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天下-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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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吧,我就是金陵人,金陵失陷那阵子,我好象没看到天兵天将啊!”
“那是你肉眼凡胎,气运不够,所以看不到东王的道术之威!”
“好吧,你先不要扯远。刚刚我是问江宁侯重伤,怎么突然又能下床开会了?”
“你这厮真是笨死了,有道术通玄的东王在,死人都能让他活了,区区一点伤势,东王还不是信手就能消除!”
“真有这么神!”
“你不信?胆子大不妨自己摸到天王府外看看。东王一驾临,立刻祭起五雷法一连轰死多个不亲附的大臣。其中最惨的是护天侯胡以晃,直接被东王用掌心雷给烧成了焦炭。最后东王念在胡以晃也是金田起事的老人,手下留了一线,允许其家人将尸身运回。我隔壁的三赖子有亲戚在胡府当差,亲眼见到了胡侯爷的尸身,那个样子真是吓人!”
“我就这奇怪了,洪天王不也是天父之子,怎么就没有一点法术?还有金陵长公主,加起来竟然也不是东王一人的对手?”
“这事你问我就问对了,我告诉你啊……”
听着街头巷尾的类似议论,化妆成监国府女吏的朱戈不由眉头大皱。谣言传得这么快,而且内容明显象是被“定制”过,指向性极为鲜明。这让侦缉部门出身的朱戈一听就知情况不对,肯定是某个权势熏天者出动了大量人手,有意将这些内容传播得满城风雨。
然而这个人究竟是谁,传播这些有何用意?而东王杨秀清又是否真的突然现身,并且身具莫大神通?
还不知道王韬已被击杀的朱戈想了想,避开巡街的士兵,用鬼魅似的身法悄悄向江宁侯府摸去。结合满城疯传的谣言和自己的观察,朱戈判断洪宣娇和洪秀全应该确实出了问题。那么传谣的人已经呼之欲出。除了徐侯爷不太可能有别人。
要是更直接些,朱戈完全可以潜入天王府一看究竟,看看到底是徐简封锁消息借杨秀清的名义弄鬼,还是传说中半人半妖的杨秀清确实原地满状态复活,又重新出山准备搅风搅雨。但新败之余,朱戈难免谨慎了许多,所以她决定先趁侯府空虚,摸摸徐简的老底再说。
借着布气于身折射光线而隐形的奇技,朱戈轻松的进入了江宁侯府。但她极其小心,明知就算大摇大摆的走别人也看不见,还是尽可能借地形隐蔽前进,不与任何一个府中侍卫或者下人照面。
刚翻入两重院落,突然之间朱戈看到一间厅堂里,许多下女正围着一件展开在衣架上的龙袍议论:
“侯爷吩咐了,中午前要将图案织补完。若有人来取,要立刻能用!”
“还有这个皇冠,千万注意了。侯爷反复交待过,头顶的这一块绝不能碰!”
“知道知道。燕燕姐你都叮嘱过七百遍了。你不烦我还烦呢!”
“好贱婢,居然敢顶嘴。我告诉你啊,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一丝差错,就可能会有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别说得这么夸张好不好?一件龙袍而已。侯爷平常最不在乎衣着什么的了。上次柔姐将他的大氅烧穿了一个洞,整个人骇得半死。结果侯爷只是一笑,罚柔姐用胸替他暖脚而已!”
“所以你们这些贱货一个个胆大妄为,故意将侯爷的外套弄出一个个破洞,指望自己也有暖脚的机会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再有一个如此混帐,我立刻将你们打死了抬出去喂狗!”
那个燕燕姐声色俱厉,明显是真的动了火。
然而手下还是不太买帐。一个负责织补的下女嬉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岂是不知大体的!这龙袍是侯爷登基要用的,若是弄出破洞让侯爷出了丑,不用侯爷动手,姐妹就先咬死了她!”
燕燕姐却厉色打断道:“住口。军国大事岂容尔等妄议。嘴上若是没把的,休怪我随时命人打死!”
