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天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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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虽缓，但以墨完五级武士的身手，仍然很快来到村前。西雅国是个古典的“封建”国家，国内分为贵族、士族、平民、奴隶四个等级。贵族各有村庄或镇邑的封地。士族则只有俸禄。平民可当兵，可为工匠。奴隶则毫无人权，沦落为“会说话的工具”。其中有技艺的还有一线生机，积累功劳可能升级为平民。但这主要是对黄肤色的奴隶而言。若是不幸混入异种肤色的血统，则已经注定世代悲剧！
而绾儿，正是这样的一个悲剧！
墨完思绪万千，慢慢走上那条熟悉的街道。这一片是军械作坊的奴工聚居区。对于奴隶的管理，西雅国早已在数百年中积累丰富经验，手法绝不是一味的高压，而是张驰有度，善于以巧妙的诱饵将奴隶的积极性勾引出来。从表面上看，这些奴工并未受到太严厉的管制，日常生活与平民差别不大。但若有谁萌发不安分的动作，则处罚之残酷，足可令后来者闻之色变！
站在低矮的正门前，看着泥墙顶上那疯长的蒿草，墨完不由眉头大皱。他上前拍了拍残破的木板门，隔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个低低的声音道：“是……是谁？”
声音中透着虚弱！墨完心中一沉，伸手将板门推开。奴工的住宅不可能有太好的结构。房门里面就是个小小的厅堂，厅堂的一角，一个憔悴的男子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
墨完疾步上前，扶起那人道：“韶伯，这是怎么啦？绾儿和伯母怎么不在家？”
韶伯一边咳嗽，一边猛摇着手道：“不、不要胡乱称呼，墨少的心、心意我领，但、但您客气，对、对小人是祸不是福！”
墨完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说这个。绾儿究竟去哪儿了，您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韶伯的人品，墨完打心眼里敬佩，所以最终还是坚持使用了敬称！
听到问话，韶伯的脸上却现出一种死灰色，他一把抓住墨完的衣襟，仰头道：“老、老奴求您一事。墨少务、务必答应！”
墨完肃然道：“但说不妨！”
对于韶伯的身世，墨完并不陌生。此老原是自由人，且是国营工坊的资深工匠，只因一次意外，与一个白人女奴生下孩子。良民与奴隶之间，本有天然鸿沟。且异种之间通婚，更是西雅国的大忌。
本来只要抛弃母女两人，对韶伯而言就没什么后患。但韶伯由怜生爱，不忍让这对母女沦落到地狱底层，所以慨然将之带回家中。老母为此气死，韶伯自责之余，并没有迁怒妻女。其后因被嫉恨者告发，韶伯被剥夺自由民身份，赶出国营工坊成为一个低贱的奴工。好在凭着一身精湛技艺，勉强能够养家糊口。十多年来，为保护妻女，韶伯饱尝艰辛。面对一次次威逼利诱，韶伯始终维护了自己“不离不弃”的誓言。
听到墨完的答复，韶伯精神一振，支撑着说道：“刚、刚才四少带人抢、抢走了绾儿和她母亲，我、我怕三少将她们卖到娼馆，求、求墨少——”
“什么！”话未说完，墨完已失声喝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韶伯也知耽误不得，强撑着指明了方向。墨完一个虎跳出门，急急向着前方赶去。这个庄子其实是他外公的封邑，所谓的四少，就是他的表弟云翼。对这个四少，墨完知之甚深，其人是典型贵族恶少，高傲、残酷、嫉妒心强。与思想叛逆的墨完不同，其人等级之见极深，最看不得贵族与贱民来往。曾几何时，云翼就威吓过要将绾儿母女杀死。好在那时其人年纪尚小，被墨完连哄带吓也就糊弄了过去。哪知今天他居然真的出手！
庄主的居所在村子中心。但按韶伯指的方向，云翼却将绾儿母女带去了村子的另一头。墨完顾不得多想，急急的先奔过去查看。
村头有一片树林，一条小河从庄子的北面穿出，蜿蜒绕过树林的南缘。就在树林外面，一群衣衫不整的污秽男子正拥挤着在推掇吵闹。
“我先来我先来，当年韶老儿的事就是我告发的！”
“呸，你这个贱货，出卖了人家爷老子，你还有脸来争抢！慰问韶家小妹，就得我这样的好人！”
“好人，好人还来干这事？”
“你滚蛋，让老子先上！”
