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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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仙神尼早在杨坚于前朝执政以后,就不辞而别,不知了去向。
尔今听到心严报称她居然是智仙神尼的弟子,杨广自然首先将她排除到了自己怀疑的范围之外,不仅如此,同时还对心严生出一份由衷的信任之感。
“请问师太,司马珞入寺修行,是师太将她安排到心意师太执掌的明经堂中的吗?”一旦确认心严师太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杨广随即向她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心严撩起眼皮盯了杨广一眼,有意抬高了声调,所答非所问地说道:“王爷,了音五年前入寺修行之时,就因其天资过人,被心意师妹相中,收她做了入室弟子,这五年时间里,除又收了一位了尘之外,了缘是心意师妹收下的第三位入室弟子。。。。。。”
杨广困惑不解地看着心严,搞不清楚她为何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贫尼了缘,见过三位师太。”一出神的功夫,已见一袭僧袍的前朝皇后司马珞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冲心严等人合掌施礼问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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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寂寥之人不甘寂寞
“了缘,这位你不认得了吗?”心严指着杨广,问司马珞道。
两人已近五年未见,不但杨广已长成了一位身材挺拔,唇角连鬓生出浓密髭须的俊朗少年,并且司马珞也出落成了一位婷婷玉立,容颜清丽的妙龄少女,全不似五年前,杨广从石屋院解救出司马珞时所见到的那位满脸稚气,却透露出和年纪不甚相符的一种沉稳成熟气质的小姑娘啦。
“娘娘近来可好,阿纵给娘娘施礼了。”杨广也不避讳有心严等人在场,张口就以前朝的称谓称呼司马珞道。
“阿纵?你是杨广?”司马珞显然没料到师父差人命自己出明经堂迎接的人会是她朝思暮想的童年玩伴儿,如今战功赫赫的晋王杨广,呆呆地望着杨广,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若不是自己初还朝的那晚,亲耳听长姐杨丽华向自己暗示,杨广至今尚不知,这前朝末代皇后居然对自己暗生情嗉,也正因从杨丽华口中得知了这一情况,反倒使得杨广在面对司马珞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站在一旁的三位心字辈的僧尼察言观色,已从杨广和司马珞初见时的举止反应中瞧出了些端倪,为避免场面过于尴尬,身为司马珞座师的心意便呵呵笑着上前提醒司马珞道:“了缘既与晋王殿下熟识,还不快请殿下到明经堂中坐下说话?”
司马珞一怔,恍然闪身让开了道路,红着脸轻声说道:“殿下请随贫尼来吧。”
杨广今日来万善尼寺的初衷本是受长姐杨丽华所托,来劝司马珞回宫居住的,可有心严、心意等人在旁陪着,不便径直向司马珞说明来意,遂不急于跟随司马珞进入明经堂,而是用商量的口吻冲心严说道:“能否请了缘小师父先引着小王在明经堂附近各处走走?”
心严便知杨广有意支开众人,有话要单独与司马珞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那贫尼和两位师妹就在明经堂恭候王爷了。了缘,你就引着王爷在堂外附近走走,熟悉一下寺中的环境吧。”
王世充也要跟着心严等人进入明经堂,却被心意给拦住了,杨广回头见此情形,遂吩咐王世充道:“委屈你了,暂且就在原地替我望着风,莫要闲杂人等靠近。”
王世充听杨广不再把自己当成外人,心中窃喜,遂不坚持要跟随心严等人先行进入明经堂,美滋滋地站在路边替杨广和司马珞望起风来了。
司马珞引着杨广走向了明经堂附近的一条林荫小道,怯怯的声音问杨广道:“殿下今日是奉了独孤皇后之命,还是受天元太后之托,来寺中探望我的?”
杨广听她不肯再像五年前那样称呼自己的小名,也客气地据实答道:“我实是受长姐所托,来劝你回宫居住的。你若有何为难,不便之事,尽可告诉我,长姐和我都会相助于你的。”
“司马珞如今已剃度出家,殿下还是称呼贫尼的法名了缘吧。”司马珞说话的语气忽然间冷淡了下来,“了缘在寺中诸事皆好,没什么可劳烦天元太后的,就请殿下转告独孤皇后和天元太后,不必再枉费心思,劝贫尼挪往它处去住了。”
司马珞表现出的这种态度早在杨广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没就此打住,而是灵机一动,问司马珞道:“了缘这个法名是心意师太为你取下的吗?”
