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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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只怕于朝廷稳定北境局势不利吧。还望王爷三思而行。”
段达也附和着燕荣,劝杨广道:“突厥欲将其大可汗牙帐北迁,多半为防备漠北铁勒侵袭,不足以成为朝廷发兵对其征讨的理由,请王爷以北境安宁大局为重,慎启战事啊。”
杨广哪听得进二将的劝说,勃然作色道:“尔等知道什么!摄图和宇文般若这对狗男女,先是派了染干前往长安当做人质,看似对朝廷并无贰心,同时,却欲将其牙帐北迁至五百里外的独洛水畔,这打的不是反叛朝廷的主意,又是什么?况且,本王只是要尔等传命三军积极备战,并没有下达讨伐的军令,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再有敢出言劝阻本王者,杀无赦!”
燕荣和段达两人面面相觑,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众将之中还得数虞孝仁头脑灵活,能摸准杨广的脾性,眼见两员主将都挨了杨广的训,厅中再无一人敢出面劝阻杨广兴兵征讨突厥,他却满脸堆笑地出班抱拳劝杨广道:“往返紫河镇至少也得大半天的功夫,王爷一路从并州赶到白道州,想必身上也乏了,不如先歇息半晌,好好养精蓄锐,待摄图到了,再与他当面理论不迟。”
杨广一路从并州赶来,身子也着实觉得有些疲惫,听虞孝仁一说,才略消去了些火气,遣散众将,命燕荣为他找一间洁净的宿房,先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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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国失柱石
直至天将傍晚,杨广一觉醒来,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是问近卫鲜于罗道:“摄图到白道州了吗?”
“回王爷,摄图没来,安国公窟合真倒是已经在前面的议事厅等候多时了。”
杨广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蹬上鞋就往房外冲去。
议事厅内,燕荣正陪着突厥特勤、被隋帝杨坚册封为安国公的窟合真说着话。窟合真一眼望见杨广脚步匆匆地闯进厅来,忙起身冲杨广施礼道:“见过晋王殿下。窟合真奉命赶到,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摄图因何未到?”杨广存了挑衅的心思,劈头便质问窟合真道。
窟合真脸色一沉,旋即恢复了常色,恭敬地答道:“大可汗与可贺敦已率军赶赴独洛水去了,殿下差人来传召之时,唯有某在紫紫河镇主事,所以如此。”
“哼,这么说,昨日本王接到的军报果然属实,摄图真的要把他的大可汗牙帐北迁至独洛水了吗?”杨广嘿然冷笑着问道。
窟合真听此一问,才明白杨广紧急传召大可汗赶来白道州的真正缘由,从容答道:“王爷容禀,我突厥汗国的大可汗牙帐并非上邦的帝都长安,实系随时变动之地,大可汗牙帐安扎在哪里,哪里就如同上邦的帝都,我国称之为汗庭。因此,大可汗欲将其牙帐北迁至独洛水畔,以俟时对铁勒阿拔所部展开反攻,于我国而言,原是件极平常之事。事前未曾向王爷通禀,也正是因此。”
“安国公此言差矣。”杨广断然驳斥窟合真道,“两年前沙钵略部族受到来自铁勒阿拔部和西突厥阿波可汗两路兵马夹攻,向我大隋求援之时,曾与本王立约,将大可汗牙帐从都斤山南迁至紫河镇,以便于两国间往来。尔今,你方未曾向朝廷禀明,即擅自将牙帐北迁,莫非视当日与本王所立之约定为儿戏吗?”
窟合真的态度也转而变得强硬了起来,昂然答道:“请晋王殿下留意,我大可汗虽已向大隋皇帝称臣,但你我仍分属两国。我方才已向王爷禀明了,大可汗牙帐并非上邦帝都可比,系一可随时因势变化之地,且牙帐北迁属于我国内务,本就无需通禀王爷。何来毁约一说!”
“好,好,好。”杨广紧咬牙关,连说了三声好,转而向燕荣下令道,“即命全军整装待命,准备出发!”
这一来大出窟合真的意料之外,他万没想到杨广说翻脸就翻脸,听他这语气,分明是要召集兵马挥师北上的意思,鉴于已方和隋军军力相差悬殊,急忙赔笑改口劝道:“王爷且请息怒,有什么误会不能解说开的,非要兵戈相见不成?”
