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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一路隋行-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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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目视侍立在自己身旁,满脸通红的鱼俱罗,冷冷地质问他道:“鱼俱罗,你就不想为昨夜战死于灵石堡的骠骑营将士报仇雪恨吗?”

    杨广自抵达灵石堡,鱼俱罗所率骠骑营残存人马会合后,到进入并州城后,始终阴沉着脸一言未发,鱼俱罗心怀忐忑,原就担心杨广到达并州城后,会重治自己战事不利之罪,此时听到杨广向自己发问,当即挺身向前,抱拳躬身答道:“但请王爷下令,鱼俱罗情愿只身匹马即刻出城,誓擒胡酋献于阶下,如若不能,甘受军法处置。”

    方才自己主动向杨广请罪,还见他和颜悦色地说到灵石堡之战与自己等人无关,才一转眼间就见他变换了另一副口吻,咬牙切齿地要为战死于灵石堡的骠骑营将士报仇,张威、王韶既感措手不及,又深知不能任由杨广负气胡来,两人对视一眼,仍由分掌兵部的左仆射张威首先开口劝道:“并州距幽州虽不甚远,但也有四五百里的路程,昨夜突厥人偷袭灵石堡,其兵力多寡、统军将领以及其真正用意,目下尚不得而知,且并州城内,包括驻守雁门关李子雄麾下,合计兵力不过一万两三千人马,如贸然出城邀战,一旦和沙钵略麾下主力大军遭遇,后果将不堪设想,下官敬请王爷千万三思而行啊。”

    王韶听张威话里话外仍旧是一副恳求杨广不可轻举妄动的口气,不由得大是不满,索性搬出杨坚的话,半是教训半是劝止地说道:“下官等受任离京之初,圣上曾有明谕,要殿下到达并州后,凡征战之事须由卫王统掌、决断,一应行台庶务,则统由下官等负责打理,尔今卫王亲率大军远在幽州,并州城内只有守城之兵,无有领军出征之将,王爷定要率军北击突厥的话,也务必要征得卫王同意后方可。在卫王出征军令传下之前,请恕下官等不能将并州城内一兵一卒交给王爷。”

    王韶与张威身份多有不同,除了是行台右仆射之外,还兼任晋王府长史,可谓是杨广藩邸众僚属之首,因此,他开口说起话来,决不像张威那样绵软无力,一张口,就搬出了杨坚的圣谕来压迫杨广就范。

    杨广在灵石堡亲眼目睹了麾下这支刚组建不久的贴身近卫部队历经与突厥铁骑一战之后,死伤的惨状,心里早就憋足了一口气,要在抵达并州,搬得援兵后,亲率一支兵马北上与突厥人一决高下,为堂堂晋王骠骑营挽回颜面。先前听说自己唯一敬畏的六叔杨爽竟然不在并州,他还心中窃喜,只道六叔不在身边,自己正可传命张威等人将城中兵马尽交由自己率领,北上向突厥发起进攻,哪曾想又是这个令他头痛不已的王韶居然一点颜面都不给自己留,当着一班行台僚属的面儿,就直言回绝了自己的命令。

    杨广气得接连张了几回嘴,想要痛加训斥王韶毫无尊卑上下之礼数,可话到嘴边,念及父皇杨坚在允准放自己出镇并州之时,确曾交待有王韶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又只得强忍下这口气。

    既不便对王韶公然发作,就只能冲鱼俱罗发泄胸中的怒气了,杨广“啪”地一拍面前桌案,大声问鱼俱罗道:“鱼俱罗,你真要在本王面前立下军令状,只身出城,生擒胡酋,将功赎罪吗?”

    鱼俱罗自随军当差以来,还从未吃过昨晚上在灵石堡那样的大亏,之前还有些因受杨广所激,羞忿难当,一时冲动,主动请缨的心态,此时猛然听杨广说出将功赎罪的话来,心中更是不由得既怕又恨。

    怕的是,自己年过四旬,好容易攀上杨广这棵大树,有了飞黄腾达的苗头,没想到头一回率领人马随杨广外出,还未到达并州,就在灵石堡一战中丢失了近一半的兵马,听杨广话外之音,显然颇有责怪自己统兵不力的意思在其中。

    恨的是,昨晚率军偷袭灵石堡的那位突厥头领过于心狠手辣,竟能想出要火烧方阵的主意,迫使自己急切间犯下了致命错误,主动带人冲出方阵,以至损兵折将,反胜为败,白白折损了骠骑营近一半的人马,给自己,也给杨广带来了莫大的耻辱。

