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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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频模司托Γ挚砂K袢沾┝松泶蠛斓闹醵袇d字纹衣裳,软软的头发并未束起,脖子上挂着长命锁,衣襟处还挂了个翡翠佛头串儿。静娴亲自抱着,俯在修航床前,教他念:“弟弟。”
然而小孩子懂什么呢,修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仍然伸出肉呼呼的手,去握修航比他还要小的小手指,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难得没有哭闹的修航也笑呵呵地跟着“啊——啊——”地叫唤,兄弟两个进行着没有大人能够听懂的交流,叫静娴也有些头疼。
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给我吧。”
林沫接过了修朗,把他举到同自己平齐的高度来,声音柔软却坚定:“弟——弟。”
修朗犹豫着,吐出一个字来:“弟……”
“乖孩子。”林沫把义子放进修航的小床上,看一大一小的两个肉团子迅速地团到了一起,扭头对静娴道,“日后干不动了,辞官回乡,我也能试试继承老泰山的衣钵呢。”
静娴嘴一撇。她出身清贵人家,却有个烽火里头历练出来的祖母,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林沫这几年风头无两,可是多招人嫉恨?他行事又有些不管不顾的,早两年还能听到人说靖远侯实在是个温润如玉的,这些年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所有人对这么个年轻人,都是又惧又怕,恨不得躲远一些。
这样真的好?他真的能撑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
“对了,听说大长公主也要回京里来?岳父有书信来?”林沫问。
静娴道:“公主是有意来与皇上贺寿,不过皇上念着她年纪大了,倒是劝她慎重,她不必赶日子,想是走水路,大概要走一两个月。估摸着是赶不上陛下生辰了。”
“就当来京里散心好了。”林沫这么说。虽然是君臣有别,但和惠公主毕竟是做姑姑的,来给侄儿道贺算是锦上添花,但要是贺寿贺得自己身子垮了就不值当了,皇上也不是介意这种事的人,朝廷上有的事情要叫他操心。
林沫却担心另一件事。林澈快马加鞭,总算到了漠河,来了封信,除了报平安,还说了件事,舅舅瘦了,看起来很累,他并不敢十分麻烦舅舅。
事实上,白时越一直是个精力旺盛的人,他正年富力壮,出身功勋世家,一杆长枪舞得落叶飒飒,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林沫冬日里才见过他。即使是在战况最紧张的那么几天,好几天没吃得下饭,也没有觉睡,只得抽空打个盹的情况下,他的小舅舅已经晶亮得仿佛黑暗中的闪电。
而现在乌云散去,自然也就没有闪电了。
现如今的白时越,就跟一张绷紧了弦的弓,随时射出能致命的箭矢,亦随时将自己绷坏。
那是他的小舅舅。
林沫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十几年来,他自己也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只是他有水溶、有妻子做自己的润滑,却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弦在嘎吱作响。
静娴听他说完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听说,茜雪国的王储到了?”
“是个奇怪的人。”林沫这么回答。他知道妻子必然是知道那一出闹剧的,不过既然是“闹剧”,自然也是过脑就忘,没必要深究的。
静娴果然不曾在意,只是问:“小陈是怎么回事?最近户部事情难道很多?他同周家的婚事,虽说有他母亲一手打点,好歹自己这样不冷不热的像什么样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家出了两个王妃,连带着女儿的身价都不同了。说给陈也俊的那个丫头,父亲也是捐来的闲职,算周家旁系里头同本家挺近的了,不过女孩儿是嫡出,模样又生得好,陈也俊家世品貌都说得过去,且做媒的是静娴,周家也还满意,但再怎么满意,也禁不住陈也俊的敷衍啊。
静娴因着周荟的面子做的这个媒,她本来性子就不算好,此时更是要恼火了。
别人不知,以为静娴再怎么样,也得顾着两分体面,断没有公开发火的道理,林沫却是知道的。这位小郡君未嫁之时,替她祖母出席周荟的婚礼,就很是没给南安王妃面子。现在虽说好容易磨平了一些,但你要她对一个后辈客气,那大约是行不通的。哪怕这个后辈还比她要长几岁。
“我最近有些事托怀明帮忙……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说。”林沫这么道。
静娴一字一句地:“我觉得小陈这么着,不地道。”
林沫讶然地看了妻子一眼,随即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且别打击得太大,我还得靠他做些事呢。”
他并不是不知事的人。只是先头没想到那一茬去,既然静娴在意,就随便她处理罢了。
孔静娴没有办法不介意。她算得上是一个十分敏感又聪慧的女人,何况她的丈夫并不会向她隐瞒什么事。所以有些事情,她简直比她的丈夫还容易察觉到。
陈也俊并不是水溶。水溶是北静王,权势摆在那里,甚至结交林沫都比自己这个做妻子的要早,两个人是一路跑过鬼门关的,便是有几分情谊,她也认了。不认也没办法,别说是她,就是她祖母,估计也是不愿意同水溶硬碰硬的。何况那两人相互扶持,早就孟不离焦。但陈也俊呢?她着人替他母亲看病,替他寻了门百利无害的亲事,她的丈夫带他入仕途,保他前程,从任何一方面看,他们夫妻两个都算的上姓陈的恩人。
便是这般回报的?
