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江山更爱美人-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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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魂术，何用？”皇月岚稳稳的捧着酒壶给两人空置的酒盅斟满酒，言简意赅的再问。“你知道答案。”轩辕璃寒的薄唇抿作嘲讽的弧度，没有正面回答。“我不愿意猜测。你亲口告诉我。”皇月岚锐利的目光像是能够洞悉一切般窥探着轩辕璃寒深藏于胸腔里的真心。
“不愿意？是不相信吧。我是否应当谢谢你的信任？”唇角讽刺的弧度深深，轩辕璃寒一把夺过皇月岚手里的酒壶自斟自饮，极地寒冰般冷冽的眼眸笼罩着重重雾霭，“虽然郑倩柔没有办到，但一统四国的结果亦然。用换魂术强行占有季墨渊的躯体，掌控北冰国，再囚禁你，天下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一个小小的寒域怎能满足我的野心？你以为十二年前我为何出现在中岳国皇宫？枉费我苦心培养郑倩柔数年，传授她魔族独门武艺与蛊毒术，助她培植幕后势力、安插眼线卧底、经营朝野政权，岂料短短两年便尽数在你的手里毁于一旦。天意，天命！终是无法改变。哈哈……”
没有分毫笑意的朗声大笑像是自胸膛里硬挤出来般沉闷晦涩，久久回荡在房间里，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落空的谋划，亦或是皇月岚落空的信任。轩辕璃寒丢掉酒盅，举着酒壶“咚咚咚”的豪饮，酒水沿着他的唇角滑落，没入领口浸透衣袍，宛如涕泗横流、泪湿沾襟。
“唰——”刺耳的刀剑出鞘的声音乍响，一柄萦绕着灵光的利剑突然斜刺而出，抵住轩辕璃寒的咽喉要害，锋利寒芒虚晃的人眼前白光阵阵。周遭温馨和煦的气氛霎时消失殆尽，强烈的杀意使得烛光不堪重负的东倒西歪，手持寒月剑的皇月岚微微眯着眼，掩盖住眼眸里蕴含着的震惊与悲伤。
竟然连最初的相逢都是心怀叵测的刻意接近！轩辕璃寒给予的真相无情的抹杀掉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也消磨掉皇月岚最后的挣扎犹豫。她曾经自作多情的猜测，也许是她的死亡刺激到他，令他萌生出毁天灭地的欲望，谁知道她根本也是他宏伟计划里的一枚棋子，一枚试图翻身做主的失控的棋子！
满不在乎的瞥眼指着咽喉的剑，轩辕璃寒犹自沉浸在自顾自的饮酒里，直到酒壶见底，他抬袖擦拭着嘴唇，把空的酒壶狠狠的砸向地面，摔碎的陶瓷委地无人收，恰似皇月岚现在的心。“寒月剑，真是怀念。”轩辕璃寒仿佛酒醉般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缕白光渐渐在他掌心凝结成一柄利剑的模样。
两抹身影交错的刹那便是数回合不分伯仲的纠缠，明紫与银白，夹杂着轮番闪现的淡蓝、鲜血四溢的殷红，交织成五光十色的绚烂光芒，宛如烟花般倾尽所有的绽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夜空里，在耗尽之后终结的是死亡，而完美却终结于无尽。天地星月，共同见证着这场旷世战斗。
“……怎么回事？！”不含丝毫水分的猛烈掌风不留情面的袭向皇月岚，在把她击飞的同时轩辕璃寒的胸口一阵剧痛，疾退数步呕出一大口鲜血，惊骇莫名的睁圆眼瞪视着对面同样浑身浴血的皇月岚。每当他伤到皇月岚的时候，自己也会获得同等伤害，即便她压根没有碰到自己的半缕衣角。
“咳咳……你亦过分信任我，不是吗？”皇月岚轻咳着用衣袖擦拭掉口里溢出的鲜血，勾唇浅笑，深紫眼眸沾染着猩红缭乱，混合着嗜血的残忍与诡秘的恐怖，“清风、魅和云鹤合力研制的集蛊毒玄术于一身的秘药，我为它取名为‘同生共死’。用它来对付你，是否与你魔界之主的尊崇地位般配？”
“酒！”幽蓝暗芒熊熊燃烧在轩辕璃寒的眼底，他自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一个字，无须皇月岚言明，稍稍思索便能够轻易得知自己中招的缘由，此药效果显著施用时必然需要大剂量，烟尘粉末的浓度皆低，唯有那酒他饮了许多，但他仍旧有一点疑惑难解，不由得脱口问出：“你明明也喝了，为何没事？”
“百毒不侵。”皇月岚给出的答案简洁却明确，此药虽是新研制的药物尚无解药，但对她特殊的体质而言本就是无害的，哪怕是需要用自身做母蛊的宿主，她也敢以身试药、以命相赌。“卑鄙无耻！”轩辕璃寒闻言突然像暴怒的雄狮般目眦欲裂的朝皇月岚怒吼，语气里满溢着浓烈的悲哀、失望和愤恨。
