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天-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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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崖州产的丹艾熏香,带着股初雨玫瑰的清香,在烛火下呈现淡淡的妃色,驱走了附近的蚊虫。下午的暴雨中立在东阳门城楼上的老头,伸出一只高高挽着袖管的右臂,在棋枰上轻轻落下一子,
老头落子后,收回手抚须说道:“靖王殿下的眼光不错,那个小子确实有些奇异之处。”
“哦?”坐在老头对面的中年男人,穿着明黄的绣金贡绸长袍,长相威严,面色沉静,显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举手投足间隐然气度雍容,他听了老头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能入宗先生法眼的小子,想必是有些意思的,不过翼儿你就不要夸他了,在吏部的这两年磨砺,没把他的毛躁性子给捋顺了,一去北边,反倒跟他舅舅一样行事莽撞起来。”
“呵呵,年轻人自有年轻人做事的冲劲,皇上就不必太过苛求了,玄天观这件事情,由靖王来这么破局,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变数。”宗度笑着说道。
“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也好,朕确是还没猜透这玄天观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动它一动,这背后的心思就会一直藏着。”说完,他又对老头继续说道:“对了,宗先生说的那个叫七七的小子,今年也入了玄天观?”
“不错。”宗度点头应道:“虽然此刻他只是个玄天观外务堂弟子,但是老夫可以断言,此子若是这三年内不出什么意外,将来成就,必定不止所谓谷内弟子。”
“那宗先生以为,那小子够不够资格做一个变手?”皇帝在棋枰一角轻轻落下一子,缓缓说道。
宗度看见皇帝落下的这一子,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捋须回道:“老夫修道这么多年,越接近那层未知之处,越觉天意之玄妙,这小子在皇上的底牌就要显露出来时,跳出来救下靖王,又在这个起局的时候,跳进来做了一子劫手,尤其妙的是,皇上你可知道这小子的来历?”
“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愿闻其详。”
宗度直起身,身旁年轻人见机递过旁边小几上的茶杯,宗度接过来掀开盖子,咕咚一口喝了,然后右手随意抹了抹沾在胡须上的茶水,微笑着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这小子现在住在东阳街的箕斗巷。”
皇帝闻言,龙目微张,手中拈着颗黑色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水榭东面远处黑黢黢的宫墙,良久后才缓缓说道:“确实天意玄妙啊。只是,如此说来,先生觉得,这个不知是楚还是姓杨的小子,会是颗黑子,还是白子?”
“呵呵,皇上,还有更玄妙之处老夫没说。”宗度也从榻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手丢进了水池中。
“咚”地一声清脆声响后,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摇散了池面上浮现的灯火倒影,一池金碎。
皇帝看了眼池面,转身再看向宗度。
老头的眼睛眯了起来,面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说道:“这些年在边荒,那小子一直与左天舒左大学士相依为命。”
皇帝闻言,终于动容,脸上露出一种包含了惊讶、惊喜、愧疚等等复杂情绪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仰面看向乌沉沉的夜空,说道:“如此说来,朕一定要亲自见见他了。”
……
第二天一早,小七喝完安安从街头早点老铺里买来的豆浆,又吃了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叮嘱了安安几句,然后走出了小院。
昨天的一场暴雨,将凤尾老街的街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朝起的阳光漏在光洁的青石板上,折射出明晃晃的金色,一切显得那么寻常与美好。
小七走到昨天厮杀的地方,发现被自己一脚踢碎的水缸已经换上了一只新的,连地上那些碎瓦都也不见踪影,更不要说血迹什么的了。
小七路过这里,脚步没有一点停顿,只略略扫了一眼,仍是若无其事地径直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街尾那家“玩意”店,问刚刚卸下门板的店伙买了幅双陆,返身向回走去。
