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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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此时并没有卖关子的心思,直接道:“以刘公的声望,谁敢质疑刘公和私商有染呢?要将你们连根拔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么想要抓到你们的把柄,就绝不在大明!在大明,你们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所以只要你们咬死了自己奉公守法,谁也奈何不了你们,你们数十年的经营,参与者实在太多,牵涉实在太广,只要你们咬死了,朝廷也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到这里,叶春秋看着神色变得复杂万分的刘大夏,顿了一下,才又道:“所以,想要入手,就必须在海外,而你们勾结最深的,就是倭人,你们自以为倭人与你们一条心,深以为倭人为了走私的利益,一定会和你们同气连枝,可是你错了,你看到了他们逐利的一面,却没有意识到倭人欺软怕硬的一面,知道我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袭击速浪吗?我对速浪的杀戮,不是因为我喜欢滥杀无辜,而是我要将倭国的脊梁打断,打到他们对我畏之如虎,打到他们绝望为止,你以为,当镇国水师这样做,倭人受辱,必定会愤怒,便会和你们同仇敌忾?可是你错了,当我足够强大时,倭人非但不会生出仇恨之心,反而会生出膜拜,他们没有恨,有的只是崇尚,诚如盛唐之时,国家强盛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他们便从身到心的生出折服之心。”
“我在倭国时,就知道你们的私船既被全歼,势必会狗急跳墙,定然会想尽办法报复,祖宗之法,确实是个好主意,所以我便在倭国做了两件事。”
刘大夏一直安静地听着叶春秋的话,可是叶春秋分明看到他的手抖得越加厉害。
叶春秋却是不以为然地继续道:“这第一件,便是保障幕府在倭国的统治,使他们甘心为我所用。你看,足利殿下不就对我言听计从吗?因为对于他来说,保障镇国府水师的存在,已成了他的根本利益,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
叶春秋又道:“这其二,便是索要五百万赔偿。”
说到这里,叶春秋的唇边浮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道:“私商的集团,实在太庞大了,想要让人下定决心,将你们彻底铲除,这个过程,不知要死多少人,即便是天子,怕是也难以下定决心,就算天子下定了决心,他的意志能够顺利的贯彻吗?”
“所以,单打独斗是不成的,以一人敌十万人,春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去尝试。”
“可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这个办法就是,创造出一个新的利益集团,对对抗旧的利益集团。”
“水师……对于朝廷,甚至是镇国府里的许多人来说,不过是想借此来保卫海防而已,可是花费却是巨大,对于许多人来说,可有可无。可若是它能带来无尽的好处呢,人哪,有时总是目光短浅,他所能见的,毕竟只是眼前的事物,所以这一次,这五百万两银子,便是让人知道,水师所带来的,不只是安全上的保障,还有巨大的利益,诚如走私能带来巨大的好处,所以无数人为了保护走私,而宁愿铤而走险一样,现在对于许多人来说,为了保障镇国府水师的利益,他们亦会毫不犹豫的清扫任何一个拦在他们脚下的敌人。”
“刘公可知道昨日厂卫拿了多少人吗?足足九百七十三人,除此之外,江南那儿,亦有锦衣卫开拔,会同魏国公,随时准备大开杀戒,若是以往,厂卫不会这样拼命的,就算是魏国公,也未必愿意做这种将人得罪至死的事,可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当陛下下了旨意,背后有无数的国公、侯爷,甚至是朝中的官员,甚至是宗亲藩王们,皆是一致希望这个旨意得以贯彻的时候,谁还敢敷衍了事?官官相护?呵……本来,是官官相护的,可是你们的这些官,若是还活着,另外一群官可就要吃糠咽菜了,你说,这官官之间,还能相互吗?这便是五百万两的威力,五百万虽是天文数字,可是真正分下去,未必就很多,可是我给的,却是一个希望,一个没有了私商之后,镇国府水师所带来的希望,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预期,而为了达成了这个预期,偏偏刘公你们这些人又成了他们的绊脚石,刘公想想看,陛下一道要彻查的旨意下去,会有多少人在背后使劲的鼓舞,拼命的摇旗呐喊?更有多少人希望刘公这些人死无全尸,永世不得翻身呢?”