他以为最终能够与皇月岚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何曾想到素来光明磊落的她，竟然对他使用如此卑劣阴毒而下三滥的江湖手段，摆鸿门宴邀他入席，却事先在酒里偷偷下药，剥夺他与她公平决斗的权利！枉费他一世英名机关算尽，居然也着了她的道！
“你究竟置我于何地？”岂料皇月岚杀意凛然的盛怒分毫不亚于轩辕璃寒，苦涩悲愤郁结在心间无法纾解，只能将寒月剑挥舞的虎虎生风，精妙绝伦的剑法招招式式不离轩辕璃寒周身要害，“你始终在用你的幻想来苛责我！皇月岚踏着血雨腥风登位自然是不择手段之人，不是你心目里圣洁无垢的她！”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在昏暗地平线的位置划开一条明亮缝隙时，晨曦温柔倾泻，融融暖意弥散，锐利寒芒无情的深深穿透轩辕璃寒的胸膛，心碎的呢喃为战斗画上休止符。轩辕璃寒眼睁睁的看着寒月剑当胸刺来，却没有抗拒阻止，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因为他忽然明白皇月岚所言甚是。
他希望与她摒弃前嫌重新开始，却怨天尤人的死死揪着往事不放，放不下过去，抓不住现在，看不到未来，结果只能是互相折磨到两败俱伤。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只是，现在的幡然醒悟，为时已晚……天，黑了。此夜，永无月。？
☆、Chapter 286
？ Chapter 286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夜尽天明。微光破晓，黑暗渐渐隐匿在熹微朝霞里再无踪影，阵阵卷携着凌晨寒凉的风，把晨光铺满白茫茫到刺眼的冰海雪原。碧蓝清澈的苍穹薄云翩跹，皆沾染着初升旭日的温暖橙红，火焰般火烧火燎的蔓延到天地相接的位置。失去轩辕璃寒灵力庇佑的寒域，竟然是能够看得到阳光的。
寒，你何苦要把自己困在围城里呢？皇月岚的眼眸里深深的蕴藏着悲悯仁慈的痛惜，她微微昂首仰望漫天红霞，唇角缓缓溢出苦涩绵长的叹息，慢慢的抽离寒月剑，一串血珠沿着剑刃滴落雪地，艳绝殷红宛如离恨天的幻梦里生生相错的彼岸花海。
掌心相叠悬空搁置在轩辕璃寒胸前，默默吟诵咒语，幽蓝的玄术光芒笼罩着他的身体，泛着淡淡白光的强盛灵力须臾间便凝聚成一颗普通药丸模样的纯白圆珠。皇月岚略略犹豫片刻，终归是狠狠心，压抑着自心底涌现的疼痛与愧疚，两根手指夹住散发着丝丝凉意的内丹，闭眼张口吞服入腹。
顺势盘膝席地而坐，专心致志的调息少顷，皇月岚惊讶的发现轩辕璃寒的内丹居然没有分毫凝滞的溶解在她的丹田里与她自身的灵力轻易相融，仿佛那股灵力原本便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魔族灵力和她的灵力同源？怎么可能！皇月岚暗暗摇首，将此不切实际的疯狂念头驱逐出脑海。
手指结印借由轩辕璃寒身体里残留的微弱灵力施法护住他的心脉，皇月岚弯腰俯身轻松的横抱起他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身体，足尖连点径直朝放置水晶冰棺的冰洞而去。轩辕璃寒是道行高深的魔族，寒月剑造成的伤虽特殊但不致命，她只需要拥有千年灵力的内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他性命。
密道里的机关自皇月岚擅闯以来尚未来得及补充修复，因此她抵达冰洞的路途中没有遭遇任何阻碍，推门时赫然看到一袭白衫飘然若仙的君云鹤蹲跪在地面中央，细致的画着五芒星玄阵，全神贯注的为招魂术的施展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确保行动能够万无一失。
把绘满特殊咒文的五张明黄符纸分别张贴在五芒星的五个尖角，君云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站直身转眸看向站在门口浑身是血的皇月岚，淡淡的眼神掠过她怀里的轩辕璃寒时有刹那的停顿，似是疑惑她为何要将他带来，但是他没有出言询问，只是快步退出玄阵催促道：“抓紧时间。”
皇月岚按照君云鹤的指示小心翼翼的把季墨渊抱出来放在玄阵中央，再将轩辕璃寒安置在水晶冰棺里，合拢棺盖。水晶冰棺是能使任何伤口痊愈的魔族至宝，轩辕璃寒躺在里面修养直到寒月剑制造的剑伤愈合，自然能够苏醒，虽然缺损的灵力短时间无法复原，但是应当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魂魄不能离体太久，否则你将有生命危险。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在香燃尽之前无论是否找到季墨渊的魂魄，你都必须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香炉的君云鹤用罕有的严肃语气郑重警告，无欲无情的眼眸里是一片暗沉凝重的漆黑，“此乃引魂香，能够隐藏生灵的气息，你在冥界也能够闻到。”
