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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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学到知识不可,有时下了课,还要缠着杨秀才问东问西。
呼……杨秀才的心里反而有了疑惑,他弄不明白,为何这儿的人会如此的好学,只为了进工坊吗,这也太没出息了。
每天清早的时候,杨秀才总爱在茶馆里吃茶,反正上午是没有课的,在茶馆里躲个清闲,因为喝茶的多,消费力旺盛,所以单纯的喝茶,已经不再是卖点了,茶馆总是想尽办法让你掏出银子来,比如请人来说书,比如请人来唱曲。
杨秀才显然就不爱凑这个热闹,他喜欢这里的三楼,三楼是雅座,虽然依旧是敞开式的,却是异常幽静,只是偶尔听到一楼那儿说书人说到精彩处,所爆发出来的喝彩声。
今儿,雅座也已坐了不少人了,毕竟这儿客商太多,也有一些做小买卖的都肯来,他们虽非大富大贵,却绝不吝啬这几十文的消费。
杨秀才来得有点迟,却是发现临窗的位置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是个少年,一袭儒衫,生得眉清目秀,举止得体,他抿着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连他喝茶的样子,似乎都带着几分雅致。
他的桌上,恰好有一个空座。
杨秀才倒也没有迟疑,走上前去,作了个揖。
少年抬眸,朝他抿嘴一笑,显然,他知道了杨秀才的意图,于是起身行礼道:“请坐。”
杨秀才道了谢,坐下,让茶博士上了茶,便又不禁打量起这少年来。
少年神色怡然,虽只是穿着普通的儒衫,却隐约带着几分贵气,他的仪态,倒是和镇国府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显得‘俗’,这种俗不是外在,而在于内里的流露。
杨秀才看着少年,莫名地有着几分好感,于是忍不住道:“敢问贤弟高姓。”
少年脸上付出淡笑,道:“姓叶。”
杨秀才便笑了,道:“倒是和镇国公同姓,你也是在这里授馆吧,年纪轻轻的,就已有了秀才功名,何以来这里授馆?倒不如在家苦读几年,或许举业有成呢?”
杨秀才倒是为叶少年惋惜,看他戴着纶巾,自然是秀才,一般来这儿授馆的,多是中了秀才之后,却屡屡名落孙山的,这才万不得已地寻一些其他的生业,少年这个年纪,实在不该荒废了学业。
叶少年没有辩解什么,随口道:“那独木桥太难了,索性放任自流。”
杨秀才不由哑然失笑,看少年眼眸清澈透亮,却是陡然地觉得这个少年的心思有些深。
此时,又见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不由道:“叶贤弟在看什么?”
“你看。”叶少年指了指下头一个衣衫褴褛的挑夫,一手抱着一个扁担,似乎是在等生意上门,一手却像是抱着一本书,很用心的在读,以至于有人想要上前给他寻点生意,看他认真,也是望而却步。
杨秀才张望,不由感叹起来:“说起来也怪,这里人人都念着钱,偏生人人又都如尧舜一样捧着书读,叶贤弟,你说,这些人来此,只是为了做工,那读这样多的书做什么?固然进了工坊薪酬高一些,可是如此多的人孜孜不倦,真是……怪哉。”
叶少年回眸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的茶盏道:“要凉了。”
杨秀才低垂眼眸一看,这才哑然失笑,这茶上来,竟忘了喝,便呷了口茶,正待要说话,谁料这叶少年突然道:“那么为何我们要读书呢?”
“啊……”杨秀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我们是圣人门下,当然要读书。”
叶少年便摇头道:“不对,我们学四书五经,说穿了,不过是为了功名罢了,为何这么多人用心苦读,孜孜不倦?其实不过是有人鲤鱼跃龙门而已,你看,同样是读书人,从前他还是你的同窗,可是你还是秀才,他却一跃进士及第,从此登上了天子堂,成了人上之人,敢问贤兄看,这足够激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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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章:陛下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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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没等到杨秀才回答,这叶少年叹口气,便继续道:“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平时呢,他们是愚民,是蠢夫,不求上进,只晓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甚至还有不少是刁民呢。”
说到这里,叶少年不禁莞尔一笑,显然有点开玩笑的意味,而后接着道:“可是他们当真是不求上进?我看不尽然,其实不是他们不上进,实在是他们读了书,又有什么用?龙生龙凤生凤,无论是在家务农,在外谋生,或是从军,读书对他们全无用处,他们何必要枉费心机?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学,可是学之无用啊,这岂不是南辕北辙?”
