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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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他,殿中静默无声,仿佛连呼吸都已经止住了。
太子……
是啊……
那个叶春秋很关心太子的问题,那是因为,这太子和他息息相关,他在詹事府任职嘛,可是对于在座的绝大多数衮衮诸公们来说,太子是什么?太子是储君,太子是希望,太子就是未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君王会老去,那么谁来接班呢?
任何人都知道,当天子无子,对于国家来说是天大的坏事,因为没有太子,储君不明,就容易发生争斗,藩王们会觊觎,许多大臣为了自己私利,开始暗中勾结宗室,就因为没有太子,所以百姓们会担心,担心随时可能会引发动乱,因为一旦不能顺利地交接,不能预测未来极有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安心,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说,这天下有没有太子,与我何干。
这是在公义方面。
那么私利呢?
为何几乎所有的重臣,都希望皇帝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呢?
这是因为他们今日在庙堂,今日有了太子,心里就不必悬着心,大明朝有一个专门的委任体制,这种体制是专门用来确保皇权交接的,在这个体系之中,皇帝往往会敕封身边亲近的大臣为太子的老师,比如刘健,先帝在的时候,他就曾兼任过太子太傅,比如李东阳,就曾兼任太子少师,就曾被封太子少保,看上去,这好像只是荣誉的职位,朱厚照的恩师实际上乃是王华,可就因为这层关系,使他们成为了朱厚照的师傅,虽然他们大多时间都在忙碌国政,可是隔三差五,也会前去给太子上上课,这种交流,本质上就是沟通感情罢了。
也正因如此,朱厚照登基,三人为辅政大臣,朱厚照要叫他们一句师傅,虽然经常将他们的话当做耳边风,却也不至于太过火。
有朝一日,朱厚照若是也有了儿子,这大明朝又有了太子呢?那么他们依旧会履行辅导太子的责任,即便过了五六年,他们致仕了,他们退了下来,名义上,他们依然有太子太傅、少师之类的头衔,他们依然还算是新太子的老师。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就算故去,自己的儿孙们依然可以和新天子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是一种传承,是一种延续。
没有太子,国家就可能会发生变乱,没有太子,在座的衮衮诸公们,将来的后事就可能有所遗憾,就如同今日,刘健若是故去,那么朱厚照必定会给他极尽哀荣,为何?因为刘健曾是朱厚照名义上的老师;可若当初弘治先帝无子,新天子是一个藩王呢?呵……那么就意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谁认得你来着?
这就是大明朝的体系,这种体系维持了大臣与天子与太子亲昵的关系,使他们得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辅佐天子和太子,也正因为这种体系,方使新天子登基上来,依然可以任用先帝遗留下来的旧人,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
而在这正德朝中,真正的隐忧,莫过于太子的问题了。
皇帝无子啊,无子就意味着这个体系出现了极大的漏洞,一旦天子驾崩,那么极有可能所有位极人臣的人将会卷入一个无法预知的变动中去,这绝不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
刘健曾为这个事而夙夜难眠,李东阳和谢迁也曾提及此事而忧心叹息。
而现在,张太后十分笃定地问着他们:“你们还想不想要太子……”
许多的念头在刘健的心头闪过,刘健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张太后。
张太后也是直视着他,像是将眼前之人的心思看得通透!
