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官人-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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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祭酒笑道:“林司业,你现在知道这革新学制是有多难了吧。没有个标准,这些学生每天都得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放心,这回我过来,就是将算学的十个值得探究的问题公之于众。谁能解答出当中的五个,便有资格刻在圣人碑上。”
林岚也是太低估了这些想要功成名就的学宫弟子的迫切心理了。将前世已经成为定理的数学公式,以问题的形式抛出之后,立马就有人开始研究起来。当然,要解决当中的问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出来的,林岚也懒得再去捣鼓这些,这学术只能慢慢发展。
他坐马车悄然离开了学宫,与薛蝌约好了在云袖招碰面。
迫近黄昏之时,林岚便登上了云袖招。蝶衣一脸怨妇样了瞥了眼林岚,肖大家不在,这小怨妇似乎吃了什么枪药似的。
“林大忙人今日难得清闲,过来云袖招坐坐啊。”
“蝶衣姑娘今日唱曲儿吗?”
蝶衣缓缓坐在林岚边上,说道:“不唱……难道就不能来看看您?”
“呵呵,我有什么好看的。”林岚有些疑惑,这云袖招花魁出了名的冷面冰山美人,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如此幽怨的模样。
蝶衣银牙微咬,说道:“不知是哪个坏人看光了身子,还这般恬不知耻。”
“……”
林岚扶额,“那是个意外。”
“你是怪我?”蝶衣手搅动着衣裙,一副愠色,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门被推开,薛蝌见到林岚二人坐着对视,有些尴尬地说道:“要不你们先聊着?”
“薛兄!来来来,赶紧坐,咱们的合作要紧!”林岚赶紧起身去拉要出去的薛蝌。蝶衣起身,在林岚耳边轻声说道:“今日你要再跑了,别再来云袖招见我!”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好像是她来找自己的,怎么就成我来找她的?林岚暗自腹诽着,不过也懒得去计较这些,见蝶衣出了雅间,便和薛蝌坐到位子上。
“额……薛某是不是坏了林兄的好事?”
“哪里哪里。”
薛蝌眉头一挑,说道:“传闻这蝶衣姑娘极为高冷,在云袖招生人勿近,多少贵人想要私下接近,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林兄能够捕获芳心,实在难得。”
“薛兄如果不急着谈合作,那么咱们就谈女人也好,轻松愉快些。”
“开个玩笑而已。”
林岚道:“看薛兄还能开玩笑的样子,想来有什么喜讯吧?”
“老爷子发话,将金陵布行的生意交给我了。”薛蝌有些得意地喝了口酒。
“瞧你那点出息,薛家布行的生意,在两淮分号加起来都有十几家,单单金陵一个布行,就把你美的。”
“哈哈,总比没有好吧。”
林岚笑道:“要在金陵把薛家的布行生意维持下去,你就别想了。”
薛蝌脸色一变,说道:“林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有兴隆布行,还有薛家立足的分?薛兄要吃饱喝足,总不能让弟弟我饿着吧?”
“那我怎么办?我可是斩钉截铁地和老爷子打了包票的,救不活薛家布行,这不是啪啪打脸嘛。”
林岚呵呵一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嘛。薛家有十几家布行,你能全掌控了,在薛家也算是有说话的分量了。金陵的布业虽然由兴隆布业控制着,但其他地方,由我们低价供货,你还怕干不过其他布行吗?我可听说,在姑苏以及苏杭,薛家的布业生意可是很不好做啊。”
薛蝌眼睛一亮,说道:“林兄的意思是……继续打价格战?”
“聪明。咱们的布占的优势就是便宜,薛家的优势就是有这个市场,咱们两相结合,两淮还有其他商贾能和咱们争的吗?”林岚也不是傻子,没道理自己做大的蛋糕,就这么白白地拱手让人。只要技术在自己手上,就不怕薛家敢不合作,自己这边的作坊、庄园也饿不死。
薛蝌说道:“不妥。如今这其他布行的分号还在二房手上,咱们这计划,不是便宜了我二伯?”