叶少年清澈的眼眸里,变的更明亮起来,认真地道:“可是现在不同了,镇国府给了他们学习的机会,他们的身边,如这圣人门下一下,方才可能那个人还是你的工友,还和你一起扣着脚丫子天南地北的胡聊,却因为他肯去读书,结果进了工坊,成了工长,甚至是进入了研究院,薪俸是你十倍、百倍,你会如何?”
“他们不是不上进,只是缺一个机会吧,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受了一辈子穷,早就受够了,有了榜样就有了希望,他们和咱们读书人一样,也是有手有脚,也未必就愚笨,自然也都希望能够崭露头角,出人头地。”
“所以,劝说没有用,希望才是最有用的,镇国府不需劝说,只需努力去增加那些读了书方才能有的高薪职位,自然而然,会有人趋之若鹜,会有人抢破了头。”
杨秀才全神贯注地听这叶少年的话,听罢后,却是愣了一下,若是他没有在这镇国府授馆,怕是难以理解这些话的,可是现在细细思来,竟发现极有道理,如果真要说镇国府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想必就是因为,这里即便你只是读了一些书,即便不能鲤鱼跃龙门,也可以在此学以致用吧。
杨秀才莞尔点头,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道:“哎,受教,受教了,听君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啊。希望,对,希望才是最重要的,诚如咱们读书人一样,若是全无功名的希望,谁又肯花费心思去读书呢?都是一样的道理,原以为是上进和不思进取的分别,原来道理在这里。今儿这茶,我请了吧。”
叶少年淡淡一笑,摇头道:“不必,效果好意了,我该走了。”他促狭地朝杨秀才眨眨眼,道:“该上工了。”
杨秀才心说,授馆也需上工吗?便道:“敢问贤弟高姓大名,家住何处?若是有闲,还要拜会。”
叶少年倒是没有扭捏,很直接地道:“我叫叶春秋,家住……嗯……喏,你看到那个钟楼吗?”说着,已从袖里抖出十几文钱,又朝这杨秀才作了揖,便徐徐而去。
叶春秋已经转身离开了,可杨秀才却是愣住了。
叶春秋……镇国府……
这人是镇国公……
早听说镇国公是个少年,没想到竟真这样年轻,可问题在于,镇国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喝茶呢?
杨秀才有些难以置信,可是等他看着窗外,却见门口竟已停了几辆等候的大车,几个穿着寻常服色的人,看似只是路人,却在旁等候,等那叶春秋出了茶馆,便上了车,在这些便衣人的拥簇下朝镇国府方向去。
还真是……
杨秀才愣了老半天,还是有点回不过味来。
呃……我的天,这真是镇国公……
他本想兴冲冲地去寻几个好友说此事,细细一想,又苦笑摇头,这样的事,只怕就算和人说了,人家也不信吧,反而会遭人取笑。
只是叶春秋方才所说的一席话,却是深深地刻在杨秀才的心里,令他越发信服和敬佩。
………………
整个镇国府,呈现的是一派勃勃生机之景,而作为这里的主人,身为镇国公的叶春秋就这样清闲了一两个月,他很喜欢在这镇国府里独处,穿着边衣,或是喝茶,或是听书,这种市井的味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此时,已到了秋末,万物枯萎,落叶纷纷,乃至于镇国府外的数十个槐树,亦是光秃秃的。
天气渐寒起来,叶春秋在四层的公房里,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着外间无数拔地而起的烟囱,还有那数之不尽的楼宇,看着那人满为患的街道,叶春秋面带着几分慵懒之色地伸了个懒腰。
许多时候,他来镇国府,更多的只是想来静一静,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钟塔,喜欢这儿的忙碌,每到清早,曙光初露,叶春秋就会坐车从家里来到这里,而这时,一两日前秦皇岛送来的各种奏报也就摆在自己面前了。
叶春秋已经往那儿砸了许多银子,所以建设的速度极快,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所以的建设,都是按叶春秋的要求,绘制成图纸送去,大量地运用了水泥,甚至某些特殊的建筑,直接用了钢筋。
