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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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如今有王爷代天子坐镇并州,河北道庶几更可确保无虞了。”
两人在议事厅内分宾主落座,杨广问道:“先生出使东北诸部,怎会迁延至今日尚没有返回长安向父皇复命?”
长孙晟在座中抱拳答道:“某奉旨抵达契丹部酋牙帐不久,突厥人就偷袭、占据了临榆关,切断了某的归路,待至后来,突厥人主动撤出临榆关,某才得以返回关内。其时正值卫王殿下亲统大军,兵临关下,某便暂时留在了卫王中军,以充谘议、参赞。今日到此来见王爷,一为的是顺道返回长安复命,二也给王爷带来了一封卫王的亲笔复信。”
说到这儿,长孙晟伸手从怀中摸出个锦囊,交到杨广手中。
杨广从锦囊中掏出杨爽写给自己的复信,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见六叔在信里除了回应自己先前的求援,已命李彻亲率五千兵马增援并州,加强杨广身边的警备外,就是叮嘱自己在并州要多听行台两位仆射及一干台僚的主张和建言,遇事要多问、多听,慎断之类长辈教导晚辈的话,只在信的末尾提到一句:倘若杨广想了解突厥人的最新动向,尽管问长孙晟就是。
“先生,六叔在信中要我向您了解突厥各部的最新动向,不知先生何以教我?”杨广向长孙晟扬了扬杨爽那封回信,以受业弟子的口吻问长孙晟道。
“嗯,只因某离开契丹牙帐时,彼部酋长亲口向我允诺,为表示归附我大隋的诚心,契丹愿充当朝廷在关外的耳目,随时向我传报关于突厥和高句丽的最新动向。所以卫王在信中才会有此一说。王爷,我此次来并州前,契丹酋长刚派人送来了一份关于突厥各可汗动向的最新消息,据称,沙钵略可汗摄图现已率大军西行,不知意欲何为。摄图率军西进前,留下其弟处罗喉率本部人马驻守白道州,随时准备南下,侵扰并州一带。不过据某对突厥各部的了解,处罗喉长期依附于其兄长摄图,其麾下的兵马总计当不超过一万人骑,当不致对并州构成大的威胁。这也是卫王在得知此讯后,没有立即改变部署,率主力回援并州的主要原因。”
听到突厥大可汗摄图已统突厥主力西进,单留下处罗喉牵制河北一带隋军的消息,杨广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莫非十天前率军偷袭灵石堡的竟会是自己的那位师兄染干?
“某想提醒王爷格外留意的是,经详细询问契丹派来的使节得知,摄图在留下处罗喉驻守白道州,正面对阵我军的同时,也将其子雍虞闾留了下来,名义上协助处罗喉,实则据我分析,很可能是监视处罗喉。关于雍虞闾其人,我被摄图滞留于突厥牙帐期间,虽从未与其谋面,但屡屡听突厥人提到他的名字,称他为摄图之后,突厥部族中第一勇士,力大绝伦,箭法超群,年仅十七岁就被摄图委以方面重任,率军驻扎于突厥北境,与北面的宿敌铁勒部对阵。处罗喉虽然性情温和,不喜征伐,但有雍虞闾在,王爷也须小心提防,他会随时率军来侵扰并州的。”
“雍虞闾。。。。。。”杨广听了长孙晟的介绍,暗暗将这个名字反复在心里念叨了多次,心中揣测:大约十天前率军偷袭灵石堡,重挫骠骑营的就是这位突厥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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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迷路太行陉
议事厅内,长孙晟正在向杨广等人详细介绍着突厥人的最新动态,突见有军士来报,说南城门外来了一二十骑人马,为首一人自称是晋王骠骑营统领,姓段名达,要把守城门的军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其时,王韶,张衡等人已分赴河北道治下各州催办粮草,游说当地世家豪族去了,只有行台左仆射张威一人陪在杨广身边。张威听罢军士禀报,心中感到奇怪:晋王明明和麾下的骠骑营已抵达并州十多天了,今天怎么又冒出个骠骑营的统领来?一边寻思着,张威率先问道:“来人可出示有凭据,证明他确是王爷身边的将佐?”