……
墨完又惊又怒，一边冲入人群，一边大吼道：“全都滚开。谁敢动一动绾儿，我灭他全族！”
树林前聚集的大都是底层贱民，尽管许多都有一把子力气，但哪能与墨完这种五级武士相抗。在墨完肩撞手推之下，人群中啊唷连声，一片人仰马翻。墨完挤出一条通路，全速冲入林中。一看之下，不由的怒发冲冠。
林中的空地上，草草铺了几块毡子，其中的一块上面，一个成熟妇人被赤裸的仰面按在地上，几条壮汉正在轮流施暴。稍远一些，一个村姑装束的女子脸色平静，正无喜无怒的坐在一个树墩上面。身边的悲惨，似乎对她全无影响。她平视着前方，微蓝的眼眸里面，看不见一丝悲伤，唯有一种深深的无奈与倦意。
她的肌肤雪白晶莹，头发漆黑，黑与白的对比鲜明之极，一望之下令人印象深刻。简陋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种灵动。她的目光之中，象是吸纳了四大洋的海水，平静的底下，蕴含了一种未知的力量，让人一触之下，神思莫名的为之一澄，就象宇宙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刹那之间，让人只想那么静静的定着，不想思考，也不想有什么动作。
这种近似于催眠的效应很难持久，然而面对这个奇妙的女子，两个被指派的武士还是莫名的受到影响。他们不忍过于粗暴，而是站开了一点距离，容许她自己那么静静的坐着。
＇（第099章：大宗师）＇
看见绾儿尚未爱辱，墨完长出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刚才表兄你说什么来着？谁敢动一动这个女奴，就要灭谁全族？本来我还不屑于动她，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很想动上一动！”
话音未落，只听风声飒然，有人从身后要抢上前去。墨完心中发急，正要争先，突然寒光闪动，有人挥动兵器从两旁攻来。
无奈之下，墨完只能疾退一步，反手拔剑，铮铮两声格开攻来的兵刃。仓促中墨完瞥到云翼一脸傲然，正伸手去托绾儿的下巴，墨完怒道：“云翼，你要敢碰一碰她，我必杀你！”
云翼一脸不屑，突然改托为拍，狠狠的在绾儿脸上抽了一掌。啪的一声，绾儿脸上现出指印，口角也淌出鲜血。墨完心中一乱，左肩刷的挨了一刀，痛得他一声轻嘶。
云翼讥讽道：“这就是你墨家子弟的水准？简直丢光了我们世家之后的脸面！”
墨完咬着牙，一头撞进左侧那人的刀圈，疯狂的连削数剑。破开此人刀圈后，一剑斩在他的右臂。鲜血飞溅，那人闷哼着退下。但墨完还没转身，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砰的跌出数米。
“凭这样的实力，居然狂妄到想挑战现存秩序，乃至逃出这个世界！表兄啊表兄，一直以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云翼哈哈大笑。突然一伸手，嗤的撕掉绾儿半边衣服。贱民子女大都穿不起内衣。外衫之内，绾儿并无其他遮掩。所以一下子那对不大却坚挺的双峰立刻裸露出来。云翼面带邪笑，伸手去捏鲜红的瓜蒂。
墨完毕竟身手不错，身刚着地，只用单手一撑，立刻便跳了起来。一看这幕情景，他怒喝一声，将手中长剑狠掷了过去。
听到风声，云翼不慌不忙，左手斜挥，只用两个指头就将剑身挟住。右手的指尖却毫无窒碍的捻住了那点嫣红。
敏感点受攻，绾儿忍不住微吟出声，目光中微微现出迷离之色。云翼怪笑道：“这就对了，女人嘛，就该老实充当男人的肉体玩具，装什么冰清玉洁呢？”
墨完目眦欲裂，拼命想冲过拦截。但他肩头受伤，兵器又脱手，本就已处劣势，急躁之下，更是连连中招，身上被削出道道血痕。
云翼冷笑道：“你别不知好歹。要非看在亲戚的份上，我的手下早就将你砍成几段，你以为凭真功夫，你能轻松撑持到现在？”
怒极之下，墨完反而冷静下来。他突然收手，看也不看即将劈到身上的刀剑，转身对云翼道：“住手！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划下道来！”
一对刀剑眼看已经劈到身上，然而就在毫厘之间，两个敌手不约而同的收住去势，随即刷刷两声各自收回鞘内。这种情况，显然云翼所言不假，墨完能撑持下来完全是对方手下留情！
“这就对了！”云翼见状迅速改换脸色，一边停手，一边嘻笑道，“你我可是嫡亲的表兄弟，你的生母就是我的亲姑姑。只要你识相，我当然也会给你几分面子！”
“那好！”墨完紧握双拳，一指绾儿之母道，“你赶快让人将她放开！”
