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是在地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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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为邢峰说好话的口气,宁萧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你和他很熟?”
说出这句话,宁萧几乎就想要打自己一嘴巴子。这话问的太不经大脑了,人徐尚羽都说了他是邢峰以前的队员,能不熟吗?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徐尚羽在警队待了这么久,他和里面任何一个警员的关系也都比和自己熟啊。刚才脑抽问出的那句话,不仅没逻辑,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吃味一样。
宁萧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庆幸自己脸皮厚,否则早就窜得脸红了。徐尚羽不知有没有发现宁萧话里微微的醋意,他只是笑了一笑,然后问起下一个话题,这让宁萧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对邢队说,让他不要去联系外地,而是专注本市的失踪人口。是有什么线索吗?”
宁萧说:“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
“恩。”
“你发现没有,尸体的身上很干净。”宁萧说的自然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干净,而是相对于其他浮尸来说,这具无名女尸算是太过干净了。
“身上没有沾上水底的水草和淤泥,就连指缝里也没有泥沙。”宁萧说:“一般跳水溺亡或者是被推到河里的人,在沉入水底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漂浮,尸体上总会带有淤泥和水底杂物。”
这说明什么?徐尚羽脑筋转得快,很快反应过来。“这说明她不是在河里遇难!”
宁萧点头。“在河中溺死的人,无论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水,都不可能一点淤泥都不沾。她却太过干净了,看起来不像是在水里浸泡了这么久,而像是——”
两人对视一眼,脑中同时浮上一种可能。
只有被人先行溺死,然后再投入河中,才可能会有这种迹象。并且,尸体在水中浸泡的时间一定不能很长,因为那样也会染上泥沙和脏物。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在岸上溺死。”徐尚羽分析道。
“不仅如此。”宁萧道:“她还被放置在水中浸泡了很多天,故意伪装成在河水里漂浮多日的模样。”
一个年轻女孩在被人残忍的杀害后,又被浸泡在水中一点一点地浮肿腐烂,皮肤的角质层慢慢脱落,整个人渐渐失去人型。而凶手就一直等待着这个过程进行,然后有条不紊地将尸体投入河中。看着同类的尸体变质腐烂,并且过程中始终保持着理性,这完全背离了人类的本性,是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心理异常者。”
宁萧道:“俗称变态。”
☆、55·消失的三小时(三)
滴答;滴答;滴答。
空旷的屋内传来水滴落在地的声音;以某种节奏重复着;冲进耳膜。
滴——
在没有其他声音的寂静空间里,水滴声被无限放大;空灵悠远,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哒——
不断地侵入心里,夺走人的神智。
而在这犹如咒语的水滴声中,一个人盘腿坐在屋子正中的空地上,眼睛浏览着电脑屏幕上一排排刷过的信息。显示屏发出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衬得皮肤更加惨白;也显得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水滴的节奏。
屋中人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笑意更甚。
“喂。”
“不,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拒绝,后果如何你会知道的。”
“请在明天中午准时抵达。”
接着不顾对方的抗议的呼声,电话挂断。独坐在屋中的人发呆般看着电脑屏幕,须臾,爆发出发狂的笑声。那笑声中掺杂着快意、仇恨,和某种嚣张的愉悦。好像那三言两句的电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在越发显得癫狂的笑声中,几乎难以捕捉到水滴的声音。然而它并没有消失,而是潜藏在这笑声中,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滴,哒。
如同咒语一般的水声。
…………………………………………
因为早上的事情耽搁,宁萧和徐尚羽赶到警队的时已经将近十点钟。两人各自分开,去忙碌自己的事情。等到中午十二点时,正待在季语秋办公室的宁萧,突然接到了徐尚羽的电话。
他只能和正在谈话的季语秋举手示意了一下,接通来电。
“什么事?”
