乱猜测罢了,因今日冲之给我带来了揭露同光尼寺事件真相的有力证据,我一时兴起,才同冲之多聊了几句,自然不会当真的。如今心意已死,而张仲坚、萧如水等‘雁巢’残部仍无迹可寻,依冲之之见,下一步咱们该从何处着手,将这些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尽快恢复江南的平静呢?”
“下官以为,王爷应当恩威并施,抚绥江南。目前最为紧要之事,便是设法从速缉拿张仲坚、萧如水等人,消除为乱江南的隐患。关于缉拿‘雁巢’残部,下官力主,再下钓饵,引诱张仲坚、萧如水等人主动现身,尔后将其缉拿归案。”
“再下钓饵?但不知冲之欲以谁为钓饵啊?”杨广目光闪烁地问裴蕴道。
“心意不惜一死欲保全的不是她唯一的女儿了尘吗?下官向王爷建言,索性将计就计,就以了尘为诱饵,逼迫张仲坚、萧如水等人再次出手救人。”裴蕴目露凶光,拱手答道。
“你怎么就料定,张仲坚、萧如水一党一定会出手解救了尘呢?”
“事在人为。下官的意思是,目下江南民间大多传言,是隐藏在民间的前朝旧将为报心意数年前出卖‘雁巢’五千人之大仇,潜入同光尼寺将她刺杀的。王爷索性就按此说法,以朝廷的名义隆重为心意发丧,同时传命将了尘送至建康,为其母守孝。消息一旦传开,张仲坚、萧如水等人必会产生错觉,误以为王爷消除了对心意的怀疑,而下官料定,心意临死前定会将了尘托付给其同党好生照料,如此,张仲坚、萧如水等人为了不负心意临终所托,也会于半道以刺杀反叛之女的名义行解救了尘之实的。到时,王爷正可暗伏精兵,将劫匪捉拿归案。”
“不但要为心意举行隆重的葬礼,而且要以佛家葬仪隆重安葬静虚师太。再者,关于心意向朝廷投诚是真是假,单就眼下而言,尚不足以下定论,本王怎么忍心违她所愿,将其女儿了尘再次当做诱饵呢?”不知为什么,杨广听了裴蕴这一番建言,竟撂下脸来训斥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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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拒之族外
杨广陡然间翻脸,令裴蕴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躬身站在杨广面前,额头上止不住地沁出一层细汗来。
杨广见裴蕴如此变颜变色,因想到他虽为邀功而来,也确实查找到了揭露同光尼寺事件真相的关键证据,并将刺客锁定在了张仲坚、萧如水二人身上,不宜对他太过严苛,遂放缓语气吩咐他道:“关于查破建康两起命案之事,本王前已专委宇文述主持,冲之就不必再劳神费力了。我意,冲之不宜在广陵久留,须当立即返回建康,就由你来一力操办两位师太的葬仪,办得越隆重越好。另外,本王还朝这些时日,不知为谢氏重建祖茔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待谢氏祖茔重建峻工之时,本王可是要亲往先贤的,你回去转告建平,要他不得懈怠了此事。”
裴蕴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诺诺连声,直至向杨广告退,登上返回建康的小船,才隐隐领悟到杨广的真实用意:杨广是奉命来抚绥江南的,绝不会把江南变做与“雁巢”残部为代表的前朝势力争斗的战场,他之所以明知心意、静虚都要通敌的重大嫌疑,却仍命自己来尽心操办二人的葬礼,并一口回绝自己主张用了尘为钓饵的建言,无非是为了继续拉拢江南的人心而已。
参悟透了这层意思,裴蕴心安了许多,他坐在船头,将此次自己广陵之行的前后经过回忆了一遍,觉得杨广虽没有擢赏他,在言谈举止之间显然对他能够迅速查找出毒花粉这一关键证据还是颇为满意的,这令裴蕴暗地里松下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位杨广寄予厚望的江南通短期内不至于被视做无能之辈而受到冷落了。
且不说裴蕴返回建康,如何尽心尽力操办心意、静虚师太的葬仪,回过头再说说李靖。
几乎就在建康城内发生同光尼寺事件的同时,从天台山上救得了尘返回会稽城的李靖也遇到了一件不尴不尬的事:在他救回了尘之后,会稽郡守韦晃带兵从天台山接回了顾姿儿,可是次日天还未亮,与顾姿儿同居一室的了尘就神色慌张地跑来报称,她的小姨失踪了。
韦晃会同李靖得知此讯后,急忙派出官军在会稽城内外查找顾姿儿的去向,结果一直找到当日天黑也没有半点儿收获。而了尘在经历了遭遇绑匪劫持(独静是在了尘于东殴城顾氏祖宅中遇劫后,受人所托挟持她二人藏匿于沿海渔村的)之后,脑子显然受了刺激,不见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小姨,变得痴痴呆呆,不吃不喝,形同痴傻一般。