“嘿嘿,安国公何来此言哪?”杨广怒极而笑道,“一月前就在白道州城中,摄图亲口请求本王发兵助其反攻铁勒阿拔所部,既然方才安国公说,摄图与宇文般若已着手准备反攻铁勒,将牙帐北迁至独洛水去了,本王岂能爽约,现在正是要调集人马北上,助你家大可汗反攻铁勒去呢。”
窟合真明知杨广现在调集兵马北上,实为向其兴师问罪而来,决非如他所说,是发兵助其反攻铁勒,却一时之间难以找出充足的理由来劝止杨广,急得满面通红,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正在这时,从议事厅外跑进一名军士,冲燕荣抱拳禀道:“禀将军,门外现有河北道行台度支、刑部两部尚书张衡要求见晋王殿下。”
“建平来了,快请他进来。”杨广率先向那军士吩咐道。
稍顷,果然见张衡由裴虔通陪同着走进议事厅来。
张衡抬头看到摄图驾前的第一重臣窟合真也在厅内,显得有些意外,向杨广施过礼,又朝窟合真作了一揖,问候道:“特勤别来无恙乎?”
窟合真之前与张衡见过两次面,彼此都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却不甚熟络,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冲张衡还了一礼,向他恳求道:“张尚书来得正好,晋王殿下正要率军北上,请张尚书劝劝王爷吧。”
张衡惊讶地望了杨广一眼,见他并没有否认此事,遂转而问窟合真道:“据某所知,一月前沙钵略可汗曾当面请求我家晋王发兵助其反攻铁勒阿拔所部,如今为何特勤反倒要劝阻我家王爷不要发兵了呢?”
窟合真原指望张衡能站在自己一边,帮着自已劝说杨广,此时听他说话的意思,分明和杨广持同一主张,登时急得跺脚道:“只因我大可汗将其牙帐北迁至独洛水畔,事先未向晋王通禀,以至闹出了这场误会。张尚书,未经大可汗答应,任何一支兵马擅自进入我突厥境内,都会被视作是入侵哪,请张尚书务必要劝说王爷,先告知我家大可汗一声,再率军北上,以免引发你我双方的误会吧。”
张衡听窟合真已委婉地认了错,才从容转向杨广,郑重地说道:“禀王爷,下官此来,是受王仆射、齐安公所托,有要事当面禀明王爷。可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杨广起初见张衡与裴虔通一同走进议事厅,还以为张衡是段达命裴虔通请来的救兵,共同劝阻自己来的,此时见他话说得十分郑重,不像是有意支开旁人来劝止自己发兵讨伐突厥,便吩咐燕荣暂带窟合真到别处休息,屏去厅内诸人,冷冷地问张衡道:“说吧,本王离开并州左右不过两天的光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要劳烦你赶来并州向本王禀报?”
张衡从杨广对自己如此冷淡的态度中已猜到了他必是不愿听自己再劝他不要发兵,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摸出份驿报,双手捧向了杨广。
杨广不明其意,盯了张衡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驿报,展开观瞧。
驿报上,头一行映入杨广眼帘的大字竟然写的是:为雍州牧、卫王爽薨逝事诏告天下。。。。。。
“六叔他,薨了?”杨广就觉脑袋里“轰”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儿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问张衡道。
“非止卫王,还有当朝太师李穆,也于不久前在长安府中薨逝了。昨日王爷率骠骑营才离开并州,李金才就赶到并州报丧来了。国失柱石,朝局难免动荡。所以,还望王爷在此当口须谨言慎行啊。”张衡趁机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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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宗主国的威严
早在数月前,杨广还在长安时,就曾奉旨前去探视过卫王杨爽和太师李穆的病情,从替二人诊治病势的太医口中得知两人皆已病入膏肓,故而对张衡专程赶来白道州报知他两人已然薨逝的消息虽感突然和悲痛,却并不怎么觉得意外。
“建平,你既说李浑已回并州,为何不带他一同来白道州见我?”杨广对张衡也劝自己不要发兵征讨突厥感到很是不满,遂向他提出质疑道。
其实按张衡的本意,确想带李浑一道来白道州见杨广的,只是王韶担心杨广尚未从低落、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乍一见到重孝在身的李浑,会重新勾起他的伤心事,所以才拦下了李浑。
虽则如此,张衡并无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向杨广多做分辩,开诚布公地劝杨广道:“下官深知王爷急欲发兵征讨突厥的真正情结所在。且不说沙钵略已向朝廷派了其侄染干做为人质,表明了愿效忠皇上的态度,王爷此时单凭他将牙帐北迁就要兴师问罪,率军讨伐于他,未免出师无名,更重要的是,王爷即便率军讨伐成功,一举灭了东突厥,于王爷心中的症结又有何益呢?”
