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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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不醉不归。”
酒宴一开,杨广自然不便再提宣诏之事,只得和摄图夫妇推杯换盏,就在大可汗牙帐内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杨广借着三分酒劲儿,手端酒碗,起身走到宇文般若面前,话中藏话地对她问道:“姐姐,你就没想过要带我这姐夫回长安见见爹娘吗?我这姐夫长得虽不怎么样,俗话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这姐夫还是突厥的大可汗,爹娘见你领回来这么个女婿,肯定十分开心,说不准当场就会再颁下重赏给你夫妻二人的,到时你夫妻二人岂不一举两得,我姐夫既游览了我华夏的大好河山,又得到了爹娘的重赏。”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摄图的脸色。
“啊,啊,阿纵,你是不知,我早有此意,陪着大可汗前往长安朝见爹娘,略表孝心。只是,大可汗的堂弟,第二可汗庵逻前不久刚刚亡故,部族内尚有许多事务需要大可汗料理,况且西疆两可汗对我部族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兵来犯,大可汗实在分不出身来呀。”宇文般若像是预料到了杨广会有此一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地向杨广解释道。
“可贺敦所言甚是。”摄图接过妻子的话茬儿,对杨广说道,“本汗自得隋军相助,打败阿波、达头两个逆贼以来,就常和可贺敦提说,要亲赴长安一睹大隋皇帝天颜,当面向大隋皇帝表示谢意,怎奈国内不宁,一时半会儿分不得身南下,如阿纵贤弟能发兵助我部族彻底击溃阿波、达头叛军,到时本汗定会与可贺敦一道前往长安,朝见大隋天子,不知阿纵贤弟意下如何啊?”
你做梦去吧!杨广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笑着答道:“大可汗既有进京朝见之心意,小王自当尽力成全,不如咱们就此定下进京朝见的行程日期,小王也好提前禀明父皇,为大可汗多准备些见面礼。”
长孙晟陪坐在一旁,听了多时,已从杨广的话中领会到了他欲借这次来紫河镇颁赏之机,竭力促成摄图亲赴长安朝见大隋天子一事,并旋即领悟到了如能促成摄图前往长安朝见一事,无疑就等于逼使突厥向大隋朝廷称臣,可说是一件造福华夏百姓的大好事,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当听到杨广话中不无揶揄之意地一再提醒摄图,如肯亲赴长安朝见大隋天子,必会得到更多的赏赐时,长孙晟眉头一皱,挺身站起,借向摄图敬酒的机会,打断杨广的话,向摄图建言道:“大可汗如欲并吞阿波、达头所部,再造东西突厥统一盛世,就目下形势而言,须得大可汗亲往长安一行,面见我朝皇上,央得我皇允准发兵相助,方可有望达成所愿。故而,外臣以为,大可汗这趟长安之行宜早不宜迟。”
摄图原本对杨广话中暗含嘲讽之意颇为恼怒,听了长孙晟这番话后,不禁低头沉吟起来,显然,与杨广只知用激将的方法逼使摄图亲赴长安朝见相比,长孙晟设身处地替摄图考虑,向他进上的这番建言才真正打动了摄图的心。
“长孙将军,如果本汗亲赴长安向大隋天子当面求援,你以为,隋朝能发多少兵力,助我剿灭叛乱?”沉吟移时,摄图抬起头,两眼直盯着长孙晟,不动声色地问道。
长孙晟出于本能地转过头看了看杨广,暗示杨广,摄图向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由他来回答更具说服力。
杨广会意,冲摄图抱拳答道:“据小王所知,我大隋现驻守于西北各州郡的兵员总数应超过三十万,如大可汗能够当面央得父皇允准发兵相助,至少可助大可汗十万兵马,剿灭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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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庙小请不来大和尚
“十万兵马,唔,少了点儿。”摄图对杨广报出的数目不甚满意,晃了晃脑袋,端起面前的酒碗,冲杨广说道,“来,阿纵兄弟,喝酒,喝酒。”
杨广心里暗骂摄图狡诈,他急于促成摄图赴京朝见一事,于公,则完成了前辈数代人都未能完成的迫使强大的塞外霸主――突厥汗国向华夏王朝称臣的伟业;于私,也可借助突厥向大隋称臣这件事劝得母后独孤伽罗成全了他与安若溪的一段姻缘。所以,一见摄图顾左右而言它,分明对自己方才报出的援军数量颇有不满,心中着急,脱口说道:“大可汗如能亲赴长安,央得父皇允准发兵相助,小王愿出动麾下人马,充做大可汗后援,助大可汗完成东西统一大业,如何?”