“嘿嘿,你蠢啊。布在我手上,你把计划给老爷子一讲,又说几句我不看好薛家二老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家老爷子是个商人,权衡之下,没道理不将手头的布号交给你,再不济也是交还到长房手上,如今你大伯待你视如己出,这布业生意兴隆起来,站稳薛家还是难事吗?”
这路子林岚都给薛蝌想好了,只需要照着办,很快薛家的商业就能掌控在薛蝌手上,也免得那讨人厌的薛劲父子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惹人嫌。
薛蝌思忖一番,好像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便起身告辞。这会儿回去,兴许还能和老爷子吃上一顿饭。饭后当闲话说这些,估计容易自然些。
薛蝌离去时,林岚本想着也一道上岸,忽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朝那闺阁一望。那双幽怨的眸子……
算了,还是上上那么一上吧!
林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噌噌上楼。那架势,惊得一边的小厮都心惊肉跳。要不是肖大家的座上宾客,都以为这是要寻衅滋事的泼皮呢。
第172章 暂别
“我不盯住你,是不是又要溜了?”
林岚这还没进门,里边幽怨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他这叫一个郁闷,这算是倒追吗?
“咳咳,蝶衣姑娘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过是送送薛兄,这不,就过来和你来叙旧了。”见到桌上已经备好了酒菜,林岚也不客气地坐下了,独自小酌起来。
见到林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蝶衣更加气了,反咬着嘴唇坐在一边,问道:“叙旧?就怕某人身在云袖招,心已经上岸了。”
林岚将栗子拨出来,咬入嘴中,说道:“肖大家说了,云袖招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真是可惜了。”他的眼睛扫过蝶衣那高低起伏的大山,呵呵一笑。
蝶衣总算扑哧笑出了声,骂道:“人前圣人,这人后就成了牲畜!”
林岚指尖朝那削尖的下巴一勾,“那蝶衣姑娘是喜欢圣人还是牲畜呢?”这小妮子几次三番挑逗自个儿,还长得貌美如花,林岚也不是不近女色的秃驴,自然有正常的那种反应。
蝶衣见到林岚动作轻佻,羞红着脸,将头一侧,说道:“公子莫要以为肖大家不在,你就可以乱来了。”
林岚的鼻尖差不多已经接近到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你又是明示,又是暗示的,是不是想说,肖大家不在,我就可以……”
他的指节划过那光滑的脸颊,感受到那有些热度的红晕。
屋里的气氛有些燥起来了。
“不可以的……”蝶衣的声音更蚊子一样。
“嗯?什么?听不见。”指节已经划至下巴,让蝶衣感觉有些不自然。
“不……可以……”
林岚笑意更盛,道:“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蝶衣默不作声,将头侧过去不说话。
林岚凑得更近了,那鼻息几乎可以让蝶衣感觉到喷涌而出的气息。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如此靠近地挑逗她。
“行了,不逗你玩了。”林岚直起身子,他也不是那种容易精虫上脑的牲畜,自然懂得分寸的拿捏。
蝶衣一愣,这下脸上的羞红更盛了。这个挨千刀的,总是挑起那种心火,到关键的时刻又不继续了,这叫人如何受得了!
“你是不是个男人!”
林岚哈哈一笑,说道:“你想试试?”
“哼!”这么羞耻的话,蝶衣自然不会说出口,干坐在那里生闷气,心里头早就把林岚骂了一千一万遍了。
林岚道:“我要动身回揚州了。”
蝶衣眼神忽然一闪。
“你……还回来吗?”她其实很想说你会带我走吗,然而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话到嘴边突然改口了。
林岚笑道:“自然是要回来的。你呢?要跟我走吗?”