叶春秋不禁在想,时候……应当差不多了。
从锦衣卫的奏报来看,那些私商和倭寇似乎已经开始合流,叶春秋也已打算再过一些日子,便动身前去秦皇岛巡查。
这些日子,刘大夏和卢文杰二人都一直闭门不出,尤其是那卢文杰,已经告病,谢绝任何来客。
显然,他们都在等,在等这最后一刻,而叶春秋也在等,现在……似乎双方都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只等这最后致命的一击。
今儿正午的时候,叶春秋在公房里小歇了片刻,可是当他起来后,却发现镇国府外,竟来了不少的马车,足足七八辆,还有不少的禁卫。
“陛下来了?”叶春秋不由地在心里猜着。
他从窗户前眺望外头,微微皱眉,下一刻,又觉得似乎不对。
如此的大张旗鼓,陛下一定会坐龙车来的,既然没有龙车,陛下又非微服出巡,那么……
他反而有些猜不透,于是连忙快步下楼,却见刘瑾、张永、谷大用诸人气喘吁吁地正要进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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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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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想了想,不再过多犹豫,连忙吩咐人道:“立即备马,还有……给水师下达命令,立即补给,之后赶赴秦皇岛会和。”
叶春秋没有怠慢,稍稍准备,给家里修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去叶府,说明了提前去秦皇岛的理由,接着便备好了行装,准备动身。
话又说回来,陛下太胡闹了!
叶春秋甚至有时候,真想要揍他一顿。
可是细细一想,又是叹息,这家伙极有可能是想拿他去做诱饵,毕竟天子在秦皇岛,一旦他在秦皇岛遇害,镇国府必定完了,那时候,没有了镇国府,还谈什么建水师?
叶春秋的心情阴沉沉的,收拾定了,走出了镇国府大门,正准备动身,这时,却见远处浩浩荡荡的人马来,竟都骑着马,为首的一人竟是刘健,除此之外,还有谢迁以及诸位部堂。
叶春秋想起了之前刘瑾让人将这事禀报给内阁,便对这些人的出现,倒也没有惊讶。
等到他们上前,刘健翻身下马,看着叶春秋,板着脸道:“叶春秋,你当真确定陛下没有被你藏匿起来?此前可有什么征兆?是真的去了秦皇岛吗?”
叶春秋叹息道:“一点征兆都没有,我真是ri了……”本来是情急之下,差点爆出后世的粗口,终于还是醒悟过来,连忙收口。
刘健叹息道:“一定要劝回来,这还是出海啊,陛下这……这……追吧,一道去追。”
刘健也是无计可施,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除了把人追回来,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京师离秦皇岛并不远,刘健已经决心把这老骨头也搭上去了,不能再让小皇帝任性胡为了,所以这一次,他亲自带着百官去追,等到把人带回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刘建翻身上马,气喘吁吁地道:“镇国公,你带路。”
于是叶春秋也连忙上马,见后头乌压压的诸官,足足有六七十人之多,各部堂都来了人,连邓健也来了,叶春秋则是朝谢迁点点头,谢迁坐在马上,显得有些滑稽,不禁苦苦一笑喃喃道:“这做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叶春秋看着这一个个如吃了苍蝇般的百官,也是醉了,有一言不合就跑路的君主,确实是造孽啊。
记得三个月前,自己当时告诉朱厚照,推测这些私船集结至少需要三个多月时间,显然朱厚照是掐准了时间就往秦皇岛跑啊,也真是服了他,难怪自己总是觉得陛下似是在谋划什么,现在细细思来,可不就是为了今日的事吗?
叶春秋也不迟疑,打马便走。
于是一干人浩浩荡荡,朝着山海关去。
这一路自是让不少路人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