“是了缘自己取下的。”司马珞对杨广的问话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回过头盯着王世充所站的大路上随口答道。
“你用心想想,倘若你真的能做到了却一切尘缘,安心在寺中修行,长姐会托我来劝说你返回宫中居住吗?”杨广有意点拔司马珞道。
司马珞闻言,霍地转身直面杨广,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嘶声质问他道:“要是独孤皇后和天元太后认定我在这寺中做下了不轨之事,大可命人来将我收监治罪,用不着托殿下你来劝我回宫去住。要是没别的话要同我说,请恕了缘不能奉陪殿下了。”说着,抬脚掉头就要返回明经堂。
“你以为,这寺中和宫中有什么不同吗?”杨广也不拦阻她,只抬高嗓门儿喝问她道。
司马珞陡地停下了脚步,呆立片刻,陡地转过身,两眼中充满着泪水,目视杨广,半点儿也不遮掩地照直问道:“我想要到江左和父亲团圆,你能帮我做到吗?我不想另嫁他人,成为别人手掌里的玩物、物件,你能帮我做到吗?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礼佛修行,度此残生,你能帮我做到吗?若是这些事,你都无法帮我做到,今天你来寺中见我,对你对我,又有何益?”
大约是压抑日久的缘故,一经面对自己日夜牵挂着的杨广,司马珞一连串地将自己深埋心底的话统统向杨广发泄了出来。
“至少,回宫居住,宫里还有长姐,母后她。。。。。。”仓猝间,杨广难以给司马珞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只能支吾着答道。
“是啊,回到她们身边去住,在她们眼皮底下过活度日,就用不着她们动用恁么多的人力来昼夜不停地监看着我了。可是,我偏要让她们瞧着,我不愿这样过活下去。”司马珞像是怀着深仇大恨,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不愿这样过活?!哼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意孤行,会给你自己,给那些与你明里暗里往来的人,招惹来多大的祸事?”杨广被她吼得激起了火气,也开门见山地责问司马珞道。
“好啊,来呀。”司马珞怒极而笑,仰面大笑道,“你们母子不是要利用我来钓鱼嘛,那就请来吧。我们不怕。”
刹那间,五年前所谓的弘圣宫妖孽杀人事件像道闪电似的在杨广脑中划过,迫使他不得不竭力控制住自己胸头的怒火,暗暗对自己说道:杨广啊杨广,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切莫意气用事,不但没能如长姐所愿,说服司马珞回宫去住,即连入寺探查线索的目的也没达成。
“我话已至此,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没别的办法。”杨广克制地冲司马珞说道,“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任性胡来。”
杨广一主动把语气缓和了下来,令司马珞胸中积攒已久的一腔怨气忽然失去了发泄的对象,加之联想起自己不可预测的命运,她竟“哇”地一声失声痛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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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独孤后的钓鱼计划(上)
当日午后,在万善尼寺与心严等三位师太和了缘一同用罢斋饭,带着王世充走出山门,杨广说问王世充道:“今日你随本王到这万善尼寺中走了一回,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有?”
王世充自始至终未被允准步入明经堂一步,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自然是杨广和司马珞在明经堂外连哭带嚷的那一幕了,可是他明白,杨广想问的决不是这个,遂沉吟着答道:“王爷与寺中僧尼在明经堂内晤谈之时,下官奉王爷之命在堂外守候,好像发现明经堂附近有为数不少的僧尼在来回巡视,不知王爷注意到没有?”