“没,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吃午饭?”电话那边,徐尚羽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有些失真。
“去你们警队食堂随便点些菜好了。”宁萧回答,他一直对这里的伙食感到十分满意。然而话说出口没有一秒钟,便听见徐尚羽略到调侃的笑声。
“很抱歉,看来今天你不能得偿所愿。”徐尚羽说:“早上,队里厨房的灶坏了还没有修好,所以大家都要出去用餐。”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宁萧微微皱眉。电话那端的徐尚羽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笑道:“我想不仅你难过,王女士也会很遗憾失去这次与你畅谈的机会。”
所谓王女士,是后厨掌勺的厨娘,今年四十三岁。自从宁萧开始到警队食堂用餐后,王女士就与宁萧同志保持着深厚的情谊,为外人所不能理解。徐尚羽平常没少为这事抗议,今天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宁萧只听见对方幸灾乐祸的声音。
“既然不能和厨娘约会,那么中午与我一起出去吃吧。”徐尚羽诱惑道:“我知道和文路新开了一家川味餐厅,口碑不错。”
听见这句话,宁萧食指动了动,转头看向季语秋。
季法医笑道:“不要在意我,我中午和组里的人一起出去。”
于是,宁萧便答应下徐尚羽的邀约。
“五分钟后门口见。”
他挂断电话,阖上手中的资料,对季语秋道:“今天麻烦你了,那我先走一步。”
“等一等。”在他出门时,季语秋却喊住了他。“最近你一直在调查过去几年的自杀者的尸检报告,你还是在针对赫野吧。”
宁萧没有回答。
季语秋看着他的视线更显严厉。“为什么不跟徐尚羽说这件事,难道你想单枪匹马与赫野对峙?”
“事情还没有定论。”宁萧道:“我只是在寻找线索,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那为什么要偏偏调查这几年的自杀者?”季语秋问。
宁萧向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停下来道:“知道‘曼森家族’吗?”
季语秋一愣:“那个美国的……”
“说是家族,不如说是邪教组织。”宁萧说:“凭借首领查尔斯·曼森的人格魅力,吸引了许多年轻人为他赴汤蹈火。杀人、j□j、灭门、虐杀孕妇,曼森和他手下的年轻人操纵了许多起惨绝人寰的命案,可以说是无恶不做。但是在凶手们自己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与自由。”
“那些年轻人被曼森洗脑,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奉他为神。而他在被捕之后,却因为证据的缺乏和美国法律修改删去了死刑,这个手中有着近百条人命的‘神’,至今还在美国监狱生活得好好的,不仅衣食无忧,甚至还有人道组织时刻关怀他的生活。而那些死去的人,却连睁开眼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宁萧转过身,这让季语秋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黑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你不觉得这很耳熟吗?”
引诱人堕落,操纵犯罪,自身几乎没有实际参加任何一起凶案。被人膜拜,被人憧憬,被狂热的粉丝称呼为神,这些特征都让季语秋想起了另一个人——赫野。
他们本身都犯下了绝对无法饶恕的罪行,但是却也拥有不一般的人格魅力。对于崇拜黑暗、崇尚强者的人来说,赫野与查尔斯·曼森都拥有掌控别人生命的力量,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世界观。他们的信众,为此奉他们为神。
更加相同的一点是,国内最近的司法改革也在逐渐删去死刑。改革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总会让一些不法分子有漏洞可钻。
宁萧最后留下一句。
“我不希望最后找到证据时,已经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看着大门被宁萧用力地关上,季语秋脑中还徘徊者他最后说的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宁萧对赫野的仇恨。这仅仅是出自一个有正义感之人的愤慨,还是别有原因?
无论是那种原因,有一点总可以确定的,宁萧与赫野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势不两立。
结束了和季语秋的谈话,宁萧心里带着一丝阴郁,刚才的那番谈话让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不堪回忆。正在情绪低落时,他在出口看到了徐尚羽。
“心情不好?”
