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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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取死之道并不是偶然。
要知道,当年鲁炅坚守南阳,让叛军主力一直没有办法进入江南西道的荆楚腹地,也算是仅次于张巡的功劳,叛军退后,他又负责从北方,压制那位以抗敌之名占据一方,却不安与地方地永王,实在是任重道远。
但是同样地方派系侵扎的问题,也发生在他身上,而这位襄阳太守领比部员外郎魏仲犀,就是其中的典范。
因为职位竞争和管辖的问题,再加上部属和功劳的摩擦,魏仲犀与名义上管辖的节速使鲁炅一直不和,甚至因此玩起了消极抵抗、静默战争的把戏。
当年叛军将军武令珣、毕思琛攻打南阳,武令珣死后,田承嗣接替他继续与鲁炅相持,在朝廷的催促下,附近的来瑱和魏仲犀都派军来支援,但是魏仲犀派出应战的将军,只是走到明府桥游行了一圈,就说看到了叛军立刻就跑回来了,后来南阳粮尽,煮牛皮筋角而食之,米斗至四五十千,有价无米,鼠一头至四百文,饿死者相枕藉。 襄阳干脆就以贼势大,闭境自守而不闻不问。
若不是朝廷派来地中使曹日昇,颇有些勇气,再加上监军于来滇军中地宦官冯廷环襄助,以十骑冒死冲进南阳城,大大鼓舞了士气,又以朝使之名去襄阳为南阳将士们搬取粮草,然后领着一千人带着粮食重新突进了城中,才缓解了南阳的危机。
后来鲁炅率众突围奔走襄阳,却被魏仲犀派兵拒绝入境,不得不在明府桥与追击地田承嗣背水一决,殊死战二日,斩获甚众,杀死贼先锋大将毕思琛,贼军亦损伤颇大方才退去。 鲁炅以功晋为领大半山南东道的南阳节度使,成为西北朝廷背景下,与山南诸道节度使崔圆,分庭抗礼的人物。
后来的邺城之围,鲁炅领山南、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负责知警东面之北,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阳河北,鲁部首当其冲,鲁炅亦中流矢奔退,官军大败,争相践踏,鲁炅南逃,再次被于襄阳拒于境外,无奈托于龙武军的运输队,才重新回到南阳。
当然现在处置他的理由是,私结番王,治寇不力,其实要不要这个罪名,他的结局都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据说他在朝中以厚币,结纳了有力的大人为靠山,但随着以颜真卿为代表的河北一系的崛起,最看不得绐战不力,见死不救这些罪名,迟早要被清算的。 更别说他为一己恩怨,拒绝山南兵入境,甚至与永王暗同曲款。
据说几件大劫案的尾迹,也指向了襄阳,有人在黑市里,找到特殊标记的货物,虽然是不能公开的东西,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冒犯了龙武军的利益,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从朝廷屡次大败,悉令地方自募自守,遍地起义兵,一时间泥沙俱下,不乏一些草莽出身的存在,当所占据的地盘的收益,无法养活那么对人马时,多数人都有捞外快的手段,光明正大一些的,就是设关置卡,以查奸防敌各种名目收费的,更手狠心黑的,就是派部下伪装成盗匪,流窜打劫过境的商旅富室,更别说这些所谓的地方官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常常为了各自的恩怨和利益的纠纷,相互攻侵不止。
龙武军在河北,就查获处理了多起。 无论如何,杀鸡警猴,都少不了他一个。
相比我在这里唱黑脸,做恶人状,这时南阳节度使鲁炅,已经在召集城中士绅的头面人物,进行安抚人心,顺便劝说他们拿出钱财来劳军,今后襄阳就是他的治下了。
此时的南阳,遭历次大乱之后,距邓州二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委积于墙堑间,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来制约南边那位的宗王。 据说在潼关和虎牢关之间,几百里内,仅有“编户千余”,邓州的方城县,从天宝时的万余户,骤降至二百户以下。 然而河北几十万军队的消耗,还有维持官府运做的田赋,都要这些犹在户籍上的农民负担起来,所谓“靡室靡农,皆籍其谷,无衣无褐,亦调其庸”。
