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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毒清-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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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猛真正的关心的是左骡子那厮。左大帅啊!眼见着都咬钩了,杨猛岂能容他安然窜回湖南?

武昌的码头上,左宗棠雇了一艘小舟,正准备回乡呢!却不想,难缠之人找到码头上来了。

“我说左骡子,咱俩好歹也算是酒友了,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要遁走,可是看不起杨老子?”

杨猛斜倚在码头的拴马桩旁,望着跟艄公一起忙活的左骡子,开口也没什么好话。

“杨老子,您真是杨老子啊!左季高与杨军门无冤无仇,您何苦害我呢?”

瞪了一眼码头上的杨老三,左骡子跺了跺脚,也埋怨了起来。

“我害你?这话说的我咋听不明白呢?”

“杨军门心里比谁都明白,左骡子惹不起您,我躲您成了吧?后会无期了!”

张亮基对左宗棠还是不错的,给他弄了个候补同知的功名,但这候补的同知,一个县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轮到他左骡子做官,死活八辈子也等不到啊!

“吆嗬!你还真犯了骡子脾气,这事儿咱们得说清楚了,我是给张亮基出的主意,害谁也害不到你左骡子吧?

无端的给杨老子扣屎盆子,可是你这身老皮紧了?要找杨老子给你松快松快?”

一听杨猛的话,左宗棠真是急了,几个大步跨着石阶就上了码头,面对着杨猛,也是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

“杨军门,左骡子是张亮基的幕客,这折子出自我手,多半人都是知道的,你毁张亮基的前程我左骡子管不了,何苦毁我的前程呢?

言辞激烈、挑起满汉征伐,杨军门好深的算计啊!”

人,谁也不是傻子,只有个反应快慢而已,左宗棠自然是反应快的那一批人,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之辈,这胜保协饷之事的前前后后,左宗棠都想了十多遍了。

若是张亮基拒绝了长伦,这事儿只能害到张亮基一人而已,但杨老三出手废了长伦,却是把矛盾弄的不可调和了,张亮基怎么样都是没有前程的,但杨老三废了长伦之后,出的主意,看着虽然有奇效,但也脱不出军机们的掌心,一个软绵绵,就能让张亮基的折子无处着力。

这杨老三废了长伦,最终的目标,祸害的却是他左宗棠,恨只恨,当初的自己,错把这杨老三当做了朋友,一时不查,把自己就给搭了进去。

“这事儿我也没没追着打着让你办吧?说白了,还不是你左骡子自愿的,好嘛!你看不明白局势,恶了朝廷,这回头反而怪罪起我来了,这没道理啊!”

有些话,明白人之间不能不明说,自己要是再装傻充愣的话,恐怕真要恶了这头骡子了。

“没道理?我也觉得没道理呢!张亮基是个小封疆,您对付他,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可左骡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师爷,您杨军门何苦害我呢?”

这事儿,左宗棠还真就不明白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厉害点儿的师爷而已,杨老三可是管辖五省水师团练的钦差提督,两人本就没有什么对抗,他就不明白了,位高权重的杨老三,何苦为了自己,玩死里得罪胜保、僧格林沁等人。

杨老三暴揍僧格林沁的事情,左宗棠也听说过,但那只是君前较技,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死仇。说是为了协饷的地盘,出狠手立威。把那长伦揍一顿也就够了。除非这杨老三……

想到了这里。左宗棠也悚然而惊,杨老三最大的问题就是协饷,左宗棠差人偷偷的查过,杨老三协饷的数额,虽说许多人都讳莫如深,但左宗棠估计仅在湖北一省,杨老三协饷的数额也是极为庞大的,算上云贵川湘四省的话。若杨老三都是按着这个法子来,那所幕的协饷,就是个让天下人震惊的数字了。

武汉三镇的房产买卖,杨老三也干的热火朝天,虽说解决了大量百姓的生计,但细想一下杨老三的作为,也是个好大的漏洞,杨老三卖出去的房子不是很多,千余所宅子吧!但价格确实不低,而左宗棠从老百姓口中。也没听到多少抱怨的声响。

“杨老子要是说看上你左骡子了,你信吗?”

