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6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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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这一点,就足见在这总是风淡云轻的外表之下,李东阳依旧摆脱不了世上的名利,他总是不咸不淡不疾不徐,不是因为他清心寡欲,只是将这份名利之心深藏在这淡泊名利的外表之下,不易让人察觉罢了。
也就是说,当叶春秋提出这个赌局的开始,叶春秋就已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身后站着李东阳,站着这大明朝最大的统治阶级,这一场赌局若是败了,倒也就罢了,可现在却是奇迹般地大胜,那么接下来,叶春秋深信,兴王的反扑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因为不等这兴王反扑,李东阳就会带着无数人,狠狠地将他们打翻在地,而后踏上一万脚。
说到底,现在兴王父子二人挡着李东阳通往‘文正公’的路了。
结局,几乎可以算是完美的。
朱厚熜此时咬着唇,面对着朱厚照,默默不语。
代价太大,他还是不甘心啊!
“陛下。”就在此时,李东阳不急不慢地道了一句,接着朝朱厚照行了个礼,才又道:“陛下,无信不立,兴王父子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就更加不能食言而肥了,何况当初是兴王世子口口声声说要比试的,且请了陛下作保,若此时反口,与欺君何异?”
这一刀子,果然狠哪。
直接就是欺君,不低头,就弄死你。
叶春秋暗暗地吸了一口凉气,平时这最好说话的李东阳,现在终于露出了锋芒了。
而展现内阁辅大学士权威的时候自然也到了。
“陛下……”杨廷和第一个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
杨廷和和叶春秋有矛盾,可是这位阁老,很多时候却依靠李东阳才能维持威信,所以历来和李东阳步调一致,现在李东阳表态了,他自然不能落后,因而毫不犹豫地道:“李公所言甚是,煌煌天语,谁敢有违,便是欺君大罪。”
此时,群臣不免骚动起来。
李辅都表态了,杨阁老也了话,至于那谢阁老和王阁老,和叶春秋的关系自不必说,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再不表态,可就和上官不太一致了,于是众人纷纷道:“欺君之罪,抄家灭族。”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朱厚照呆了一下,其实这话,他本来也想说的,只是怕自己说出来,又惹来百官的口诛笔伐,朱厚照生怕他们说,陛下这是宗室啊,是陛下的亲戚啊,诸如此类的话,接着又闹得要生要死的,可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想说不好说的话,竟都让他们都说了!
在朱厚照今儿百官的各种反应都很怪异啊,还真是出鬼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万全之策
在这太和殿里,现在的场面,可谓是少有的君臣一致,可是众百官的话,听在朱厚熜耳里,却犹如无数石头往他身上砸,他顿时意识到自己不妙了。..
这代价如此之大,朱厚熜还真是想耍赖,甚至想干脆来个装聋作哑,毕竟自己是陛下的近亲堂弟,难道陛下真会拿自己开刀不成,难道不怕天下人嚼舌根吗?
可现在他意识到,似乎在这天子殿,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说话,所有人都在趁机落井下石,目的就是要他认输。
他的面色比方才更加惨然,却心知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不及时表态,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欺君之罪,比绝俸显然要严重得多!朱厚熜自然是知道轻重!
他愤恨地春秋一眼,心里极端的不甘心,却最终还是乖乖地拜倒在地道:“陛下,臣愿赌服输。”
这一声道出,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朱厚照抚着御案,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来,这鞑靼汗女与叶爱卿两情相悦,从此添入叶家作为侧室,你也绝无不满了,是吗?”
深深的羞辱的感觉自朱厚熜心里涌出来,他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是。”
朱厚照又道:“自此之后,兴王府绝俸,朝廷不再供养你们,你们也好自为之,是不是?”