在燕燕姐一再的严厉警告下,众“织女”终于严肃起来,闭口开始干活。也别说,这些女子生性活泼了些,手上的织工却是精湛之极。只见众女一起动手,针似游龙,线如流光,在龙袍上飞快的增补了几个图案。
潜在近处偷听的朱戈暗暗纳罕,不明白徐简为何对这套龙袍和这个皇冠如此重视。然而明不明白不要紧,破坏敌人的图谋总是没错。所以朱戈静等了一会儿,直等众女织补完全一一退出,那个带队的燕燕姐小心的将厅门关上,她才从厅角长身而起,小心的来到龙袍之前。
这件龙袍用料考究、造型古朴庄重,而上面所织的图案更是灵动之极,一眼看去有如活物。朱戈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奥妙。她皱着眉头,又去检查放在架子顶层的皇冠。皇冠似乎是纯金打造,略有些重。上面镶满珠宝,还特别铸了一个“日出东方”的图案。
朱戈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这是徐简精心打造,准备献给杨秀清登基之用。然而,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朱戈想到刚才燕燕反复叮嘱,不可妄动顶部的一块东西,她立刻伸手一摸。果然,她的指尖传来微微的触感,告诉她顶部确实镶嵌了一样特殊的东西。朱戈毫不犹豫,当即凝集真气,将这块东西轻巧的挖了出来。
取到东西后,朱戈不敢久留。当即暗运气劲,将皇冠的材料融化了一些,天衣无缝的补上了破口。随即她将东西归位,迅速翻窗而出,并且选择了第一时间离城。
'(第142章:短兵相接)'
时间已经是正午。金龙殿内,所有尸体都已经被清理掉,血迹也被擦拭得一干二净。在杨秀清洞察人心的妖术威慑下,所有大臣全都战战兢兢,不但不敢乱说乱动,甚至连念头都不敢乱起。
一口气杀了百来人,让金殿上几乎空出了一大片的杨秀清这才转过头来,对侍立在身侧的徐简道:“江宁侯,你说早已为本王准备好了加冕的龙袍与金冠,此事可真?”
徐简躬身奏道:“千真万确!”
杨秀清一指行列中的蒙得恩,说道:“忠诚伯,你点几个人,去江宁侯府将龙袍和金冠取来,朕要亲眼验看!”
虽然还没正式登基,但如此形势,自然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可言。所以杨秀清早已不知不觉的一口一个朕,完全以新天王自居。
杨秀清离开权位已久,早先的人事根基可以说早已被稀释得可以忽略。所以他才不急于现身,而是强迫徐简先玩了一出引蛇出洞。然后他一登台,即一一指出各人心中所想,连续诛杀了几十近百个心口不一的奸诈之徒。
对于那些心口如一的,即使是徐简或者是洪宣娇和洪秀全的忠臣,杨秀清倒也网开了一面。他并非政坛雏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即使身具奇功,总也不能直接指挥乃至监视到每一个小兵。一个承上启下的官僚团队总是必不可少的。而要重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团队需要时间,所以做事也只能一步步来。要是一口气将这些人杀光,只会天下大乱,反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然而对徐简本人究竟该怎么处置,杨秀清一时主意未定。徐简却及时进言,说他早已为东王准备好了登基所用的龙袍和金冠。此外如各种女乐、鼓吹、依仗等也一应俱全。只消杨秀清点头,立刻便可举办仪式堂皇登位。
既然如此,杨秀清也就暂抑杀心,让群臣中最倾向于他的蒙得恩前去验看。
没用多久,蒙得恩便带了几个内侍匆匆赶回,上前奏报道:“禀东王,臣已验看清楚,龙袍与金冠确已齐备,并且上面都预备了旭日东升之图案,显然是一早为东王殿下登基所用!”
陈承瑢在靠前的行列里一直在冷静的观察和推敲。此时他灵光一闪,突然省悟到原来蒙得恩与徐简才是一派!
听了蒙得恩的回奏,杨秀清还在踌躇,已经有数个起初推举他的臣子先后出列,以大礼跪奏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主。难得江宁侯对殿下一片忠心。如今既已一切齐备,东王殿下宜从速登基,以正名位,以定人心!”
大殿中其余人在如此形势下,又有谁敢怠慢,当即齐刷刷跪倒一片,陈奏道:“请东王殿下速登大位!”
杨秀清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朕就依了众卿所请!”