第四百八十二章:服众(第九更)
刘健能从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一股坚韧,也正因为这个端庄且坚韧的女人高高坐在自己的面前,使刘健心中一定,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疑问,陛下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过太子,后宫佳丽三千,也不曾见一人有身孕,怎么……
而且……朱厚照的起居注明,刘健是看过的,陛下虽也让妃子侍寝,可是交合的记录却是一次都没有,这……
张太后似乎看出了刘健的疑问,道:“那叶春秋,不是说在炼不育药吗?还真让他炼出来了,药效也已试过……”
后头的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却也足以让许多人震撼,试过……连张太后都有信心,那么势必是在试药之后,这药宛如仙丹了。
无论如何,这都给绝望的正德朝老臣们燃起了一丝希望。
当今天子……哎……没法儿说,将来的希望是在太子啊。
朱厚照哪里晓得,这些师傅们对他这样不堪的评价,不过他对这药也很是期待:“朕会命叶春秋炼药,过几日就进用,噢,还有一件事,现在待诏房里出了一个空缺,朕看着叶春秋很合适,就让他入宫待诏吧。”
其实关于叶春秋炼药,在场的人都是哭笑不得,这叶春秋还真是做一行爱一行啊,做了状元跑去和人比剑,而今做了翰林,他去研究不育的问题。
其实自叶春秋开始琢磨那不育的时候,许多人就在背后窃笑了,连谢迁都觉得老脸没处搁,这毕竟是方士做的事,其实很让读书人反感的,不过……现在有了奇效就是完全另一回事了,所谓事急从权,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事比得上太子重要,叶春秋的药若是当真有效,足以得到无数人的赞许。
天子有意让叶春秋待诏,刘健等人也没什么反对。
可是焦芳的目光却是微冷,虽然面上保持着微笑,却还是掩不住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寒意。
已经没有人在乎焦黄中了,刘健已经忘了要力保焦黄中的事,李东阳、谢迁,所有人都将他抛之脑后,而更可怕的是,叶春秋即将入宫,接替自己儿子的位置。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朱德海。
朱德海听说陛下果真有意让叶春秋入宫待诏,也是微楞,这是打脸啊,打的是自己的脸,在翰林院之中,他曾直接痛斥叶春秋不务正业,可又如何呢,人家从詹事府到了待诏房,占着翰林院里最肥的差使。
他猛地想到焦芳方才的嘱咐,一时又是犹豫,自己该怎么办?
却在此时,朱厚照突然笑呵呵地朝朱德海看来,朱厚照道:“朱爱卿,你来说说看,这样可好?”
朱德海乃是翰林院的主官,自然该询问他的意见。
朱德海一时语塞,急切之间,却是猛地有了主意,他忙道:“陛下所言甚是,叶春秋在翰林院中还算循规蹈矩,让他入宫待诏,并无不可。”
朱厚照不由心花怒放,自己的心愿果然达成了,寿宁侯那个混账平时很不靠谱,可是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叶春秋是贵人哪,不过不是他寿宁侯的贵人,是朕的贵人,前些日子,不是还帮朕赢了钱吗?噢,还有,他这药说不定当真有效,那……
朱厚照一时满心的期待,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固然有时要看师傅们的脸色,不过这毕竟也只是小小的憋屈而已,可是像他这样渴望成为一个大丈夫的男人,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恢复雄性的本能,这几年,许多人对这件事冷嘲热讽,即便有时候朱厚照故作不知,可是看到臣子们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受了深深的羞辱,偏偏这隐晦事,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卑感,也因为这种强烈的自卑,使他心里有些变态。
就如前两年,他跑去街上强抢民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朱厚照依然开心,因为那不过是他想掩人耳目的举动而已,你们不是都说朕不行吗?可朕确实是男人,朕若不是男人,怎么会强抢民女呢,他宁愿所有人都骂他昏庸,也不愿被人怀疑命、根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他对此乐此不疲,闹得整个京师鸡飞狗跳。
现在……终于有希望了,他看着寿宁侯很夸张的表情,还有那指手画脚笔画的样子,甚至是满口人头作保之类的话,这令朱厚照燃起了一种强烈的期待。
叶春秋入宫,来宫中当值,嗯,自己又可恢复男性本能,从此之后,且看还有谁敢来笑话朕,那该死的王守仁……
只是在这时候,朱德海却是慢悠悠地接着道:“不过……陛下……叶春秋入宫,自然是陛下一言九鼎,臣也无话可说,但是凡有入宫待诏的翰林,都需考教一下学识,这都是老规矩。”
这确实是翰林院中的规矩,对任何一个入宫当值的官儿,朝廷都是尤为重视的,能在宫中当值的人有几种,一种是阁臣,一种是待诏的翰林,还有通政司的官员,这样的人既然要时刻出入宫禁,内阁学士倒也罢了,能成为阁臣的,哪一个不是经过了千般的磨砺?