此时徐尚羽已经换上了便服,没有穿制服时那么潇洒挺拔,但却显得温和许多。看见宁萧走出来,他只打量了一眼就判断出他的心情。
徐尚羽让宁萧坐上副驾驶,同时道:“带你去吃顿好的,等你吃饱喝足了,心情也就愉快了。”
宁萧对于他的这番结论哭笑不得,却也不反驳。在乘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徐尚羽早上接通的那个电话。
“你今天不是要去接人吗,还有时间陪我吃饭?”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萧觉得徐尚羽握着方向盘的手停顿了一下。
“没事。”徐尚羽道:“约定的时间是在下午,到时候我再去接她。关于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可能从今天开始,公寓里要再住进一个人。”
“……男的女的?”
“女人。”
徐尚羽故意没有解释,偷偷打量着宁萧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宁萧嘴角的弧度下降了几毫米,这是他心情不快的征兆。发现宁萧的这一改变后,徐尚羽心情好了许多,解释道:“是我母亲,她今天回来。”
宁萧听着,想到了些什么。自他住到徐尚羽公寓以后,就没见他与自己的母亲联系过。与母亲长期不联系,按徐尚羽的脾性来看这很不正常,再想到当时提及张玮玮身世时徐尚羽的特殊反应。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徐尚羽母亲的身份,但是话到嘴边,宁萧还是选择沉默。这是徐尚羽的家事,他无权干涉。
中午十二点半,两人抵达那家新开的餐厅,因为人多还排了一会队伍等位置。等到终于坐下来的时候,宁萧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地叫。
“你点单吧,我请客。”徐尚羽看出他的饥饿,伸出递出菜单,衣袖因为这个动作也微微地向上滑了些,露出一截小臂。
因为座位的缘故,宁萧可以清楚地看见徐尚羽的手部,就在那一瞬间他隐约看见徐尚羽左手腕上似乎有一道伤疤。还没等他看清,徐尚羽已经整理好衣袖,注意到宁萧的视线,便微笑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
宁萧怀疑是自己看错,徐尚羽手腕怎么可能会有刀疤,而且看那痕迹还是在动脉附近。一名刑警就算身上有疤痕,也不该是在那种位置,那里更像是……
无论怎样告诫自己,宁萧总是忘不掉刚才那一瞥。他甚至有些后悔,平常徐尚羽调侃着要共浴的时候,总是被他拒绝。早知道要是答应个一次,不就可以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伤疤了么。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用餐时的宁萧有些分神,对外界缺少了警惕,也因此没有发现这家餐厅的不对劲。
而等他终于察觉时,为时已晚。
不管是因缘巧合,还是有人步步为营,事情总是将他拉向更坏的局面。
☆、56·消失的三小时(四)
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宁萧其实是没有预感的。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人们惊慌的哭喊,爆炸的震裂音,迎面而来的冲击波;这一切都在几秒钟之内发生!刚才还在悠闲地喝茶聊天的人们;下一瞬间就面临地狱。就连宁萧,有那么一刻也显得茫然。
还是徐尚羽一把抓起他塞到桌底;牢牢护在身下。空气中传来震感,直冲耳膜,几欲撕裂。被意外情况吓得惊慌失措的人们四处奔跑躲避;却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哭喊、尖叫、咒骂!
原本平静的餐厅;却仿若炼狱。
好不容易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宁萧试着从徐尚羽的保护中观察外面;却发现餐厅内是一片狼藉。桌椅倒伏了一地,餐具也散乱得四处可见,慌乱中奔跑的人们受了不少的伤,更多的是因为惊慌而相互践踏产生的擦伤和扭伤。
刚才的爆炸声已经消失,宁萧看向引发异动的根源。那是一间包厢,然而它现在已经被震得四分五裂。木质的隔板断裂成无数小碎片,整个包厢被炸出一个大洞,而里面的景象则是更为不堪。一股烟熏味扑鼻而来,一些还未熄灭的火苗正灼烧着碎裂的木板。
恐怖袭击?凶手?还是其他可能?
宁萧推开徐尚羽站起身来,跨过狼藉的大厅就要走向包厢。然而还没等他走近,一个人却拉住了他。
是徐尚羽。
徐尚羽将宁萧拽到身后。
“我是警察。”他说:“现场由我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