“我固然只是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可是刘公却是忘了,当我做了这两件事,我便不只是一个人,我的身后,是千千万万个等着宰了你们好回家过年的人,刘公和刘公身后的人,固然经营了数十年,可谓是树大根深,可是英国公难道没有经营上百年的家业吗?他在军中,乃至于厂卫,有多少门生故吏?还魏国公呢?黔国公和定国公呢?你们不好惹,而我们……更不好惹啊,所以,你们只有安心地去死,我们呢,才能吃香喝辣,我做了这两件事,你们早已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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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王就是王,寇就是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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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静地听着叶春秋说话的刘大夏,则是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到了这里,他那眼里的不甘,渐渐地化作了无奈和深深的恐惧。
此时,他是那么的清楚,叶春秋说的是真话,到了如今,他任何的关系都已经用不上了,人家就是奔着赶尽杀绝去的,已经有那么多的人被捉拿,你动用任何关系想要脱罪,只是会死更多的人罢了。
从前私商们是野兽,可是现在,他们只是羔羊,因为有一只的更大的猛兽,已经朝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呵……”终于,在安静了很久后,刘大夏突然一笑,只是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绝望,道:“成王败寇而已,老夫输了。”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不,王就是王,寇就是寇,你们注定了就是一群害民的蠢虫,是一群见得光的盗贼,你们该死,贼就是贼!”
刘大夏已经没有心思去和叶春秋斗嘴了,他喃喃道:“老夫从前的时候,也曾和镇国公一样,那时候老夫信圣人说的话,老夫也深信自己可以以天下为己任,想要做出一番有利于天下之事,可是……世间太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回头去看,从前老夫曾是所厌所恶之人,不正是现在的老夫吗?人哪,迟早都会变成自己所厌恶之人的,老夫是如此……”他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后,才他抬眸接着道:“镇国公将来也会如此。”
“是吗?”叶春秋却是不甚在意,只轻轻一笑道:“或许吧……”叶春秋眼眸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泽,而后他站了起来,徐徐道:“其实你还是错了,世人多爱名利,我叶春秋也爱,可是我要牟利,并不需要变成那种样子就可以,我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也有享用不尽的富贵,不必像你这般可笑,你是你,我却是我。”
当叶春秋说完这番话,在这草庐外,已有无数的脚步声传来,靴子踩在雪地上,所带来的沙沙声越来越急促。
叶春秋的脸上含笑,只是那笑带着几分嘲讽。
而刘大夏却是面如死灰,他看向叶春秋道:“老夫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天下的人,不都是如此吗?你们逐利,我也逐利……”
“你以为,你叶春秋又高尚去了哪里?为了利,你也会不择手段,呵……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你看这庙堂上,哪一个不是豺狼,谁又是干净的?哈……哈哈……”
脚步已越发地急促,直到猛地一下,柴门从外被人狠狠一脚踹开,一股凛冽寒风席卷进来。
乌压压的校尉们正待要挺刀冲进来,却是猛然见到了一身蟒服的叶春秋,面色顿时骇然,连忙垂头,纷纷拜倒。
叶春秋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幽光,他淡淡地道:“不必多礼,你们做自己的事吧。刘大夏和我,并无什么干系。”
那为首的锦衣卫千户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旋即站起,朝着刘大夏厉声喝道:“刘大夏,你东窗事发了,现在卢文杰诸人,俱都证实你走私通倭,随我们走一趟吧。”
身后无数的锦衣卫涌进去,毫不客气地将刘大夏拿住,刘大夏正色道:“我……你们就不怕拿了老夫,而导致天下人的议论吗?”
啪……
那千户一巴掌直接摔在了他的脸上,森然道:“老狗,住嘴!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多废话!”