    “王爷,待段将军一抵达并州,末将即愿只身出城,生擒胡酋来献。”当此生死荣辱关头,鱼俱罗犹没忘了顺便提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段达,早在灵石堡与杨广一行会合之际,鱼俱罗就没见有段达的身影,在从灵石堡赶往并州城的一路上,因忌惮于杨广一直阴着张脸,策马默默走在最前列,他未敢主动向杨广问及段达,这时便顺便提了起来。

    “用不着那么久。金才,今日起,就由你暂统骠骑营各队。鱼俱罗,你现在就要以动身了。”杨广瞪了立于阶下的张威、王韶一眼,紧咬着牙关吩咐鱼俱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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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无兵可招,无粮可筹

    鱼俱罗本想借在杨广面前提到段达,来提醒杨广,莫忘了离京之后,他还有过一段微服私行的把柄握在自己和段达两人手中,想以此求杨广至少能免于治自己率军与突厥交战失利之罪,谁知杨广打心底里根本就没想到微服私行是什么把柄,竟然不但连他的军权都给剥夺了,而且明令他今天就出城去戴罪立功。

    “末将,遵命。”鱼俱罗艰难地吐出四个字,转身大步走出议事厅,在院门外翻身上马,提着自己那杆排云大刀,径直出了并州北门,出城去找昨夜率军偷袭灵石堡的那位突厥头领去了。

    杨广一怒之下,打发了鱼俱罗单人独骑出城将功赎罪,心中仍余怒未消,可遍观议事厅内诸人,再无一位可供自己出气之人,只得悻悻地对张威道:“本王身上有些乏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吧。”

    张威略带怯意地望了杨广一眼,小心翼翼地陪笑说道:“下官等已为王爷在城内择定了下处,这就引王爷到下处安歇。”

    他见杨广点头无话,遂回身屏退厅内诸人,和王韶两人亲自引着杨广出了议事厅,来到与河北道行台衙署仅一街之隔的一所大宅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王爷,这里是齐朝时晋阳宫所在,经下官等商议,就请王爷暂在此处驻马安歇吧。随行人等已先入内安顿下了。”张威知趣地在晋阳宫门前停了下来,并没有陪杨广进宫去的意思。

    “有劳两位仆射了。”

    杨广心不在焉地冲张、王两人抱了抱拳,抬脚就要进晋阳宫歇息,却不料跟在张威身后的王韶又开了腔。

    “张仆射就请先走一步,在下身为晋王长史,有几句话还要向王爷提说。”

    杨广紧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率先走进了晋阳宫。

    晋阳宫大门内,安若溪已换了一身王府侍女的装束,用一方藕色的巾帕裹在头上,遮住了头顶,正和萧萧、瑟瑟二人侍立在道旁,迎候杨广回宫安歇,见杨广身后还跟着王韶,都误认为他二人还要在宫中商谈公务,遂将他们引往了晋阳宫的正殿落座说话。

    “不知王仆射还有何见教?”杨广一走进正殿,就有意打了个呵欠,回身向王韶问道。

    王韶却对杨广的举动视若未见,随口向安若溪等人吩咐一声:“尔等先退下吧。”

    即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府掾鱼赞,也不敢轻易地当着自己的面开口屏退侍女,杨广见王韶如此作大,心中更添了一丝不快,勉强走到居中的上座坐下,眼瞅着安若溪并两名侍女都退出了正殿,只用冷冷的眼神盯着王韶,静等着听他究竟有什么要紧的话对自己言说。

    “王爷一路鞍马劳顿,下官这些话本不应今日便向王爷提起,但方才在衙署内见王爷才至并州,就急于率军北上邀战突厥,下官唯恐有负圣上所托,坏了王爷的大事,因此,才不得不如此行事,如有冒昧,还望王爷宽恕。”王韶总算还顾及到杨广的颜面,冲杨广一揖到地,从容致歉道。

    “王仆射身兼王府长史,与其他行台僚属又有不同,今后在本王面前,倒无需太过客套。”杨广心里的气儿略感顺畅了些,一边跟王韶虚言寒喧着,一边请他在下首坐下说话。

    “方才引王爷和下官到正殿来的那位侍女,倘若下官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位才还俗不久的出家之人吧。”王韶坐下后并不急于切入正题,反而开口向杨广打听起了安若溪。

    “唔,王长史有什么要叮嘱本王的,但请直说就是。”杨广有意回避向王韶说起安若溪的姓名、来历,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王韶在杨广这儿碰了个软钉子,颇有些不甘心地抿了抿嘴,这才转向杨广问道:“王爷初到并州就藩,可知目下河北最缺的是什么吗?”

