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1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春秋在工坊里走了一遭之后,便和王方打了招呼告别。
王方虽然请了叶春秋来,本来是要作陪叶春秋到处看看的,结果才进去,就各种俗事缠身了,有匠人跑来说雕版出了问题,他便急匆匆的赶去解决,还没歇下,又说某某书铺的人上门来了,非要加大供货量不可,说要闹起来,他又赶去安抚。或者是哪里的油墨进来,出了一些问题,质量低劣,他便气冲冲的去,叫了人,将油墨送回去退货。
结果本来是和叶春秋打好关系的举措,却成了叶春秋一个人瞎晃悠,见叶春秋要告辞,王方这才放下了手头的事,道:“春秋,哎……真是惭愧,倒是怠慢了你。”
他对叶春秋越发看好起来,晓得这个春秋是能人,不但有他的名声能镇得住诗社的场面,而且又处于诗社的核心和灵魂,最重要地是,宁波平倭的事,已经让这个解元将来的前途更为期待,太白集要壮大,除了扩展自身的影响,自然也急需要一批方方面面的关系,还需要有几尊门神,叶春秋是最适合的人物。
叶春秋抿嘴一笑:“为何要说惭愧?学生瞧着王先生忙碌的样子,自己反而惭愧了,许多事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辛苦了王先生。”
王方呵呵笑起来,之所以愿意和叶春秋彻底穿一条裤子,连女儿都送了出去,除了以上的一些想法之外,怕也是和他对叶春秋的观感有关,其他的读书人,莫说举人,就是个小小的生员个个都是傲的不得了,从来不晓得体谅别人的难处,唯独叶春秋,虽然已经是解元,名气也不小,却总使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连忙作揖,道:“不知小女如何了?”
叶春秋道:“羲之很好,她是个很激灵的人,嗯,我很喜欢,不过舅父在杭州开了女医馆,一时找不到人手打理,所以我便请她去帮帮忙。”
啊……
听到叶春秋说我很喜欢……王方心里就有点儿着急了,他是早就铺排好了的,羲之虽然给叶春秋将来做妾,确实是委屈了一些,可这人毕竟是解元,家里有个爹也是举人,况且又是少年俊杰,也不算什么辱没。原以为羲之和叶春秋早就成了秦晋之好呢,可是叶春秋这样大大方方说喜欢,王方就晓得,叶春秋这个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王方心里有点失落,不过打紧,春秋还小,而且女医堂他也知道一些,近来据说许多夫人小姐去,那儿倒是很热闹,他便笑道:“那么,小女就拜托春秋照料了。”
叶春秋连忙谦让:“是羲之小姐照顾学生才是。”
嗯……有点怪怪的,这算不算未来老丈人的嘱咐。
不过好像……又似是未来老丈人之一。
叶春秋对于自己的家庭生活,还没有太多的规划,年纪小嘛,情有可原的,不过许久不见羲之,心里也怪想念的,嗯……也不算情愫,理应就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心疼吧,她一个家中的小姐,却因为老爹的心思,或者也是这个世道的无奈,平时待守闺阁,而今……却被自己送去了女医馆独当一面,好吧……该去看看她。
叶春秋辞别了王方,近来手头还算活络,虽然还背着一身债,不过债主没上门,倒也能奢侈一些,雇了车轿,赶往女医馆,因为天色还早,叶春秋却不敢进去,这儿只允许女子出入的,得入了夜,这儿打了烊,叶春秋才能从侧门进去看看,所以他不急,只好在外头晃荡。
第二百四十七章:打交道(第四更)
“公子,公子……”一个大嗓门喊叶春秋。
叶春秋回头,却是大牛,大牛很了不起,已经从宁波混到了杭州。
叶春秋笑吟吟的上前,道:“大牛怎么也来了?”
大牛忙是要给叶春秋行礼,道:“现在杭州的买卖好,孙东家说杭州的医馆需要个女厨娘,这不,我娘就来了,我就跟东家求告,说是俺得照料着我娘才好,孙东家说反正也需要个看门的,便领着我来了,呀,公子比从前个子高了。”
他说话压不住声的,声音像破锣,引起路人侧目。
叶春秋便抿嘴笑道:“令堂现在身子好了?真是恭喜,噢,大牛,你来了几日,这儿的生意如何?”
