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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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一人之力,打倒十七名武师,本身就是一件耸人听闻之事。
朱厚照素来虽是好面子的,真是给气得七窍生烟,愤然道:“哼,朕对这力士,本是颇为欣赏的,谁料他居然如此的胆大。”
叶春秋行了个礼,道:“陛下不需动怒,这是罗斯人的奸计,想我大明幅员数兆,总有的是奇人异士吧,他们猖獗不了太久。”
朱厚照愤恨难平地道:“这是给脸不要脸,朕已命那使节来觐见了,你在一边,且听他怎么说。”
叶春秋自是应下。
过不多时,果然那使节入见,这罗斯国国使伊凡穿着得体,进了来,也绝不摆驾子,结结实实地给朱厚照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朱厚照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接着便操着蒙语向伊凡询问,从语气之中,不难看出朱厚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而这伊凡呢,却似乎显得很平静,叽里呱啦地进行作答,以至于起身之后,也是欠着身,表达对朱厚照的敬意。
叶春秋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能通过二人的一些细微表情变化来猜测一二。
这伊凡看上去绝不是一个傲慢的国使,恰恰相反,叶春秋认为伊凡是个十分得体的人,从他慢条斯理说话的表情,乃至于无时无刻表现出来的敬意,都可以得出这是一个非常老辣的外交人员。
事实上,在外事活动这点上,欧罗巴人的使节确实比东方的使节要高明得多,因为诸国林立的关系,外事甚至比之战争一样重要,因此联合纵横,大多都来自于这些老辣的外事人员在其中穿针引线,他们大多都有丰富的经验,有独到的眼光,并且无论他如何背后捅你刀子,却绝不会傲慢无礼。
这是个很干练的人,自然是明白用什么话来应付朱厚照是最为有效的。
朱厚照果然露出了一副心有不甘,却又是无话可说的模样,叶春秋心里叹口气,对这样的结果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
而就在这个时候,伊凡则是诚惶诚恐的样子,用着结结巴巴的汉话道:“下臣多有得罪,还望大明皇帝陛下恕罪。”
这显然是刚学来的汉话,显得很生涩,口音也很怪,可是这姿态既放得低,同时也做到了无可挑剔。
朱厚照大袖一挥,却只好用汉话道:“你下去吧。”
那伊凡这才告退。
待伊凡走了,朱厚照方才狠狠地拍案,带着怒气道:“这个老狐狸,实在可恶。”
叶春秋道:“陛下,如何?”
朱厚照便气冲冲地道:“这老狐狸,口里倒是说得漂亮,说这力士在罗斯国乃是他们国主最喜爱的力士,他要设擂比武,连他都无法约束,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朕致歉。转过头,却又说罗斯人以勇士为尊,比武竞技,乃是家常便饭的事,他们在国内也是如此,来了大明,听说偶尔也有武师设擂,所以更加入乡随俗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这不就是明摆的挤兑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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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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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转着,朱厚照却一时没有主意,带着几分苦笑道:“也罢,就随他们去吧。”
叶春秋见朱厚照的心情很是不好,按照往常,就算再劝也是作用不大,便索性告辞出宫了。
说起来,最近叶家在修园子,这是叶老太公的意思,叶老太公认为永康公主过了门,若还在院子里住着,实在不体面,便想到在叶家里头建起一座‘公主府’来。
因为如此,叶老太公现在跑前跑后,把叶春秋的二叔叶松也留在了京里,让他负责修园子的事宜。
因此家中显得嘈杂了一些,那叶松从前因为和大房的过节,所以做起事来,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自己做的事,会令叶春秋或者叶景不满意,他儿子现在在詹事府,眼下二房完全是依附于大房,哪里敢有半分的造次?人嘛,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心态反而平衡了,从前的妒忌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怕叶春秋疑他,所以这园子的修建事宜,总是抽了叶春秋得空的时候来禀告一二。
叶春秋对这些琐事,其实是不甚关心的,却也不好打消他的热心,毕竟这种积极性,对叶家是好事。
倒是这几日下来,天气渐热,叶松穿着夏杉,寻到叻叶春秋,叶春秋远远看到他,便有些想躲了,却终究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只坐着等。
叶松满脸堆笑地过来行了礼,便将采买了一些柱子的事相告,又说这是宫里修建宫殿的废料,虽是如此,可是却是好木材。
叶春秋只点点头道:“这些事,二叔自行处置就是,若是还拿不定主意,就请大父裁决。”
叶松却是摇头道:“还是禀告一声的好。”接着很巧妙地把话移开:“春秋知道文庙那儿的大力士吗?”
