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7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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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这一次朕是真正的佩服你了,你来说说看,你要什么赏赐?”朱厚照笑嘻嘻的道。
虽然朱厚照这个皇帝很任性,可有时候也是很实在的,做下大功绩,当然得要奖赏。
叶春秋深看朱厚照一眼,才道:“陛下,臣不需要赏赐,只是希望这一战能令朝廷明白,变则通,不变则不通,青龙能做到的,朝廷更加能够做到,也愿朝中的衮衮诸公,能够放下从前的固执己见,推行新政,这才是万世不拔的基础。”
朱厚照听罢,若有所思地回味着叶春秋的话,须臾,不禁叹口气道:“说是这样说,可是哪有这样容易呢?你对大明的用心良苦,朕懂,可朕也是明白了,有的人,就是这样冥顽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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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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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随即又振奋了精神。
这一趟来,实在是虚惊一场,他现在倒是很想回京了。
这很好理解,而今大漠的巴图蒙克,对他来说,已是笑话,多年来的一桩心事了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兴趣继续待下去了。
何况,想到刘瑾和李东阳那两个家伙,居然临阵脱逃,而且还跑来欺君罔上,朱厚照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且看他回到去怎么收拾他们。
朱厚照愿意回京去,叶春秋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毕竟朱厚照是一国之君,朝中需要他,而且朱厚照的性子太过跳脱了,叶春秋一点不保证他下一刻又会想到什么鬼点子。
只是这一次对外的说法,朱厚照乃是御驾亲征而来,叶春秋怎可放他一人回去?便只好陪同,叶春秋匆匆地交代好青龙的一切,便陪着朱厚照启程。
只是朱厚照不肯做龙车,却非要骑马不可,叶春秋也只能由着他,二人一道骑马,带着无数的护卫,当日就奔马而行,毕竟距离京师并不远,朱厚照也不是个爱摆谱和拿架子的人,更不需要无数的仪仗,一行人,离了那依旧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青龙,朝着京师疾驰进发。
………………
朝阳门里,出现了一行人影。
而刘瑾则坐在这行人影所包围的车上,他此时的心思非常的复杂,甚至这两日,他都没有睡好,虽然总算是入了关,性命算是堪堪保住,可是这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临阵脱逃,也后悔离开陛下,入了关来。
这两日在路上,他想到了许多的事,不得不说,陛下虽然有时对他声色俱厉的,可是在刘瑾的心里,他也只是当陛下是个爱发脾气的小孩子罢了,这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突然的,他长大了,在危难跟前,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
“哎………”刘瑾唉声叹息。
此时有人告诉他,已到了京师,那李东阳一面让人去禀告,一面命人停车,要在朝阳门这儿歇一歇。
刘瑾在车里,也是坐得乏了,便也下了车来透透气。
二人在近旁的茶摊上坐下,这一路,刘瑾的面色都是阴晴不定,沉默寡言,而李东阳倒也没有招惹他。
不过李东阳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他呷了口茶,看了垂头丧气的刘瑾一眼,道:“刘公公,马上就要见太子殿下了,不要如此垂头丧气,拿出一点精神才好,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到了太子面前该怎么说,刘公公是个聪明人,这不需老夫教,想必刘公公也是懂得该怎么说的,哎,还是京师好啊,回来了这里,老夫才觉得总算是松了口气,刘公公……刘公公……”
刘瑾很不耐烦,瞪了李东阳一眼,才道:“不要再和咱说话。”
李东阳只是抿抿嘴,接着一笑,叹口气道:“刘公公,你知道这庙堂上,什么样的人不能长命吗?”