“这个不行！”云翼大摇其头，“小的这个，我可以给表兄留着。大的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一见墨完又要暴发，云翼一摆手道：“慢来！我这也是给你个教训！我的手下身手不过五级，表兄竟连他们都打不过，这样的实力，真是令家族蒙羞！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以后怎么上进？小的这个，我也暂且扣着。三年之内，我不会让人动她。直到凭你的实力，能将我打败，我就将人还你。三年之后，你要是还不争气，连我这个做弟弟的都赢不了，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话一说完，云翼挥了挥手，一个侍从拿着一件外套走了上来，轻轻给绾儿披上。云翼命令道：“将人带回庄里，一日三餐好生伺候。从今天开始计时，三年之后的今天，要是墨完还没能力赢我，你们就将此女宰了喂狗！”
墨完稍稍松了口气。正要想办法救下绾儿的母亲。忽然听到一声惨呼。转头看时，却见伏在绾母身上的壮汉一边耸动身体，一边将一把匕首狠狠刺进猎物的胸口。鲜血飙射到暴徒脸上，他居然得意洋洋的用舌头去舔食。
轰的一声，热血涌上头颅，墨完发了疯似的跳起身来，抢过一把腰刀就冲了上去。虐杀无辜的暴徒正在闭目享受，墨完已经冲到身后，双手持刀从他背心捅了进去。
喷射的鲜血溅了墨完满身，墨完却不管不顾，一遍遍的拔刀再捅，直到将这个凶手戳成烂肉。
不知过了多久，墨完终于冷静下来。他喘着粗气，突然想到了被挟持的绾儿。他急速跳起，转头四顾，却见四面的人早已散去。六七丈外，身形修长的表弟笑容温雅，对他微微颔首道：“这就对了！在这世界上，武力才是一切的保证。出人头地靠它，保护亲人靠它，要想报仇雪恨，同样还是得靠它！通过这番教训，我想表哥大概能成熟一点了！”
他抱拳一揖，转身飘然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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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去的云翼，墨完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几次想冲上去拼命，却都被理智死命的压住。对于自己的身手，墨完并非全无自知之明。所谓的五级武士，还是考官多少放了水的结果。云翼人品不堪，然而却有着一股狠劲，自小习武从不惜力，实力可是实打实的六级。要是现在冲上去，自取其辱不说，激怒了他，绾儿就真的没救了！
云翼早已消失在林外，墨完却仍眼神空洞的死盯着他的去向。他的内心死灰一片。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如此可笑。就连表弟这样的小人，都知道要拼命习武以加强实力，而自己除了胡思乱想，其余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当一个人完全没有实力，却想挑战整个世界，这是狂妄还是愚蠢？！！
墨完呆立良久，最终狠狠的一拳打在树上，坚硬的树皮让他皮开肉绽。然而墨完却全无知觉。他正要收拾那个可怜妇人的尸身，突闻顶上有人不屑道：“什么玩意，技不如人，拿树出什么气？”
墨完心态正坏，一听之下，立刻仰头喝道：“滚下来，小爷赐你全尸！”
“好大口气！”
树上那人哈哈大笑，微一耸身便嗖的跃下。墨完更不打话，上前就是一拳。这一拳夹杂了满腔怒意，去势疾如闪电，几乎已到了五级武士的巅峰状态。
那人似乎猝不及防，直到拳头及胸还做不出任何防御。墨完毕竟是职业武士，拳一打到，劲力便不由自主的猛然迸出。武士与常人的差别，主要倒还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发力的技巧。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者，蛮力可能不小，但运用起来呆板笨拙。而职业武士则善于运用暴发力，能将劲力集中于一点，在刹那间如山洪溃堤般迸出。换言之，给予对手一个极大的冲量，让对方消解起来极为困难。
力刚发出，墨完已微觉后悔，生怕这一拳真的打死了对方。思绪刚动，却觉对方的胸口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