摄图与宇文般若对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这才呵呵笑着问杨广道:“但不知阿纵此次给我带来了多少恩赏啊?本汗理应亲赴长安,当面向大隋天子表达谢意。”
杨广作为大隋朝的颁赏使来到紫河镇,公然与突厥大可汗称兄道弟、平辈论交,对这件事感到最尴尬的莫过于曾和杨广师兄弟相称的突厥王子染干了。
于沙钵略可汗摄图在大可汗牙帐设宴款待杨广、长孙晟一行之后,染干本有意前往杨广一行下榻的馆驿拜会杨广、长孙晟,当着长孙晟的面儿和杨广恢复以师兄弟相称,多多少少挽回些自己的颜面。可是,待大可汗牙帐内的酒宴一散,染干就听说可贺敦宇文般若亲自将杨广安排进了她平日里参禅修佛的那座小佛寺里居住,并且暗中传下严令,在杨广离开紫河镇,返回隋境前,未经她的允准,任何突厥王公勋戚,文武大臣概不得到小佛寺中和杨广有所接触。
染干失望之余,只得每日都到馆驿看望恩师长孙晟,私心希望通过长孙晟带话给杨广,向杨广转达自己欲和他恢复旧时情谊之意。染干之所以会如此急于和杨广联络感情,实则是想趁第二可汗庵逻病故之机,利用隋朝的势力来逼迫伯父摄图,及早召回被发落至漠北苦寒之地的父亲处罗喉,壮大本部族的实力,以求在东突厥国内争得更多的领地和话语权。
无奈,可贺敦宇文般若像是对此早有防范,使得染干只能每日望庙兴叹了。
杨广带着张须陀、鲜于罗住进这座由宇文般若取名唤做因果寺的小庙,入得庙来,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庙中众僧人队列中迎候自己的罗艺,不由得心头一喜。
次日一早,杨广趁众僧人在佛殿内做早课的功夫,暗命鲜于罗将罗艺带至他房中,向罗艺探问江陀子的下落。
罗艺对江陀子是否被宇文般若强留在身边为她种植花草一事全然不知,却向杨广透露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最近,即将有一位江左的有道高僧应宇文般若之邀前来因果寺传经布道。
“此事当真?来自江左的这位有道高僧具体来自哪座名山佛寺,法号如何称呼?”杨广不曾想到,从罗艺嘴里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急忙向他追问道。
“小僧只知道这些。”或许是做久和尚的缘故,罗艺已习惯于僧人自称,先是摇摇头,继而又推测道,“不过,可贺敦既将王爷安排进因果寺中居住,多半不想对王爷隐瞒此事,王爷何不当面问她一问?”
初听罗艺说起宇文般若不远千里,从地处遥远的南陈江左之地邀得一位高僧大德来因果寺传经布道,杨广头脑之中异常敏感地就闪现出来自天台山的那位“菩萨”的神秘身影。待听罗艺提醒自己,宇文般若有意单独将自己安排进因果寺来住,多半并不想对自己隐瞒此事,不禁呆了一呆,转念想到:这宇文般若会不会是欲此向自己示威,她不单单指靠着隋朝助突厥粮晌、兵马,还和南陈朝廷保持着某种联系,借此增加与隋朝谈判的砝码呢?
他随即指示罗艺尽量争取在自己离开紫河镇前,设法打听到江陀子是否在宇文般若身边侍候的确切音讯,同时,也打定主意,要当面向宇文般若问明,这位受她之邀,从江左赶来因果寺传经布道的高僧大德究竟是何许人也。
宇文般若不知是出于要腾出时间和夫君摄图详细商讨要不要亲赴长安朝见大隋天子的事宜,还是有意给杨广创造出一个能单独与因果寺中僧人接触,借寺中僧人之口,向杨广传达近日会有一名来自江左的有道高僧来寺中传经布道的消息,直至杨广一行抵达紫河镇的第四天,才姗姗来迟,赶到因果寺来和杨广见面。
因宇文般若已被册封为隋朝的大义公主,和杨广份属姐弟,杨广对摄图指派她出面接待自己也没感到意外,两人在寺中净室相见分宾主落座已毕,宇文般若微笑着问杨广道:“阿纵,你瞧姐姐这座小佛寺修建得还不错吧。不瞒你,这座因果寺是我亲手绘图设计建造的呢。”
杨广报之一笑,漫声应道:“姐姐大才,阿纵早就见识过了。”
宇文般若情知杨广指的是她在突厥军中设计建造重型发石机和火油冲车一事,却故作不知,随即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呀,庙小请不来大和尚。这座因果寺建成也有些时候了,可在寺中出家修行的都是些连一部佛经都难得记全的寻常僧人,远不如阿纵你在并州城中修建的那座大兴国寺,有会琳和尚那样的高僧大德在寺中住持。”
杨广听宇文般若主动在自己面前提及会琳和尚,心中一动,故作惊讶地向她问道:“怎么,姐姐也知道会琳和尚?你见过他吗?”
