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7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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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很平静,不急不忙地道:“对诸位保密,不过是为了防止消息外泄罢了,这关乎的是军机大事,当然不容懈怠。不过想必诸位也是明白,而今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同舟共济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两日之后,相信鞑靼人的大队人马就会赶到这里,诸位只要在此,一旦大获全胜,就会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功劳?嘿嘿,也不尽然吧,公爷将我们带到这死地来,哪里有什么功劳,只怕丢上性命的可能要大一些吧。”
叶春秋却是不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话我已说明白了,若是诸位想要走,我会叫人寻上几匹马给你们,你们自求多福吧。”
这几个人却是面面相觑,都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让他们自己走?他们这几个人,都手无寸铁是,这附近潜藏着不知多少的鞑靼斥候呢,让他们脱离大队离开,这不是送死吗?
于是,几个人不做声了。
看着他们的脸色,叶春秋像是早有准备,便道:“若是不走,那么就全力以赴吧,没错,我就是要破釜沉舟,要在这里,不是新军将鞑靼人的骨头敲断,就是他们将我们尽数杀死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事,我已顾不得了,你们好自为之。”
叶春秋说罢,便命人将他们请了出去。
到了傍晚时候,叶春秋走出大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工事已经大抵有了眉目,无数的壕沟相连一起,所有的大车,全部放置在了阵地之前,这起到了一定缓冲铁骑冲击的效果,不只是如此,在这附近,工兵们已经开始埋设地雷,地上也开始洒满了地钉,炮兵的阵地也搭建了起来,在阵地的后方,无数的壕沟交错一起,宛如蛛网。
许多的沙土,叠在壕沟之前,而后进行了夯实。
叶春秋望着远处的天际,微微愣神,那火烧云一般的霞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轻轻地抿起嘴,想到那几个大臣对他欺君罔上罪责的嚣叫,叶春秋最终摇了摇头,他只想做自己的事,即便不为人所理解。
而那些从不问叶春秋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意图的新军生员们,而今依然还在埋头布置着阵地,却使叶春秋心里一暖。
至少,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孤单的。
………………
在青龙城里,这几日依旧在关注着战事的事,对于战争的关注,这儿比任何时候都要热切。
而这时,这里却是出现了十几个不速之客,他们衣衫褴褛,打北边而来,一副疲倦的样子,在客店打了个尖,这些人沐浴一番,方才到了下头喝茶。
有两个人坐在桌上,一个正是刘瑾,另一个则是李东阳。
刘瑾显得有些担心,而李东阳呢,却是怡然自若。
“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开战了。”李东阳呵呵一笑,随即又道:“这新军啊,必然要全军覆没的,而叶春秋,怕是要完蛋了,刘公公,说句实在话,你在宫里,虽然伴驾,可是日子也未必就舒坦把,你想想看,你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可是结果呢?哎,有些话,老夫是欲言又止啊,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这陛下的眼里就只有叶春秋,哪里会有你刘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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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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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边说,边看着刘瑾,可刘瑾却怎么听都觉得李东阳话里带着浓浓的阴谋。
见刘瑾久久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他,李东阳笑了笑,又道:“而今,叶春秋已是权势滔天了,可是他偏偏要飞蛾扑火,要做一个疯子,那么刘公公,老夫且来问你,镇国公若是死了,会是如何呢?”
刘瑾微楞,看着李东阳,这一路来,刘瑾其实都不太待见李东阳,虽说也是没有办法,刘瑾是真的拍死,只想着逃命,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可是他和李东阳,实在热络不起来的。
见刘瑾依旧不吭声,李东阳却是一副好脾气,继续笑道:“事实上,陛下根本没有不在那儿,陛下还好好的。可接下来,那权利,可就空白了一块了啊,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朝廷还是这个朝廷,可是镇国府呢?镇远国呢?还有……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呢?那可是一笔惊天的财富!你不去取,别人就会去占,叶春秋没了,叶家就成了什么?成了揣着金元宝招摇过市的孩子,一个孩子能保得住他手里的东西吗?保不住的,可问题就在于谁去取呢?这……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看李东阳说得轻描淡写,可刘瑾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可在这惊心的下一刻,又不得不不承认,这李东阳的话,确实是很让人动心的。
刘瑾犹豫了一下,看着李东阳,终于开口道:“李公,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东阳摇了摇头,淡漠地道:“老夫老了,说句实在话,对于财帛,倒是并不看重,对这权柄,也早已厌倦了,老夫现在记挂的就是一件事,是这个天下啊,你看看这青龙,真真是人人狰狞,个个可憎,这叶春秋培养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群怪物,是瘟疫,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人人锱铢必较,礼崩乐坏了啊。老夫为大明,心里真是忧心忡忡,是绝不容许这镇国府,还有这镇远国继续延续下去的,刘公公,你现在懂老夫的意思了吗?”
刘瑾懂了,他怎么不懂?李东阳是想和他利益交换,让自己去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他要的,只是毁灭。
这显然是一场很合算的买卖,怎么想着,他刘瑾都不亏,可是刘瑾却不敢信李东阳,摇了摇头道:“不懂。”
李东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不懂,等回了京师,你就会懂了,只是你要明白,只要还有叶家在,还有王华在那首辅的位置上,叶家的东西就没人能抢得去了,刘公公迟早有一日会来找老夫的。”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之后,李东阳抿嘴一笑,便低头喝茶了。
刘瑾只是嘿嘿干笑一声,也不再做声。
………………
就在这客店的三楼,却有人正舒坦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此人正是朱厚照。
朱厚照是疲倦极了,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这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却也是艰辛无比,到了地方,一睡便是一天,等他起来的时候,脑子依然发懵,整个人竟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朱厚照莫名忧郁地叹了口气,刚想下楼先吃点东西,填一填肚子,再打算接下来的事,那钱谦却是一脸恐惧地跑了进来道:“陛下,陛下……我……我……”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吓死了,怎么,在外头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有叶春秋的消息了吗?”朱厚照心情本就不好,此时不耐烦地冷冷看着他。
钱谦连忙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压低声音道:“陛下,消息倒是没有探听到,可……儿子看到了刘公公和李公了。”
“什么!”朱厚照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破窗而逃。
这是他们追来了,想要找自己啊。
可是猛地,他愣了一下,不由道:“不对啊,他们二人不是御驾亲征了吗?我们来时,人家都说他们跟着春秋北上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你是不是看错了?”