“那你认为,这些僧尼是奉何人之命,又是为了什么在明经堂附近巡视的呢,是为了监视司马珞吗?”杨广对王世充的观察力还算是满意,点点头,又问道。
“这个,下官就说不好了。”王世充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抬眼见杨广面有不悦,忙又补充道,“或许是连同心意师太一并都算在内了吧。下官不敢妄加揣度。”
“对这位心意师太,你还知道些什么?”杨广接着问出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王世充蹙眉想了想,有些迟疑地答道:“下官听说,早年宫中传闻,说这位心意师太,前朝的顾贵妃似乎不甚检点,和前朝大司马宇文护有些不清不楚。。。。。。但也只是传言,并无真凭实据。”
经王世充一说,杨广回想起方才在寺中见心意师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不禁点了点头,眼见得即将进入长安新都,遂叮嘱王世充道:“今日在寺中所见所闻之事,切不可向外人言说。你且回去歇着去吧,过几天得着机会,本王自会保举你出外统兵的。”
王世充虽对杨广如此关注万善尼寺的动机和目的不甚了了,但再次得到杨广即将保举自己出外统兵的承诺,也感到不虚此行了,遂向着杨广千恩万谢,大大肉麻了一番,打马回府休息了。
待王世充走远,杨广随即带领张须陀、鲜于罗二人,骑马直奔大兴宫而来。
今天早些时候在万善尼寺中被司马珞一顿哭闹,杨广意识到,不出半日,自己带着王世充入寺探望司马珞的消息就会传入正阳宫母后的耳中,与其到时被母后传进宫去问话,倒不如现在自己主动入宫求见母后,当面向母后探问清楚是否真的有一个钓鱼计划,以及母后想用司马珞这枚鱼饵钓的是哪条大鱼,这条大鱼会不会就是自己苦苦寻觅多年,仍未揭露他(她)真实面目的关自在。
杨广相信,以母后对自己的宠爱和信任,只要他主动问起,母后多半是会告诉实情的。
不出杨广所料,当他经独孤皇后传召,步入正阳宫正殿时,独孤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万善尼寺里的斋饭合不合胃口啊?”
“回禀母后,儿臣今日是受长姐所托,前往万善尼寺劝说司马珞回宫居住的。”杨广不敢隐瞒,据实答道。
“听说与你一同去的,还有一位姓王的兵部员外郎?你为何要带上他一道去呢?”独孤伽罗面无表情,示意杨广不必施礼,到自己身边走下,接着问道。
“此人名叫王世充,昨日来儿臣府中求儿臣保举他出外统兵,儿臣因知他曾在宗玄署任职,对长安诸所佛寺道观颇为熟稔,便约他今日一同前往,以便详细给儿臣介绍一下万善尼寺的由来。”杨广偷眼觑着独孤后的脸色,半虚半实地答道。
“唔,那司马珞肯听你的劝,回宫中来住吗?”
杨广摇了摇头,趁势反问独孤后道:“母后,儿臣在寺中劝说司马珞回宫来住时,曾听司马珞叫嚷着什么母后欲利用她来做钓饵,要钓什么大鱼,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司马珞与他在寺中的一番吵闹显然有人已向独孤伽罗作了禀报,听得杨广此问,独孤伽罗一点儿也表露出惊讶和意外,轻叹了口气,答道:“阿纵,你要知道,这并非娘的本意,倘若认真论说起来,还要怪到宇文般若这小妮子身上。只不过半年前,司马珞因不满娘想把她许配给你表兄叔德,执意要剃度出家为尼,所以娘才安排了这么个所谓的钓鱼计划。”
听说独孤伽罗的钓鱼计划起因于宇文般若,杨广略一思忖,即试探着问道:“两年前,儿臣在并州接到大哥的指令,命儿臣设法找到并除去被宇文般若掳至突厥境内的前朝王子宇文阅,据此想来,母后用司马珞做钓饵,可是想将长安城中反隋复周的势力一并钓起,斩草除根?”
独孤伽罗对杨广能够一点就透,准确地猜料出自己的真实意图甚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前几年朝廷南北多路用兵,战事连绵不断,你父皇和为娘都腾不出手来清理身边的这些祸患,如今南陈表面上与朝廷恢复交好,阿纵你又成功地迫使突厥沙钵略可汗俯首向我大隋称了臣,京外烽火既熄,为娘便同你父皇商议,由为娘主持,利用司马珞执意到万善尼寺出家这件事来布个局,引诱至今潜藏于朝中、京中的那些个仍心存反隋复周妄想的家伙现出原形,好彻底消除肘腋之祸,为日后的统一大业铺平道路。
阿纵,娘知道你自十三岁离开为娘身边,远赴并州抵御突厥,这几年多有辛劳,能建立下赫赫功业着实不易,加之厄娘母子与你久别重逢,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