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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庶子风流-第8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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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大用则是忙上前,将一份加急的奏疏送来,朱载垚接过奏疏,只一看,却见臣叶春秋进上的字样,朱载垚顿时大舒了一口长气,此时也顾不得理会其他人了,连忙打开了奏疏,只一看,顿时面上露出了笑容来。

    这封奏疏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般,朱载垚的声音也仿佛变得轻盈了几分:“哎,朕差一点就忘了,哎,亚父说的是啊。”

    说着,朱载垚抬眸看了王华和曾珍一眼,便又道:“新政还是必须推行不可,不只是如此,朕还要将陈蓉、张晋二人调入翰林,就暂任编修吧,让他们入宫伴驾,王师傅,太白诗社不是有社员十万吗?何以朕一直都没有听到诗社的消息?”

    朱载垚突然说到这个,王华先是微愣,随即道:“诗社终究只是读书人凑趣的地方,这……只怕有结党之嫌。”

    朱载垚方才知道王华的顾虑,在这个时代,结党往往和营私是在一起的,所以王华成了首辅,却极力不让太白诗社浮出水面来。

    朱载垚不多思索,便道:“现在天下有这样多的乱党,难道那些支持新政的人,反而就不该结党了吗?王师傅啊,亚父在奏疏中倒是提及了你呢,说你食古不化……”

    王华一听,顿时汗颜。

    朱载垚也一时咋舌,想来自己不该透露叶春秋的密奏,便道:“这就请陈蓉和张晋二人觐见吧,亚父说了,他早已授意了此二人,到了不得已之时,他们可以助朕一臂之力。”

    一旁的曾珍忍不住道:“陛下,只是眼下……”

    这个时候,或许是受到了叶春秋的鼓励,朱载垚总算恢复了少许的信心,他没有让曾珍继续说下去,而是正色道:“你们都退下吧!”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下一剂猛药

    陈蓉如今年过三旬,他当初在少年时,就显得老成,说起来,他的运气其实并不怎么好,自中了举之后,他又尝试了几次科考,可屡试不第,不过对于他来说,功名之心其实早已淡泊了,而今只想努力经营他的诗社。

    这些年来,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所创建起来的太白诗社可谓是红红火火,背后有不少商贾支撑,再加上巨大的销量,许多的读书人渐渐向诗社靠拢。

    不过即便如此,如今推行了新政,也使得诗社的发展渐渐走到了低谷,因为反商的人大有人在,不少人都清楚太白诗社有商贾的背景,于是许多地方上的人物都对诗社不甚友好,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士绅带头跑去各地书铺里,缴诗社的书籍,当众焚烧的事。

    在深思熟虑之后,陈蓉不得不低调起来,让诗社的生员们,也大多从明面转入到了地下。

    倒是诗社这儿,一直专门和关外进行着某种联系,每年的时候,鲁国都会拿出一笔经费,让诗社的一批骨干到鲁国学习和定居一些日子,这也算是加深他们对新政的了解。

    此时,陛下召唤自己,陈蓉心里便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了,第一反应想到的,定是新政出了什么麻烦了。

    他与张晋二人,在听到旨意后,自然不敢半分耽搁,立马跟随传旨的宦官进宫,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到了暖阁。

    缓步进了暖阁后,二人低着头,先是朝朱载垚行礼。

    朱载垚颌首点头,细细地打量着二人,倒是觉得这二人颇为年轻,说起来,自己比他们更年少呢,可想到亚父既然保举了这两个人,朱载垚虽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可对他们倒是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便直接道:“太白诗社,如今有多少社员?”

    陈蓉如实道:“回陛下,现今已有十万之众了。”

    “这么多?”朱载垚不禁为之咋舌,随即又问道:“都是生员吗?”