李靖因顾姿儿离奇地失踪,了尘又不停地缠着他要找小姨,才关注起顾姿儿的身份来,不得已只好请求韦晃派出骑军紧急赶往东殴城顾氏祖宅,打听顾姿儿的下落及身份、来历,请顾氏派人来会稽协助安抚了尘。
同时,韦晃和李靖联名上书刚刚返抵广陵的杨广,请示要不要将了尘送往建康与其母亲心意团聚。为避免受到杨广的责备,在韦晃坚决阻止下,李靖只得向杨广隐瞒了顾姿儿于获救的次日离奇失踪,了尘精神失常的情况。
东殴城与会稽相距不甚遥远,韦晃派出的骑军于第三天一早就赶回了会稽来向韦晃、李靖二人复命。
前来东殴城接了尘北上与生母团聚本是李靖的差使,因此,他一眼瞅见前来复命的只有派去的军士一人时,首先开口问道:“怎么,顾氏没有派人与你同来吗?”
那军士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交给李靖,答道:“顾氏不承认了尘是顾氏中人,其族长托小的带回一封书信,请将军过目。”
李靖当堂展开书信观瞧,只见顾氏族长在信中明言:顾氏之所以接纳了尘在顾氏聚居之祖宅住了许多时日,概因其系顾氏之女顾姿儿带回,今悉顾姿儿弃了尘而去,顾氏对这一外姓女子自无接纳容留之责云云……
“你前去东殴城,可曾将顾姿儿的来历、身份打听得明白?”李靖虽然对顾氏族长的答复感到失望,但细想想也情有可原,遂随手把信递给韦晃,向那军士问道。
“小的打听明白了。顾姿儿系顾氏家族中大宗嫡女,早在南陈覆亡前就远嫁建康,嫁与南陈大将军萧摩诃为继室,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甘愿放弃建康城中的荣华富贵,带着据说是她亲姐姐顾盼儿的女儿了尘返回了东殴城顾氏祖宅居住至今。”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顾姿儿是被萧摩诃休了,才返回娘家去住的吗?”韦晃在一旁看罢顾氏族长的回信,抬头问了一句。
“好像……好像不是……”那军士犹豫了片刻,抱拳答道,“据小的在东殴城听当地百姓传言,似乎顾姿儿与南陈皇帝之间不清不楚的有什么牵联,并非是因被休才返回东殴城居住的。”
“顾姿儿既已出嫁,且非因被休返回顾氏祖宅居住,这倒有些奇怪了。”韦晃摇摇头,面现困惑地向李靖说道。
“顾陆朱钱为江南四大姓,而南朝上百年来一向以华夏正统自居,顾氏一族应是极为看重礼义、名节之世族望门,若无特殊原因,岂有不明不白的接纳族中出嫁女回家居住之理?其中必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缘故。”李靖虽然年少,见识却颇广,沉吟着对韦晃说道。
“兄弟,依我说,咱们既已从劫匪手中解救出了晋王点名要的了尘,对顾姿儿为什么回娘家去住就不必太留意了吧。倘若过几天王爷传命将了尘送往建康或广陵,你回去向王爷复命,尽可将了尘疯颠的责任都推到那伙劫匪身上,不就得了。”韦晃不屑为了一个于已不甚相干的顾姿儿枉费心思,大大咧咧地劝李靖道。
李靖因想到顾姿儿与杨广有所疑心的心意师太(顾盼儿)系一母同胞,了尘因顾姿儿失踪又不停地在人前呼唤姨母,心知如韦晃所说必不足以令杨广满意,却也碍于自己身处韦晃掌管的地界,尚有诸多事情需仰仗他的帮助才能做到,于是便点了点头,表面顺从了韦晃的意思,心里却在期望着顾姿儿能主动回到了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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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王命如山
李靖的期望不仅完全落了空,顾姿儿一去不复返,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并且,杨广的王命也下达至了会稽城。
在下达给李靖的这道王命中,杨广交给了李靖两项新的差使:命李靖亲自护送了尘返回东殴城顾氏祖居之地,而且须在半道有人劫持了尘之时务必捉到为首的劫匪,将此人从速押解到广陵去见他。
同时,邀请、敦促智觊大师前往广陵说法的差使另交给了韦晃来负责主持实施。
李靖听自广陵而来传达王命的晋王骠骑营的军士当面向他宣谕罢这道不同寻常的王命,一头雾水地站起身,赔着笑将那名军士让至一旁坐下,向他问道:“请问这位兄弟,从会稽到东殴城不过一两天的路程,王爷是如何得知一定会有劫匪半道劫持了尘的?倘若没有,在下又当如何呢?再者,现有顾氏族长写给韦郡守和我的亲笔书信在此,其中明言了尘并非顾氏族人,对她不予接纳,这些情况,王爷只怕还不知道吧?”