瞧着满脸疑惑的左骡子。杨猛知道他想到了许多许多,一般人思绪纷杂的时候,多是皱眉转眼,而左骡子想事情的时候,耳朵却不停的动弹,时不时的还要发出磨牙的声响。

左骡子是个明白人,许多事儿,经不住他的思量,看来这位还算是本事不小的。

“不说笑了!杨军门,左某家里还有婆姨孩子在望眼欲穿呢!就此别过!”

想通了许多事儿,左宗棠觉得这杨老三沾不得,抱了一下拳,就要上船离开。

“杨老子要是说看上你左骡子了,你信吗?”

看着左宗棠走下石阶,杨猛也不阻拦,依旧是斜倚在拴马桩上,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左宗棠的一只脚都踏上小船了,听了杨老三这一问之后,他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码头上,如今这武汉三镇,势力最大的不是巡抚,也不是湖广总督,而是靠在拴马桩上的杨老三,他或许挡不住进武汉三镇的,但出去的话,没有杨老三的点头,怕是难比登天啊!

“怎么不走了?老子还想看着你半途而回呢!”

“说的也是!这武汉三镇,如今最大的就是您杨三爷,我左骡子能不能走出武汉三镇,可不是抬脚就说了算的。

杨三爷,您手下那两位联手,并不比我差多少,左某也是知天命的年岁了,没那么多的心力给您效力了。”

服软,左骡子跟谁服过软?但在武汉三镇,他想全须全尾的离开,非得跟杨老三服软不成呐!他左骡子还不想死呢!

“你肚子里的东西,杨老子还真没看上,比学问,这大清上下比你渊博的有之,比你驳杂的也有之,你说杨老子看上了你的什么东西?”

杨猛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瞄了一眼左宗棠,没说为什么,只是又提了一个问题。

“心机城府?”

“对喽!现在还想走吗?”

“怕是走不掉了吧?”

“也对!你打算怎么办?”

“杨三爷,咱们就明说吧!您到底看上了什么?”

心机城府?扯什么犊子,心机城府永远都不是成事儿的东西,成事之后才有的心机城府,成事之前,心机城府,还真没多大用项。

“野心!”

“野心?”

“怎么?你左骡子没有?”

“有是有,只是这野心又能当得什么大事儿?”

“你本事够了,野心有了,差的只是机会而已,贺长龄,老子与他打过交道,不错的一员大臣;林老虎,老子与他一起也做了不少事儿,大清第一虎臣;他们都看好你,老子自然也是看好你的。

如今这年月,机会多的是,老子手里就有大把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左骡子想不想要。”

左宗棠知道,杨猛这话说的是不错的,遍数朝廷的官军和练勇,除了一个江忠源,在蓑衣渡打过一场漂亮仗,再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捷了。

杨老三先是在岳州大败长毛贼的江边大营,后又一举收复武汉三镇,遍数大清上下,军威最盛者莫过于杨老三,长毛贼定都天京之后,第一步就是北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杨老三手里是有大把的机会不假,但这位的心肠么……实在是不敢恭维!

左宗棠心里其实还有好多的疑问,只是不敢想而已,杨老三在武汉三镇训了八千练勇是不假,但杨老三的底牌,好像并不是这八千练勇,那些穿着号衣满大街溜达的壮汉,是干什么的?训练那些练勇的,好像也是这些壮汉,杨家还有多少?

有些事儿一通百通,这杨老三不地道,左宗棠一联系,许多东西就说不过去了。

“杨军门的好意,左季高心领了,只是出门一年多了,操心有些过度,这时节真是没有气力了,现在的左季高,只想回到白水洞,守着婆姨伢子,看着茶园而已!”

跟着杨老三,左宗棠想了想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时局未明,可不是下重注的时候。

“吆嗬!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婆姨伢子不是?茶园不是?

杨老子在武汉三镇,给你弄个万亩茶园怎么样?至于其他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一听这话,左宗棠的脸色也变了,莫非自己的家人已经陷在杨老三手里了。

“你……”

“我怎么了?”

“祸不及妻儿!”

“说的也是哈!别忘了老子的另一个诨号:杨灭门!”

第五百四十四章屈服折服(上)

“杨三爷,您好大的威名,好流利的算盘啊!不知您是什么时候,看上左季高的?”