可是通政司和翰林院的翰林却不同,许多人甚至大多年轻,所以都需要进行甄别,以防止有不学无术的人冒充进来,又或者是此人曾有什么失德的事,若是德行不好,也是要拒之门外的。
不过叶春秋能入翰林,德行方面断无问题,至少在官面上,没有听到什么很糟糕的风评,比如他孝敬父母,在他的奉化老家也得到了众多的称赞,叶家的人也不曾听说有人议论他如何糟糕。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学识了。
朱德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臣固然知道叶春秋乃是状元出身,学识过人,不过规矩就是如此,不可轻废,这本就是臣的差使,只是……臣和叶春秋关系匪浅,若是臣私下考校叶春秋的学问,不免要遭人诟病,不妨如此,何不如就在筳讲之时,当着陛下和众阁老和翰林的面考校他,如此,方能服众。”
…………
已经第九更了,其实昨晚没睡多少,老虎感觉有点眼睛发痛了,但是想想还有一更,还是坚持吧,毕竟大家给老虎投月票订阅都是诚意呢,老虎能支持就多坚持一会吧,真是很感激一直支持老虎,好了,继续码字去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都是人精 (第十更)
朱德海很狡猾,因为考校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一般都是由翰林学士来负责这样的事的,可若是他直接跑来跟大家说,噢,这个叶春秋学识不好,多半天子要震怒,非要收拾他不可了。因而他做出一副自己很欣赏叶春秋一样,像是和叶春秋私交很好的意思,表示若是自己在翰林中考校,有放水的可能,可能引起别人的非议,所以要在宫中来考校叶春秋。
如此一来,到时候只要他出一个题,使叶春秋无法回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叶春秋答不出来,一切可都和他无关了,谁让你叶春秋学识浅薄,答不出来来着。
朱厚照笑了,他对叶春秋是极有信心的,也没有往深里去想,便道:“很好,朕也喜欢凑这个热闹,那么过两天就是筳讲了?不,还是直接挪到明天吧,明天就来筳讲,提早一些让大家在崇文殿来。”
朱德海松了口气,他生怕朱厚照不肯,还想用其他的借口和托词,谁料到天子满口答应,于是忙道:“陛下圣明,只是明天是不是有些急了?”
朱厚照便道:“那后天吧!”
朱德海终于点了头,而朱厚照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他是当真以为这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心里对于叶春秋在筳讲见面很是期待。
倒是张太后泛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朝这朱德海看了一眼。
其他的阁臣也是各有心事,都还沉浸在太子的喜悦之中,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可总比完全没有希望要好,唯有焦芳心情复杂,此时他真正有些急切了,只是他知道,太后突然授意拿了自己儿子,现在只怕太后的气还未消下,现在出口,必定得不偿失,便只是抿抿嘴,竟是极有耐心,仿佛和焦黄中不带任何关系一样。
众臣纷纷辞出。
仁寿宫却只剩下了张太后和朱厚照,朱厚照笑着道:“母后费心了,儿臣……”
张太后是素来知道自己儿子的:“皇帝是在高兴那药的事,还是在为叶春秋能入宫待诏而高兴?若是前者,倒是还好,陛下理应乐一乐,这药,哀家觉得会管用,寿宁侯虽然糊涂,却不至于会为这药胡乱作保。假若是后者嘛,只怕皇帝要失望了。”
朱厚照愣了一下,收敛起笑意,不明所以地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后漫不经心地道:“朱学士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本来一桩很简单的事,偏偏要闹到筳讲那儿去,要当着众人的面考校,你真以为他是和叶春秋的关系好,所以才要避嫌?要做一件可受公评之事吗?呵……皇帝啊,你的臣子可都是人中龙凤,是从一群人精中挤出来的人精,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哀家看哪,叶春秋后天怕是要出丑了,而到了那时,众目睽睽之下,陛下若是非要让他入宫待诏,就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