    “也不尽然,其实真正的生员,而今日益稀少,不过倒是有不少都是读过书的。”

    朱载垚呆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太明白。

    张晋素来是急性子,忍不住解释道:“回陛下,在各地,有前途的生员是不敢加入诗社的,怕影响了自己的声名,对自己不利,所以往往文章作得好的,比如各地的一等廪膳生,他们有乡试的名额,所以极少加入诗社,满脑子想的都是功名,哪里有兴致关注这个;可若是二等的增光生员,则就不同了,他们之中,只有成绩佼佼者,方才有资格加入乡试,有的人已经对举业不再有希望,因此索性去谋取生路,还有三等附学生员,就不必提了,现在诗社的生员,多是二等和三等的生员,他们不再埋头读书,有的人,也要做一些经营,甚至还有人不得已的,还需外出谋生,饱经世事,可在学里,他们又多是被取笑的对象,深受排挤。除此之外,诗社里还有不少童生,人数在五六万上下。”

    朱载垚终于明白了。

    噢,原来这太白诗社,没前途的读书人比较多,毕竟学业不精,文章作得不够好,前途无望,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容易愤世嫉俗的,而且既然不能继续考下去,有许多家境未必太好的读书人,就不得不得去经营了,有的人去教馆,有的人呢,则做一些经济上的事,靠着一个生员的名头,维持着生计。

    他们才是诗社的真正支持者,这些人虽没有能量,在士林之中发不出声音,更是被学霸们取笑的对象,可他们毕竟也是读书人啊,社会地位上,还是和寻常的百姓不可同日而语的。

    朱载垚却是忍不住皱眉,虽是这样说,可是靠这些人,能有什么用呢?

    他定了定神,便道:“现在新政处处艰难,尤其是这地方上的官吏,反对尤其严重,朕无计可施,倒是亚父修了一份奏疏来,让朕来寻你们商议,不知两位爱卿可有何见教吗?”

    二人忙道:“见教不敢当,陛下言重了。”

    陈蓉和张晋对视一眼,陈蓉便当先道:“其实鲁王殿下早先就已经修书给了学生,说是真到了万不得已时,倒也未必没有办法。”

    朱载垚眼眸顿时一亮,连忙道:“说来朕听一听。”

    陈蓉沉吟道:“陛下,其实读书人,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而新政之所以遭受读书人反对,并不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反对,而是因为得了好处的读书人,才对新政愈发的反对,可是天下的读书人,都从从前的祖宗之法里得了好处吗?学生对此,并不以为然。”

    “事实上,许多读书人,尤其是那些学业不成的,境遇并不好,他们被人忽视,士林排挤他们,瞧他们不起,他们只读过四书五经,就算想要去谋生,却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许多人十分落魄,尤其是自成化之后,读书人愈来愈多,而能中举的,能金榜题名的,又有几人呢?”

    “在地方上,官府里的官老爷,都是文章作得好的读书人,一般地方上的大士绅能够发家,也和族中出了有出息的子弟有一些关系。”

    “陛下想让这些从祖宗之法里,得到了巨大实惠的人去推行新政,岂不是缘木求鱼?其实鲁王殿下很早前就曾和学生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朱载垚认真地听着,却是连连点头,是啊,地方上有实力的,不都是那些陈蓉所说的读书人吗,可是其他读书人呢,其他读书人都往哪里去了?

    朱载垚带着好奇道:“既然亚父和你提过,他还说了什么?”

    陈蓉便道:“鲁王殿下说,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下一剂猛药了。”

    朱载垚知道陈蓉这接下啦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便肃然地看着陈蓉道:“什么猛药?”

    “废八股!”陈蓉深吸一口气,正色地吐出了三个字。

    朱载垚一听,先是一怔,随即目瞪口呆起来。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无利不起早

    朱载垚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这不得不令朱载垚感到吃惊,竟然废黜八股……

    若是废黜了八股,那往后如何开科取士,这不是玩笑吗?

    他终于明白为何亚父当初不和自己提这个建议了,这事儿实在太大了,若不是到了不已,实在不好拿出这个来说吧。

    废黜八股啊,真不是好玩的。

    陈蓉倒是一派泰然自若地正色道:“陛下,当初鲁王殿下说过,想要新政畅通,就要明白一件事,谁是陛下的朋友,谁是陛下的敌人。要知道,这八股取士,受益最大的,就是那些八股作的好的读书人。可是八股作得好,并不代表他其他方面就强,一旦废黜八股取士,那么会如何呢?从前文章作的好的人,一瞬间成了读书人中的末流,而若以其他来取士,那些新晋的举人和进士,势必会遭受士林的疯狂攻击,这些人若是做了官,他们会如何?会和那些以八股而金榜题名的人为伍吗?”

