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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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真正有勇气的人,是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的。他们早已在困境中学会忍耐,在逆境中学会忍受,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挺起胸膛,继续挣扎奋斗。朱永兴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
………………
河边小码头一派忙碌,也显得那么混乱不堪。河水里漂着明朝官员扔掉的各式各样的破旧东西,随着风势,载浮载沉,从天空向下望去,活象一块破烂不堪的花布。
永历帝坐在船舱里,透过窗户向外茫然地望着,眼睛没有焦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是什么也没看。但他心里却在想着早点开船,离滇省越远越好,以免清兵追赶而来。
小朝廷上千文臣武将仓惶而逃,在缅关前自解武装,窜入缅境。三十rì,行至河边(约为八莫,靠伊洛瓦底江)。二月初二rì,缅甸国王派了四艘客船前来迎接。由于船只狭小,永历帝挑选随从官员六百四十六人扈从三宫由水道南下,其中有的官员还是自己出资雇买船只随行;剩下的九百多人由总兵潘世荣保护岷王世子等骑马先行,走陆路奔缅都阿瓦城。
永历帝已经被清军吓破苦胆,船只刚至,便在马吉翔、李国泰拥簇下登上缅甸客船,不仅随从文武官还有不少人船只没有着落,连太后和东宫都没人料理,永历帝便要坐船启锚开行。
太后见之大怒,骂道:“皇帝此时未至颠沛,即不顾亲娘耶?”朱由榔这才命令停船,暂在岸边停泊,焦急地等待水陆人员全部安排好,才好开船南下,继续亡命逃窜。
客船微微摇晃,永历帝茫然呆滞的目光才微微一转,显出些生气,问着旁边的太监:“去看看,让文武官员快些,这样缓慢,何时才能启程南下?”
还没等太监出去,船舱的帘子一挑,黔国公沐天波和宰辅马吉祥领着两名官员走了过来,行礼如仪,禀告道:“陛下,总兵潘世荣派通政使朱蕴金、中军姜成德前来启奏,岷王世子中途流入夷民山寨,不肯南行……”
第十三章宗室留守
永历听完奏报,根本没当成什么重要之事,甚至连朱蕴金所详细描述的朱永兴庄严立誓,以及留恋美女也不感兴趣。痴人说梦,他给朱永兴的评价非常简短,只有这四个字。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他贪恋美sè、滞留蛮寨也罢,入滇随晋王抗清也罢,随他去!”永历淡淡地说道:“各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沐天波在随驾的文武百官之中,算是比较有头脑的,刚至蛮莫时,他便和华亭侯王惟华、东宫典玺太监李崇实经过商议后曾共同提出建议:趁着还未深入缅地,将文武将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随永历帝入缅,以另一部分护着太子与晋王李定国所部会合。
这样,小朝廷在缅地也有外援可恃,即便缅人反复,皇帝和太子也不会让人一勺烩了。永历帝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可以考虑。可是,中宫王皇后却舍不得爱子远离身边,坚持不肯,此议终于作罢。可见,有时宠爱之心也会招致祸患的。
“陛下,臣以为世子殿下既有入滇抗清之意,不如——”沐天波自从建议被否决后,一直不死心,借着此故,又旧事重提,希望能将皇帝和太子分开,成为双保险。
永历听后连连摇头,说道:“皇后爱子心切,必不答应。沐爱卿,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沐天波无声地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岷王世子有出缅入滇之请,却名不正言不顺,何以成事?”
永历想了想,敷衍道:“岷王失陷于乱兵,生死尚不可知,岷世子暂不便袭爵,却不知给他何种名义方合适。可不要使晋王生疑,以为朝廷有怪罪之意啊!”