杨老三虽然没有明说,但左宗棠知道,凭杨老三的人手,凭杨家的买卖,弄自己的家人,很容易,自己虽说声名在外,身上也有些杂七杂八的功名,可说白了,还是一介布衣,随便死在哪,没多少人在意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要是硬说的话,从拱卫长沙开始吧!”

杨猛这边真是不好说啊!说什么?说你家杨老子前世就听过你左大帅的声名,特意来劝降策反的,这话是真话,可左骡子也得信呐!

“三爷的谋划倒是极为深远的,三爷觉得左季高就一定会给你效力吗?别忘了,左季高也有一个诨号:左骡子!”

出了张亮基这事儿,要说左宗棠不气不怒,那也是假的,杨老三要请他左季高,这事儿办的也有些不伦不类,一点礼贤下士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意思,咱们俩还得接着玩?我劝你呐!收收心,老子的手段,可没什么正大光明的,真要给你上了手段,只怕你老小子连三招两式也扛不住。

这么着吧!咱们也别弄狠的了,各自退一步,你的本事杨老子清楚,你就不用亮家伙事儿了,杨老子来上两手,你瞧瞧成不成,成的话!咱们和和气气携手共进,不成的话!你吱一声,咱们再玩大的!”

杨猛说完之后,就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拿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盛着秘药的银匣子。拿出这个之后,杨猛又解开了自己的板带,一掌宽的板带后面,嵌着近百个金镑。

穿着这个玩意儿,一是增加负重、增强体力,二是为了跑路之用,战乱时节谁也不敢保证百战百胜,这百十个金镑。就是杨猛保命的资本。

“喏!吃一颗这个,这条板带上有百多两金子,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怎么用,别想着离开武汉三镇,那样只会害人害己的。”

将秘药和板带交到左骡子手里,杨猛的意思很明确,兄弟,该吃药了!

“哼!那左某人就试试杨三爷的巧妙高!”

左骡子冷哼一声,也不犹豫,将秘药吞服之后。也就端详起了杨猛的那条板带。

金镑这玩意儿,左宗棠还真不认得。若是鹰洋、本洋,他或许认得,这东西出自哪里,他就不清楚了,但来自西洋是肯定的。

让左宗棠惊奇的不是板带上的金镑,而是板带的那个大铜扣,一掌大小的虎头铜扣,绝对是大清的玩意儿,只是这虎头过分的细致了,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呐!看这样子,也是精工巧做的玩意儿。

“三爷却是豪奢之人呐!”

“呵呵……你说的是板带还是金镑?”

“恐怕这板带,比这金镑值钱吧?”

“这就错了,你来瞧瞧他的!”

杨猛伸手一指,一个睚眦知机的卸下了自己的板带,左宗棠看了看,两个虎头铜扣,一模一样,细数了数胡须毛发,也几乎相似,只是深浅略有不同而已。

“机器造的?”

左宗棠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机器这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的见过。

“好见识!就冲这点,也该用你啊!一眼能看出这玩意儿是怎么造出来的,你比好些督抚厉害多了!”

并不是西学厉害,也不是洋务犀利,而是大清闭锁的太深重了,见着轮船火车,恐怕大多数人的,都以神怪之说来理解,满清的统治者,对人的束缚有些太过扯犊子了。

若是按着正常的发展,即使落后,挡一挡列强还是可以的,但一个上行下效,锁住了太多人的头脑,左宗棠是个杂学家,见了这东西都是底气极端的不足,换了旁人,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机器二字吧?

“谬赞了!唉……三爷,你又何苦害我?”

说话之间,左骡子有些不自在的弓起了腰,一出来就是一年多,左骡子是三湘名士不假,可不是风留名士,秘药那玩意儿,对他的杀伤力还是绝大的。

“那可是好东西,绝品的好东西啊!如今也只有圣上手里还能有点儿吧!我这哪是害你呀!帮你放松一下而已!

我的药你也吃了,金镑也拿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出了城,有座竹楼,这地方你该清楚的,付钱办事儿,提裤子走人,也不会对不起谁的!

你去忙吧!我回宅子里等你!”

说完之后,杨猛转身就走,剩下一个左骡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丢给艄公一块碎银子之后,左骡子抬脚就离开了码头。

“爷,您这么对待左先生,就不怕他嫉恨您?”

古雅月一直跟着杨猛,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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