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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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杨广、张衡二人走进总管府正厅,迎面只见裴蕴面带愠色地站在厅内,不由得转身问张衡道:“建平,冲之此怒何来呀?”
张衡盯了裴蕴一眼,先请杨广上座,尔后方拱手朗声禀道:“裴蕴身为晋王幕府长僚,未经王爷允准,便擅自做主,将心意、司马珞并与二人同处之越国公家仆冯小惜俱招至广陵,请王爷治他不敬之罪。且建平位居晋王府长史,身为幕府僚佐之长吏,不能尽职尽责,及时制止裴蕴,也请王爷一并降罪处罚。”
杨广不意张衡急急忙忙地将自己拉到这里,原是为了告裴蕴的状,请自己降罪处治他二人,遂转向裴蕴问道:“冲之,你既明知本王出镇并州前交待你和建平二人留京监视心意,为何不经本王允准,擅将她和司马珞带来广陵啊?”
裴蕴曾在杨广统军伐陈一役中立下过大功,劝降了南陈大将任忠,打开建康城门,迎隋军入城,灭陈之后,经杨广保举,被册封为上开府勋阶,入晋王幕府任都记室。
他平素就与张衡这位晋王府长史不甚相谐,此次听闻朝廷指派杨广出镇扬州,抚绥江南的消息后,更是自恃灭陈有功,且对江南朝野情形十分谙熟,一心想助杨广早日抚绥江南,立功受赏,名位列于张衡之前,才敢擅自做主,暗命手下人将心意、司马珞并冯小惜三人带来广陵的,此时听杨广向他问起此事,遂瞪了张衡一眼,迈步向前,拱手答道:“因下官接到王爷书命,从长安走得匆忙,未及将此事提前向王爷禀明,是下官做事卤莽了些。然下官所以如此行事,完全出于欲使心意师太、司马珞二人相助王爷抚绥江南的一片忠心,并无一丝私心杂念,尚请王爷明察。”
“心意师太和司马珞二人如何能相助本王抚绥江南呢,你不妨详细说来听听。”杨广瞥了一眼张衡,问裴蕴道。
“回王爷,下官久仕江南,对南陈朝野之事颇为谙熟。”裴蕴说着,有意冲身旁的张衡撇了撇嘴,“心意师太出身江南四大姓氏之一的顾氏一门,她如肯出面相助王爷抚绥江南,至少对王爷笼络江南士族之心有所裨益;灭陈之役,司马珞之父司马消难去向不明,据下官推料,很可能参与了江南此次的叛乱,有他的亲生女儿掌握在王爷手中,应有助于王爷招降纳叛吧。至于越国公府中的那名侍女冯小惜嘛,下官已命人查明,其原系北齐后主宠妃冯小怜的同胞妹妹,据传在随越国公驻守信州期间,曾与‘雁巢’杀手张仲坚有过一段男女私情,带她前来,或许能对王爷彻查‘雁巢’一案有所帮助。”
杨广招裴蕴入自己的幕府,本就是为了要他帮助自己彻查在他看来尚未了结的“雁巢”一案,此时听他主动提及在逃的“雁巢”杀手张仲坚,忍不住向他问道:“依你此说,莫非张仲坚也藏匿在江南?冲之既自称是江南通,本王离京出镇并州前,命你打探的焦二自高句丽追踪化名高连升的关自在南下一事可曾有了消息?”
裴蕴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拱手补充道:“王爷所问二事下官皆没有得到确切的禀报,故而不敢在王爷面前贸然做答。不过,下官手下的人在王爷出镇并州这段时间倒是打探得了不少关于江南诸路叛军的情况,其中高智慧一路叛军值得引起王爷格外的关注。当下官此前在长安从心意师太口中得知关自在原名青莲,本是陈顼驾前一名得庞的书僮时,遂命人详细探得了此人的出身、来历:青莲本姓高,与如今拥立陈君范在会稽称帝的叛军首领高智慧同出一门,俱是三百年前自北地南迁到高氏一族的后人。由此,下官怀疑,在高智慧的背后,很可能有‘雁巢’中人在暗中支持他起兵反叛作乱。”
杨广听得站了起来,来回在厅中踱了两个来回,停下脚步,对张衡、裴蕴说道:“冲之带心意、司马珞、冯小惜来广陵,确有助本王抚绥江南之意,你二人不必因此事心生隔阂,须当同心协力辅佐本王早日抚绥江南,不负父皇所托。冲之方才禀报的这个消息十分重要,建平,就烦劳你明日动身,前往越国公军中走一趟,将关自在本姓高,与叛军首领高智慧同出江南高氏一门的消息禀报给越国公,请他在率军平叛时稍加留意,尽快查明高青莲是否就在高智慧军中。这件事一日没有确信的回音,你便留在越国公军中一日。”
张衡听得清清楚楚,明白这是杨广有意支开自己以避免和裴蕴再起纠纷,心中虽有些不情愿这么快地离开杨广身边,但因念及在帮助杨广抚绥江南这件事情上面,裴蕴确具有自己远远不及的优势,也就拱手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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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三个嫌疑人
一张衡前脚刚走出议事厅,裴蕴就冲杨广一揖到地,说道:“下官深知王爷招下官入幕府,是为查破‘雁巢’一案。下官必不负王爷所望,尽早查清此案,将关自在捉拿归案,消除王爷心腹之患。”
杨广闻听此言,心中一动,遂问裴蕴道:“怎么,冲之也疑心高青莲并非即是关自在吗?”
