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公子-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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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拈香哥哥，惜玉哥哥，你们用过早饭没？我和大哥急着过来看热闹，早饭也没吃，现在好饿！”岳瀚示意李怜花把他放下，然后走了过去，一手拉住拈香一手牵上惜玉摇晃着道。
　　“娃娃还没用过早饭啊？去拈香哥哥的院落吃，好不好？”李拈香微微半蹲下身子，惊呼了一下，温柔的征询他的意见，之前的伤心气氛立即被转移了开去。
　　“好！”岳瀚回头看了朝李怜花眨了眨眼睛，李怜花眼里都是笑。
　　“还是去我的院落吧，你那都好久没人住了！”惜玉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连忙顿住，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怜花，发现他像是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才略微安心，回头正好看到拈香也有些慌乱的神情。
　　“那就去惜玉哥哥的院落好了，大哥，你不是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两位哥哥吗？边吃早饭边说好了！”岳瀚轻快的道，像是也没看到两人间偷偷交换的心慌的眼神。
　　“恩，多年不在家住，也不知道二哥的春歌院有没有什么改变呢！”李怜花也顺着岳瀚的话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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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各怀心思的下了追宵楼，因为拈香和惜玉不会武功，岳瀚和李怜花终究还是坐了一回白丝软轿，李惜玉的‘春歌院’的位置与李怜花的‘墨湖居’正好在同一排上，只不过‘墨湖居’在西南角，而‘春歌院’却在正南方而已，院落之间隔着宽广的人工湖，湖上有小的廊桥可以通到彼此的院落，这样的设计既做到了兄弟间亲密的联系，又不妨碍到各自的私人空间，可见李怜花的爹娘必定从小就注重培养他们的自我独立能力。
　　“好漂亮的春歌院，比大哥的墨湖居更多了温暖和灿烂，走进这里就像走到了百花盛开的幽谷一般，难怪住在这里的惜玉哥哥也如一汪绿水一般的清雅迷人。”岳瀚真心的赞美，让李惜玉的脸面直发烫，被这么漂亮的人赞美，任谁都会生出一种自豪感的，惜玉自然也不例外，神情也越发的温和起来。
　　“二哥这里倒是也没什么改变，只是更多了几分家的温暖感！”李怜花假装没看见屏风上搭放的月白衣衫，故意背对着屏风而坐。
　　下人早就在碧绿的桌布上摆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各式小菜茶点，光粥的品种就有四种，珍珠米熬成粥颗粒饱满、太湖小米的粘稠喷香、黑米红豆的色泽艳丽、南瓜甜糯的晶莹流淌。
　　“娃娃，小三也没说你家在哪里，不过既然是从江南而来，怕你不习惯北地的口味，昨天特别去把‘忆江南’的大厨给请了来，这些是早就准备了的，你试试，若有不合口味的，尽管吩咐厨房再行煮过便是了！”李拈香淡淡说来，却让岳瀚红了眼，“谢谢拈香哥哥！”
　　这种从骨子里衍生出来的温柔与生俱来，不止大哥一个人，李拈香和李惜玉显然都是属于这种类型，一旦真心喜欢某人，必定抱以十二分的认真，善解人意到你不能想象的地步，被这样的人爱上，无论谁都是幸运的一个，他们的不遗余力，飞蛾扑火般的决心，以及绝不后退的坚定和决绝，任谁都愿意被吸入这温柔及至的旋涡之中，直到没顶。同样他们也会是世界上最体贴的家人，眼前的一幕便是最好的例子。
　　“娃娃说傻话了不是”惜玉作势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道。
　　“傻娃娃，你也是我们的弟弟呢！说什么谢？”拈香也摸了摸他的头，“快吃饭，不是饿了吗？”
　　“拈香哥哥，和惜玉哥哥也一起吃！”
　　“我们已经吃过了，不过瀚儿邀请的话，惜玉，我们就再吃一些好了！”拈香微笑间已经和惜玉坐了下来，四人真的就和一家人一样，同堂而坐，同桌而餐。
　　岳瀚暗暗的想，这就是家的感觉了吗？温暖的让他的心口直发烫，想要有流泪的冲动，但是却好开心，和师傅们对他的好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他迷惑中也有些贪恋不舍了起来，生怕这样的温暖转瞬就会消逝，看向李怜花，那温柔专注的目光从不曾移动过，无论他多少次回眸，总是能看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倾诉着他的理解和抚慰，爱怜和深情，轻而易举的抚平了他心中不安的种子，“大哥！”