第219章
既然得了林沫的首肯;静娴也不再瞻前顾后了——不过依她的性子;就是林沫不答应;她也是要去说道说道的,当下也顾不得陈母年老;叫了人来自己府上喝茶,先说了周家丫头的好处:“原是北静王妃闺中极亲密的侄女儿;姿容极好;性情又温顺,也不是没有娘家依仗,小陈大人这不冷不热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若是真的没这份心思,早早地告诉了我,我好给那丫头说别家去。不说她姓周呢,单那丫头的品貌,难道配不上小陈大人?”
陈母一把年纪了,本就十分中意周家姑娘,听了这话登时吓破了胆,忙同静娴说了半天好话,回去了以后,气得叫陈也俊回来训话。陈也俊见母亲老泪纵横,脑子一凛,也明白了个轻重缓急。
原先觉得周家的姑娘自己品行虽好,到底是周家旁支,她父亲也不过是个捐出来的闲职,纵有几分家产,对他日后仕途也无甚助力,未免就有了些许不满意。只是回过头来一想,不管她直系旁系,好赖是个姓周的,周翰林就得认这个侄孙女儿,水溶还得认他这个内侄女婿呢。难道林沫娶了景宁郡君,就真的是文宣公替他跑上跑下地张罗铺路?周家这样的望族,静娴话虽难听,却也是真话——原就是他高攀了。
“你直接同他母亲讲的?也不怕老人家身子本就不好,给你吓坏了。”林沫虽是这么说的,语气里并无不悦,“怀明极通庶务,然而缺了决断之能,凡事想的太多了,就有些瞻前顾后,也罢,横竖他岳家也是不得了的,他身上不是还有个云骑尉的爵儿?前程得他自己挣。”
静娴发了一趟火,自觉十分畅快,冷笑道:“我是不知你们前头的事儿,不过这回连我都火了,难道北静王什么也不说?”
“他?他最近很是有些心不在焉呢。”林沫这么回答。
因为扶摇翁主是女子,虽说人家并不介意,倒是汉家的大老爷们们觉得臊得慌,最后还是皇后宫中设宴款待。黛玉自然是听说过那天的风云的,心里恼火这位贵客不知礼数,坏她哥哥清誉,宗室的公主、郡主们又都被皇后提前说了“番邦与咱们礼数不同,要是不小心学了她的脾性,那也就只能随着她去番邦才稍微像话了”,故而一步一行皆跟着景宜公主,什么也不多说。
景宜公主已然下嫁,是出了阁的皇家姑奶奶了,身份又比以往不同,纵然皇帝更偏爱景柔一些,如今诸事,倒是她打头。她虽是个老实性子,到底是宫廷里头长大的,皇后赞她稳妥,吩咐着黛玉:“你凡事跟着大姐姐就是了。”又把景柔、景乐公主招过去说话。
在座的都是贵妇,不难发觉,今儿个除了长公主、公主的座序有了大变动以外,妃嫔们的座序也同以往不大一样。以往大宴,贾贵妃、吴贵妃二人总因身子不好,不大能出来,因此皇后之下,便是德妃、贤妃、珍妃、淑妃四个,如果下头的嫔甚至贵人娘家有什么大功绩,也能上上桌子。而今儿个,元妃那是没法子了,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撑得一日算一日的地步了,吴贵妃竟是撑着病体出席了,德妃不得不往后挪了个席面。
若说起吴贵妃,那也是个奇人,当年老圣人亲自指给了皇帝做侧妃,跟已故的舒皇贵妃一起迎王妃入府的人物。家底子也不薄,人生得尤其漂亮,其母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京师第一美人——不过大家子的主母,得这么个名号,实在不太好听。皇帝当年还是个皇子,初尝男女滋味,便是这么个佳人,不可谓不宠爱,只可惜她连生了两个女儿,竟都是口不能言,足不能行的痴儿,纵然打小就能看出冰肌玉骨容貌极佳,也叫人失望透顶了,且都活了两三岁就没了。若非后来韩王、赵王等相继降生,都是康健齐全的,皇帝简直要被人笑死。
