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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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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无论如何,他们如今吃的穿的用的是人家外甥拼了老命送过来的。
  至于宋将军和席将军去了哪里,也没人敢问。
  那封诏书下得悄无声息。
  行动起来却是雷霆万钧。
  依旧是卫驸马带兵,将早已软禁了许多时日的席家上下老小直接下了大狱,该关的关,该审的审,该搜的搜,手脚麻利,甚至没影响皇帝在太上皇面前尽孝。
  太上皇瞪着一双老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等人审完了,叫老大把那些书信带过来给父皇看一下吧。”皇帝冷笑了一声,“席大将军不愧是用兵的奇才,书信皆藏在买卖下仆的身契里头,用了不少春秋笔法,还有用了代码密文的,破译代码用的本子竟然是席将军那本传世的《席家兵书》里头。这么个奇才,若真是朕的手下,也是朕的一大幸事。”
  太上皇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他不似兄弟们喜欢说胡话,凡是说出口的,必定小心求证过,许多年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只是终究要让他心里不快。
  他那一朝的武将,真正到现在还在带兵的不多了,而像席淞曦这样,实打实地自己带头冲锋陷阵的更少了。而且席淞曦也没有白骞、吴涪颖之流的坏脾气,为人温厚,一向被太上皇看重。
  皇帝这是在拿老臣开刀啊。
  “他图什么?”待皇帝走了,他忍不住要问元春。这个一直在他宫里服侍他的儿媳妇,因为身份才学的缘故,每每说起什么事来也颇有见地,宫里头少有这样贴心的,就是已故的华太妃都没这么叫太上皇觉得暖心了。
  可是元妃只是噙泪摇头,一语不发。
  上皇知道她是思人念己,想到自己娘家去了,也起了怜惜之意,宽慰道:“你放心罢,有朕做主,皇帝断不敢委屈了你!”
  元春却打了个寒颤。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太上皇的身子,早是强弩之末,她看得分明,甚至比一些太医还要更清楚些。而皇上的手段也早已表明,他并不乐意做一个仁慈的心软的君主,如今宫里头,谁都说元妃名声不好听,出了上皇的宫廷,普通的小才人也敢嘻嘻哈哈地给她行礼。
  就连一向喜欢摆菩萨面孔的皇后都差了人说:“本宫晓得妹妹服侍父皇辛苦,只是到底人言可畏,妹妹清者自清,也敌不过三人成虎,日后还是恢复了来本宫这儿的请安,好堵了一些人的嘴罢。”
  皇后一贯喜欢显摆自己的大度名声,宫里头斗得昏天暗地的,只要不殃及到她,她也没主动管过几回,不过真有人告到她耳朵边上,便也能见识到这位后宫之主的手段。不过宫里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都说了大半年了,皇后却在这时候出面,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丝毫不怵太上皇了。
  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已经无法给自己年轻力壮、大权在手的儿子施加什么压力了。皇帝来给上皇请安、向他知会国事,甚至不像是表示对父亲的尊重,而是施舍这位横行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一丝权力。
  何苦呢?
  将来,你也是要老的呀。
  元春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感觉到了寒气逼人。
  席家的事儿说到最后,就是席老将军战场上横行了一辈子,小皇帝还没疑上了他,他自己就疑神疑鬼上了。怎么都觉得小皇帝是在剥夺他的兵权,最后势必要诬陷席家老小于不义——自己心眼儿多了,看谁都不像是好人,于是担惊受怕了几年,索性就“自保”上了。
  还是有人唆使的。
  大理寺最擅长的就是审案子。要说他们没审过冤案,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就是水浮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抽丝剥茧的事儿,他的刑部干得也不一定比大理寺强。
  席淞曦被秘密押送回京城时,正好赶上了一场辩论,一方面是铁证如山,一方面是席家多年浴血拼杀出来的战功。
  席淞曦听得恍惚。
  他年级很大了,自比廉颇,八十尚能吃肉打仗,却也时常有心无力,有时候被白时越的马赶超过去,他甚至追不上。这一场大伤下来,又千里迢迢被押解回京,早已经是出得气多,进得气少。只是今天耳朵好像分外清楚似的,叫他听明白那些故人之子在争论些什么。
  他们在替他争席家三族以外稚子妇孺的命。
  其实争下来也没什么用,难道那些人还会有好日子过?