朱厚熜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最后垂下头:“是。”
朱厚照接着道:“你我本是兄弟,兴王也是朕的皇叔,朕本不该如此待你们的,可这赌局,是你们立的,朕作保人,不可言而无信,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吧,说起来,这一场赌局倒是很精彩。”说着,朱厚照春秋一眼,他是打心里真正佩服叶春秋这个家伙了,于是会心一笑,才道:“而今已是过年了,是喜庆的日子,哈哈,礼部尚书费宏何在?”
费宏此时已经长长地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虽然事情,他是办砸了,不过至少这件事总算可以尘埃落定了,他连忙出班道:“臣在。”
朱厚照道:“这琪琪格乃是汗女,她与叶春秋郎情妾意,朕欲成人之美,成全这一桩好事,这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解决掉了兴王父子,可是一个新的问题却摆在了面前。
其实叶春秋和琪琪格的事,这满朝文武是不太支持的。
为什么?有违礼制啊!
可偏生叶春秋抛出了绝俸,在这巨大的政治利益面前,使这百官毫不犹豫地表示了对叶春秋的支持。
好嘛。现在李东阳已经得到了满足,可接下来头痛的问题又来了。
这……确实不合常规啊。
琪琪格好歹也是汗女,却被镇国公纳作侍妾?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
让琪琪格与朱厚熜成婚的本意,是借此拉拢一部分鞑靼人,是朝廷的招抚之策。
现在好了,你让人家去做一个侧室?这哪里还是安抚,分明是羞辱才是。
鞑靼人最,就是黄金家族的血脉,现在这么一羞辱,怕是连京里的三千营,那些蒙古的勇士,也会和朝廷离心离德啊。
当初大家倒没心思想到这个上,只一心想着绝俸的事,现在却现,这也是一个麻烦。
费宏沉吟了一下,若是一般情况,他倒是都想好了,大不了,让叶春秋先休妻,娶了琪琪格了事,可这……他偷偷地眼王华,这方法能行吗?
王华站在班中,表现得极为沉默!
休妻?费宏可没这个胆子,他绝对相信自己若在此说出这番话来,王华会毫不迟疑地来揍自己。人家可是陛下的恩师,也是响当当的阁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种馊主意,费宏就算是有十个胆也不敢说。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费宏感觉许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这礼部尚书的身上,可实际上,他心里苦笑,我能怎么办?凉拌啊。
平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于理不合啊,何况,若是平妻,王家也未必愿意,凭什么这坑是王家的,就要分去一半?
真是为难啊。
费宏心里叹了口气,竟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朱厚照见他无语,便皱起眉来,当初就是你费师傅说要成朱厚熜和琪琪格的婚事,才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现在总算能尘埃落定了,你却又迟疑不决,这是什么意思?
“费师傅,快说,快说,都要日上三竿了,朕还要去祭祀宗庙和社稷坛。”
费宏想了很久,才道:“陛下,老臣以为,这……先不急。”
朱厚照顿时怒了:“这是什么意思?朕做的保人,你也想欺君吗?”
费宏立即感觉自己的身子矮了半截,当年在詹事府,他在朱厚照面前可是凛然正气的,不过现在是他理亏,心虚啊,面对朱厚照的质问,他迟疑了很久,方才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若是汗女当真做了妾侍,只怕这大漠的蒙古各部对朝廷会有所敌视,陛下,这本是我大明的德政,是借此来招抚蒙古各部,若他们知道这黄金家族的血脉,鞑靼汗的汗女,居然给人做了妾,岂不会认为这是大明对他们的刻意侮辱?制造心里的伤痕容易,可是要弥补,却是难了。”
这话,绝不是忽悠,是有一些道理的。
朱厚照好歹也在关外待过,其实他很清楚,大明的朝廷讲面子,大漠的男人也很爱面子,只是爱面子的方式不同罢了,也就是说,你可以砍了他们,这叫刀兵相见,生死勿论,反正大漠里从来就是打打杀杀,靠本事杀的人,谁也不记谁的仇;可你若是羞辱了人家,人家可就记你一辈子的仇了,那就非要死磕到底不可了。
朱厚照便道:“莫非你是要让朕食言而肥吗?”