张衡的话戳中了杨广心底的柔软之处,他颓然坐倒,神情沮丧地叫道:“我一日不能手刃宇文般若,胸中这口恶气便一日不得发泄。”
由于尚不知安若溪是宇文般若安插在杨广身边的眼线,自然也不明白杨广因何会对宇文般若产生如此深的怨恨,但张衡却明白,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已打动了杨广,于是,便继续劝说他道:“卫王和太师相继薨逝,王爷身为受皇上重托,出镇北境的藩王,首要之责,便是确保边境安宁,帮助皇上稳定朝局,切不可操切行事,轻启战端。为此,王仆射、齐安公、下官以及行台众僚属俱都恳请王爷从速返回并州,率领众僚属在并州为卫王和太师举哀。”
古人最重视礼仪。依隋礼,像杨爽这样的皇族长辈去世,皇帝没有传诏杨广回朝凭吊的话,他也须率领众僚属在藩地举哀、悼念,以尽孝道。张衡以此为理由劝杨广罢兵息战,是杨广不能轻易拒绝的。
沉默了移时,杨广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视着张衡,缓缓说道:“在白道州,我一样可以为六叔和太师举哀。摄图和宇文般若一日不回紫河镇,我便一日不回并州。”
张衡敏锐地从杨广这番话中听出了他已不再坚持立马率军征讨突厥,便附和他道:“无论是在河北道治下哪一座州府,王爷只要依礼举哀,便不算违制。建平不才,情愿跟随王爷在白道州一道为卫王和太师举哀。”
“传窟合真进来回话吧。”杨广点了点头,对张衡不再强劝自己返回并州表示满意,抬高了声调向厅外吩咐道。
燕荣引着窟合真回到了议事厅。
“本王可以不追究尔等擅自将牙帐北迁的责任。”杨广依然用上司对下属讲话的口气对窟合真吩咐道,“但是,你须得立即劝说摄图夫妻二人从速返回紫河镇,自今往后,非经本王允准,不得将大可汗牙帐移往任何地方。”
窟合真梗着脖子,正欲开口争辩,张衡疾步走上前来,提醒他道:“殿下方才已答应暂不发兵征讨,只要特勤能劝得大可汗和可贺敦及早返回,一切事情都可会商解决。须知,大可汗既已向我朝天子俯首称臣,像牙帐北迁这样的大事不通禀一声就擅自做主,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我不过是大可汗的一名臣下,能不能劝说大可汗和可贺敦返回,并无十成把握,只能勉力为之。”窟合真见张衡不住地向自己使眼色,极不情愿地答道。
“燕荣,传本王的军令,自今日起,出动两万兵马,于白道州城以北二十里处每日举行操演,不得有误。”杨广大声下达军令道。
“末将遵令。”燕荣朗声应道,转身走出议事厅安排操演去了。
“张衡,即命你代本王修书一封,立即差人返回并州交与李彻将军,命他从关内调集五万大军赶赴白道州,参加操演。”不等窟合真反应过来,杨广迅速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一见杨广要动真格的了,窟合真不免有些心怯起来:他知道,此次摄图之所以连声招呼都不打,擅自将大可汗牙帐北迁,原是可贺敦宇文般若出的主意,其用意无非是想借向隋朝派出人质的机会,向部族百姓显示一下大可汗并不甘心只做隋朝附庸的决心,聚拢人心,同时,也可逐渐摆脱隋朝对东突厥的控制罢了,并无多大的实际意义。倘若因此激怒了杨广,重启两国间的战事,对摄图部族,无疑将面临灭顶之灾。他不能不慎重应对此事。
“十天。我请求晋王殿下给我十天时间,定能劝说大可汗返回紫河镇,怎样?”窟合真被逼无奈,终于向杨广低头服了软。
“摄图既向我大隋称臣,便须做好他的附庸国主,今后再敢妄动,休怪本王不客气了。”杨广说罢,挺身站起,拂袖而去,把个窟合真愣是撇在了议事厅,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下不来台。
张衡见窟合真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