钱谦苦着脸道:“是真的,若只是一个人和刘公公生得像,儿子倒可能看错了,总不能这二人一个像李公,一个像刘公公吧,儿子听他们凑在一齐说话,也不敢打扰,便赶紧来找陛下拿主意了。”
朱厚照打了个激灵,本来这二人该在前线,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可是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朱厚照立即道:“叫来,将他们都叫到这里来,小心一些,莫要惊动了别人。”
钱谦不敢怠慢,又急匆匆地下了楼,过不多时,刘瑾和李东阳方才更加惊讶地进了来。
等他们到了房里,看到了朱厚照,刘瑾便连忙拜倒,接着便是滔滔大哭道:“陛下……陛下……奴婢可总算找到您了,陛下啊………奴婢该死啊,奴婢该死。”
见面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疲倦又风尘仆仆的样子,谁也料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李东阳倒还算是镇定自若的,行礼道:“老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却懒得见礼,也懒得和他们说什么好久不见之类客套话,而是劈头盖脸就问:“春秋呢?春秋在哪里?”
一下子,刘瑾不哭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在跑回来之前,二人商量好了的口径是,新军全军覆没了,所以他们在尸山血海中逃了回来,毕竟那样的境地,他们怎么推算都是新军肯定要全军覆没的。在那旷野上,被快速移动的鞑靼大军追杀,怎么还可能跑得出去。
所以理论上,这事儿怎么解释,都是李东阳和刘瑾说了算。
可现在的问题是,新军覆没的消息还没传来呢,甚至可能双方才刚刚交战,这个时候又该怎么说呢?难道说自己私自脱逃,跑了回来,仗还没打,自己就已经吓死了,于是做了缩头乌龟。
若是如此,以刘瑾对朱厚照的了解,朱厚照非要把他剐了不可,这是活腻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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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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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李东阳看出了刘瑾的难处,依旧一派镇定自若之态,口里则是道:“陛下,臣与刘公公随军救援锦州,在半途上,却是遭遇了鞑靼的精锐,鞑靼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肆意杀怒,新军大败,幸得十几个护卫护着臣与刘公公在乱军之中侥幸杀出,老臣与刘公公担心青龙,这才没命的赶了回来,想要……想要……”
刘瑾忍不住看了李东阳一眼,他很清楚,李东阳在说假话,什么在乱军之中跑了出来,都是胡说。
可是他不敢反驳,什么都不敢说,他很清楚,除了这个之外,他无法做出其他的解释,也不能解释,因为真相是绝不能说的,否则,以陛下的脾气,自己还有命活吗?
于是,他只好拜在地上,闷不吭声。
朱厚照的脸色已经变了,本就疲惫的脸上,显得很是苍白,接着忍不住严肃地盯着刘瑾道:“刘伴伴,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瑾抬头看着朱厚照狰狞的脸,吓得又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不清楚,若是这时候说出真相,自己就死定了。
可是不说真相呢?
假若叶春秋当真全军覆没了,不,新军一定会全军覆没的,对方战力那么悬殊,再说那个地儿就是死地啊,所以……所以……反正不会有人跑得了来拆穿这个谎言的,那么,就算是说谎,又有什么打紧?只要没有办法拆穿的谎言,最后就是事实!
刘瑾最终选择了点头。
下一刻,朱厚照像是无法接受地后退了一步,脑子一下子懵了。
这二人,一个是内阁大学士,一个是跟着自己自幼长大的伴伴,朱厚照对他们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的,绝不相信他们敢蒙骗自己。
那么……
朱厚照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急切地又问道:“那么,叶春秋呢,可看到叶春秋杀出重围了吗?”
是啊,看到了吗?
李东阳的心里想,在那个地方,只要新军全军覆没了,根本就是连跑都没地方跑的,就算你跑得再快,能有鞑靼人的马儿快吗?
没有再继续深思,李东阳便正色道:“陛下,镇国公,只怕已经殉国了。臣亲眼看到有鞑靼人砍下了他的脑袋……”
这画面是血淋淋的,几乎令人无力去想象,朱厚照甚至感觉已经有些无法呼吸了。
朱厚照突然感觉一阵无力,却是努力地又看向了刘瑾,眼中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绷着脸看着刘瑾道:“是……是的吗?”
可刘瑾的心里叫苦啊,你这李东阳,以前看起来那么大气,还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啊。
李东阳说起谎话来,真是一点草稿都不打的,就看他那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痛惜之色,就像是真的一样。
刘瑾感觉自己很悲催,又是感觉很惊怕,可最后还是默默地叹了口气,道:“当时兵荒马乱的,奴婢胆儿小,就差吓死了,有没有人砍下镇国公的脑袋,奴婢倒是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到有人喊,败了,败了,公爷……公爷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厚照显然再难以抱有任何幻想了,他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竟是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带着悲怆的哭腔道:“他……他就没了?他这是代朕去的啊,若不是朕胡闹,不是朕非要跑去大同,他怎么会出此下策,怎么会发了疯似的,假造圣旨,要御驾亲征,要出关来,要去和鞑靼人决战?是朕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