是呢,都已经开了金口,覆水难收了,你现在这样一直僵持不动,行吗?
费宏很是为难地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主意,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下的费宏,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味,没法子啊,总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才好,否则,肯定要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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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智商爆表
费宏知道,要是今天不弄出一个答案,是一定不行的,可是这个难题并不好解答。. .
其实何止是费宏,站在这里的有心人,也都大致是知道一些问题。
这显然是一个两头都顾不上的难题,想要解开,还真是不易。
朱厚照却不在乎这个,只是催促:“有话但言无妨,不要慢吞吞的。”
费宏却还是嚅嗫了一下,方才艰难地道:“臣以为,若是汗女被叶春秋纳为侍妾,实在……实在……有些不妥,就算传出去,朝廷的面上也不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大明如此刻薄呢,汗女虽是降臣,而那鞑靼人固然也是敌国,却也实在没有羞辱的必要,所以依臣愚见,不妨朝廷敕封汗女为辽国夫人,置夫人府于大漠,使其率鞑靼民众归附,至于这夫人下嫁给谁,朝廷自然也就不去张罗了,任其自主。”
辽国夫人?
也亏得费宏想得出来。
不过这个夫人,可和寻常的夫人不一样,显然费宏作为礼部尚书,还是熟悉经史的,他用的乃是谯国夫人之法。
在历史上,东晋生了侯景叛乱,而当时的岭南尚未开,百越杂居,这谯国夫人的家族,世代都是南越的领,占据山洞,部属有十余万家。因为其深明大义,帮助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当时的高凉太守冯宝为当时的东晋朝廷平叛,最后又协助了陈霸先建立陈朝,因此受封为夫人。
这个夫人带着几分男性的色彩,大致和所谓的公爵侯爵等同,又因为其是少数民族的领,因而和诰命不一样,倒像是大明册封花当为都指挥使,管理朵颜部一样的道理。
辽国,其实就是大漠的旧称,按理,就等于是册封汗女为鞑靼部领,负责管理归降或者依附的鞑靼人,这夫人……地位当然低于藩国的国主,或是朝廷册封的所谓安南王朝鲜王,却因为身份特殊,实际上,又相当于云南诸州的土司,或是北方的羁縻诸卫。
费宏能成为礼部尚书,也算是老油条了,在这个点子上,一方面进行册封,给予厚遇,表示朝廷对这黄金家族的血脉还是很,同时以夫人的身份,使琪琪格担任一些招降和管理鞑靼人的工作,叶春秋纳妾的事便跟朝廷无关,你们爱怎么郎情妾意就怎么郎情妾意的吧,就算琪琪格当真要做叶春秋的侍妾,那也不是朝廷让你这么干的,你们自己。
呼……
大家费宏,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连这个典故都用上了,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引经据典起来,当真厉害。
不过,这个点子确实结局了当下的难题。
朱厚照却是皱起了眉,不太苟同地道:“夫人……辽国夫人?不是说好了纳妾的吗,怎么就成了夫人了?何况,朕也未听说过什么夫人啊。”
费宏这时候已是满血原地复活了,不容易啊,还好自己智商不低!
可是,显然在这种事情上,朱厚照的智商就不太高了,他的理解能力还真是让这些老学究很是无奈,于是费宏便正儿八经地道:“陛下,我大明也确实册封过夫人。”
“嗯?”朱厚照没印象。
这礼部尚书便开始说起典故来了。
朱厚照这才明白他的夫人是什么意思,这才点头道:“朕还以为是诰命呢,其实就是南边的土司是吗?”
费宏想了想,道:“呃……这……也未必就是土司,这品级如何,礼部还要再琢磨一二。”
叶春秋也没想到这费宏的政治智慧,居然折腾出这么个玩意,其实叶春秋知道,大明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夫人这个爵位,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