    “他们反而会感激陛下,感激这个新政,若是没有陛下,没有新政,或许他们的举业再没有任何的希望,这些人,才是将来新政的基石,若一直单靠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怎么撑得起新政呢?所以唯有让一批不得志的读书人金榜题名,有了更多人的支持,陛下才算真正有了倚仗。”

    朱载垚皱着眉,他倒是可以理解陈蓉的话,废黜了八股取士,等于是又让所有的读书人全部重新开始,而士林势必疯狂的攻击,这可以理解,这毕竟是他们旧有的利益。

    可是新贵呢?那些本是没有出头之日的落魄读书人,却能借此机会可以金榜题名,可以光宗耀祖,这些人……怎么甘心被人瞧不起,怎么甘心被人取笑是不学无术?这等于是彻底地将读书人割裂了两个群体,原先的廪膳生,还有一部分增广生,这些反对新政最厉害的人,势必要将冒头指向另一部分曾广生,还有附学生员,甚至是那些八股作的并不太好的童生。

    本来这些底层的读书人,是没多大希望的,他们确实看不到希望,早就去做别的经营了,所以他们固然是支持新政,可是他们要权没权,话语权更是掌握在那些精通八股的读书人手里,因此他们不反对新政,却也不会极力站出来拥护。

    可现在不同了,一旦废黜了八股取士,就等于是给了这些底层的读书人,一个新的希望,人嘛,总是无利不起早,只怕到时,无需任何的督促,这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跳出来,即便有人打断他们的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和朝廷一个鼻孔出气了。

    朱载垚在脑海里一番深思后,深吸了一口气,便道:“只是,即便如此,新晋的进士和举人终究还是少数,这……”

    “那就加大举人的录取数量。”陈蓉看到了朱载垚的犹豫,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希望,随即又道:“陛下,据我所知,在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那时候天下满目疮痍,读书人并不多,以至于太祖皇帝直接从国子监里取士,一个国子监的监生,一夜之间,可以成为侍郎。到了文皇帝的时候,读书人日益多了起来,不过依旧还无法替补所有官员,因此有人一旦中举,便可以直接授予官身,可到了后来,读书人越来越多了,现在生员的数量已经高达十几万之众,可一场科举,三年也不过取百来个进士,加上举人,也不过数千而已,其实陛下有没有想过,一次开科,录取百来个进士,数千个举人,再设一个曾广举人,一次可录取数万人。”

    “数万!”朱载垚呆了一下,显然又感到陈蓉语出惊人,道:“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是万万不可的,朝廷哪里有这么多的官职?就算是有,朝廷又如何养得起?”

    陈蓉显然对朱载垚的疑虑是早有准备的,含笑道:“其实鲁国也开科取士,他们每年招募的士人,也是不少,陛下,其实这曾广举人,未必就要做官,这些人可以做文吏之类,在各县都有六房,都需司吏去打理,到了知府和布政使司,文吏几乎都是官员自己录用,这些人就成了官员的幕友,可若是陛下将这各房统统设为各司,再在这司上设以司吏长,许其为从九品的末流官,又有什么不可呢?反正就算是朝廷不任免司吏长,地方的官员也要自行招募,其实这只不过是将录用的权利收归了朝廷而已,可如此一来,朝廷便可以借此安置大量的读书人了,这有何不可呢?”

    陈蓉说到这里,笑了笑,又继续道:“陛下想想看,若是这些人都有了官身,虽是从九品的末流,可却都是凭着新政才有的今日,他们到了各府各县,难道还不会积极推行朝廷的旨意吗?”

    朱载垚还是有着余虑,不禁道:“他们肯去做这末流官?”

    朱载垚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读书人都心高气傲,有的人考了举人,甚至都不肯去县里做县丞或是主簿呢。

    陈蓉胸有成竹地道:“若是家里富贵的人,或是学业极好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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