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到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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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感慨道:“蓝田王,你从是哪本书上看到的啊?”
“西汉的《淮南万毕术》中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这是存在穿越前记忆里的东西,是以李陶回答的十分流利。
“什么?用冰引火?”太平公主吃惊道,她只听过“冰火不相容”,却没听过“冰能生火”,不由望向崔湜与上官婉儿,希望他们能辨一下其中的真伪。
崔湜暗暗脸红,这本书他只听说过,却没有看过。其实这本书并不是什么孤本残本,只是当了官太忙,哪有闲心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上官婉儿读书颇多,对这句话还是有印象的,她微微沉吟问道:“不错,却有这句话,不过书上说‘削冰令圆’,你可没有拿冰啊。”
李陶微笑解释道:“所谓削冰令圆,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透明的弧面罢了。学生现在用盛满水的透明圆肚瓶,效果也是一样的。”
“就用这个瓶子引火?”太平公主吃惊道:“这是怎样一个道理呢?”
“正午太阳光本身就毒辣无比,在经过这瓶子时光线又汇聚到一点,便相当于把热度增加了好几倍。”李陶用尽量平实的词汇解释道:“将这个点移到棉线上,棉线受热不住,便烧着了。”
太平公主虽然基本上没听明白,但还是佩服得连连赞叹。
上官婉儿对太平公主施了个眼色道:“公主殿下,您今日请客不是让我们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吧?”
“哪里哪里,三位里边请!”太平公主会意,赶忙说道。
李陶知道,太平公主第一个考验暂告结束了。
桌上摆着八盘荤素冷拼,每个座位前还各摆着一份名贵水果、一份糕点小吃。至于杯盘餐具之类自不消说,在位上整整齐齐摆得妥帖。
太平公主坐了上座,上官婉儿则做了主座,李陶被安排在与太平公主相对的宾位上,崔湜则在李陶的下首陪坐。
接着便有侍女传菜,山珍海味,各色荤素是应有尽有。似乎是事先得了吩咐,侍女尽将些色香诱人的菜肴搁在沈默面前。
李陶始终仪表端庄,目不斜视,仿佛对任何胗馔司空见惯,根本没有任何意动。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心中越加奇怪,李陶一直生活在乡间,肯定免不了沾染些粗鄙习气,谁知竟是如此这般温文尔雅。
“难道他是装出来的?”太平公主暗道:“我今日可是特意准备了吃食,就算皇宫内也不一定会有,这都已经过晌了,我尚且饥肠辘辘,何况是他呢?”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笑道:“陶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吃些东西点心,一会再饮酒吧。”
“谨听姑婆安排。”李陶点点头。
四人开始各自用餐,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一边吃一边偷眼打量着李陶。李陶慢条斯理净手持碗,吃饭非常斯文,心知这仪态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二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吃罢了主食,太平公主笑眯眯的举起酒杯道:“陶儿,我说话算话,现在自罚三杯!”
说罢,便连饮三杯。
喝完太平公主又向李陶敬酒,上官婉儿与崔湜只好举杯陪着。
接连敬了三个,席上也喝了三圈,按说该停杯吃菜了。却听太平公主道:“好歹都算文人,不如我们来行个酒令,对上了吃菜,对不上罚酒,陶儿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九十七章酒令
“这法子甚好。”上官婉儿也呵呵笑着附和道:“公主殿下不妨出令。”
这种游戏同样也是崔湜的最爱,他也不担心李陶,他知道凭李陶的急智,绝对是个中高手。
微一沉吟,太平公主笑道:“我们不如就说‘四言八句’吧,一人出一个题目,就从我们上官才女先开始吧。”
所谓四言八句,顾名思义,便是连说四个长短句,合辙押韵自不必说,还得符合出题人的命题。
上官婉儿称善,微一沉吟,便莞尔笑道:“我的题目是不明不白,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
按规矩,出题者必须接着自答一个,只听上官婉儿笑道:“雪在天上,不明不白;下到地上,明明白白;雪化为水,容易容易;水化为雪,难得难得。”
崔湜大声称善,让上官婉儿脸上一红,小声嗔道:“你就不能小声些吗?”
崔湜嘿嘿一笑便不说话了。
太平公主打趣道:“**眼里出西施,崔侍郎这是情不自禁呀!”