可小不可大,可虚不可实,更不能沾军权,以免晋王李定国怀疑朝廷要分其权,夺其兵,永历的话中就是这样的意思。
“陛下,臣以为可授岷世子留守之名。”马吉翔突然插嘴,并且表示了和永历不同的意见,“侯爵以下,可便宜晋封,后由朝廷追认,以表彰抗清义士之功。”
永历皱紧了眉头,狐疑地看着马吉翔,心说:这个家伙,朕早想杀之,可他巧言媚惑了李定国,挟晋王之势要胁于朕,现在又掌锦衣卫,以后在缅地还要多依靠于他,倒不好厉声斥责。只是不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马吉翔淡淡一笑,开口说道:“陛下巡狩缅甸,然世人却诬陛下弃国,实可恨也!今下旨岷世子以宗室之尊、留守之名入滇,一可澄陛下入缅弃国之谣;二可慰抗清众将士之心;三不绝中外之望,不使清人有耻笑之柄。”
沐天波若有深意地看了马吉翔一眼,皱了皱眉,但嘴巴张了张,苦笑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马吉翔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三个理由都无可指摘,可沐天波却知道第三个理由才是马吉翔内心所想。什么不绝中外之望,不使清人有耻笑之柄,根本是要推个靶子出去,好转移清军的视线,不使清军苦苦追赶。
监国,又称留守、居守,但实际上其间存在着区别。在朱元璋立国之初,就已经确立了皇帝出巡、太子监国的制度。当时还有宗室或重臣留守的习惯,但这两者之间的轻重显然不可同rì而语。在正常情况下,对严格遵守嫡长继承制的明王朝来说,藩王很难染指皇权,故在居守或留守时不会授其以实际权力。
也就是说,留守是个看似尊崇的虚名。在马吉翔看来,不过是给推出去的靶子增加些政治分量,既不影响皇帝和朝廷的权威,又能转移清军的视线的小伎俩。
永历当然听出了马吉翔话中的真正含意,沉吟了一下,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天子弃国,中兴无望,永历知不知道自己入缅逃跑是不对的,会对国内仍在抵抗清军的将士有十分不利的影响?他当然知道,可他已经吓破了胆,明知是错也不肯回头。现在下旨让岷世子入滇留守,或多或少也算是弥补了一下永历对抗清将士的惭愧。
至于给岷世子可授人侯爵以下的封赏,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权力。封官许愿,赐爵封侯,在这皇朝末世之时,本就不是稀罕事。南明将领中,公、侯、伯可是一抓一大把,个个身份“尊贵”。而且,出于岷世子的了解,从永历到沐天波和马吉翔,都不认为他是个兴王图霸的材料,更谈不上会对皇帝和朝廷构成什么威胁了。
商议已定,选好了传旨太监,沐天波和马吉翔等人陛辞而出,各自散去。谁也没有想到,旨意一下,却给了朱永兴大肆发挥的空间,成了rì后令他们悔之不及的大错。
……………
“殿下——”太监翟国祯宣读完圣旨,赏赐完东西,见朱永兴没有什么反应,赶忙低声提醒。
啊,哦,朱永兴眨了眨眼睛,觉得应该有所表示,忙伸手去接圣旨,嘴里说道:“臣领旨谢恩!”
翟国祯表情有些怪异,手里的圣旨已经被朱永兴拿了过去,他咧嘴难看地笑了笑,却不想追究朱永兴的失仪。管他呢,这差事算是完了,赶紧回去,回去晚了,人可都开船走了,哪会有人等着他?
弄错了吗?还是电影电视里教错了?朱永兴抬头看了看翟国祯,翟国祯的老脸有些扭曲。管他呢,老子下跪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还要怎么样?
“这是沐国公让杂家交给殿下的。”翟国祯又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朱永兴,然后便急着告辞了。
火烧屁股嘛,还是怕被落下?朱永兴看着翟国祯远去的身影,鄙夷地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把玩着圣旨,若有所思。
给个留守的名义,想让老子去顶缸,把清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惜,给不给这个名义,老子也得去当这个大头啊!朱永兴苦笑了一下,翻拣着赏赐,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第十四章篡改圣旨?
随着失去原来生活的延续,迷茫和困惑逐渐消散,重获新生的念头也在步步深入朱永兴的头脑。他已经意识到不可能再拥有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周围只留下了他目前生存于其中的陌生世界。不管他承不承认,一个全新的生活历程已经显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必须去思索,去奋斗,去打拼。
虽然圣旨给了留守之名算是个意外之喜,但朱永兴仔细思索之下,却觉得并不满意。十几道空白敕书和两颗印信应该是留给他授爵加封,收拢人心的,但他却认为可以大做文章,只要胆子够大。
永历和朝廷诸公当然不会想到朱永兴非朱雍兴,根本没有皇权至上,愚忠君父的封建思想。在旁人看来,伪造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但朱永兴却很自然地冒出了这个念头,而且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只是留守,无职无权,如何能让自己发挥能力?朱永兴摸着下巴,十分不满。当大头也就算了,起码让我当个有权力的大头啊!不行,大丈夫yù行大事,岂可无权,这圣旨得改,一定得改。什么,这是大罪,杀头的大罪。切,现在还管这个,与其听天由命,倒不如狠折腾一通。被治罪的概率,似乎也不比被清军抓住杀掉更大一些?