见刘瑾不答,李东阳自顾自地叹了口气道:“动了情的人,是无法长命的。庙堂是什么?庙堂是治天下的地方!这里头,有多大的权柄啊,可是那庙堂太小,能容纳的人也就更少了,就这么一丁点的人,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刘公公,老夫且问你,这世上有多少人惦记着老夫这些庙堂诸公,每一个人啊,他们都千方百计地想在这里挤一挤,可是在里头的人呢,当然也不肯撒手,他得将这想要挤进来的人给踢回去,不只如此呢,这庙堂里头,既然有权,就有权力大小之分,分的少的人,不免抱怨,分得多的人,不免还想盯着你手里的东西,希望得到更多。”
“所以哪,和所有世上的事一样,一旦纠缠上了这个,这人和人,可就不是寻常的同僚关系了,刘公公靠得天子这样近,老夫也一直以为刘公公是个做大事的人,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扭扭捏捏,如此惆怅多情起来了?这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我能走到今天的人,哪一步不是举步维艰呢?若是今日惦着这个旧情,明日念着那个人的好,那可就要小心了。当初的刘公公,不是很杀伐果断的吗?呵……”
刘瑾依旧沉默,可他知道李东阳的话是对的,能走到他这一步的人,定是无情无义,至少,那也得心肠够硬,否则,如何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
平时,他也自诩自己机智,自诩自己有上位者的风范,可是今日,对这些话,刘瑾却是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反感。
旋即,刘瑾便冷笑道:“够了。”
李东阳眯着眼看他,继续苦口婆心地道:“刘公公,你还不明白吗?太子有太子身边的人,当初先帝去世的时候,那时的稟笔太监,而今又去了哪里?这太子克继大统,已是刻不容缓了,到了那时,刘公公真以为这宫里头还有刘公公的一席之地吗?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皇位,可是太子殿下应得的,他会记你的恩情吗?”
显然,这一次,李东阳又捉到了刘瑾的七寸,刘瑾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其实李东阳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未必,可是依着宫里的规矩,却真会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监,这是准没有错的,刘瑾想起自己当初随陛下入宫的时候,弘治先帝身边的旧人,不最后都被铲了个干净?他是稟笔太监,内行厂督主,那些陪着太子殿下一道长大的太监,心里不会惦记着他吗?
刘瑾下意识地道:“李公总是开口未雨绸缪,闭口胸有成竹,可是你我二人,算是什么东西,能做个什么主?怎么,李公莫非还有一步妙棋?这些人是谁,还请李公赐告。”
李东阳却是含笑着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你便知道了,非是老夫信不过刘公公,刘公公就权当是老夫卖一个关子吧。”
刘瑾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便淡淡地道:“就怕李公没有让咱看的机会。”
“会有的。”李东阳自信满满地道:“这大明朝,早该换一换风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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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你的心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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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进殿,无论是刘瑾还是李东阳,都能感受到这满殿弥漫着的焦虑气息。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从前的大明,对草原上的各族,除了土木堡那一次重创,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某种优势,这既是因为蒙古人内部的分裂,当初的瓦剌和鞑靼人相互攻伐,也来源于大明一方面对其进行挑拨离间,同时占据了关外的许多关塞,以及对辽东的开拓。
可是现在,这些优势已经灰飞烟灭,因为土木堡之变,大明与瓦剌已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因此平衡的政策改为了联合鞑靼压着瓦剌痛打,结果却导致鞑靼人成为了大漠之主,瓦剌已被鞑靼侵吞。
又因为大明的出关牧马政策,将所有的重心放在了青龙,而现在,新军的一场溃败,这青龙易手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到了那时,辽东便岌岌可危,更是过了不多久,辽东只怕也要落入鞑靼人之手了。
更可怕的是,陛下现在还在关外,这意味着从前的优势已经转为了劣势,那么多百姓成了鞑靼人的奴隶,大量的财富也将随之易手,鞑靼的实力将会变得空前的强大。这威胁,足以让大明透不过气来,宛如台上顶着的魔咒,完全可以想象,自此之后,大明绝大多数的税收,都将贴在鞑靼之上。
而陛下呢……
陛下太不懂事了啊,他居然留在了青龙,却是让李东阳和刘瑾回了来。
看着这两个因为赶路而显得风尘仆仆的大学士和司礼监稟笔太监,所有人没有露出欣喜,而是沉默一片。
刘瑾和李东阳对着朱载垚行了礼,朱载垚的神情很落寞,显得很是沮丧。
亚父的噩耗,使他终于意识到,即便是强如亚父那般,也有失败的时候,而这个曾令他感到可亲可敬之人,从此再也不会见到,他心里非常的难受,却是无处宣泄。而自己的父皇竟然也留在了青龙,在那个地儿将要生死未卜,这更使他寝食难安。
朱载垚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李东阳和刘瑾道:“父皇命你们回来,可留了什么话吗?”