“我在此为你护卫，以免任何意外破坏招魂术的阵法。”君云鹤掏出几张符纸夹在指间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面无表情的补充。“我相信你，云鹤。”蜻蜓点水般清浅的吻落在君云鹤的眉心，皇月岚淡静的微笑着颔首表示明白，躺在季墨渊身旁紧紧的攥握着他的手，念动背诵的滚瓜烂熟的咒语。
五芒星玄阵骤然迸射出的耀眼光芒使得眼前的景象模糊的看不真切，仿佛有野兽在啃噬着身体的痛楚席卷所有感官，皇月岚依稀看到君云鹤手里的符纸化作一团小小的火苗点燃引魂香，她沉心静气的轻阖眼眸，任由撕裂般的剧痛将意识抽离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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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能够将所有光明吞噬殆尽的黑暗。待周身剧痛散尽，皇月岚眼眸轻启，入目便是熟悉的黑暗。她聚精会神的环顾四周，没有漂泊无依的亡魂幽灵的踪迹；屏息凝神的侧耳聆听，没有一丝半毫引领魂魄前往冥界的滴答水声。周围静谧而恐怖，死寂的无垠黑暗令人心慌意乱。
非是因死亡来到冥界的魂魄，无法得到任何源自冥界的指引，怎样在九九八十一天的轮回时限内找到冥界的确切位置并寻回季墨渊的魂魄，是皇月岚此刻面临的最大问题。成败与否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若是判断错误，季墨渊便再无复活的希望。深谙此理的皇月岚没有盲目的搜寻，稳稳心神闭目沉思。
鼻端袅袅的萦绕着忽浓忽淡的引魂香的檀香味，得到提示的皇月岚忽然睁眼，凭借敏锐的嗅觉当机立断的朝气味较淡的方向前行。引魂香来自君云鹤所在的人界，不出意外的话，与之相反的方向便应当是季墨渊所在的冥界。
皇月岚在漫漫黑暗里踽踽独行，看不到前路亦没有退路，眼前的景象始终没有分毫改变，好像她已然走出去很远，又或者根本是在原地转圈。当她的信心告罄、几乎要停住脚步怀疑自己是否南辕北辙的时候，视野里隐约出现一团模糊的光影。皇月岚稍嫌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向着那团光影奔去。
一条宽阔热闹的街道，魂灵穿梭飘荡在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面间，他们像人类那样交谈，甚至兜售商品，街口的石碑刻着“阴司街”三个字。鬼城丰都阴司街，冥界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中心……皇月岚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没料到明月晗曾经告诉她的传说居然是真的，而且有朝一日还派上了用场。
与事前预测的情形大不相同，此番莫说是四散奔逃，便是特别关注皇月岚的魂魄都没有，恐怕是引魂香的效果。试探的碰触身旁的魂魄，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皇月岚微松口气，总算是不用担心她的特殊体质会像上次那样引起骚乱，令冥王第一时间得知有不速之客擅闯冥界而前来阻止。
踏着漫漫黄泉路，与前往轮回池投胎的亡灵擦肩而过，耳畔微弱的“哗哗”流水声渐渐清晰。湍急的忘川河水声阵阵不舍昼夜，拱形奈何桥横跨两岸，桥的对岸铺满血红的彼岸花，左侧是刻有无数眷侣姓名的三生石，右侧形状怪异的望乡台上，粗布麻衣的孟婆正端着碗递给每一个路过的魂魄。
“喝掉这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重新轮回吧。”慈眉善目的孟婆端着满满的碗，语重心长的对身旁背对着皇月岚站在望乡台上极目远眺的魂魄说道。皇月岚顺着孟婆的视线转眸看向那名魂魄，顿时欣喜若狂到目瞪口呆，尽管看不到容貌，但那熟悉的背影分明是属于季墨渊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我不能忘记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季墨渊转身勾唇浅笑，飘浮着哀恸欲绝的黑眸里沉淀着璀璨光华，轻缓淡漠的重复着，“我不能忘记她。”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因为一旦忘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