那名军士因知道李靖是晋王身边贴身的近卫,平时极受杨广器重的,遂十分恭敬地站起,抱拳答道:“回禀李将军,小的只是来传达王命的,对将军所问之事一概不知。临行前王爷曾面嘱小的,要小的转告将军,只要能顺利地完成这两项差使,便算将军立下了大功一件。”
李靖迷惑不解地审视着那军士,沉思着问道:“了尘的生母心意师太近来在建康还好吧?”
“小的不知。”那军士依然摇头答道。
李靖见从那军士口中问不出一丝消息,遂请那军士先下去休息,待自己与韦晃稍作会商后即给他正式的答复。
“老弟不必担忧,我派一营的军士随老弟你护送了尘返回东殴城也就是了,但如何将了尘安置进顾氏祖宅,还需老弟多费些心思。”韦晃对杨广下达的这道王命不知所以,见李靖愁眉不展,便呵呵笑着安抚他道。
“听王爷的意思,派重兵护送了尘恐怕不成。”李靖冲韦晃抱了抱拳,表示感谢,摇着头说道,“建康那边一定是心意出了事,王爷才会改变主意,命我将了尘护送回顾氏祖居之地,好生安置的,可是,王爷同时交待下了两项差使,既要安全护送了尘返回顾氏祖居之地,又命我务必要捉到为首的劫匪,如依韦郡守你方才所言,只怕再胆大的劫匪也不敢露面了,叫我到哪里去捉那为首的劫匪呢?”
“是啊,王爷刚刚从长安回到广陵吧,他是怎么料到一定会有人在半道上劫持了尘的呢?兄弟,你打算怎样?哥哥我定会全力支持你的。”韦晃对杨广改命他负责催促智觊大师北上说法一事颇为满意,认为这是自己赢得杨广信任和器重的大好时机,同时也不免对李靖怀有一份同情心,附和着李靖说道。
“容我好好想想……”李靖返身走到厅内的舆图前,仔细审视着会稽和东殴城之间的地形,良久,才抬起头问韦晃道,“不知韦郡守是否愿意帮小弟一个忙?”
“兄弟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的,定愿效劳。”
“那好,就请韦郡守给顾氏族长写下一封回信,在信中申明晋王已命小弟不日护送了尘返回东殴城顾氏祖宅居住,任何人不得阻挠和拒绝,今日便派人将此信送去东殴城。同时,须得如此这般行事……您以为如何?”李靖说着,向前凑近韦晃,附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片刻,尔后问他道。
“兄弟,这样做成吗?万一……”韦晃对李靖如此大胆的想法显然放心不下,盯着他迟疑地问道。
“韦郡守放心,护送了尘,捉拿为首劫匪的差使是王爷指定下达给小弟的,出了任何事,小弟愿一力承当,决不牵连大哥你。”李靖思索已定,微笑着拍了拍韦晃的手,向他保证道。
韦晃派往东殴城向顾氏族长传达杨广王命的吏员才走了不到两天,东殴和会稽两地的民间便都传散开了晋王殿下即将派人送了尘返回东殴城居住的消息。顾氏老族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