“下官听说王爷半年前出镇并州前,曾请长城公至王府,有意安排他与心意师太会面,可有此事?”
“不错。我那是因听说十几年前心意在被送至长安,嫁入北周宫廷前,曾与陈叔宝相识相熟,所以才成全他二人故人相见。”
裴蕴见杨广不肯明说他对心意向朝廷投诚有所怀疑,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不敢欺瞒王爷,下官擅做主张,带心意来到广陵,也是出于和王爷相同的用意,使她在远嫁长安后,得以重返江南的。不仅如此,下官在离京前,特意请屈突通将军不得放松对梅二的监视。至于陈叔宝,皇上自会命人好生照料他的,倒用不着下官做出安排了。”
杨广盯着裴蕴,问道:“听冲之言外之意,似乎将心意、梅二甚至陈叔宝,都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我承认,对心意向朝廷投诚,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但不知冲之又是根据什么来怀疑这三个人的呢?”
裴蕴依旧微笑着答道:“梅二自不用说,原就是王爷有意留着的一枚钓饵,但当下官听说此人在明知被当做了一枚钓饵的情况下,泰然处之,一成不变地照旧在长安生活了两三年之久时,不能不高看此人一眼了,所以一时也不敢放松对他的监视。”
杨广回想起数年前与梅二如今境遇相似,被母后安置到万善尼寺做钓饵,试探北周旧臣的司马珞当时的表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再来说说心意,下官听说她曾和陈叔宝之间有过一段男女私情的消息后,曾遍访迁居长安的南陈旧臣和士族,终于打听清楚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十几年前,顾姿儿在即将嫁给当时的南陈太子陈叔宝为妃的情况下,突然被献给北周明帝,曾在当时的南陈宫中引起过不小的哄动。鉴于当时,南陈最强劲的对手是北齐,而陈宣帝素有实现南北统一的宠图大志,不排除他为联合北周对付北齐,强逼儿子做出让步,献美女给北周,与其结盟对抗北齐的可能性。可奇怪的是,在这件事过去的一两年内,陈宣帝身边凡是参与过此事,抑或对此事略为知情的近侍、近卫都不知所踪了。据今看来,唯有高青莲一人尚活在人世间。这就不能不使下官对心意远嫁长安的真实用意有所怀疑了。”
“冲之其实有些枉费周章了。”杨广听到这儿,也笑着对裴蕴说道,“心意向朝廷投诚之时,已向本王说明,她当初确是‘雁巢’中人,只是后来因和北周权臣宇文护产生了感情,才退出‘雁巢’,出家修行的。”
裴蕴收敛笑容,望着杨广,移时,才反问道:“下官抖胆请问王爷,您又是如何对心意产生怀疑的呢?”
