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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庶子风流-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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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眼珠子一转,满带嘲讽的道:“过了一个月,欠债还钱,还不上这铺子可就是我的了。我可以看在叶案首的面上,让孙大夫来我的药堂里坐诊,也省的他一家人衣食无着。”

    这种恶意的嘲讽,叶春秋却懒得计较,揍你揍你了,你还凑上来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这种人真贱,他冷哼一声,懒得理会,正待要走。

    赵高却是嘻嘻一笑,眼眸里透着算计的意味:“不过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就譬如,前些日子不是海宁卫出海剿倭贼吗?结果却是铩羽而归,哈哈……伤残者可是不少,足足七八十余人,他们今早退回了府城,现在四处招募大夫诊视伤兵,许下了赏金,叶案首若是有心,不妨去试试看。”

    叶春秋却是愣了一愣,伤兵……还有重赏……咦,似乎还真是一个机会,得去看看去。

    他开口道:“海宁卫是沿海特设的备倭卫?敢问赵兄,卫所驻地在哪里?”

    赵高嘴角的笑意越发甚了,这几年海上不太平,因此朝廷在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台州、温州等沿海六府特设了备倭卫,让他们专事剿灭海贼,海宁卫主要的职责就是防守宁波一线海域,这数年来屡屡剿贼,胜负不定,不过几乎每隔一年半载都会有伤兵进城,若是遇到战败,伤兵就更多了,军中的大夫不够用,水平自然也是有限,便张榜求医。

    虽是如此,愿意去应诊的大夫或者是药堂却是寥寥。究其原因,是因为丘八们太难缠了,这伤兵大多受的是刀伤,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几十个伤兵即便治好了一半,其余人一命呜呼,谁晓得丘八们会不会挑事,人家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不是要吓尿?

    更何况丘八们不讲理啊,一开始说的是赏金若干,等到真正看完了诊,说不准就抵赖了,这兵匪不分家,你敢要丘八的赏金,不怕死么?

    因此但凡是卫中看诊的,无论先前说的多好听,宁波的药堂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落到自己头上。果真呀,呆秀才病急乱医,让他去找死吧!

    赵高眼里掠过一丝阴狠,肥嘟嘟的脸庞带着笼络的笑:“就在鄞县县衙不远,那儿是海宁卫御所,叶案首快去。”

    哼哼,秀才又如何,案首又怎样,秀才遇上兵,有你好受的,我就等着你倒霉了。

第七十二章:我上头有人

    叶春秋记下地址,便赶去宁海卫御所,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儿很是破败,四周也没什么人踪,只有几个老卒懒洋洋的倚着辕门守卫,见到有人来,眼睛也懒得看,等到叶春秋走近了,这才意识到人家是寻上门来的,便挺了腰,厉声道:“大胆,御所重地,谁敢造次。”

    叶春秋被这气势吓着了,却还是上前一步,定了定神:“学生叶春秋,听闻军中悬赏求医,特来应诊。”

    应诊。

    两个老丘八面面相觑,然后打量着这个少年,嗯……胆子倒是不小,虽然隔三差五,御所都要张榜求医,不过这几年,几乎是没有人敢来应诊了,所以这个悬赏,也不过是走个形势而已,谁曾料到,今儿居然还真有冤大头来,嗯,这家伙是个少年,难怪了,嘴上无毛,瞧来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嘛……蚊子大小好歹也是一块肉……咦,为何自己会想到这个词儿,呸呸……管他,先稳住再说。

    其中一个歪挎着刀的军汉道:“小相公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指挥大人。”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生怕叶春秋跑了,便朝着隔壁的军卒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暗示他好生看着,便匆匆进去。

    过不多时,那老卒回来,请叶春秋进军所,说是指挥大人召见。

    指挥官在大明属于三品武官,不过其实并不值钱,全国的卫所有三百之多,也就是说这样的三品武官就有三五百人,到了浙江,指挥就更加不值钱了,为了备倭,朝廷先设卫所,后来又不断的增设备倭卫所,单单宁波一府,就有内地卫和备倭卫三个卫所,上头又有巡海副使看着,再上还有总揽海事的巡海正使,正使之上,又有都司,都司之上,这还只是武官的系统,更别提地方上的官员,也几乎是把这些丘八们当丫头使唤的。