    杨广紧锁双眉,摇了摇头。

    “一是兵,二是粮。”王韶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广,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皇赏赐给本王的那座‘开皇五铢铸钱炉’,不是交由张建平带来并州了吗?本王离京之前,母后又赏赐下八百万钱,充做河北道征兵之用,大约不久也可运抵并州了吧?”杨广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有了足够的军晌,何悉没有当兵之人,又怎会筹集不到足够的粮草呢。

    王韶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这正是下官急欲提醒王爷务需留意的关键所在。一座铸钱炉,再加上八百万钱,若按寻常推算,理应能供给十数万,甚至二十万大军日常之用,但依目前河北诸州郡的情形而言,只怕是有钱也无处可花啊。在行台,下官分掌度支,在王爷抵达并州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行台库中已先后调拔出近二十万钱,却才募得了仅可供三千人马一月所用的粮草;卫王北上统军之前,幽并等地原就驻扎十万府军,而到目前为止,新征招入伍的兵员尚不过千。照此发展下去,下官担心,一旦突厥五可汗四十万铁骑南下来犯,河北危矣。”

    杨广乍闻王韶此言,惊得立马从座中一跃而起,两眼紧盯着王韶,语调急促地问道:“何以会至此呢?”

    王韶忙随着杨广站起身,正色拱手劝道:“王爷稍安勿躁,且请落座,听下官一件一件细细道来。”

    “王长史,先前在长安时,我曾听长孙先生向我说起过,关东、河北向为人丁兴旺之地,粮草丰茂之所,为何会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呢?”杨广一惊之后,不禁困惑地冲王韶问道。

    “王爷所说不差。数年前前朝武帝亲率大军,攻灭北齐,尽收齐地三百八十九万户人丁,关东、河北一带人口之盛,的确是关中难以与之相比的。即如今日而言,经粗略估算,单单河北道行台治下十九座州郡之内,人户总计也应不在三百万户以下,如按每三户抽一丁计,也应能征召起百万之众。然则实情却远非如此。究其原委,其实就在于前朝攻灭北齐后,只重占,未重化,以至旧齐之地人心背离,无人愿替朝廷出力效命。而要化民,又决非一年半载可成之功,难就难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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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国同俗异

    杨广听了王韶这话,颇不以为然,当即反驳他道:“王长史此言差矣。自古从来都是吃粮当兵,河北道治下既有上百万户人家,只要朝廷肯出粮晌,何愁征召不来足够的兵源呢?”

    王韶淡淡一笑,拱手道:“王爷可曾听说过‘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句话。下官之所以被圣上选中,充任殿下的府僚,多半是因下官原系出身于并州王氏的缘故。关东、河北一带,与关中颇为不同,首先就是这里世家豪族林立,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我方才说到的河北道治下户口百万,只是据实而言,单就各州郡人丁帐薄上记载的数目,可能不足此数的十之一二。概因绝大多数小户人家,为逃避兵役、租调,不惜舍家为奴,甘当世家豪族的奴仆,附庸,更有私下买通村正里长,男变做女,壮化身为老,不受征召的,凡此种种,岂是王爷在关中时见得到的?”

    杨广并非从未听说过关东重门第、世家,可如王韶所说,州郡帐薄上所记载人丁数目与实有人口数量相差如此巨大,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半信半疑地问王韶道:“依王长史之言,这些世家豪族的势力未免也恁大了些吧,但不知他们一家名下通常有多少小民百姓寄身为奴?”

    “仅就下官所知,单是范阳卢氏,赵郡李氏这两家,其名下寄身为奴者就有十万之众,下官出身的并州王氏名下有奴、佃总数也在七、八万口。”

    “那岂不是以一家一姓之实力,就足以组建起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了吗?如此说来,朝廷只须收拢住这些世家豪族,不就可以征召到足够的军卒了吗?”杨广惊诧于关东、河北世家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同时,也禁不住想当然地说道。

    “王爷把这件事看得过于简单了些。”果然,王韶敛起笑容,异常郑重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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