“本王最初是对她提出的向朝廷投诚,告发其同党的交换条件感到困惑不解,所以才对她产生疑心的。本王至今想不通的是,心意明明已决意同‘雁巢’决裂,为何还执意将唯一的女儿了尘送回江南去。加之,对她明知化名高连升的高青莲早已离开长安,朝廷即便知道了他就是关自在,也很难将他立即捉拿到案,在此情况下揭发出他就是关自在的行为也有所怀疑,故而才对她起疑的。这件事本王和张衡也商议过,他持见与本王并无不同。”
“王爷是从南北两朝对峙的角度出发对心意投诚一事产生疑念的。下官提醒王爷,不妨从心意个人的角度想想,她既已和宇文护产生了真情,生下一女,为何要将此女送至曾和她有过一段旧情的陈叔宝治下去寻求庇护呢,这不恰恰说明在她内心深处,最信赖的人仍是陈叔宝吗?”裴蕴见杨广似有被自己说服的反应,遂继续说道,“下官为朝廷充当内应已有近十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始终无法探得关自在的丝毫消息,私心里怀疑此人必是一位对陈顼、陈叔宝父子二人都极其重要的人物,高青莲最是陈顼驾前最受宠信的书僮,但似乎对陈叔宝并不是那么重要,反而倒是这位心意师太,既是当初陈顼为儿子择定的太子妃人选,又和陈叔宝相知已久,两情相悦,更符合关自在的身份。”
杨广恍然道:“怪道是我曾不止一次地听被抓的‘雁巢’中人供述,好像自陈叔宝登极后不久,关自在就开始屡屡擅做主张,擅自决定‘雁巢’的行动了,如依冲之所说,心意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关自在的话,那么以她和陈叔宝之间的关系,倒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高青莲、心意,甚至包括梅二在内,他们当中倒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关自在,尚需进一步查证,方能最终确定。下官带心意来到广陵,如若她不是关自在,即可凭借其出身江南名门望族的身份相助王爷抚绥江南,倘若她真的是假意投诚,也能给她提供一个和‘雁巢’残部接触的机会,进而利用她来查明关自在倒底是谁。下官的一片苦心,还请王爷能够体察。”裴蕴入杨广幕府时间毕竟不长,对杨广还不够了解,为防止杨广立即将侦伺的重点转移到心意身上,引起心意的警觉,适时将话收了回来,正色向杨广说道。
“冲之入我幕府,关自在危矣!”杨广对裴蕴心思缜密、思虑周全感到颇为满意,由衷地赞叹了一声,上前一把拉住裴蕴的手,嘱咐道,“自今日起,本王就将彻查‘雁巢’残部的差使专委冲之一人,务必将真正的关自在捉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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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做一江南人
一杨广经与裴蕴一番推心置腹的秘密交谈,明晰了查案思路,初步确定了三名嫌疑人,正式将彻查“雁巢”残部的差使交托给了裴蕴一人,心中高兴,遂于当晚回到寝房,就欲拉着王妃萧厄行男女云雨之事。
萧厄自从开皇九年杨广统率三军伐陈以来,一年多来与夫君聚少离多,如今夫妻二人得以在风景如画的广陵重逢,当然是干柴得遇烈火,一点就着,当下便屏退随侍诸人,在寝房内翻云覆雨,极尽畅快淋漓之能事,大战了近半个时辰。
待至云收雨歇,杨广仍觉头脑兴奋,难以入眠,遂搂着萧厄,夫妻两人说起体已话来了。
“厄儿,你来广陵,为何没将昭儿、简儿一同带来呢?可以叫两个娃儿见识见识江南的风物嘛。”
“我寻思着简儿没了亲娘,确想带他来广陵见见亲爹的。”萧厄面对面盯着杨广的眼睛,柔声答道,“可母后执意要将简儿和昭儿一同留在她身边,舍不得放两个孙儿出京,还对我说,江南是新归附之地,难免动荡不安,不放心两个孙儿到广陵来冒风险,我能有什么法子?”
她这一句话倒勾起了杨广的心思,仰面叹息道:“南北分治已近三百年,父皇今命我来抚绥江南,我反复思量了一路,至今头脑之中尚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母后说得也对,目下江南各路反叛尚未平定,又有‘雁巢’残部暗中作祟,两个娃儿来广陵,确有不妥之处啊。”
萧厄见夫君如此,遂劝抚他道:“王爷既知抚绥江南远较统军伐陈更为不易,还需及早做长远打算方可。妾身自幼生长于江南,或可助王爷一臂之力,王爷也不必对此过于萦怀,劳累了一天,还是早些安歇吧。”
杨广此时全无半点儿睡意,听到萧厄说她在抚绥江南这件事上愿助自己一臂之力,更长了几分精神,转过脸,凝视着萧厄,问道:“王妃肯助我一臂之力,自并州动身南下前,我上书父皇,请携王妃一同来广陵抚绥江南,也有借助王妃出身、门第助我早日归化江南之意。然思前想后,仍觉此事尚需我本人亲历亲为,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又不知从何处入手,王妃素有神女之称,还请不吝赐教一二。”
萧厄听他说得郑重,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