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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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保重贵体,无须对介国公身后之事挂怀。”李渊回身从珠儿手中接过药碗,亲手捧给杨丽华,殷勤地劝道,“公主抱恙在身,不宜久坐,服下这碗药,还是多歇息的好。”
杨丽华眼中火星一闪即灭,任由李渊捧着药碗立于自己身前,却不伸手去接,只冷冷地应道:“我这一点儿小病,倒叫叔德费心了。侍候汤药的事,有珠儿她们几个呢,叔德要是没旁的事来说,尽可去忙你的吧。”
李渊揣着分火辣辣的心思而来,却被杨丽华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手捧着药碗,面现尴尬地站在那里,劝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答对。
杨广眼见得场面尴尬,忙从李渊手中接过药碗,转身向杨丽华奉上,替李渊劝道:“表兄说得对,这药要是凉了,就失了药效,请长姐快快服药吧。”
杨丽华从杨广手中接过药碗,却不急于喝药,像是在等着李渊提出告退。
“那,还望公主善自珍重,待晚些时,在下再来探望公主。李渊告退。”李渊倒还识趣儿,见此情形,舔了舔嘴唇,十分不情愿地抱拳向杨丽华提出了告辞。
待李渊从房中离开后,杨丽华才紧皱着双眉,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整碗苦涩的汤药服下,由珠儿服侍着,漱了漱口,这才向杨广问道:“今天进宫去,父亲母亲可曾向你说起过什么?”
杨广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杨丽华想向自己打听什么,据实答道:“临光殿葬仪已毕,父皇传我到武德殿听了一会儿朝政,并说自明日起,要差一个叫什么长孙晟的人来府中传授我如何与突厥交往,尔后就命我告退了。长姐,听说父皇已下旨,要把介国公葬入恭陵,还要在宇文一族中择贤者立为介国公之后嗣,您就不要再为宇文家的事耿耿于怀了吧。”
“哼。”杨丽华煞白着脸,对杨坚如何料理宇文阐的后事未置可否,两眼紧盯着杨广,问道,“阿纵,我问你,母后可曾向你提到过,要劝我改适之事?”
“啊。。。。。。”杨广大张着嘴,这时才醒悟道,方才杨丽华想问的原来是这件事,“长姐,母后在你挪来兄弟府中前,确实向我说起过,长姐你年岁尚轻,不值为宇文家守着。。。。。。”
“用不着再说下去了。”杨丽华陡地抬高声音,喝止杨广道。
杨广与杨丽华相识、共处的几天来,还是头一次见长姐对自己动怒、发火,看她面带潮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着实动了怒气,担心她因怒伤身,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过了约摸一碗茶的功夫,杨丽华才缓缓继续问道:“阿纵,你老实对我说,母亲是不是有意将李渊配与我为夫?”
先前,杨广因怨恨李渊,曾打算找机会,主动向杨丽华提及此事,与杨丽华联手赶李渊出府。此时待听杨丽华主动向他打听起此事来,他一副儿童心性,心下一软,遂改变了主意,不愿再翻嘴多舌,使长姐怒上生怒,只迟疑着点了点头。
杨丽华脸上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光随即变得黯淡了下来,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长姐,你还好吧。”
“阿纵,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我倦了,想要去后面躺着啦。”杨丽华说着,站起了身。
杨广只好随着她站起身,欲向她告辞离开。
“娘娘,坠儿回来了,说有要紧事回禀娘娘。”一名和珠儿年纪相仿的侍女急急走进房来,向杨丽华报说道。
杨丽华闻言吃了一惊,摆手示意杨广不必忙着走,淡淡地吩咐那侍女道:“唤她进屋来说话。”
那侍女遵命转身出屋,稍顷,领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轻尼姑走了进来。
“你俩个,都到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上房。”杨丽华命珠儿等两名侍女出房守候,向一脸惊慌的坠儿问道,“出了什么事,要你如此惊慌地跑回来向我禀告?”