如果不能取得襄阳的税赋,鲁炅这个节度使也当到头了,不用朝廷罢免,也会被部下推翻。 当然,龙武军虽然奉上命而为,但作为主要出力跑腿的代价,龙武军也将获得襄阳大部分库藏的补偿。
“且慢”一个官吏挣扎着抬起头来“大人我有一桩大礼,愿献大人”
“前刑州刺史黄泉的长史费立国”我顿然皱起眉头“跑襄阳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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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草原。
“来了”
望哨的小旗,象鹞子一样落下
就听一节节鼓点响起,领头的校尉的大嗓门
“槊队上前十步”
“这些胡马子,象油一样的溜滑”
一名看起来风霜扑面的老兵,轻轻唾了口沫,搓在手心里,将枪杆子捏的更瓷实,
转头安慰身边明显年轻的面孔。
“四娃子,别太紧张了,把杆子捏出汗来,会滑手的”
年轻的面孔轻轻恩了声,却掩饰不住手指骨节上使力过度的苍白。
老兵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河南汴州血战后,龙武军再次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象他这些存活下来二线的附从部队,因为足够协同作战的经验,也终于有机会补进正军的行列,攻打这些边胡,纯粹就是为了让这些新兵见血练胆练手,靖边杀敌还在其次。
军头已经特意吩咐过,死伤一些没有关系,后头有的是待补的,也不要怕消耗,自从本部大军回师长安后,各地供给的重点,已经移到了高军侯帐下的北路军,关键是要让这些新手蛋子,习惯把杀人拼命当吃饭睡觉一般使唤。
据说在这一线铺开东西向里,就有数十个类似新兵过半的编制在活动,这也是考较带队军头们的本事,能带超过半数回去就算合格。 超过七成完好就可以升一阶,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倒在这大草甸子里,不过就冲老乡这个这个份儿,也要把这娃子给囫囵整地弄回去,他心中轻轻下了一点点的决心。
随着鼓点和节拍。 槊队有条不紊的哗啦啦一层层的斜放,刹那组成一片寒闪闪的枪刺从林。 最前头的都是一些全身披甲的,枪尾斜插进土地,后列错半身以足抵足地踏住,分担前排承受冲刺的力量。
烟尘更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和尘土一样颜色地皮袍毡帽随风摆动,弯弓搭射的箭尖,挥舞的砍刀锤棒。 清晰可见。
不过,那些呼喝狰狞的面目,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据说这些同罗族的马胡子,正在受到官军和回纥人几个方向的腹背攻打,车营越往北推进,就抵抗地越激烈,哪怕是那些被打散的胡人。 几乎没日没夜的不停骚扰着官军的营盘,
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胡人,站在被烧成灰烬的聚落外,望着逃不及被象牲口一样穿成绳子牵走的老幼,号啕大哭。 然后在夜里试图制造骚乱前来营救,可惜高军侯率领大队人马在后压阵,还有附丛的藩落为护翼和耳目,这些俘虏也只是飞蛾扑火地饵料。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自己带着这些新军营,也未尝不是另一种饵,将这些残余的胡人引出来的香饵。
“掷弹队,发”,
一片一大片黑压压冒着烟气的事物,越过前排槊手的头顶。 整齐划一的砸在逼近几十步前地马队中。 蓬燃暴裂升腾起飞溅的火焰,刹那撩倒惊散一大堆骑手。 哀呼惨叫的变成滚在地上的火团,仅有少数艺高胆大或是运气极好的纵马错开了,火焰的波及,却收势不住撞在枪林上的,被戳如破筛,又甩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那些急弛的马弓上射出软绵绵的飞矢,才落在前列槊队连身铠甲上,象雨点一样清脆的叮当有声,却收效甚微。 仅有少数被射中甲隙地伤员换下去,反而是更多地人给火墙阻在后头,正在相互冲撞拥踏在一起,就听密集弦响的连弩再发,从天上浇淋下来,将火墙后地人群如割草被扫倒一大片,士气顿溃,哄散而去。