    海宁卫指挥使钱谦确实很头痛,这一次攻鬼公岛大败,折损的将士有数百多,现在营中伤患遍地,哀嚎阵阵的,瞧着也是难受,最可恶的是,自己的小妾居然也……

    听说有人来应诊,钱谦精神一震,忙是让人请来,等到见了叶春秋的真容,钱谦顿时失望起来,原来是个毛孩子,一个毛孩子不在家里玩泥巴,跑来这儿添什么乱。

    却见叶春秋作揖,道:“学生叶春秋,见过大人。”

    钱谦听他自称学生,头戴着纶巾,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子居然是个秀才,只是……秀才有个什么用?他勉强道:“哦,听说你是来应诊的,你是哪个堂号?”

    叶春秋彬彬有礼,这时代知书达理可是出门必备的东西,反正不管遇到什么人,先用这一套忽悠一通,往往不会有错的:“学生出自鄞县同济堂,听闻海宁卫为保我宁波海疆,将士折损诸多,伤患无数,又听说大人张榜募医,这才来试一试。”

    钱谦心里失望,原来是个书呆子,不过反正来了,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他嘿嘿一笑道:“哦,叶秀拥军之心,实在是让人感佩,同济堂……是在市集那一家吗?好吧,既如此,就请叶秀才前去军中……”

    叶春秋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不,不,不,既然要治伤,大人就得按着学生的规矩来。”

    还有规矩,钱谦觉得新鲜,便笑呵呵道:“你来说说看。”

    叶春秋道:“既然是悬赏,那么这赏金,得先给,学生听说,赏金是纹银百两是吗?除此之外,学生保证受伤的将士能够药到病除,只不过嘛,军中诊视可不成,大人得把人带去同济堂,否则……”

    钱谦脸色变了,纹银百两……这是老规矩,从前张榜悬赏一直都是这个数,不过历来都是榜文张贴出去,大夫们却不敢来,因而借着这个由头报到都司那里,等都司拨下银钱,却大多收入武官们的囊中的,这小秀才,居然还真想要钱啊,疯了。

    钱谦顿时大怒,恶狠狠地道:“叶秀才,似乎不太明白海宁卫的规矩。”

    叶春秋假装一脸愕然的样子:“规矩,却不知是什么规矩?”

    钱谦笑的更冷,一副气势如虹的气势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恶声恶气道:“海宁卫的规矩,就是老子便是规矩,你既然应了诊,就一切听本官说了算,本官让你看病,你就得看病,要你如何,你就要如何?”

    叶春秋很郁闷,怎么瞧着,自己好似是进了土匪窝了,不科学啊,明明门口挂着的是海宁卫的招牌,别急,叶春秋依然淡定,又深深的朝钱谦行了个礼,温文尔雅的道:“大人,总要讲道理吧。”

    钱谦身子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杀气腾腾的压迫感,厉声道:“道理,谁和你讲道理,老子这辈子,就不晓得什么叫道理,你个臭秀才……”

    叶春秋叹了口气,这一届的丘八不行啊,他只好道:“大人,宁波刘知府乃是学生座师。”

    “呃……”钱谦脸色有些僵硬,虽然文武殊途,知府的品级比他低到不知哪里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刘知府是地方官,这却不是他好招惹的,如果得罪了刘知府,双方闹将起来,到了省里,省里的诸公们一般情况之下,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他钱谦的板子,谁让你是粗人呢。

    叶春秋又道:“都察院宁波巡按黄御史和学生是同乡,我家在河西,他家在河东,一河之隔,乃是世交。”

    “这……”钱谦眼睛一下眯起来,上下打量叶春秋,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来应军中的诊,偏偏今儿一个酸秀才跑来,本来还以为这个家伙是脑子进了水,现在细细思来,细思恐极啊,这你娘的,人家没有一丁点背景真敢来捋虎须吗?

    如此一想,钱谦便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了,其实现在营中伤患太多,折损的太厉害,这一次剿贼大败,当然按着老规矩,当然是要报一个大捷的,可是既然报了大捷,若是将士折损太多,难免说不过去,所以这些伤患若是再不赶紧救治,真要出个好歹来,他日子也不好过。

    …………………………

    转眼就是星期六了,同学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老虎么,记得投票。

第七十三章:铤而走险

    钱谦咬咬牙:“叶秀才,本官和你讲道理!”