再次路过那个地方时,街旁有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头上顶着方蓝布头巾,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大声指挥着两个壮实的伙计将瓷的、陶的各种花盆从店里抬出来摆在街边。
没人注意到小七在路过这三个看起来十分普通寻常的店家身边时,漆黑眸子里有微光闪了闪,随即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小七脚下不停,返回东阳街后折向西,快步向朱雀大街走去。
时间刚刚好,小七走到昨天与陆明堂约好的地方,正看见老头出现在马车旁,招呼了一声后,两人坐上车,往城外赶去。
……
(写这一章时,刚吃了感冒药与咳嗽药水,头脑昏昏沉沉的,写完再读了一遍,居然甚是满意,就这样吧,呵呵)
第二十章 凝脉之术
更新时间2013…4…6 15:52:29 字数:2067
回到烛山玄天观,小七帮着师傅先将采办的物品交付库房,然后辞了师傅,向东北方的炼器坊走去。
昨日之战,小七出险招用藏在衣服内兜里的归藏玉匣挡了一记灰衣修士的聚灵之剑,玉匣破裂后,匣里的玉佩吞噬了袭来的灵力,致使灰衣修士一招失手被小七刺杀,只是破裂的玉匣藏不住玉佩的秘密,现在小七只得去炼器坊看看能不能让那吝啬的沙图族炼器大师再帮他做一只。
走到炼器坊的石屋门口,正看见碧鲁烈空与纲拔坐在门前的石凳上聊着什么,大师的瞎眼伯父却不在炼器坊里,看碧鲁烈空的神情,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小七起念一探,却原来也有一部分是关于自己的蚺鳞剑的。
两人看见小七走过来,停了交谈,碧鲁烈空冲小七喊道:“小子你来得正好,有个事情倒正要与你商量。”
小七闻言,故作意外地回道:“碧鲁大师,您有什么事情要与在下商量啊?”
碧鲁烈空眯了眯眼睛,露出“和蔼”的笑容,语气罕见地亲切:“我这里有个天大的便宜给你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小七眼珠转了转,装出狐疑的神色道:“大师您的便宜可不好占,上次小子差点就把小命给搭上,这次说什么也不参合你们的事情了。对了,我是来拿我的蚺鳞剑的,大师,剑好了没有啊?”
碧鲁烈空没想到小七竟然不上当,问都没问是什么事情就一口回绝了,不由面色一窘,随即气得胡子都微微翘起来,一时间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眼睛瞪着小七,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倒是在一旁没出声的纲拔,有些看出小七是故意在逗师傅,不由笑了笑,对小七说道:“小七,你就别捉弄我师傅了,实话跟你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你的蚺鳞剑师傅已经帮你炼化,就差最后开锋与铸纹没有完成了,我太师傅在准备铸纹时发现此剑有个意料之外的属性。”
小七眼睛一亮,问道:“纲拔大哥,什么属性?”
“此剑配合‘冰’字符纹后,能够以灵力激发出凝脉之术,对修士来说,是非常霸道的克制武器。”纲拔说道。
“凝脉之术?”小七不解。
纲拔眼中带着一抹可惜之色,小心地对小七仔细解释道:“修士修练与对敌之时,灵池内的灵力是通过体内八道天脉吸纳与释放的,这凝脉之术本是月人巫师的一种法术,主要用于在对战中克制修士,此术施展之时,能够侵入修士的天脉之中,大大减缓天脉运行的速度,可惜,小七你……”说到这里,纲拔顿了顿,话外之意是他觉得小七既然是外务堂弟子,应该不能成为修士,所以这武器属性对小七来说就没那么合用了,只是纲拔人粗心细,不忍直接说出后面的意思。
碧鲁烈空听到这里,眼睛对纲拔翻了翻,没好气地插话道:“纲拔,这小子虽是外务堂的,可是他说他是能修练的。”
“啊!是么?”纲拔惊喜地看向小七,大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七闻听这蚺鳞剑居然能有这种逆天的属性,不由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回道:“嘿嘿,修练是能修练的,只是资质不是太好。”
“哈哈,能修练就好,资质这种东西,也可以用后天的勤奋来弥补的。”纲拔笑着安慰道。
“那是!你们俩这么看来倒真是同病相怜,纲拔你这傻小子当初可是足足在雪地里跪了三天才让老夫松口收你为徒的,唉,也不知是哪辈子亏欠了你,要叫老夫收一个族外的傻蛋做弟子,平白多费了几倍的口舌。”碧鲁烈空忍不住抱怨。
纲拔了解师傅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只憨厚地笑了笑。
小七看着这对外形、性格迥然不同的师徒,忍不住也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我这蚺鳞剑现在是不是在铸纹上有什么问题?”
