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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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或白文选有些芥蒂的将领带走,比如广国公贺九义,汝阳王马宝等人。还有就是那些史载的降将,朱永兴也想带在身边,防患于未然。所以,通过怀仁侯的口,对马宝等人做了些暗示。
中和至腾冲不过几十里路,马宝等人各自带着十几个护卫,时至中午,终于赶到了腾冲城。
与马宝等人的想象不同,腾冲城的守卫似乎很松懈,城墙上只有寥寥的士卒,城门处的兵丁也不过二十多人。而城墙下的大空地已经成为了校场,成千的士兵在呐喊操练。再远远望去,几座营寨的影子也依稀可辨。
怎么把士兵都撤出城了?还有,城门口的士兵中有两个胳膊上戴着“宪兵”字样的袖标,那又是什么意思?马宝和马惟兴对视一眼,心中疑惑。
城中的士兵确实不多了。主要是大胜的消息一传开,或自动离开、或强制疏散的腾冲居民便纷纷返回。为了不与民争房,朱永兴便下达命令,大部分的军队都移驻城外的营寨。
城门处出入的人不少,多是平民百姓,盘查也不是很紧。清军初入云南,这里又是边远之地,剃发令并未实行。所以,清军想派细作,困难不小。而且城中百姓都有登记,家中来了生人要报告审核,客栈更是有士兵坐镇看管。
第九十五章初印象
引领马宝等人的明军军官上前说明情况,拿出通行牌,城门守卫肃然敬礼,但动作明显有些生疏。令马宝等人又有些惊愕的是,这些士兵敬礼却与以前不同。挺胸抬头,右手手掌朝下,指尖触碰太阳穴。
一行人入了城,直至腾冲县衙,这里的戒备显然要比城门森严许多,士兵都穿着整齐,握刀持枪,凛然而立。有守卫军官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易成便带着两个书吏迎了出来。
“在下长史易成,恭迎汝阳王等大驾,请恕下官未能远迎之罪。”易成满面笑容,执礼甚恭。
“易长史客气了。”马宝急忙还礼,说道:“本来应该是晚间才到,只是我等急于拜见岷殿下,是以来得匆忙,倒是失礼得很。”
“早来更好,殿下也是急切想见到诸位忠义大将,还说到时要出城相迎呢!”易成伸手相让,“请进,诸位请进。”
马宝等人谦让了一下,便随着易成进府,眼见朱永兴未出来相迎,估计是不在府里。至于他们的护卫,自有易成的随从前去安置。
进了府中,不等他们开口,易成已经说道:“殿下早上便出城去了军营,不过,这般时候也快回来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腾冲县衙虽然陈旧,但主体建筑还算完整,朱永兴和梦珠等人住在后面,外面则是召开会议的地方,还有府中警卫的住处。
易成将马宝等人直接引进后宅的会客厅,又命人奉茶送水,简单聊了几句,便告了声罪,去安排酒饭。
“好茶呀!”易成一走,几个人立刻随便起来,马惟兴舒服地往椅中一倒,翘起了腿,惬意地叫道。
“确实不错。”马宝也赞了一句,说道:“那郑家原是马帮,一直做茶马生意,而今投效殿下,这好茶倒是不缺的。”
“这郑家也是个有眼色的,与那蛮夷猛山克族差不多,危难时相助,有如雪中送炭,殿下岂能不抬举一二。”马自德说话有些酸溜溜的,既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慎言。”高启隆急忙提醒,“听闻殿下深宠猛山克族之公主,这蛮夷二字日后可不要乱说。”
马自德撇了撇嘴,什么公主,一个蛮夷族长的女儿罢了,听说长得很是美艳,恐怕这就是殿下宠之的原因吧!
“此是殿下府邸,确当谨言慎行。”马宝将马自德的神态看在眼里,深恐他得罪了朱永兴而连累他们,也出口提醒。
马自德垂下头,作为晚辈,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顶嘴冒犯。
厅中沉寂下来,各人或是轻啜茶水,或是东张西望,或是低头沉思,一时也没有什么话题。
“就是放在厅堂屏风后的桌子下面的,怎会找不到?”
