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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庶子风流-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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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济寺布施之外,还延请了数百各地高僧,母后也已在后宫之中吃斋了许多日,还严令后宫之中不得轻易杀生。

    由此可见,母后对这场法会的看重。

    而抄录的佛经,也是要专门装裱好的,需找有缘人抄录,早在三月之前,太后就请了高僧去择选抄录经文的人,最后诸僧一致认定杨廷和的行书有灵,这事儿也就交代在了杨廷和上头。

    说来也怪,经文抄录了一些送去了母后那儿先看了看,母后还真觉得这经文看得舒服,竟隐隐之间感觉有了感应一般,当然,这或许是心理作用。

    可无论如何,若是这经文不抄录完,不免让母后觉得不吉利,这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何况,现在若是再请人重新抄录,怕也是来不及了。

    朱厚照抿了抿嘴,想了想,幽幽地道:“估计春秋怕是指望不上了,他虽素来足智多谋,想试一试,可他和杨廷和的关系……哎,朕还是要及早有所准备,明日啊,朕还是去给母后问问安,和母后将这件事说了,好让她心里有准备,母后为了这场法会,实在是太费心了。”

    朱厚照越想,心里越是感到郁郁的,为人子的,想到母亲会不快,心里怎么能痛快呢。

    刘瑾最是擅察言观色的,只一看朱厚照的表情,心里便大抵明白了,口里笑吟吟地应承道:“是,奴婢先去和仁寿宫的人暗暗打个招呼,今儿叫他们好生伺候着,省得娘娘明日心情不好。”

    朱厚照很是欣赏地看了刘瑾一眼,才道:“去吧。”

    说着,朱厚照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或许,说不定叶春秋真能将这事儿办成呢。”

    “啊……”刘瑾愣了一下,旋即不禁失笑,陛下就是这样的,总爱幻想,尤其是遇到了难事的时候。

    朱厚照看着刘瑾的表情,道:“怎么,朕瞧你脸色有异,莫非你心里有话?说吧。”

    刘瑾叹了口气,道:“说起杨廷和这个人,奴婢算是略知一些的,他其实就是个假君子,心里呢,全是算计,而今他到了这个境地,肯定还是想死中求活的,这抄录经文,看来就成了他最后的保障了,可是陛下怎么可能受他的要挟呢?奴婢斗胆,自以为若是先帝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能屈服,给他一条生路,可陛下是绝不会任人摆布的,既如此,杨廷和就绝不会抄录经文了,他自知自己到了绝境,定是打定了主意了。此人最擅隐忍,不会轻易就范。而镇国公……哈哈……镇国公和那杨廷和,陛下也是知道,他们可是一对冤家呢!”

    朱厚照便忍不住挤了挤眼,叹着气道:“哎,是啊,朕真的想多了,少废话了,死去仁寿宫吧。”

    ………………

    此时,在刑部大狱里。

    这里很是阴暗潮湿,即便这里已算是天下设施最齐全的监狱了,却也因为密不透风,带着某股莫名的闷气。

    靠着刑房不远,是主要关押犯官的所在,不过自弘治天子以来,犯官却不多见了,此地便形同虚设了,绝大多数人,要嘛是直接关入诏狱,却又因为弘治以来对待官员还好,倒也没什么真正犯事的官员。

    杨廷和便成了这里鲜见的‘客人’了,他自入狱之后,便开始神神叨叨的,时而让胥吏来,说是自己有话代为传报,时而又不甘不愿地让狱卒去寻什么人。

    其实说穿了,就是他不甘心,总认为自己还有奋力一搏的机会。

    毕竟他这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可眼前的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了,他又怎么会就此任命?