　　被他这一声不知饱含多少情绪的‘大哥’声，李怜花幸福的叹息，一瞬间，已经把岳瀚安然的置于自己的腿间，揽着他的身子为他盛了一碗太湖小米粥，放到他面前，“瀚儿，尝尝看，好不好吃？”
　　岳瀚仰头再度看了他一眼，才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口米粥含入口中，然后吞咽间微笑的点头，“好吃！大哥，你也吃！”
　　满勺粘稠的米粒已递到李怜花嘴边，李怜花张口含下，象牙筷子已夹了一块油酥小饼喂进岳瀚口中，彼此相视间会心的笑容，完全忘记了还有另外两个人在身边，惜玉和拈香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之中，眼中同样是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一心只顾担心自己该怎么跟小三解释他和惜玉的关系，到如今才发现眼前这对浑然不觉身外物的两人之间涌动着的居然是和他们一样的情潮气息，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原来怕这不容于世俗之爱会被小三所排斥鄙视，可是如今这样的恐惧至少不会这么强烈，小三看娃娃的眼神，分明热爱痴狂到了极点，起码这样的小三不会拿鄙视的眼神看待他们，可是他又真的能接受吗？他和娃娃没有血缘关系，自己和惜玉却是真真切切的血缘兄弟。
　　另一面矛盾的难过的是，难道李家的儿子注定都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吗？这是注定的吗？是天的惩罚吗？为什么最后都爱上了禁忌的人、禁忌的爱。他和惜玉如此，现在连小三也如此，让他怎么都有种如刺梗心头，疼痛不已的感觉。
　　惜玉的震惊也不下于他，呆呆的注视着那相亲相爱的两人，觉得多年的挣扎和愧疚此刻有些好笑，甚至都有些后悔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在负罪与挣扎之间，眼前这般场景，他早该在十五年前就给拈香才对，却只至如今才幡然醒悟到底错过了多少本该美好的时光。
　　“小三，你和娃娃！”惜玉也有些混乱的分不清自己目前该以何种心情去问询他们之间的事，开口之后便怔在了原处。
　　“啊？”正在进行‘你一口，我一口’游戏中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认清了此时此地后，才知道他们的‘暧昧’也尽数落进了他们的眼，羞赧是必然的，但更多的还是坦然，本就是打算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们的，这样也好，省却了开场白，直接跳跃到了正题。
　　“小瀚儿是我的爱人，我们互许了终生，希望大哥二哥给我们祝福！”李怜花的眸中异彩分呈，坚定不移！
　　“你，你们……”拈香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为什么，为什么小三他能坚定如斯的大声说爱，完全不顾忌可能遭受的鄙视对待，看着同样坦然的岳瀚，心中如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小三，你们就如此肯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唯一了吗？你们难道就无视别人的目光了吗？可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啊，若能回头，还是莫踏入的好，不然以后痛苦的会是你们自己！”
　　“拈香哥哥，爱便是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回答，我不管别人如何看待我们，我只问我的心里是否爱着这个男人，我不曾有负罪感，从来未曾有过，与他一起我很开心，很幸福，也体会到了生命之于最重要的人的意义，他爱我如斯，从未有人如此的热烈的爱着我，而这样的爱，以后也将无人能超越，我之于他的也同样是如此，所以我们便是彼此的相属，认定了这条路便要一直往下走，即便有痛苦，那也不会是因为外界的一切，而是源自我们内心不愿分离的痛苦，这便是爱的力量！”岳瀚握紧李李怜花的手，诚挚且热烈，不仅仅是说给拈香和惜玉听，也是再一次的说给自己和大哥听，因为这便是他现在的想法。
　　“瀚儿，我们不会有痛苦的，你忘记了，我们许下了生死诺言，所以我们不会有分离的一天，也就不会有痛苦，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都像今天一般的感觉幸福！”怜花抱紧岳瀚的身子，幸福的颤抖从灵魂深处引发至全身各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永不停息。
　　“爱的力量？”惜玉喃喃自语，“我简直是个白痴，我白白浪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一往直前的路为什么我会绕这大的圈子？”