“真的没有,奴婢仔细看过,要不也不敢劳动公主殿下。”
“不可能啊,要是找不到,殿下会不高兴的。”
…………
一阵女子的说话声从厅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到了厅口。马宝等人听得真切,脸色各异,不由得纷纷起身。
梦珠带着个侍女走进客厅,显是没想到会有好几个人在此,不由得一愣,迟疑道:“你们,你们是——”
马宝等人也是迟疑,不知该如何称呼,还是马惟兴反应较快,拱手一揖,说道:“在下淮国公马惟兴,拜见公主殿下。”
“叙国公马宝,拜见公主殿下。”马宝把在下两字省略,报的还是原来的官爵,毕竟还没有领到敕旨、印信,在外面说说可以,别人恭维也行,在这里就不好这么拿大了。
“汉阳王世子马自德,拜见公主殿下。”
“在下宜川伯高启隆,拜见公主殿下。”
称呼小有不同,也代表了各人的态度和心理。马宝是不太好意思在一个女人面前自称在下,马自德则是有些瞧不起梦珠。马惟兴和高启隆的态度倒很端正,规规矩矩,没有丝毫逾越。
“哦,原来是远道跋涉而来的汝阳王等忠臣良将。”梦珠露出笑容,还了一礼,说道:“岷殿下接到书柬时喜不自胜,说诸位能帅兵至此,使他有泰山之助。不是说晚间才到吗,岷殿下还要出城相迎呢!”
马宝等人心中立刻舒坦了许多,对梦珠的观感也有些许改变。
“是我等心急前来拜见,又岂敢劳殿下相迎。”马宝恭谨地答道。
梦珠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说道:“易长史呢,怎不见他作陪,倒让诸位在此枯坐。”
“易长史去安排饭食,想是我等来之匆匆,未能提前准备。”
“原来是这样。”梦珠露出恍然之色,笑道:“这后院人手太少,殿下又不在,除了易长史,还真是没人合适作陪,可不是怠慢诸位啊!”
马宝又躬身答道:“我等未觉有怠慢之意,想这后院,岂是随便能入的。我等能在此茗茶歇息,已是万分荣幸。”
“那诸位请宽座,我取些东西便走,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梦珠伸手示意众人落座,她带着侍女径自去了屏风后面,悉悉索索一阵翻找,时间不大,又转了出来。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走出了厅房。
马宝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坐回原处。马惟兴率先笑了起来,说道:“美艳倒是所言不虚,只是这言语谈吐,倒也得体大方。”
“耳濡目染,又有殿下教授,倒也不出乎意外。”高启隆附和道:“比那汉家女子更多了几分洒脱之气。”
马自德也有些后悔起初之言,但又不好转变得太快,只好讪笑不语,端起茶杯喝茶掩饰。
又过了一会儿,易成走了进来相陪,谈来聊去,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宪兵啊,那是殿下在军中新设的兵种,也就有那么两三天。主要是维系军纪,处理军中的违纪事件。嗯,还有衙差的功能,维持治安。”
“军礼,也是大胜之后刚刚实行的。手掌向下表示捍卫国家,触碰帽檐或太阳穴表示敬意,挺胸抬头显示军人气魄。殿下说这样的军礼干净利索,以后全军都要如此。”
…………
第九十六章各有安排
战争的胜利,永远是来自每个普通人的奋战,没有一个个英雄的个体就没有英雄的团体。所以,朱永兴力争给普通士兵尊严,给他们实惠,除了军礼改革,他还有很多政策要实施。
接风的酒菜并不算是丰盛,但没人会在乎这个。作为代表朝廷的宗室留守,朱永兴亲自把盏布菜,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和抬举。而且朱永兴的心情看起来相当的好,笑语殷殷,令人如沐春风。当然没人知道,朱永兴的好心情还来自于刚刚取得的一项新武器的成功。
“诸位将军似乎有些拘谨啊!”朱永兴呵呵一笑,扫视了一圈,说道:“莫非是嫌酒菜不丰,条件所限,时间又仓促,确实有些慢待了。”
“殿下言重了。”马宝得了敕旨和印信,心情显然要比其他人更顺畅,笑着答道:“倒是与殿下同席,确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大可不必如此。”朱永兴举杯示意,轻啜了一口,感慨道:“自吾出缅入滇以来,众家将领不畏形势之恶,纷纷赶来会合。特别是汝阳王、惟国公、汉阳王世子、宜川伯,千里跋涉,更显忠心哪!只是吾虽想让诸位多休息几日,可清军仍未退去,少不得又要辛苦诸位。”