“这塞北一带,有哪个不知道会琳和尚的大名?”宇文般若扑哧一笑,向杨广解说道,“会琳和尚早年因兵祸被迫出关流落于塞北,却能矢志不渝,坚持在关外传经布道长达十年之久,其间单是他化缘修建起的佛寺就有七八座之多,曾受他度化皈依佛门的信众更是不计其数,为此,这塞北一带的突厥百姓私下里都称呼他为会琳菩萨呢。若不是会琳和尚上了几岁年纪,眷念故土,返回关内做了并州大兴国寺的住持及河北僧监,我真有心请他来做这座因果寺的住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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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南陈也要远交近攻?
杨广乘机问道:“昨日我听这寺中僧人私下议论,说是姐姐从江左邀请了一位有道高僧来传经布道,不如到时就把他留下,做这座因果寺中的住持,岂不是好?”
宇文般若脸色陡地一沉,旋即舒眉展眼道:“说起这件事,实在算不得出自我的本意。前些时,南陈朝廷曾派了一位使臣来到紫河镇谒见大可汗,我因和他提及北地苦寒,即便修建寺庙也难以招来有道高僧在寺中住持的事,不想这使臣却记在了心里。这不,就在阿纵你抵达紫河镇前两日,他才托人传话给我,说南陈皇帝特地指派了一位有道高僧前来传经布道,不日即将从建康出发北上,估算下来,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后方能抵达紫河镇吧。”
杨广见她毫不避讳,十分详尽地告知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更加确信:宇文般若果有联络南陈朝廷,为其夫摄图和她本人预留后路的打算。只不过,若真如她所说,是南陈朝廷先派人千里迢迢,出使突厥的话,不就表明,南陈这位新继位做了皇帝的陈叔宝也要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企图用北面的突厥来制衡大隋吗?
这两年来,杨广虽然镇守河北,与南陈相距遥远,也隐约听到些关于这位南陈新皇帝陈叔宝继位以来的所作所为:他并不像其父南陈宣帝陈顼那样怀有远大抱负,更像是一位安于现状,沉缅于声色享乐的无道昏君。(事实上,就杨广穿越前掌握的历史知识,他也清楚地记得,这位南陈后主陈叔宝是位在中国真正历史上数得着的荒淫无道之昏君)施用远交近攻之策,派出使臣穿越隋境联络突厥,用以牵制隋朝,这不像是陈叔宝能做出的事啊?
正因如此,杨广对宇文般若说的话半信半疑,故作惋惜地舒了口气,感叹道:“据姐姐说来,可惜这位江左高僧抵达紫河镇之时,我早已返回关内了,否则的话,我还真想和这位高僧见上一面,听他讲解佛经真义。”
宇文般若何等聪明之人,立即从杨广的话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猜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曾问过南陈来人,据说,这位普济大师是建康永庆寺中的明经堂首座,昔日与南陈宣帝陈顼师兄弟相称,也算得上江左一带数得着的几位高僧大德之一了。如果阿纵方便的话,到时专程来这因果寺听普济大师传经布道,抑或请普济大师返回南陈时到并州与你相见,也都并非不可能之事。阿纵无需为此感到遗憾。”
宇文般若越是言之凿凿,主动告知自己这位江左高僧的出身、法号,杨广就越是坚信无疑,宇文般若这是在有意向自己显示,突厥虽已分裂成东西两个邦国,然其夫沙钵略可汗仍是突厥当之无愧的大可汗,在南北数朝并立的当世,依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份量,借以提醒杨广,莫要看轻了突厥。
“姐姐,一两个月后,我多半已陪着姐夫前往长安朝见父皇了吧,到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