  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当,要充军发配、为奴为仆做什么?就是要给人当奴才,那也得皇帝点头,留下他们那条命来。他在东瀛人的甲板上挣扎的时候,也想过,自己的儿女在帝都如何。却是一败涂地。
  席淞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觉得,自己那些被夺权的愤懑,简直莫名其妙。
  皇帝并没有冤枉他。和他一样曾经手握兵权的白骞还好好地待在山东吹胡子瞪眼睛。当年的老伙计吴涪颖听说没挨得过冬天,去了,他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听说现在驻兵在河南
  他听到人说:“皇上,宋将军进京了。”
  旁边人问:“席贺呢?”
  “席小席贺畏罪自杀了。”
  接下来的事儿,席淞曦已经听不到了。


    第181章

  席家的事儿处理得干脆利落。席老将军功勋卓著;且席頔一人揽下了全部罪过;最终倒是留了全尸,只是到底没能进他自己差人看了许久的风水宝地,下葬也是匆匆忙忙,悄无声息。席家该充军的充军,该发配的发配;打入奴籍当街发卖的也有;最惨烈的约莫是席頔;午门问斩,草草拿席子裹了,不知葬在何处。
  林沫唏嘘了几日,只是天大的事儿;到了黛玉生日那天他也给抛到了脑后。
  靖远侯府上次这么热闹,还是他成婚的时候。林家人素来不喜应酬,这次把帖子发得扯着点关系的都有了,也实在是不容易。大家就是不给靖远侯面子,也得给姑娘家干妈面子,一个个地备好厚礼,都来奉承。
  姑娘也值得她们奉承。五世列侯、书香门第的出身,孔氏嫡女亲自教养出来的,穿着一身浅金大红二色的撒花褙子,下着一条鹅黄马面裙,披着朱砂对襟羽缎斗篷出来的时候,娉娉婷婷,楚楚动人。虽说身份尊贵,规矩礼数倒是一点都不弱。因是嫂子身子不当出来,她与各位长辈贵妇行礼时亦是落落大方。
  众人见她虽是富贵逼人,却不见一丝庸脂俗气,自有一派清秀灵幻之气,不禁道:“果真是神仙样的人物,也亏得是她,难怪皇后娘娘也喜欢。”又有促狭的,特地走了几桌去恭喜容白氏,只是这对未来的婆媳都大大方方,倒叫她们失了不少乐子。
  戏还没开场,宫里的天使先带着圣旨到了,林家老小并着来客都只得先跪下听旨。
  皇后义女黛玉,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嘉言懿行,淑慎性成,性行温良,感先皇恩德,念皇家之威仪,赐字景川,及尊其为吴国公主,以享荣华。
  先提前说了,只是皇后的义女而非皇帝的,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册封仪式,看起来不伦不类,自然没法和景宜景柔几个公主比。这个公主虽然也是公主了,到底跟皇家正儿八经的女儿不同,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林沫却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连容白氏都放下了悬了挺久的心。
  不管跟其他几个公主比起来怎么样,这道旨意下来,席上所有的玩笑都该收起来了。就是今儿个坐在女眷席上最上首的北静太妃,论起封号来都得给黛玉行礼。
  好在林姑娘也不介意那些,接了旨意,谢过皇帝、皇后的厚礼,便依旧坐在姐妹中间,招呼大家点戏喝酒,几个年轻姑娘行着酒令,又有活络的命妇道:“她们年轻人玩得风雅,咱们不去凑这热闹,我不愿意动脑子,咱们索性击鼓传花,输的或者说个笑话,或者说个谜儿叫大伙儿猜。”众人连声道好,又是一番热闹。
  女眷自在园子里头耍乐,正是初春风景当好的时候,久居深宅大院的女人们自然有数不清的乐子可以找。不过男人就有些不耐烦了。林沫家里头同他脸上表现的一样正经,家里养的戏班子还真就是戏班子,跑马的逗乐的赌钱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一堆平日里公子哥儿们见了就腿软的老夫子们坐在上首觥筹交错,只能叫人脑子发昏。主人家还是个出了名的正经人,往那儿一站,光是眼神就够让人犯晕的。
  好在林沫大概也知道他们无聊,敬了一圈酒就往廊下歇着去了。
  水溶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场合,转了一圈,该问的问该笑的笑,他本来就是打小在老狐狸窝里头爬出来的小狐狸,做这些事情相当得心应手。只是转了一圈,却发现没找到主人家,这就有些奇怪了。林沫虽然不喜欢应酬,但绝对不是不会应酬的人,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他都该是最抢眼的一个才是。