马惟兴目光一闪,拱手说道:“我等本来已经来之迟迟,深悔没有建功之机,殿下若有驱驰,又岂敢言辛苦二字。”
“正是,正是。”马自德也急着表示忠心,“殿下已经大败清军,他们还不知死活,合该我等立功,应将其全部歼灭,方显殿下赫赫威名。”
高启隆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已胸有成竹,我等愿唯马首是瞻,助殿下成就入滇第一全功。”
朱永兴看似很欣慰,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啊,不愧是千里来投的忠义之将,吾心甚慰。明日诸位便随吾出征,击败清军,共建中兴之功。”
众人都举杯相祝,喝罢一轮,马宝试探着问道:“听怀仁侯说,殿下决意东去安南扎根立基,然后进取广西,不知我等可有效力之处?”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个事情还要与赵王商议,吾虽属意诸位,但精兵良将若皆随吾去安南,这云南怕是没有了牵制清军的力量。况且陛下还在缅甸,也需兵将驻扎边境以为震慑。”
“赵殿下与晋殿下的手下良将众多,应该不缺我等这样的庸将。”马自德说完这话,见马宝等人注目瞅他,立时觉得又说错了话,嘿嘿一笑,又补救道:“末将的意思是,是我等在殿下的指挥和点拔下,才能够更好地建功立业,为中兴大明尽绵薄之力。”
说得乱七八糟,功利心太强,还需要好好磨练哪!朱永兴脸上依旧是如熙的笑意,说道:“感谢诸位愿助吾一臂之力,此事以后再议,总会让大家满意才是。”
马宝等人稍微放下心来,也知道最后是否如愿还要看随朱永兴出兵作战的表现,这是给了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可何尝不是朱永兴观察考验他们的一道习题。
酒宴过后,朱永兴和马宝等人在客厅落座,喝着茶水,谈论了一些明日出兵作战的事情。然后朱永兴发下印信,让亲兵队长杨国骧派人送马宝、马惟兴、高启隆去各自军营中任职,以便尽快让他们熟悉所率之兵将,并做好出发的准备。至于马自德,朱永兴则另有安排,温言慰勉了一番,派人送他去别处安歇。
提前出征作战,朱永兴觉得略有些仓促,但新武器给了他信心,还有一个则是一直未使用的象兵。
白文选所部前来会合时,部队中有十二头战象,而土官刀白龙也有象兵,加在一起有二十多头战象可供使用。只是朱永兴先前采取的战术并没有适合战象发挥的地方,所以,一直被弃而未用。
据说,战象在冲锋时可达到三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而且冲锋并不能简单地被装备长矛的步兵方阵化解,这一点与骑兵有所不同。战象冲锋的威力在于它们巨大的力量。它们冲垮敌人的阵型,践踏敌方的士兵,挥舞长牙破坏厮杀。
即使敌方有没被冲垮的军队,但至少也会被战象的冲锋驱赶到一边,或者是在其压迫下后退。除此之外,战象通常并不需要与敌人接触就能引起恐慌,在它们的冲锋面前,敌人往往会因为恐惧而望风披靡。骑兵在战象面前也不能幸免,因为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战马不熟悉象的气味,很容易在大象面前受惊。
由于象的厚实皮肤,再披上铠甲,就使得在战场上杀死或者击败战象极端困难。而战象高度和重量的巨大优势对它们的骑手们起了可观的保护作用。
但是战象也是一柄双刃剑,使用不好也会对己方造成巨大的伤害,在经受数创或者驭手死亡的情况下,战象会发狂。它们疯狂地奔跑,一视同仁地引发战斗双方的伤亡。
历史上战象失败的战例大多数都与烟火有关,还有记载说猪是对付战象的有效武器,老普林尼记载:“战象对最小的猪的尖叫都会感到恐惧。”据说麦加拉人曾将滚油倒在一群猪身上,使得猪身上着了火,并把它们驱往敌人的战象队。面对身上有火苗的惨叫的猪群,战象在恐惧中四散奔逃。
按照记忆,朱永兴觉得在战场上单一使用大象,或者对方已经有所准备,大象的威力就得不到充分发挥,甚至可能反受其害。在双河口战斗中,李定国就曾布置了象阵以应对来攻的清军,但却被为了给死去的孔有德报仇、而敢于拼命玩命的线国安部所击败。
也就是说,线国安所部有不少人是见过大象,并且有过交战经验的。这就使朱永兴不得不谨慎地使用战象,首要的便是先隐藏不用,不使敌人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