坠儿长着一双溜圆乌黑的大眼睛,一瞧就是位聪明机灵的小姑娘,她迟疑地望了坐在一旁的杨广一眼,嗫嚅着不肯爽快地说出要向杨丽华禀报的事来。
“晋王和我都是一样的,你用不着忌讳什么,放心地说来就是。”杨丽华返身坐下,冲坠儿说道。
“是,是。回禀娘娘,晋王殿下,安姑娘她,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杨广惊得从座中一跃而起,“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刹那间,杨广脑海里再次掠过了同样的一个念头:七天前在安若溪房顶上被鲜于罗瞧破行藏的那个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样,确是为了安若溪而来。
“禀王爷,今日一早,我和了音,也就是安姑娘一同起身,各自漱洗已毕,了音说她要到前院的大殿中随师父们一起做早课,因我当时还有些衣物要洗,便没有随她一同前去。谁知,直到临近晌午,在大殿中做早课的其他僧尼都回来了,唯独不见了音的人影。我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便到寺中找她,却找遍了各个角落,依然不见她的影子,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师姐告诉我,早课做至近一半时辰时,她见了音独自起身离开了大殿,从此再没回来过。当时,她误以为了音是出殿方便,趁此机会偷个懒,便没再回大殿,及至见我焦急地在寺中各处找寻了音,这位师姐才觉得不对劲儿,主动告诉了我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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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初访万善尼寺(上)
(今天会有加更,第二更在20:00)“这么说来,你只不过有两个多时辰没有见到安若溪,是吗?”杨丽华听罢坠儿的话,轻舒了一口气,问道。
“可是娘娘,我找遍了整座寺院,也没找到她呀?自从我奉娘娘之命,陪着安姑娘到了万善尼寺出家之后,安姑娘一向都是除了随众僧尼到大殿早晚做功课以外,哪里都不去的,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回出现,我担心她万一有个闪失,没法向娘娘和王爷交待,所以着急着跑回来先禀报娘娘一声。”坠儿的语气中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份焦虑和不安。
“嗯,这件事你可曾向寺内的其他僧尼提起过?”
“娘娘有言在先,婢子在回来向娘娘禀报之前,不敢擅自向寺内僧尼提及此事。”
“那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眼下寺内还无人知道安若溪失踪一事喽。”杨广坐在一旁,听罢多时,禁不住插言问道。
“是的。”
“阿纵,我目前不便出入府邸,你能否代我到万善尼寺走上一趟,查访一下安若溪的下落?”杨丽华目视杨广,问道。
杨广私下里正对安若溪离奇地失踪大起疑心,怀疑今天她的突然失踪和七天前那位潜入晋王府的不速之客有关,此时听杨丽华如此一说,正切中心意,当即起身答道:“安若溪本是我府里的人,她在万善尼寺不见了踪影,我自应当前去查访一番,长姐何须跟我这般客气?”
“坠儿,你先行返回寺中,切记,关于安若溪失踪这件事,在晋王前往万善尼寺之前,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杨丽华示意杨广不要着急走,转向坠儿叮嘱道。
坠儿答应一声,转身出房去了。
“长姐,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吗?”杨广急于赶到万善尼寺,求证他心中的猜想正确与否,站在原地向杨丽华问道。
“万善尼寺中,目前有数百名前代周朝的后妃宫嫔在此出家修行,想那安若溪虽然原是江左人氏,却在般若妹妹身边侍奉过多日,与原周室不少嫔妃相识,阿纵,你此去万善尼寺查访其下落、去向,依我之见,不宜向寺内僧尼大肆声张、直陈其事,只须旁敲侧击,暗中寻访即可。我料安若溪断不至于这么快,就一去不复返的。”
杨文回想起七天前,杨丽华初到自己府中,乍听到安若溪关于自己无意中堕胎的一番解释之后,对自己曾说过的那番话,心中对这位前朝的皇后兼太后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心中暗想:这位长姐表面上沉静、文弱,每临大事,方能瞧出她胸中城府,倘论其智识,决不在母亲独孤伽罗之下。
他兀自站在原地出神,杨丽华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误以为自己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小兄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有意微笑着对杨广说道:“你过来,长姐教给你,该怎么去做。”