这一巴掌,瞬间在刘大夏蜡黄的脸上留下了刺红的指印。
刘大夏却是到了这时,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叶春秋,像是再想说些什么,却很快被人拖了出去。
草庐里,已是一片狼藉,那千户不敢轻易离开,却是小心翼翼地对着叶春秋赔笑道:“镇国公,卑下人等,这是在办公,怕是要搜检一下这里。”
叶春秋颌首道:“好吧,辛苦了,我这便走。”
千户恭敬地道:“小人恭送镇国公。”
他说话的功夫,叶春秋却已出了草庐,雪依然还在下,寒风依然发着怒号,让人浑身冒着白气。
冒着风雪,叶春秋则是默然地穿过人满为患的庭院,校尉、力士们连忙避开了道路,外头早有囚车,显然是为刘大夏所准备的,只不过……此时想必已经无人为他喊冤了。
叶春秋不禁哂然一笑,没有再看一眼身后之人,直接坐进了仙鹤车里,马车滚动的这一刻,他便已知道,刘大夏已成了过去,他会同他地党羽,将永远的在这个世间抹去,唯一的痕迹,可能也不过是那千秋史笔中的寥寥几语,被后世之人,当做是笑话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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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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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仙鹤车,在飘雪纷飞的街道上走过,终于又回到了宅邸。
叶春秋刚下了仙鹤车,看着高达府门,不由吐出了一口气,在这寒天雪地里,白色的气雾缓缓飘散,叶春秋却感到身上似乎因为这口气,而轻盈了不少。
不过,家里的人倒是还在私下议论着京师中发生的变化,那些小厮丫鬟的,似乎给这场变故也吓得不轻,叶俊才今儿没有当值,也回来了,也给家里的人透露了一些只言片语,到处都是拿人,那些厂卫就好似是疯了一样。
疯了吗?
他们当然没有疯,想必这时候,厂卫在背后已经不知被多少人施加了多少的压力,可以想象,有多少的有力人士要求********。
叶春秋只是抿嘴一笑,不以为然,径自回到了厅里,却是见到了叶松。
叶春秋和私商斗法的事,家里人所知不多,唯有这位二叔,之前就为他打探了许多关于私商的消息,所以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现在刘大夏这些人树倒猢狲散,叶松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这位侄儿的能耐。
他的心里,也就只剩下了后怕。
想当初他不服气,自觉得叶春秋父子在外十数年,凭什么回来就可以抢自己的家业?自己虽是家中老二,可大兄既然走了,这家业本该就是他的,一起这个念头,就不禁钻牛角尖,会想不开,后来才会断地找叶春秋父子的麻烦。
可是如今,他是那么庆幸自己没有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春秋。”叶松在叶春秋的面前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躲躲闪闪的不敢靠近。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吃了口茶,才轻松地道:“啊,二叔,进来坐吧。”
“不坐了。”叶松道:“还是站着好,站着自在。”
叶春秋失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他翘着腿,倒是觉得理所应当,道:“刘大夏他们这是要完了,江南的不少豪族,只怕都要受到牵累。”说到这里,叶春秋目光幽幽:“可也不是什么人都牵涉进太深,只是这些豪族,门生故吏和亲朋故旧遍布江南,二叔,你说怎么办才好?”
春秋漫不经心地说到了这些,倒是令叶松有些踟蹰了。
是啊,怎么办才好?
他觉得叶春秋是在考校他。
朝廷是不可能打击所有士绅的,那些牵涉走私的豪族,毕竟在本地经营多年,和不少人都有交往,甚至有不少,都有着姻亲的关系,虽说墙倒众人推,怕是在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地,许多人家对叶家的印象不会很好。
叶松想了想,才道:“无论怎么说,这些私商通倭,他们勾结倭寇,使不少人家受了损害,所以我以为,这件事不可一概而论,想必绝大多数,还是对叶家友善的。”
“可是……”叶松很小心地组织着语言,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道:“可是也未必有人对叶家心怀不满,说起来,叶家也是浙江人,乡里乡亲,偶尔维护一下关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