    接着,他开始绝食了,胥吏们被他搅得烦了,也怕他出事,此人现在虽是被关押在此,可毕竟是内阁大学士呢,胥吏们实在不敢怠慢,只好满足了他的要求。

    于是杨廷和在这里静静地等待,谋划着许多如何脱出这囚笼的办法,他首先想到的人是李东阳,他们以往关系匪浅,这或许是自己的转机;若有一份悔过真挚的奏疏,也或许能打动天子,还有……

    他的脑海里,无数的人如走马灯一般地划过,他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又对一个又一个的人燃起了希望。

    还有一个人……一个其实很重要,却曾经被杨廷和忽略的人。

    张太后……

    张太后笃信佛教,此次为陛下做法会,一直将其当做是头等大事的,中途有任何地差错,都可能导致不痛快。所以当有人寻上来,要求自己继续在狱中抄写佛经时,杨廷和拒绝了。

    聪明如杨廷和,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一个已经被榨干了的人是毫无价值的,也是最容易割舍的,可是一个尚且还有价值的人,就未必了。

    只是……接着来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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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没有任何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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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   qu 】

    而事实上,现在的杨廷和,其实心里是有些乱的,可与此同时,他又感觉有着一丝希望。

    于是他故作气定神闲,在狱中静静地等待起来。

    在今日,胥吏们突然提着灯笼打开了他的囚室,他微眯着眼睛,故作淡定,可当看清楚一个走进来的人的时候,他终于激动了。

    在这个阴暗的地方,杨廷和透过灯笼微弱的光,紧紧地盯着叶春秋,而后道:“叶春秋,呵……”

    叶春秋此来,并没有穿着朝服,只是穿着一件寻常的儒衫,他徐徐踱步进来,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微微皱鼻,环境有些糟糕。

    然后叶春秋的眼睛轻描淡写地看了杨廷和一眼,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上司,也曾和自己有过很多的寒暄,即便明知道是虚情假意,可是当初的笑颜却偶尔也能在叶春秋的脑中浮现。

    可是现在……他完蛋了。

    想到杨廷和之前为了对付他的所作所为,无论杨廷和如何不甘,叶春秋都绝不会给杨廷和翻身的机会了。

    四目相对,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中,叶春秋明显地发现杨廷和清瘦了许多。

    此时,一个胥吏讨好地给叶春秋搬进来一个官帽椅子,叶春秋坐下,淡淡地道:“给杨廷和也设一张吧。”

    那胥吏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搬了一张椅子来。

    杨廷和只怨恨地看着叶春秋,却也不客气,坐在了椅上。

    叶春秋朝那狱卒使了个眼色,那狱卒连忙退了出去,关了牢门。

    “叶春秋,想不到你会想,你这是来看老夫的笑话吗?呵……你以为老夫今日栽了跟头,就没有翻身的希望了吗,你以为……老夫就这样输了吗?”

    杨廷和终于忍不住了,他显然已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令他忘了那个镇定睿智的自己,愤恨地看着叶春秋,狞然咆哮起来。

    叶春秋则是平静地道:“我只是想来和杨公谈一谈。”

    杨廷和眉毛一挑,他很快抓住了叶春秋话中的一个重点——杨公。

    这时候,不得不令杨廷和的心里转过了别的念头,叶春秋居然在自己沦为阶下囚的时候称呼自己为杨公?哈哈……

    杨廷和轻蔑一笑,摇头道:“老夫知道你的来意,抱歉得很,老夫的身子有所不适,行文写字的事,怕是不成了,后续的佛经,老夫倒是有心报效太后娘娘,却也是无能为力。”

    果然是一副滚刀肉的态度啊。

    叶春秋抿嘴,却只是淡淡一笑,在来之前,他就知道杨廷和会给自己这样的答案了。

    叶春秋依旧一副淡定之色,站了起来,看着囚室中的简陋,尽管这里曾清扫了一下,却依旧可看到墙角的蛛网和地上的污垢。

    叶春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才摇摇头道:“杨公想错了,我不是来和杨公说这些的,我来,只是想告诉杨公,杨公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