现在的朱永兴,仿佛一个拼命挣扎的落水之人,任何一根有可能救命的稻草都要抓在手中。更象一个濒临绝境的囚徒,不放过可能重见光明的任何一丝希望。
要改圣旨,自己是不成的,朱永兴看着繁体字有些头痛,眼前浮现了一张美丽清纯的脸庞。阿珠,是最合适的人选,昨晚她还拿着抄写的诗词让自己看呢,有那么几分才艺展示的味道,也是讨自己喜欢的小手段。嗯,那毛笔字写的真不赖,关键是比较靠得住。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捅出去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确定了同谋犯,朱永兴又打开沐天波送来的那个小包袱,里面是几封书信,还有一副玉镯。朱永兴不禁笑了起来,随手揣在兜里。沐国公有心哪,这玉镯送来的太是时候了。不过,当他费力地把沐天波给他的信读完,脸sè便郑重起来,陷入了沉思。
元江府土知府那嵩忠于明室,实力较强。永历帝退往缅甸时,路过元江,曾受到他的热情款待,特命加升那嵩总督部院衔;元江知府一职由其子那焘袭任,又加那嵩之弟那仑为佐明将军,那嵩为怀明将军。
当时,黔国公沐天波也以次子沐忠亮入赘为那嵩之婿,以示笼络。这些措施表明永历朝廷和沐天波希望那嵩能够联络云南各地土司配合李定国等部共同抗清,恢复云南。
沐天波信中的意思便是想让朱永兴出缅入滇,先去元江,助那嵩一臂之力。而那副手镯,是沐天波听了朱蕴金等人的描述,也认为朱永兴有被夷人美女迷惑的可能。在礼貌xìng的送上礼物的同时,书信中又劝诫朱永兴不能为美sè所惑,大丈夫应以国家大事为要。
去元江,这与自己先去与李定国所部会合的计划不妥啊!朱永兴开始认真思索沐天波的建议,并搜寻着脑海有关元江土知府那嵩的资料。好半晌,他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这似乎也是一个可行的计划,还是再权衡一下并且视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尽管穿越前的那本关于南有历史我小说写得很滥,但其中的思路,以及所查阅的资料却使他受益匪浅。特别是与李常奇的一番深谈,更使他在思想上能够脱离不切实际意yín和幻想,从而不必去走弯路。
发挥穿越者最大的优势,那就是预知历史事件的发生,能提前作准备,并尽量使其按照对自身有利的方向发展。说得白一点,就是借势和造势。
借势,元江那嵩抗清起义倒是一个好机会,可加以利用,最起码也能够提醒李定国派兵加以支援,使那嵩不致因为孤立无援而惨败丧身。而造势呢,就要尽快入滇散布消息,使永历弃国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使还在坚持抵抗的南明将士不致完全丧失信心和斗志,以致降者众多。
宗室留守,显然不够分量,而妄称监国,又使人生疑,必须做些改动,朱永兴陷入了沉思,篡改圣旨的念头却更加坚定。
监国带有皇位继承人的sè彩,可不是朱永兴这样的远系宗室能够得到的位置。特别是在这明清鼎革之际,南明的几个政权几乎都是先称监国而后登基的(其中鲁王没有称帝),由此可见监国在明代历史上所表现出来的继承观念。
“皇帝率朝廷百官巡狩缅甸,国家庶务不可久旷,特命岷王世子留守,暂总百官,理其事,掌监国之权。望尔夙夜秪勤,以率中外,毋怠其政,毋忽其众,钦此。”
这样应该可以?朱永兴反复思量,顺着原来圣旨上的语句,又加上了几句,然后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含意,最后一咬牙,“娘×的,就这么干了。”
在朱永兴记忆的资料当中,永历和小朝廷一入缅甸便与外失去了联系,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以及广昌侯高文贵、怀仁侯吴子圣都曾率军入缅迎驾,但只取得了由缅人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