这种事,真是一传十、十传百,叶春秋真是感觉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件事,叶春秋便道:“略有耳闻,怎么了?”
“这一次出了人命了。”叶松绘声绘色地道:“就在上午,广平侯袁辂带着几个武师登台,本来只是较量,结果顷刻之间就被那大力士打了个七零八落,那广平侯等人自然骂了几句,那大力士竟也胆大,直接一拳砸了这广平侯的天灵盖,广平侯就此的死了。”
第一代广平侯,本是文皇帝的女儿永安公主的驸马都尉,此后授予了爵位,如今已经历四世,这一代的广平侯袁辂才二十多岁,正处在盛年,年轻气盛也是有的,而且颇为好武,叶春秋对此都有耳闻。
可是却料不到这个家伙却也去了凑这个热闹,居然还被打死叻。
叶春秋皱眉,觉得此事已经开始不简单了,不由道:“此后如何了呢?”
叶松道:“现在闹得厉害,广平侯夫人,而今已经抬着棺材跑去叫屈叻,顺天府也吓了一跳,不过眼下却还没有拿人,那比武是签了生死状的,怕是朝中的诸公也是拿不定主意吧。”
叶春秋颌首。
他很清楚,这件事的麻烦之处就在于那生死状上,广平侯签了生死状,那么算不算杀人呢?假若是寻常的人打死了侯爷,早就拿下了,可是偏偏,对方是使节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件事已是京师人尽皆知,即便朝廷不在乎使节的身份,可签了生死状,各安天命,结果却是食言而肥,拿人治罪,此事本就人尽皆知,岂不是更失朝廷的颜面?
叶春秋摇头叹道:“想不到竟闹到了这个地步,待会儿你去书房一趟,让伯虎写一份悼文,再随一份礼去广平侯府。”
叶松点了点头,道:“这事儿,闹得太不像话了。”
叶春秋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像话。
对方颇有几分激怒朝廷的意思,而他们所凭仗的,既是国使的身份,还有就是他们现在巨大的名声,正因为闹到尽人皆知,莫说是京师,便连近畿的军民百姓俱都听说过这件事,如此一来,朝廷反而不好言而无信了。
现在朝廷是骑虎难下,拿人不是,不拿人更不是,禁了他的擂台不是,可是不禁,这样闹下去,更是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正在这时,唐伯虎却是气喘吁吁地跑来,边喘着气边道:“公爷,公爷,不好,不好了,宫里传来了消息,陛下……陛下……竟向那文庙设擂比武的大力士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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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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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心情各有不同,叶春秋分明感觉到,无论是李东阳,还是自己的泰山大人王华,乃至于谢迁等人,面上都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某种意义来说,他们将自己当做了朝廷的肱骨,无论是忠还是奸,也是一直循规蹈矩,做自己分内的事。
可是皇帝呢,是真的是望之不似人君啊。
想必就在方才,大家该骂的也都骂过叻,而叶春秋朝太后行了礼,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回答。
陛下‘昏聩’,别人可以骂,叶春秋却骂不出口的,毕竟没有这个‘胡闹’的天子,如何会有自己的今日?