    “……”叶春秋发现其实跟老丘八打交道挺好的,至少这种人压根就不要脸,态度转变之快,让他有些咋舌。

    却见钱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叶春秋:“只是你年纪轻轻,当真能做到药到病除?本官可是说好,这伤患可是不少,而且重伤的也有许多个,这可不是你开下海口就成的。你说按着你的规矩,这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赏金可先行垫付,人呢,也可以去你们同济堂诊治,可出了岔子,这个干系也未必就是有几个同乡座师就可以挡下来的,你明白吗?”

    叶春秋信心满满道:“大人放心,学生不敢担保其他的,可是至少比寻常的大夫更有效。”

    立下许诺,钱谦将信将疑的命人取了赏钱来,他一直都怀疑这个镇定的过了头的少年应当是在忽悠自己,不过细细一想,在这宁波府,谁敢糊弄到海宁卫上头,不急,不急,银子先给,等这小子耍什么花招,再十倍百倍索要回来。

    叶春秋心下已经了然了,自己这一趟来的有些凑巧,海宁卫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多半也是急于要救治伤患,颇有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意思。

    只是在接银子的事,叶春秋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丘八的底线,‘一百两纹银’可是不轻,叶春秋掂量一二,不对劲,他脸皮厚,忙道:“大人,这银子,我要称一称才好。”

    钱谦恼火道:“小秀才哪有这么多事,难道本官堂堂海宁卫指挥,还会糊弄你一个少年不成,本官是那样的人?”

    叶春秋可不傻,非要称一称不可,等叫人取了称来,叶春秋一脸郁闷的看着钱谦:“大人,你看,七十八两啊,足足差了二十二两。”

    “是吗?是不是称有问题。”钱谦显得理直气壮:“不过在军中,七十八两就是一百两,赏钱你要不要,不要就拿回来,本官拿出真金白银,难道还找不着大夫,小秀才,本官已经跟你讲了许多理了,再要喋喋不休,可莫怪本官翻脸无情。”

    “好吧。”看着钱谦的忍耐到了极限,叶春秋只好收了‘一百两银子’,满是郁闷:“学生告辞。”

    等叶春秋一走,从耳房里却是蹑手蹑脚的闪出一个书吏来,书吏朝钱谦行了个礼,道:“大人,当真让这小大夫……此人看上去……”

    “你懂什么?”钱谦呷了口茶,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精光:“此次大败,虽然向都司报捷,扬言大胜,可现在最怕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本官虚报战绩,近来风头紧,如今营中重伤者太多,军中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真要死了太多,本官如何向上宪交代?现在这个小秀才既然主动请缨,岂不是正好吗?治好了自然是好,治不好,就把所有干系都推到他的头上,就说误信了此人,不料却被庸医所误,这小伤治成了重伤,重病治的一命呜呼,总而言之,总要有人来背这个干系,那就让他来背好了。”

    “大人高明。”

    钱谦抿了抿嘴,风淡云轻的样子:“赶紧去上报,咱们悬赏了二百两银子,招募了大夫为弟兄们看病,得赶紧让都司拨诊金来,一刻都耽误不得。不,不,还是二百五十两吧,真是头痛,近来手头紧……该死的婆娘,就晓得打叶子牌,日子没法活了,索性剿贼的时候死了干净。”

    叶春秋回到了同济堂,将七十二两银子搁到了舅父面前,孙琦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张大了嘴老半天才期期艾艾道:“这……哪里来的?”

    叶春秋将自己去领悬赏的事说了,孙琦吓得面如土色,老半天回不过劲来,就这样呆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银子就好像蛇蝎一样。

    等他回过神,满是惊恐道:“春秋,你惹大祸了,海宁卫的赏银你也敢要?你……你这是与虎谋皮,那海宁卫,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况……救治伤兵,哪里能做到药到病除,一旦给了他们口实,他们能将我们生吞活剥了,哎……你来宁波才几日,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叶春秋抿抿嘴,智珠在握的样子:“舅父放心,何况,现在同济堂已经最糟糕不过了,情况再坏,能坏到什么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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