  好在这靖远侯府他也熟,一边跟人客套着,一边寻思着人会躲到哪儿去。
  还真让他找到了。
  林沫一身明靑色起花锦缎阔袖长衣,行动间更是轻盈飘逸,此刻坐在玉石桥栏上,一边往地下的池子里洒东西一边侧头同身旁人说话,本该是小女子气十足的姿势,却被他坐的大刀阔斧惬意非常,他身边站着的倒也长身玉立,看背影只看到一束高高的辫子,干净利落。走近了才发现竟是容嘉。
  他们表兄弟二人素来亲密,此刻离了众人说话,倒也不算异事,只是水溶素来见不得林沫同人亲近,便也要凑过去,容嘉正说到愤处,手情不自禁地挥了起来:“舅舅到底——”
  林沫伸手抓住了他的腕子:“北静王。”
  容嘉忍不住抖了一抖,见到水溶果真来了,缩了缩脑袋,也跟着行礼。他当然没表哥这种见了王爷照旧坐着的脾气,恭恭敬敬礼数周到。水溶笑眯眯地同他开玩笑:“哪里敢受驸马爷的礼。”
  容嘉脸一红,仍是把礼行完,又扭头去看林沫,林沫仍旧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表情,还歪着头看了眼水溶:“北静王不是外人,你说呗。”
  容嘉也就是愤懑舅舅的事儿自己最后一个知道,一个两个地都拿自己当小孩儿看,也恼火林沫啥事都不告诉他,更担心席贺没了,舅舅一个人在漠河要不要紧。几种心思下来,交杂在心里头,觉着表哥现在不问这事的样子简直过分漠然,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不过他到底是怕他表哥的,说是抱怨,倒是嘟哝得更多,如今水溶又来了,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
  不过倒是想到了别的话:“表哥最近总不理我。”他本来想说有了水溶就不理他,想想,到底没敢说明白了。
  “嘿。”林沫笑了起来。
  他这种笑法容嘉再熟悉不顾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好在林沫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甚至还说了句叫他十分高兴的话:“姨母不是看好日子了?你到时候来就是了。”
  他应了一声,扭头给水溶又行了礼,撒腿跑了。
  林沫站了起来。水溶有些不大高兴。他同容嘉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相当自在,而容嘉一走,就又挺直了腰板,没刚刚那种懈怠感觉了。好在林沫目送表弟走,就把手里头剥好的桔子塞到了他手里,还问了一声:“你后头服侍的人呢?”
  原来扔水里的是橘子皮。水溶有些可惜。他一直觉得林沫的手指头相当漂亮,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剥起果皮来简直赏心悦目,可惜自己没看到,好在他还是记得事儿的:“你才是,这是你自己家里头,一个人都不跟着?”
  “和仲澐说事呢。”不想叫人打扰到。
  “说什么?”水溶尝试着问了一声。
  “舅舅的事儿。”林沫低声道,“我觉得,席老将军的行为,并不算是很蠢。”他声音很小,“对于不喜欢自己的新君,当然要防着他。我现在想想——”他谨慎地转了转头,“如果三殿下现下即位了,我也要担心担心自己的脑袋呢。”
  防患于未然,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他或许没有席菘曦这种破釜沉舟的癫狂,但是到底是要做准备的。怎么准备?兴许是从此小心翼翼地,不叫当皇帝的拿住把柄——可是皇帝要你死,你避得过?实在不行,岳飞是怎么死的?他当然没胆量去拿自己比人大英雄,但到底心里是个结。当年初遇水浮,倒也是知遇之恩一见如故,可是后来,渐渐就多了猜忌。加上中间燕王又坏了事,虽说如今见面,水浮还是和和气气的,可中间那道鸿沟,不用人说,林沫自己就知道有多深。
  赵王这样的,到底是他亲兄弟,满朝文武都看着,就算是为了百年以后史书上的那一笔,水浮都得客气些。加上水游虽然也同他小打小闹过,都在明面上,又没牵扯到什么利益,他自己又让了那么几大步,水浮还真会放过他,不过林沫——
  水溶也沉下脸来。
  之前也有人问过他新欢旧爱帮哪个,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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