刘瑾正待发言,李东阳却是抢先了一步道:“回殿下,陛下确实留了话,陛下说,太子殿下年幼,而今监国,需求良臣辅佐,切切小心,治大国如烹小鲜,而今国家危亡,殿下更该要如履薄冰,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瑾看了李东阳一眼,心头已经凌乱了……
陛下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可是他嚅嗫了一下,却终究是没有揭穿李东阳!
刘瑾比谁都知道,李东阳是在说谎,可是刘瑾也很清楚,李东阳敢说这些,正是因为他毫不担心陛下还能活着回来,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被揭穿,那便形同欺君,是大罪,可是一个已经得了大罪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若是把所有事都抖落出来,他刘瑾,也别想好活。
只是这番话,显然是别有深意的,因为作证的只有李东阳和刘瑾,若是陛下在青龙出了意外,那么这就形同于遗诏了,而这番话的解释权,显然也只在李东阳和刘瑾的手里。
需良臣辅佐,那么这个良臣是谁?是王华,还是李东阳?切切小心,要小心的是什么?不可意气用事,什么事算是意气用事,这里头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推敲和玩味。
一些有心人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可是无心之人,也实在不好计较这个。
大家现在最急于想知道的,是得知关外的局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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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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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敢这个时候当着满朝文武和太子殿下跟前这般说辞,自然是早有腹稿。
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已经心乱如麻的朱载垚,便道:“殿下,这一切,都是由叶春秋而起。”
这先要做的,就是给这整件事下了定论,所有人的面色虽是木然,心底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李东阳继续道:“陛下,这叶春秋本可以固守青龙,可是他偏不,非要去驰援锦州,老臣和刘公公深知驰援锦州,实乃下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屡屡相劝啊,可是这叶春秋,却是一意孤行,非要如此不可,他手握兵权,到了关外,哪里还将别人放在眼里?他非要如此不可,老臣无奈,与刘公公本可以留在青龙,可是终究还是跟了去,谁料这大军到了半途,就遭了伏击,老臣与刘公公侥幸得脱,可其他人……”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这一套,他早就心里想了无数遍,此次战败的责任,自然是由叶春秋背负的,反正他人已经死了,不是他背,谁背?也因为坚信叶春秋已经不存活在世,所以李东阳在此,还大大地痛斥了一番。
李东阳接着顿首:“殿下,这近万新军自此覆没,这才导致了关外时局的糜烂,可陛下对叶春秋还念念不忘,非要留在青龙,要与鞑靼人一决雌雄,臣与刘公公又是一番劝说,陛下却是死活不肯,命人将老臣与刘公公送回了京来……”
说到这里,李东阳咬牙切齿起来,接着道:“若是陛下有失,这叶春秋,难辞其咎啊,殿下……”
所有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人已经苍白了脸色。
事实上,按理来说,叶春秋既然已经战死,人死为大嘛,现在谁也没心情去顾着秋后算账了,可是李东阳的一番言辞,便将所有的罪责统统都扣在了叶春秋的身上,若陛下当真有个万一,只怕……接下来,便是一场清算了。
在李东阳的构思之中,叶春秋固然死了,可他不是还有一个爹吗?他不是还有一个岳父王华吗?不是还有镇国府这诺大的家业吗?
刘瑾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李东阳便是要借着这秋后算账,一举将叶春秋相关的人连根拔起,到时,疯狂的朝野大臣和生员们,必定会将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