    叶春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杨廷和,只是语气异常的平静,口里继续道:“杨公十二岁就中了举人,十九岁便金榜题名,成为了翰林庶吉士,杨公现在遥想当初,定是不知有多少风光得意,其实……我叶春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也曾少年得意,只是你我还是有一点不同的,我的父亲,当初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落魄秀才,而杨公在当时,却有一个湖广提学佥事的父亲,或许正因为如此,杨公方才觉得自己从前和今日所得来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啊,杨公即便是在少年时,拜的一定是名师,父兄们也都是一时的俊杰,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在杨公心里,杨公的今日,怎么可能不是理所应当的?可我不同,当初的我,什么都不是,我无论走到哪一步,我心里存着的,也只有感激,我感激每一个曾经提携我的人,感激每一个曾经与我一路相伴的人,即便只是一句嘘寒问暖,也足以在我心里留下印记。那些在杨公的人生中本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对曾经的我,却是奢侈。”

    杨廷和一直看着叶春秋,听着叶春秋娓娓道来这些,叶春秋的一番感慨,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降低了杨廷和的一些敌意。

    仔细去想,确实是有着几分道理,时到今日,杨廷和为何有不甘呢?说穿了,在他年幼的时候,他心里就埋下了种子,自以为自己势必要成为了不起的人物,而这个观念,本质上,来源于杨廷和优渥的家庭条件和他的出身。

    所以他不知道感恩,觉得一切都来得如此理所应当,所以到了今日,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困境,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他心里不但痛楚,有的更是不甘,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杨廷和苦笑着摇头道:“镇国公说这些是为了奚落老夫吗?”

    叶春秋看了杨廷和一眼,却是正色道:“不,我说这些,是为了我自己。”

    杨廷和狐疑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继续道:“我这是要告诫自己,人这一辈子,虽是短促,却也漫长,行路难,多歧路,每走一步,都要引杨公为戒,做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本,不能将天下的人,那些曾经的故友和上司,又或是许许多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当做棋子,不可凡事都不择手段,若如杨公这般,只为了攀登高峰,而将一切当做蝼蚁,他们的奉承和帮助,都当做是理所当然,这样的人,是走不长久的。”

    杨廷和显然怒了,冷哼一声道:“那么就预祝镇国公一帆风顺吧。”

    叶春秋的话里带了刺,狠狠地刺了杨廷和一下,令他不禁冷笑连连。

    叶春秋背着手,却又摇了摇头,道:“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廷和不冷不热地道:“想说什么就说罢。”

    叶春秋侧目过来,看着杨廷和道:“杨公将人当做蝼蚁,可知道别人又是如何看待杨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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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恶毒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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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其实这些抄本真正可怕的,反而不是这些人的恶毒。

    杨廷和是个何其聪明之人,他看到了一个信号。

    曾文广这些人,作为自己的党羽,没有采取任何营救的措施,而是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大家曾经可是休戚与共的啊,他们难道就不怕自己垮了之后,彻底完蛋,挖出了萝卜带出了他们这些泥吗?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们已经很清楚,杨廷和已经完了,已是必死无疑,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放弃了本应设法营救的上策,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明哲保身。

    若是别人来告诉杨廷和,告诉他,你就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乖乖地认罪伏法吧,杨廷和或许不会轻易相信,可是这些曾经与自己休戚与共的人,做出这些事,却令他不得不信了。

    这是一种既愤怒又绝望的感觉,杨廷和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喋喋地发出了阴冷的笑声。

    随即,他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吗?这个曾文广,从前不过是个三甲进士,以他的资历,是绝不可能留在京师的,若不是老夫,他现在不过是个外放的县令罢了,不值一提。还有……这个李文秀,他回乡守制,起复的时候,朝中却已没了空缺,本来是该将他打发去南京,若没有老夫,他现在……”

    “呵呵……其实……老夫早料到他们会如此了,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会恶毒至此。”

    叶春秋则是笑了笑,道:“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这自古以来,难道不都是这样的道理吗?杨公以利、以势与人相交,就早该想到今天了,这里头弹劾的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杨公的亲族,自然,陛下圣明,终究还是不忍加害,只是杨公牵涉到了科举弊案,难道杨公以为还会有翻身的余地吗?连他们都看得如此清楚明白了,杨公往日一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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