李陶此时心中却有些复杂,按理说上官婉儿是李显侧封的昭容,不应该在这里与崔湜打情骂俏,可李陶却一点也生不出他们的气来。
上官婉儿夹了一筷子醋鱼到小盘中,笑道:“我现在能吃菜了,下一个该轮到公主殿下了!”
太平公主寻思片刻,便笑道:“墨在夜中,不明不白;写出字来,明明白白;墨变为字,容易容易;字变为墨,难得难得。”
说完,太平公主也夹了一筷子菜道:“你们俩谁来?”
李陶朝着崔湜道:“老崔,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你先来吧!”
崔湜果真不客气,朗声道:“坛在窑中不明不白,拿将出来明明白白,大坛装小容易容易,小坛装大难得难得。”
崔湜夹了菜,把目光转向李陶道:“就剩你了。”
李陶一指桌上的酒壶,呵呵一笑道:“酒在壶中,不明不白;倒进杯里,明明白白;我要吃酒,容易容易;酒要吃我,难得难得……”
三人东倒西歪笑一阵,却也没法说他错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太平公主道:“轮到我了,我的题目是‘团团圆圆,牵牵连连,千千万万,千难万难’。”
说着太平公主高声吟出早就想好的八句道:“旭日东升,团团圆圆;天上彩云,牵牵连连;夜空星儿,千千万万;要摘下来,千难万难。”
上官婉儿是才女,自然难不住,她一拍巴掌笑道:“池中荷花,团团圆圆;叶下藕根,牵牵连连;藕断有丝,千千万万;用它织布,千难万难。”
众人连声叫好,虽然这句子不如吕县令的雅致,但一个是出题者,一个是应答者,两者孰难孰易,不言而喻。
崔湜拿着筷子敲一下碗,苦笑道:“饿着。”然后饮一盅白酒。
李陶看了一眼崔湜,以崔湜的才学对此题那是小菜一碟,心知他是故意装作对不上,待会无论谁输了,有他在前面垫底,也不会太难堪。
李陶是最后一个,心里早打好了腹稿,嘿嘿一笑道:“四人围坐、团团圆圆;觥筹交错、牵牵连连;行过酒令、千千万万;罚我喝酒,千难万难。”
“哈哈哈哈……”太平公主爆出一阵欢畅的笑声,擦着眼泪拍桌子道:“你这个小家伙,刁钻的很呐。”
几杯酒过后,上官婉儿已已面若桃花,她起身道:“蓝田王,妾身想与您单对,不知可否赏脸?”
太平公主拍手笑道:“能让上官昭容单对的人还真不多,陶儿你就应了吧,让我们也一睹为快!”
李陶知道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大大方方道:“恭敬不如从命!”
“听我的上令!”上官婉儿笑吟吟道:“上联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
这四句首尾相衔,且层层相克。
“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
李陶的四句同样首尾想衔,且层层相生。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上官婉儿又出一上联道。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李陶眼皮不眨一下对道。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李陶呵呵一笑道。
上官婉儿钦佩道:“蓝田王才思敏捷,妾身不及,但我还有一令,你要是能对上来,今天就算你赢了!”
方才一番针锋相对,上官婉儿其实已经彻底服气了,只不过生性高傲,不认识一个输字罢了。
李陶颔首笑道:“上官昭容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女,,我已是黔驴技穷了,只能勉力而为之了。”
太平公主在一旁道:“陶儿,你与上官昭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今日可是大饱眼福,大开眼界啊。”
崔湜也点头附和道:“实在是太过瘾了。”
“我看不如这最后一对,我们权当切磋,不分什么胜负了?”太平公主接着笑道:“自古便是文无第一,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上官婉儿知道太平公主这是给她台阶下,笑道:“好吧。”说着清清嗓子道:“这次我们来个宝塔词。”
“对一七令吗?”李陶微笑问道。
宝塔词又称《一七令》。从一字到七字句逐句成韵,或叠两句为一韵。因为每句或每两句字数依次递增,形如宝塔,因而得名。
自古只听说有人做宝塔诗、宝塔词的,却没听说有人拿这个对对子。为什么?因为这个太难了,不仅要严守字数、逐句成韵,而且每一句都跟对方对上,末了对完之后,所有的七句还得完美成诗……要兼顾的东西太多,往往顾此失彼,还没听说有谁对上来过。
上官婉儿点点头,吟出了第一句:“竹,竹。”
太平公主不知道厉害,崔湜却识货,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更困难的双叠句!