各团各队的主官却高声吆喝起来
“小心”
“稳住”
“这是投石问路”
“只是试探”
“射声队前队上弦,后队检查箭只”
“中垒检查油弹存量,注意节约使用”
经过不断战争的实验和改进,龙武军所用的火油弹样式和种类,已经发展的大为丰富,分成大大小小若干个等次和用途,既有加入火药芯,以空爆溅射杀伤人员的进攻型,也有专门添加了锯粉、稻壳末等成分,以黏附燃烧对付器械,城壕、建筑的攻坚型。 即有马用的索投型,也有步战中的投掷型,乃至专为车弩、石炮发射的大型、重型燃烧弹,甚至还可以绑在枪头进行突刺或者标射,采用以瓷粉引火木管磷心,平时分置,用时插如弹内,一搽就着,小雨之下也可以使用。
从另一方面说,火器时代宣告着游牧民族的最后一点优势丧失,进入游牧民族被农耕民族屠杀的时代。 这里只是个实验场。
残敌和硝烟都散去后。
隐没在地平线中,黑压压的一线人马,无论旗帜和行头,都要比先前那些杂色的胡人整齐的多,居中只有几条长长的黑幡,那么多人呆在那里,除了马儿此起彼伏喷吐嘶叫的声音,居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遇到附离子了”
他的瞳孔顿然缩了缩,这些附离子,不但马上射的准,拼起命也不肯退让人后。
“收缩戒备”
“展开车阵”
“槊队上前掩护”
草原的风很快就再次冲破箭石的阻绝,升腾火焰组成短暂的防线,很快就被人马交错的尸体扑压几尽,一息吞吐后续的人马转瞬撞上了长枪的防线,血肉飞腾起来。
“稳住”
近在咫尺地面孔。 在枪林间此起彼伏喷溅绽放的血花,老兵刹那浑身的血也仿若燃烧起来,大号一声。
“跟我做,一中就松手”
奋身一抬手,枪头咯吱有声的没进,欲跳上头顶的战马高抬前胸,闪过空扬踢踏的前蹄。 让敌人的战马哀鸣着,在自身重量下被顶透折断。 越是挣扎着,披沥浇淋地血水就越是象暴雨一样倾洒,随即弃枪低头,让过身后突前的长枪,再次将落马扑前挥刀地骑士刺个对穿,也不起身,就抽出横刀剁翻另一只穿马靴的脚。 这才退入队列后。
在他背后,一个圆环型的车阵已然成型,架上了成列的弩机,黑压压的燃烧物再次覆盖了阵前。 冲天的焦臭和惨呼,刹那掩没了交织的血腥和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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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草原上发生地事情,对另一些上层的人来说,是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战争,素来跟安禄山跟的最紧的同罗人。 不幸就成为了这只鸡,这只鸡刚刚失去了强有力的首领部族,又在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年,于是连猴子都来拣便宜了。
襄阳之变,很快传遍了天下,同样一件的事情。 不同地人,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可以看出不同的结果。 有人在其中看出朝廷投石问路,削夺地方军权的决心,有些人则看到的是诸如敲山震虎之类地东西,因为永王的水师,已经掉头转回江陵了,更有另一些人,则是看到了扳倒权贵和政敌的机会。 。 。
平凉城外陶然山。 因为作为临时行在的城池相对的狭小拘束。 那些王公大臣,多将家宅安在这城外不远。 道路方便的山脚下。
其中一座半山别院中,正是所谓盛夏时节,蝉鸣如洗,荫翠葱容,小小的亭廊环绕,山幅古画,水道潺流,在这北原小丘的粗况气息中,营造出一种近似江南的巧致。
荫从下一亭一案一壶两盏,看起来相当诒情陶养。
主座说话的,正是以背景复杂,几度被罢相又几度被拉出来平稳局面,被称为万年不倒翁地太子少师同平章韦见素。
随着与他同一个时代,却高于他或与他比肩地那些重量级人物,或陷于敌手,或背上从逆的恶名,或拂怒上意,形同流放地差遣在外,越发显示出他硕果仅存的分量来。
虽然他重新起复了,但是依旧是那副恭谦君子,老神自在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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