　　拈香失神的看着惜玉激动懊悔的神情，突然开始恐惧的颤抖了起来，“惜玉，你在胡说什么？”
　　“拈香，你还在逃避什么？我们还不够痛苦吗？放开吧，那些无形的束缚，这些年勒的我们气都喘不上来了，若是惩罚也早该够了，你还要这样压抑自己多久？”惜玉突然抓紧他的双肩，用力的摇晃他的身子，大声的吼道。
　　“不要逼我，惜玉，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不会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别再说了！”拈香也大声的吼了出来，眼神慌乱的不能自已，害怕和期望并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脸上写着多深的渴望，这么多年在人前的小心掩藏、失败的婚姻、繁重的家业，还有与惜玉无法启齿的孽恋，早就把他逼的很累很累了，他多想什么都不管，潇洒的甩脱一切，可是却无法迈过那道深深的门槛，总是遥望着门槛外高远的天空，独自绝望。
　　“小三，娃娃，我有话跟你们说！”惜玉的神情却深远了起来，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既然拈香还不够勇气说出来，那便由他来说，娃娃说的对，既然认定了彼此的相属，就应该勇敢走下去。
　　“不许说！”拈香慌乱的用力捂住他的嘴，泪已无助的滑下两腮。
　　惜玉拉下他的手，握紧，“拈香，勇敢一点好吗？小三是我们的弟弟，连他都不说，我们便真的要永远背着这罪恶感了，就算是为了我，求你了，卸下吧！”


　　看着这两人拉扯间的泪水和痛苦，一个欲勇敢欲冲破禁锢，一个却害怕捅破这最后的窗户纸后什么也不能留下，岳瀚完全能理解拈香挣扎间的痛苦，比之惜玉和大哥的执着，他更多了几分传统和正派，这种传统和正派让他轻易不能谅解自己竟然会爱上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弟弟，与其说他是害怕别人的不理解，不如说他更害怕的是那种不顾一切到完全不知自我的全新的自己，他怕一旦那样之后，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拈香哥哥，爱的感觉是压抑不住的，你越是压抑，便越是要冲破你的心房和桎梏，承认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一种示弱，更不会容易失去，全新的一个自己会让你感觉不同，却不会让你觉的迷失自我，你们明明深爱着对方，却执意不在嘴上表白出来，便能磨灭你们相爱的事实吗？若如此，那才是自欺欺人！”岳瀚的眼神明亮如星的盯着他们，直直的像是要看进他们心里。
　　两人被他的眼睛盯的一动不敢动，“娃娃，你，你们知道了？”
　　“我和瀚儿一直在等大哥和二哥主动来告诉我们，却一直没等到，既然你们不说，那便只好由我们说了！说实话，当我一开始发现你们相爱的事实时，的确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是瀚儿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不在于你爱上的人是什么性别，什么身份，关键在于那个人便是能让你感觉他和你的生命是一体的，除了他，你不会在任何其他的人身上找到同样的归属感，少了他，生命便感觉空虚与不完整，为了他，你愿意做一切事情，当这个人出现时，你的生命才算真正的完整。拈香，惜玉，放开你们各自的桎梏，仔细问问你们的心，他是那个让你为之热血沸腾，生死不顾的人吗？”李怜花的声音又轻又缓，若涓涓细水流淌于每个人的心间，拈香和惜玉呆呆的看着岳瀚仰头间送上红润的双唇，怜花则爱怜的衔住深吻，无语，再度看向彼此，两人的眼中都多了些异样的神采。
　　不知何时，当铜铃之声大作惊醒他们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的身体早就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而怜花和岳瀚早就不知在何时，离开了房间，红晕布满两人的面颊，却不再是慌乱，而是几分羞怯，几分坦白，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全数散去之后，才发现天空是如此的明亮。
　　“前院像是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半晌，惜玉轻柔的问，拈香微微的点头，“好！”　
第六章　黑色曼佗罗
　　招亲的广场上如今一片混乱，不会武功的大多数人已经躲避到了广场周围的树下，刚搭建好的比武擂台也被毁了个彻底，十二个美貌丫鬟已经全数飞身下了高台，手执绢带站在了广场中央，神情肃穆的注视着正前方，在不远处的后面，老管家李季带着一干家丁，手拿棍棒，如临大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十二个美婢面前的六个清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