李陶轻轻起身,走到窗边凭栏而望,长舒一口气道:“诗,诗。”
竹之清高唯有诗之奇崛可配,在立意便不输。
第一百九十八章上元节
但还要看下面的,上官婉儿轻声道:“森寒,洁绿。”
李陶微笑道:“绮美,崛奇。”
“湘江滨,渭水曲。”上官婉儿也跟着起身,走到李陶面前道。
“锥心悲,展颜喜。”李陶轻声应道。
“帷幔翠锦,戈矛苍玉。”上官婉儿声调微高道。
“春花秋月,江南烟雨。”李陶也跟着笑道。
“心虚异众草,节劲逾凡木。”上官婉儿高声道。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李陶朗声应道。
“化龙杖入仙陂,呼风律鸣神谷。”上官婉儿步步进逼道。
“林喧竹语如诉,岩静泉声似泣。”李陶一步不退道。
“月娥巾帔静苒苒,凤女笙竽清蔌蔌。”上官婉儿紧紧盯着李陶的双眼。
“清吟浅唱神女醉,骊词华章仙子迷。”李陶如有神助的应和道。
“好!”太平公主与崔湜大声叫起好来。
就在二人以为双方就此收场时,上官婉儿却继续吟道:“林间饮酒啐影摇樽,石上围棋清阴覆局。”
竟然出了第八句。
李陶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一字一句道:“月下虞姬举觞醉舞,江边霸王仰天悲叹。”
“屈大夫逐去徒悦椒兰,陶先生归来但寻松菊。”上官婉儿不依不饶道。
“琵琶行伤怀珠玉含泪,出塞曲铁胆尘沙卷石。”李陶已经额头见汗。
“若论檀栾之操无敌于君,欲图潇洒之姿莫贤二仆。”上官婉儿说出最后一句,便默不作声的看着李陶,表情十分的复杂。
“公认诗歌之盛莫过汉唐;但求风雅之极还看周楚!”李陶感着自己已经空掉了。
好在上官婉儿也没词了,向他深深一躬道:“受教了。”
“不敢当。”李陶赶紧还礼。
……
双方作别。
李陶登上在公主府前等候多时的轿子,扬长而去了。
望着远去的轿子,太平公主平静地问道:“上官昭容,你怎么看?”
“后生可畏呀,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上官婉儿感慨道。
“不错。”太平公主叹一声道:“老天爷真有意思,让李重俊走了,便又送来个李陶,果然是不偏不倚,童叟无欺啊。”
“看来,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是呀,这以后的戏应该是越来越精彩了!”太平公主喃喃自语道。
……
转眼到了上元节,中宗、韦后、太平公主、相王以及诸王、文武大臣、驸马学士等,聚集在御花园临时搭的彩棚里,祭天地租宗神仙,拜当朝皇帝皇后等礼仪完毕后,宫闱令宣布游乐开始。
在这之前,宫内宫外传说今年过年不同往年,但内幕不详,因此上上下下都巴望着看稀奇。
“恭请应天神龙皇帝陛下宣示第一个节目。”官闱令放大喉咙喊道。
中宗想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也没想出什么过年的新花样。又要新奇,又要喜庆,实在很费脑筋。宫闱令点到他的名,他有些茫然失措,张目四望,突然与御史大夫窦从一打个照面。他想起来了,他不是才死了老婆吗。中年丧妻,是人生一大悲事,让我给他做做好事。便叫道:“窦从一过来。”
窦从一上前几步,向皇上跪下说:“臣窦从一拜见皇上,陛下万岁!万万岁!”
中宗笑道:“朕知道你中年丧妻,甚为苦恼。今日,朕给你当个媒人,赐你一个佳妻。就趁今天这个好日子,又宾朋满座,拜了天地,你以为如何?”
听说皇上赐佳妻,窦从一乐得心花怒放,连忙匐伏在地,三跪九叩,再次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