待得王妃入府,母亲娘家的亲表妹,打小一块儿玩的,知根知底,加上容颜虽不若吴氏绝艳,胜在清秀可人,温顺体贴,打理内务是一把好手,家里家外不叫他操心,嫁来不到一年就生了秦王,也是个聪慧健康的,皇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觉对吴贵妃起了疑心。
然再怎么怀疑也是家丑,吴家势大,吴妃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皇帝即位后,给她封了个贵妃。然而那两个早夭的皇女,却并未得以追封,寻常人也不会议论到,仿佛那皇长女与皇次女从未出生过似的,皇后带头,叫景宜大公主,下头人自然效仿。
因着吴贵妃身体不好,不用去给皇后、皇太后请安,也不敢劳动她,她住的丽阳宫清静又雅致,然则偏殿却没有要她教导的常在、贵人等,每回大宴,也是推脱着不来,皇后亲自赐下席面过去。今次算是这位贵妃娘娘头一遭盛装亮相了。
曾经艳冠群芳的佳人,如今老了,病了,瘦弱得简直要支撑不起身上贵妃的华服。德妃悄悄抬眼去,甚至能见到吴妃当年被皇帝盛赞过的如瀑乌发里头夹杂着许多银丝。然则即便整个宫里都心知肚明,这位吴贵妃娘娘不过是个变相住冷宫的,她也得屈膝行礼。
黛玉还是刚进宫时见过这位贵妃娘娘。那会儿,其他妃嫔都是被皇后召来,叫她统一行了个礼,那位元妃,就因为“怕过了病气”没能见着面,只这位吴妃,是皇后亲自领着她,到丽阳宫里去见的。那时她胆子小,不敢抬头,只隐约觉得一位丽人卧在窗边,盯着外头的百花齐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空洞洞得仿佛一尊瓷器,便是隔得远远的也能看着她的仪态,察觉出是个绝代佳人。
“你啊,”皇后叹着气,半是宽慰,半是劝解,“待你身子好些了,去求陛下的恩典,也收个女孩儿在身边陪着吧。”
黛玉后来渐渐知道了,这两个后宫中份位最高的女人,一个有一个绝对不能提及的儿子,另一个,则有两个被完全抹去的女儿。
四位公主都是仪态万千,庄重雅静的,连一向骄纵的景柔公主,到底也是皇家教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遵着礼数,最小的吴国公主,虽是义女,然而端庄大方,举止娴雅,何况她入宫前是文宣公嫡女亲自教养,入宫后更是待在皇后身边养着,规矩自不会错。
这么着一对比,做姑姑的竟是要略逊一筹了,明丽公主还在家里圈着,其他长公主们却也没能逃过,被太上皇狠狠发作过,勒令着管教子嗣,此时都有些蔫蔫的。
便越发显出扶摇翁主的与众不同来。
她竟是一身大红劲装,领口极高,遮住了秀美的脖颈,袖口又极窄,式样竟似老爷们的骑马服了。她行的是茜雪国的礼节,于是别人看着越发地不伦不类。
“翁主,皇后娘娘奉我们皇帝陛下的命令款待你,即便是您的母亲来了,此时见了皇后娘娘,也是要行三膝礼的。”吴贵妃忽然开口。
皇后微微一笑,声音里瞧不出情绪来:“扶摇翁主到底是在异乡,本宫怕翁主不自在,皇上归罪我怠慢贵客,特特把吴贵妃娘娘请了出来。吴贵妃娘娘是本朝有名的才女,会讲茜雪话,娘家同茜雪国渊源不浅,翁主能说说家乡话,想来能高兴点。”
岂止是有些渊源,茜雪国上一次投降,就是因为被吴廉水一口气打到了王宫,现在太上皇宫里那尊犀象,还是那会儿得的呢。她的母亲出身理国公府,柳家素来出才子佳人,虽则是远亲,但真计较起来,大名鼎鼎的柳湘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