按古礼,登上帝位是要三推三让的。然而杨秀清是草莽出身,并不懂得这一套。又加上奇术在身,对于自己乃当世第一人信心十足,也不屑于玩这一套。所以简单的君臣一请就直接成功了。
群臣之中,最精通礼仪又有深厚美学修养的也就是徐简了。所以在登位在即的关头,杨秀清也只能借重于徐简来主持仪式。殿内群臣饿着肚子,按徐简的要求迅速开始排演。也亏得徐简准备充分,居然写了许多小册子,用文字带图案,详细指明群臣该如何着装,如何站位,如何走步。礼仪的过程中,又该如何称颂如何行礼,等等。而所有需要的礼服、器物等等,也早已准备妥当。所以登基仪式得以有条不紊的迅速展开。
然而,无论如何,今天之内是完不成礼仪了。如此隆重的大典,程序复杂、参与者众多,若不反复排练,到时候必然乱糟糟,上演成一幕闹剧。所以经徐简提请,杨秀清也只能同意,今天加晚上,所有参与者务必要反复排练纯熟,明天上午再正式举办登基大典。
吩咐完后,杨秀清便迅速退入内宫。按说正式登基之前,杨秀清是不该入居天王府的。然而杨秀清是什么人?当然不会把这一套规矩放在眼里!刚才在前殿议事的时候,他早已命人清理了内宫。凡洪秀全的人一个不剩全都赶出宫去关押起来,并临时从东王府那边调了几个贴心的宫人与侍卫过来。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简单的补了一餐午饭后,杨秀清忍不住仔细检查起徐简所献的龙袍与金冠。他看到不论是龙袍上还是金冠上,果然都织绣或者镶嵌有旭日东升的图案,可见徐简所言不假,这套服饰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再回想脱困的过程,明明自己都已绝望,却被徐简用不知名的方式解救。与自己的身体早已融成一片的虞少南无故消失,让自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自由。杨秀清忍不住忖道:难道这厮真是忠肝义胆,从来没起过自立的念头?
昨天杀掉的那个王韬确实能力不凡。明明肉身凡胎,却能运使种种不亚于自己的奇术。好在自己是有备攻无备,激战两个时辰,最终还是借助对方肉体脆弱的劣势,成功将之击杀。要说徐简纯粹是逼于无奈才放自己,这也不是太通。毕竟以自己偷听所得而言,两人还有点沾亲带故。若是徐简甘心诚服,在王韬手下处境未必比在自己手下差。费尽心思放出一个老大,目的只为干掉另一个老大,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象有赚的样子啊!
杨秀清百思不解,干脆先暂时放下。徐简此人,至少在目前还是有用的。留着他,也能让他那些遍布朝野的党羽安心,有利于自己不动声色的重整江山。
杨秀清一边想着,一边就脱下外套,要试穿一下那套龙袍。
突然之间,门外有人高叫道:“东王且慢,这龙袍穿不得!”
杨秀清微吃一惊,随即脸色一沉,喝道:“滚进来说话!”
殿门小心的被人推开,随即一个瘦小狡黠的身影钻了进来。反手掩好门后,他急步来到杨秀清身前,下跪请安道:“臣陈承瑢叩见陛下!”
此时杨秀清还没正式登基。然而听陈承瑢如此称呼,杨秀清丝毫不以为异。他踢了陈承瑢一脚,骂道:“你这猴子胆子不小,居然敢摸进朕的内宫,你不怕掉脑袋吗?”
陈承瑢听出他的声音虽然严厉,却并没有真正的治罪之意。他嘻嘻一笑,打蛇随棍上道:“咱们广西老兄弟,哪里还有信不过的。若非要事,小……那个臣又岂敢偷偷进宫禀报!”
陈承瑢本来就是天王府承宣,天王府中人个个认得他。如今清宫后,暂时也没一个东王的妃子入住,所以他就不告而入,直接到杨秀清这儿来告密了。
杨秀清听了陈承瑢说话的腔调,心中相当不喜。事实上,自从在湘省受传神术后,随着能力渐增,杨秀清的自我意识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受传神术为时间分界,杨秀清在内心里认为从那之后,自己才算真正摆脱了尘俗,成为如假包换的“天之子”,以前的一切,在他心目中早已做了分割,认为那不过是一场无趣的噩梦。他根本不想与“旧日之我”发生一丝牵连,所以陈承瑢拉近乎的话事实上完全产生了相反的效果。
然而杨秀清毕竟为人深沉。他压抑住憎厌之情,问陈承瑢道:“你出言惊人,说这套龙袍穿不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种无比的威严瞬间罩住陈承瑢,陈承瑢骇然之下裤裆里顿时温热一片。感受到了杨秀清的杀气,陈承瑢惊骇下结结巴巴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