若是换做其他的天子,叶春秋自知自己早已死过数百次了,这份情感,其实早已远超了寻常的君臣之情。
此时,张太后道:“春秋,事情你听说了吗?”
叶春秋正色道:“儿臣已听说了。”
张太后一脸愁容地道:“哀家请你来,就是想叫你来拿一拿主意,这件事非同小可,哀家……是真的累了啊。”
虽然没有口出恶言,可是这一个累字,却是十分精准地道出了张太后的处境,还有那长久以来因为有着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的辛酸。
是啊,关怀备至,却又无奈,想必张太后爱恨交织,已是心力交瘁了。
叶春秋道:“陛下爱民如子,这本是可喜的事,罗斯人心怀不轨,设下擂台,执仗勇力,挑衅军民,殴伤百姓,虽无大恶,却也绝非良善之辈,而今又打死了广平侯,陛下挑衅那高力士,想必本意是想奋不顾身,而保全军民百姓,陛下的愤慨,儿臣能够感同身受,对陛下的爱民之心,也是深入肺腑。”
卧槽……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春秋,这样的话,你也可以说得出口。
这样就爱民了?这就是为了保全军民百姓?
叶春秋不免在心里想,大抵这里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想拍死自己的,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息,时代不同啊,这种事,若是在后世,不晓得多少人叫好呢,可在这个时代,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的。
可有什么法子呢?不是说了吗?朱叶一体,本质上就是陛下与自己休戚与共,私下里,叶春秋固然可以板着脸狠狠痛骂朱厚照这逗比一番,可是到了外人的面前,就得顾全朱厚照的面子了。
张太后只抿抿嘴,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心里只叹口气,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无用,哀家问你,这件事当如何处置呢?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春秋反问道:“不知方才诸公有何高见?”
李东阳冷着脸道:“老夫已与罗斯国国使有过私下会晤过,这国使已是明言,若是大明赐他步枪三千,火炮百门,弹药三十万,再予金五千两,银十万两,那大力士自会告饶,绝不与陛下比斗。”
叶春秋心里想,这罗斯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亏得他们想得出,若以市价而论,单单这些赏赐,就是上百万的纹银,其实百万纹银并不多,可是借着这些东西,足以让罗斯人在未来数年之内横扫中欧,何况这些东西流出,也未必不会出现仿制品,这些仿制品可能远远及不上镇国府的枪械,却也可将欧洲的战争水平提高一个档次。
叶春秋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竞争的本质在于维持优势,我有,而你不能有,这对大明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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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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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李东阳这时又道:“这件事,老夫倒也以为还是稳妥为好。”
稳妥为好的意思,自然是就这么着吧,私下里给了赏赐,那罗斯人乖乖的拱手认输,如此一来,既保全了朝廷的体面,也免得陛下犯险。
在场之人,竟有超过半数,俱都暗暗点头。
其实,叶春秋是能理解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这算是大明朝处事的老办法了,一切以国威为重,那些许的利益就不甚重要了!
倒不是他们软弱,主意原因还是陛下开了金口,覆水难收啊,而且这件事本就惹人关注,只怕街头巷尾,早已传遍了,这时候若是宫中食言而肥,宫中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张太后只点点头,而后看向叶春秋道:“那么镇国公有何高见?”
叶春秋道:“若是如此,大明得了面子,又有什么用?”
这一句反问,却令人默然叻。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罗斯人实在太狡猾了,从头到尾都透着阴谋的气息,到了现在,被这罗斯人如此讹诈,实在不太好受,可是……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算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叶春秋道:“儿臣不知,陛下择定了何时与罗斯人比试?”
“三日之后。”李东阳道。
叶春秋想了想,看了焦灼的张太后一眼,道:“那么就打。”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叶春秋,显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叶春秋正色道:“不是还有三天吗?在那天之前,这擂台若还在,那就打,只要在陛下与那大力士比试之前,将这大力士击败,如此,陛下就不需上擂台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这个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