万善尼寺座落于长安休祥坊东南隅,是一座占地上百亩、拥有五进院落,几千名僧尼的大规模尼寺。这座尼寺初建于西魏初年,当时独揽西魏朝中大权的丞相宇文泰笃信佛教,在长安城中修建了数十座寺院,供人出家修行,万善寺便是其中的一座。
后来,北周代魏,宫中的历代皇后、嫔妃笃信佛教者甚众,却囿于身份,不便亲身出家修行,遂采取变通的办法,多找替身代其皈依佛门,代其修行。及时到周武帝宇文邑在位时,遂下旨将万善寺改为尼寺,专供宫嫔、贵妇各寻替身,出家修行之用。
隋文帝杨坚受禅开创大隋之后,因北周所遗留下的历代宫嫔多达数千人,无处安置,又因杨坚本身自幼曾受过一位僧尼的恩惠,有过长达十几年在尼寺中生长的经历,故为此专门下了一道圣旨,将万善尼寺辟为专供北周宫嫔、贵妇们出家修行的一座寺院,以示其对前代宫嫔的尊重。只不过,杨坚在为昔日的这一千多数位娘娘、夫人们找到了一处还算得上令她们感到满意的容身之所的同时,也下了道密谕:凡万善尼寺的住持、执事、知客等一应管事僧尼的人事更迭,俱由皇后独孤伽罗亲定。
这道看似寻常的密谕,实则将这一千多名被安置在万善尼寺中出家修行的前朝宫嫔无一例外地都置于了严密监视之下。
杨广带着鲜于罗和那条甩不掉的“尾巴”――张须陀,来到万善尼寺的山门前,早有寺中僧尼得到消息,报告给了寺中的知客执事心仪。
心仪得到禀报,说是晋王已到了山门前,来不及知会寺中住持、师姐心严一声,就忙不迭地率领着一班知客僧尼迎到了山门外。
“不知晋王殿下到了敝寺,有失迎迓,失礼之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心仪近四十岁的年纪,生得白白净净、疏眉细目,未曾开口说话,脸上就自然地带着三分笑意,一见就使人大有亲切之感。她嘴里说着请杨广不要怪罪,却将身子拦在山门外,并不放杨广进寺。
杨广初次造访万善尼寺,对眼前出现如此众多的光头尼姑感到十分新奇,一边拿眼睛不住地在面前一众僧尼脸上扫视着,一边开门见山地对心仪说道:“小王受长姐之托,前来宝刹进香,为已故介国公祈福。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可行个方便否?”
心仪见杨广小小年纪,一副童稚未泯的模样,边向自己表明来意,还不忘偷眼来瞧自己和身后的一班知客僧尼,抿嘴一笑,双掌合什,口诵佛号,看着杨广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鲜于罗和张须陀,答道:“贫尼心仪,乃是本寺知客执事。殿下有所不知,当今皇后娘娘有旨,万善尼寺一概不准男子出入。殿下既是受天元娘娘所托,前来寺中进香、祈福,贫尼自应为殿下效劳,但是,这两位。。。。。。”说着,用手一指鲜于罗、张须陀二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杨广早就烦透了张须陀一步不落地跟在自己身边,听心仪有意将他拦在山门外,不准他随自己一同入寺,正中下怀,便回身向二人吩咐道:“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一人进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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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初访万善尼寺(中)
(求推荐,求收藏)鲜于罗、张须陀二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急了眼,不干了。
鲜于罗上前几步,用手指着心仪,高声叫道:“我们王爷乃天潢贵胄,来到你们这座尼姑庵,你们寺中住持不亲自出门迎接,只派了你这么个小小的知客来,我们王爷不怪罪你们,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拦着我随王爷一同进寺?要是王爷在你这寺中有个闪失,你担得起吗?”
张须陀也瓮声瓮气地嚷道:“不行,我奉了唐国公的将令,时刻不离王爷左右,我要随王爷一同进去。”
他们两个这一通叫嚷,心仪倒变得为难起来了:放这二人随杨广一起进寺吧,难免坏了寺里的规矩;而若将他二人拦在山门外,正如鲜于罗方才所说,要是万一晋王在万善尼寺有个闪失什么的,那么不单是她,即连住持师姐,都难保活命了。
“大胆,放肆。”杨广怎肯轻易放过摆脱张须陀的大好良机,有意沉下脸,厉声喝斥道,“本王是代长姐来万善尼寺进香的,不是要你们两个奴才来此耍横使强的。你两上,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等候,本王一人进寺便可。”
鲜于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