纲拔闻言笑容一收,正色道:“不错,太师傅说这么霸道的属性不激活未免就太暴殄天物了,也有亏我师傅炼器大师的名声,只是要在蚺鳞剑上铸成‘冰’字符纹的话,现在咱们需要一块千年冰晶。”
“千年冰晶?”小七一怔。
“是的。”纲拔点点头,继续说道:“正巧我太师傅说年轻时他曾在烛山以北一百多里的白首山里,发现过一个冰晶洞,那里面正有一块千年冰晶,只是……”
“只是什么?”小七急忙追问。
“只是那块千年冰晶长在冰晶洞里的一条山缝中,山缝十分狭窄,一般人钻不进去,而且,那条山缝里住着一对利爪雪狐,很是厉害。”纲拔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小七。
小七听到这里,明白了他们的问题所在,应该是想让自己靠瘦削的身材钻进山缝取千年冰晶,只是按照碧鲁烈空贪婪的性子,恐怕不止是想取那块千年冰晶,他的心思多半是在那对利爪雪狐身上。
小七笑了笑,转首看向碧鲁烈空,很干脆地轻声说了两个字:“一半。”
“又是一半!”碧鲁烈空闻言,下意识地瞪眼叫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这次想取冰晶与雪狐的话,还真得要靠小七,顿时泄了气,恨恨地看着小七说道:“好吧好吧,一半就一半。”
“还有……”小七笑得非常奸猾。
“还有什么?”这次碧鲁烈空算是习惯了小七的“得寸进尺”,竟没有露出非常气愤的神色,只无奈地翻眼问了一句。
“上次那个归藏玉的匣子,我不小心给弄破了,大师能不能再给我做一个?”小七赔笑着说道。
碧鲁烈空闻言一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说道:“归藏玉虽然不算是最坚硬的玉质,那也是相当坚固的,你怎么这么快就给弄破了?”
小七一脸无奈地回道:“可是它就是破了。”
碧鲁烈空瞪了小七一眼,一摊手说道:“很不巧,我这里归藏玉用完了。”
小七微惊,赶忙问道:“用完了?哪里还有么?”
“胜山后面的玉洞里就有。”碧鲁烈空回道。
第二十一章 玉洞囚牢
更新时间2013…4…7 0:12:30 字数:2162
“胜山?”小七惊讶地问道:“那不是观里的禁地么?”
“对你来说是禁地,对老夫来说,胜山里面没有什么好禁忌的。”碧鲁烈空一脸的傲然之色。
小七闻言,眼珠转了转,靠近碧鲁烈空;面带期翼地说道:“那大师能不能带我进去见识见识?”
碧鲁烈空瞪眼道:“老夫可没那闲功夫陪你进去采玉,纲拔,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你带他去采点归藏玉回来吧。”说完又对小七道:“小子,那说定了,咱们准备准备,两天后就去白首山。”
小七连忙点头应了,碧鲁烈空一边站起身往屋里走一边嘀咕:“哼,又是一半……”
纲拔看着老头的背影,冲小七耸了耸肩,笑着说:“你稍等,我拿一下采石的器具。”
于是小七在门外等了片刻后,纲拔腰间插着凿子与斧头,背着一个奇怪的半月形乌金物件出来,挥手示意小七跟他往北面走去。
“纲拔兄,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啊?”小七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等下展开来就是一个筐,采了石头放满后,它就会变成一个球,咱们回来一路都是下坡的路,让它滚回来就行了。”纲拔大手拍了拍这个奇怪的筐,笑着说道。
小七闻言,想了想后才弄明白是怎么个用法,不由心中暗赞一声:那老头还真是有些厉害。
两人一路走一路胡乱扯些话题,小七有意地绕圈问了些关于沙图族的事情,纲拔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是小七早就动念将他那些不方便说出来的话弄清楚了。
原来碧鲁烈空与他瞎眼的伯父早年似乎是犯了什么族规,被逐出沙图族后,又因为一件珍贵的炼器材料与一帮散修起了冲突,差点没命,后来被路过的玄天观承天殿大祭司牧蓝给救下了,于是两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