军士摇了摇头,答道:“回仆射的话,这一行人马看身上的穿着,倒像是一伙拦路打劫的匪类,正因如此,城门上的兄弟们才不敢擅做主张,放他们进城。”
张威还要再问,就听杨广说道:“放他们进城来吧。叫段达直接到议事厅来见我回话。”
长孙晟坐在一旁,已听出了其中必有杨广不欲为旁人知道的隐情,忙站起向杨广提出告辞。
“先生,你我师徒二人久别重逢,请先生先至馆驿歇息一时,今日晚间,我亲自设宴为先生接风洗尘。张仆射,就烦请你陪长孙先生一同到馆驿,先行安顿下来吧。”杨广的确不欲他微服私行的事被旁人听到,当下站起身,稍带着把张威也支使开了。
长孙晟论官品不过是位正五品的车骑将军,杨广却命自己一个堂堂的行台左仆射亲送他至馆驿安歇,张威心中虽有不满,但因与杨广共事时间不长,不好当面违了他的令,只得勉强起身,引着长孙晟去了。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就听议事厅外传来一个熟悉的报名求见声:“末将段达求见晋王殿下。”
“进来吧。”杨广这些天颇为自己一行能成功摆脱段达的一路追赶,赶在他头里这么多天抵达并州感到自鸣得意,今日终于在并州城中等到了这位骠骑营的统将,遂有意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淡淡地向厅外吩咐道。
及至段达奉命走进议事厅,杨广闪眼朝他身上观瞧,差点儿没当场笑出声来:只见这位官居正四品的青年禁军将领身上破烂溜丢地只披着两片破麻袋,光着头没戴帽子,脸上青一道、紫一道满是淤伤,令人乍一见,多半会误认做是一个当街乞讨的落魄之人。
“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提鼻闻到从段达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臭气,杨广强忍着心头的嫌恶,掩鼻问道。
“王爷哪。”段达看到议事厅内居中而坐的果真就是杨广本人,不由得悲喜交加,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翻身扑倒在地,一时间竟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杨广没想到他见到自己,反应竟如此剧烈,连忙吩咐一旁侍立的军士先带段达下去,梳洗打扮,换过一套干净的袍服再回来见自己说话。
“王爷,你可叫末将想得好苦啊。”段达奋力甩开前来扶他下去更衣梳洗的军士,跪着向前紧爬了两步,抬头直愣愣地盯着杨广,像是极不舍得他再从自己眼前消失。
“且慢,尔等先退下吧。不得本王传唤,不得进厅。”杨广眼见得段达举止反常,与离京前大不相同,心知有异,忙屏退军士,单留下段达一人在议事厅内,低低的声音问道,“你怎会来得如此迟缓,一路之上可是出了什么意外?且坐在一旁,慢慢道来。”
段达一双眼睛仍盯在杨广身上,舍不得挪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不敢依杨广的吩咐,躬身站在杨广面前,饱含委屈地向杨广讲述起了他自东都赶往并州这一路上的遭遇。
原来,那日杨广一行人无意在洛阳街头看到的正是段达和他率领的二十名精骑。段达身为护送杨广至并州出镇的骠骑营头号统军将领,自然懂得如不能及时追赶上微服私行的杨广,一旦他半路上有什么闪失的话,无论对他本人,还是对骠骑营上上下下三百名将士而言,后果都不堪设想。因此,他亲率二十精骑,一路疾驰飞奔着,仅用了两天一夜,就追赶至了东都洛阳。
然而,一进东都,段达就傻了眼,面对着一座偌大繁华的洛阳城,仅凭他率领的这二十名骑兵,要想在城中发现杨广一行的踪迹,简直如同大海里捞针一样艰难。
于是,在带领着二十名精骑围着东都洛阳兜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之后,段达无奈,只得带着二十名骑兵在洛阳城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按他的推算,杨广之所以会绕道东都赶赴并州,大抵是心羡洛阳城的繁华,不会只穿城而过,多半会在城中多留上两天,好好逛一逛洛阳城,再继续北上的。因此,他便打定主意,要守在洛阳城中,堵住杨广一行。
若不是杨广一行无意间在街头发现了身后有追兵赶到,慌忙改变行程,当天就出城西行,绕回原路北上渡河的话,段达的计划很可能不会落空。但是,当段达带着手下人在洛阳城中一连住了三天,每天早出晚归,几乎寻遍了洛阳城内的每条大街小巷,上百家客栈、酒楼,也没能找到杨广等人。