“我……我在云袖招挺好。”
林岚点点头,说道:“那便告辞了。”
蝶衣看着林岚离去的背影,目中含情。其实只要林岚说跟他走,而不是询问,她便答应了……然而她没想到林岚回得如此干脆,见到那背影,蝶衣终究还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有些人,可能就是过客。
女人心,似海深。
……
……
布行与薛家的合作,谈到这份上,剩下的交给包成便稳妥了。只要技术掌握在林岚这边,薛老爷子也不会愚蠢到这么大个商机都看不出来。
从摘月楼望下去,纸醉金迷的金陵城跃然于眼前。车水马龙,贩夫走卒,一派盎然。秋意渐浓,风吹过,便落下片片梧桐。
当初四合院的兄弟几人重聚,也是唏嘘不已,才隔几月,便都各奔东西了。
书院的三个山长,也都到了。
独眼龙一本正经地将林岚叫到阁台上,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出什么事了?”
独眼龙严肃道:“那帮准备突袭庄园的马匪,是马刀帮的。这群崽子,当年老夫叱咤两淮时,都还在玩泥巴呢。如今倒好,竟然胆子越来越肥了。”
“山长您莫要动气了。这群马匪估计也是见钱眼看,受人指使的罢了。索性庄子上没什么损失,劳烦您牵挂了。”
“你放心。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帮匪我都替你打过招呼了,今后你那庄子向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林岚拱手拜谢,说道:“那就多谢山长了。”
两人回屋。庞宗耀眉开眼笑,说道:“十九啊,咱们也都毕业了。这回夫子上京,估摸着这文德书院算是要关门歇业了。咱们这一帮子人啊,差不多要各奔东西了。”
王言以及几位夫子奉旨入京,这文德书院也差不多就此而终了。林岚举杯,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日金榜题名时,咱们京师再聚!”
“对对对!京师再聚!”
几人推杯换盏,似乎回到了当初书院的时光。虽然仅仅是短暂的几个月,但足以让他们回味一生。
潇洒了这么久,林岚也终于得回到林府,因为有头疼的事情要来了。
便是他的终身大事。
庞宗耀嘿嘿一笑,说道:“十九啊,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女人呐,就像衣服,穿着不合身换一件就是。不过呐,凭哥们过来人的经验,这吹了灯,都一样。”
庞宗耀已经是有孩子的过来人,自然在三人面前当起了先生。林岚脸皮抽了抽,说道:“也就你脸皮厚,能说出这等话来。要是弟媳是个丑八怪,你还能如此淡定?”
“咱们十三,只要是母的,连猪都敢上,哈哈。”几人打趣道。
庞宗耀挥了挥袖子,“去去去。我媳妇儿漂亮着呢。”
几个人插科打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直到几近日暮,才各自拱手告别。有些知己好友,总比与那些所谓君子之人逢场作戏来得痛快。
“笑面虎”山长坐上马车。
林岚拱手问道:“齐师兄何处去了,怎么也不见他与山长们前来?”
“西北玉门关。”
“确实有志向。”林岚叹道。
笑面虎打了打哈欠,说道:“咱们三个,都是从西北一路打过来的。现在打不动了,飞白有这志向,就由他去了。你呢?”
“我可没齐师兄那身手。”
“哈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自珍重吧。”马车缓缓离去。
林岚望向鼓楼,那高顶遮挡住了西垂的落日。
“各自珍重吧。”
林岚转身而去,斜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大街上叫卖声渐渐少了,一切都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平息下来。
金陵,暂别了。
(本卷终)
第173章 张罗婚事
林府里里外外,忙着收拾行李。林如海巡盐御史一职任期已满,也该回京述职了。这一家老小,自然是都得带回京中。
王氏见到林如海坐在书房小憩,便轻声走过去,说道:“老爷身子可曾好些?”
“秀儿,坐。”
升起的斜阳照在王氏的脸上,她已不是那个当初的秀儿,坐在对面的林如海,也不是当初那个书生了。日子总是这样,一开始的欣喜,慢慢地成了习惯和凑合过。
“老爷这些日子,似乎很少打听岚儿的事。”
林如海笑道:“自从金陵那一趟之后,你看我有过问他的事吗?”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老爷的意思是……”
“秀儿啊,这人本事大了,就变得不讨喜了。岚儿伸展手脚,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由他去吧。这次回京述职,黛玉的内舅来信,大致可以在京师落官了,咱们一家搬去京师,你没意见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