终于,段达反复纠结后做出了改变,立即出城,将堵住杨广一行的地点向北推至了河北道治下的潞州。
段达于第四天早晨率领二十名精骑出了洛阳的北门,一路北行,渡过大河,面前出现了两条通往潞州城的道路:一条是平坦的官道,但路程较长;另一条是则需穿山而过,走古时的运兵栈道――太行陉,路程相较官道而言要短几乎三分之一。两相权衡之后,段达决定,兵分两路:由随行的一名伙长带领十名骑兵赴官道继续向北追赶,他自己则率领其它十名骑兵取道太行陉,走山路赶往潞州城。他确信,在这两条道路当中,杨广一行必走其一。
然而,待他带领着十名骑兵走进莽莽太行山脉之中,未及找寻到那条古栈道太行陉,就在山间迷失了方向,并且越走越迷,以至在深山密林中一连晕头转向地走了六七天,也没能找到向北出山的路。
就在段达等人迷路于太行陉旁的深山老林,每天靠着射几只山鸡野兔来裹腹度日的危难关头,却突然在山间遇到了一位不期而至的中年汉子,带他们取道太行陉走出了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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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鱼俱罗的猎物
“原来只是在深山之中迷失了方向,所以才走得如此迟缓。”杨广听段达讲述到此,也未听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略觉奇怪:这段达也是亲临沙场,建立有功勋的军中将领,怎会无缘无故地在山中迷了路呢。
他正低头想着心事,只听段达接着说道:“如今回想起来,几天前在太行山中的一切,竟像是有人在故布迷局,只为诓骗末将等人随身携带的钱财的。”
杨广猛然间抬手,盯着段达问道:“何出此言哪?”
“若依末将行军临阵,辩识方向的能为,绝不至在山间迷路如此之久,尚找不到出山的路来。当时末将等在山间邂逅的这名中年汉子虽然答应带我们出山,却向我们索要十吊钱的引路费。待末将出得山来,发觉已到了潞州城以北,遂不及返回潞州,便匆匆忙忙赶来并州,寄希望于王爷您已先行抵达了并州。不承想果然如此。。。。。。”
见段达说着,又要落下泪来,杨广忙摆手止住他,向他追问道:“你方才说到有人在山间故布迷局,为的是诓骗你们的钱财,此话从何说起啊?”
段达伸手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不敢欺瞒王爷,末将出得山来,在赶往并州的一路上,反复思忖,才恍然察觉出当末将等人进入太行山中不久,就恍惚间走入了一座事先有人摆设好的石阵当中,几天时间里,不论末将等人怎么走,都没能走出这座布设于山中的石阵。末将早年曾跟随先师习学过几年兵法、阵法,识得此阵为昔日三国时夷陵大战蜀兵败后,诸葛亮为东吴设下的八阵图。。。。。。”
山野草莽间,居然有人能在深山之中布下八阵图,引诱行人于山间迷路,借以诓骗其钱财!
杨广登时来了兴致,两眼紧盯着衣衫不整的段达,问道:“带你们出山的这位中年汉子,言行举止间可有何特别之处?”
“我等因急于追赶王爷,离营前走得仓猝,身边未带更多的钱帛。”段达抬头看杨广一眼,抿了一下嘴唇,方吞吞吐吐地答道,“那汉子开口就向我等索要十吊钱的引路费,我等实在拿不出,于是便。。。。。。”
见段达突然打住,不往下说了,杨广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沉着脸问道:“可是欲跟人动粗,又没讨得半点便宜?”
段达年纪虽轻,可也是块滚刀肉,二皮脸,听杨广一语道破了其中隐情,倒也并不脸红,反而嘻嘻笑道:“王爷英明过人,然则那汉子若论真动起手来,只怕还真不是末将的对手,他不过是凭借着地形熟些,身法快些,才侥幸从末将刀下逃得了一条性命。”
杨广见段达身为自己身边近卫统领,落到如此地步,还能笑得出来,当下又是生气又觉好笑,也不知段达的爹娘如何会生出这么一个大活宝来,紧板着脸喝问他道:“快说,后来倒底如何了?”
段达脸色刹那间由晴转阴,换上了一副苦脸,无可奈何地答道:“末将只砍了他一刀,还没砍得上,那汉子躲过一刀后,立马将带路钱涨至了二十吊钱。末将无奈,只得将掌中那口西域宝刀押给了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