大牛笑嘻嘻道:“好着呢,每日都是上百个车马出入,而且人是越来越多,不带消停的,不过我只是在这儿看门,不肯让我进去的,我住也只能住在外头,连吃饭都得我娘送出来,我娘说了,她在里头过的很好,自我爹死后,就没过过这样舒心的日子,多亏了公子。”
一个汉子外加一个白面的小书生,就这么很不雅的蹲在墙根,彼此说着闲话,一拉一扯,这大牛虽然粗鲁,却对于坊间的事信手捏来,叶春秋听的很有趣。
恰好有卖冰的来,叶春秋叫人买了冰,便又回来,和大牛蹲着啃,这年月冰的价格不低,大牛很小心翼翼的想捧着留给老娘吃,结果那冰便滴滴答答开始要化了,于是索性横了心,狼吞虎咽。
等到天色渐渐暗淡,许多严严实实的车马也已出来,看门的老妪探头出来,在外头挂了打烊的灯笼,叶春秋这才精神一震,和大牛告了别,从侧门进去,他对这里的格局熟门熟路,此时那饭堂里倒是灯火通明,其他地方也不见人影,想必这时候,许多人都去吃晚饭,只有那管账的碧云阁里却还亮着烛火,他知道账房和其他地方不同,别的地方只要收了工,那些女学徒们便可自由自在,唯独账房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忙碌,叶春秋便信步走去,等到了碧云阁外头,却听到里头传出声音。
先是一个老妇的声音:“王小姐,这难道怪的我们吗?你们几次来咱们布店里来进货,都是挑三拣四,今儿说花色不好,夫人们不喜欢,又说充斥了一些下脚料,吓,这是什么话,张记布店在杭州可是几十年的声誉,老身的男人经营了这么久,也不曾听说过有人这样说的。你们又要压低价钱,又要好料子,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事,王小姐管着帐的,老身自然要仰仗你,可是如此挑三拣四,总是说不过去。”
噢,原来是和供货商打交道。
叶春秋心里了然了一些。
这时便听王羲之的声音道:“话不可这样说,你总说价钱低,可是我却是打听了,同样的松江绸缎,别处三两银子就有一匹,却是卖价,可是我们虽然从你们的布店虽然是二两三钱,却是进价,你们自松江进的货,也不过一两九钱,中间有这样大利差,怎么就成了医堂这儿压低了价钱呢?还有,从前我们卖的少,一日下来,能卖出一匹就不错,可是现在,一日就可出五六匹,你自己扪心想想看,你们自家的店,一日卖的了这个数吗?这样下来,一日就等于平白让你们挣了一二两银子,难道你还嫌少?”
“医馆做的生意,讲究的是声誉,夫人们平素用惯了上等料子,所以既然摆在这儿货架的绸布,总要上乘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医馆才肯向你们进,为的就是保证优质,可是这几日你们送来的货,却是越来越以次充好,这是什么道理?你们今儿要结账,我是不肯的,先将那些劣质的绸子退回去再说;还有,我虽每日都在这医馆里,外间的事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张记布行,仗着给医馆供货,有了稳定的利润,于是连外头的价格也降低了一些,为的就是想要挤垮同行,这也使你们布行本身的生意好了不少。”
王羲之在这里顿了顿:“因为医馆,才有你们张记布行的生意兴隆,没有医馆的利润撑着,你们怎敢随意降价?所以现在是布行离不开医馆,医馆却可以选择供货的布行,赵娘子,你们从医馆里牟了这么多利,这本是你们该当的,医馆呢,也不求别的,宁愿进价高一些,可是质量却绝不能出什么岔子,可是你们送来的货越来越不走心,却又逼着医馆给你们按时结算尾款,这是什么道理?我一介小女子,受人之妥,在此管着经营和账目的事,赵娘子这样,让我很为难。所以那些次货统统要退回去,这个帐也不能结。”
叶春秋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这个王记的布店,是医馆的供货商之一,只怕一开始信誉还是很好的,不过却是欺医馆这儿没什么人懂行,便在供货时做了手脚,王羲之现在不肯结算,他们便来闹了。
王羲之一番话,也算是入情入理,有钱大家一起赚,你们王记布行原先生意只是还可,一日不过卖出一二匹的丝绸,可是现在给医馆每日就要供上几匹绸子的货,虽然供货的价格低,却还是有稳定差价的,做生意就是如此,这边布行既然可以在医馆里挣了差价,另一边,他们本身的布行因为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就有了许多转圜的余地,比如原先的店铺,他们需要雇佣伙计,需要租赁店铺,这都是实打实的开支,每日只能销这么多货,所以每匹布,必须得有一定的利润,可是现在给医馆供货,使他们压力减轻,他们就可以在外头压一压价,挤兑一下同行了,毕竟同行没有只有店铺这一个销售渠道,若是也跟着贱价,必然入不敷出,这张记布行,就是靠着这个,生意开始越来越起色。
虽料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渐渐开始觉得不满足,便开始以次充好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仗势欺人(第五更)
若是其他人,例如是曼玉那样的小女子,当然会有可能被他们糊弄过去,而且在这里经营的都是女子,女人嘛,毕竟在这个时代很难见什么世面,吃了闷亏也不敢声张,那姓张的和他姓赵的婆娘多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偏偏王羲之出自商贾之家,能写会算,也颇有一些心计,便索性直接戳破了他们。
那赵婆娘听到王羲之说布行离不开医馆,便开始愠怒了,口气也变得不友善起来:“呀,这是什么话,你们不结算银子,莫非还想将张家一脚踢开?呵……小娘子,我晓得你们是从宁波来做买卖的,可是到了杭州,这生意却不是你们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想把张家踢开,那是休想,这货物嘛,也总是有好有坏的……”
王羲之娇斥一声打断她道:“既是生意,医馆也从你们那儿进货,合则聚不合则散,就是这样的道理,赵娘子……这尾货,烦请你们带回去,银子是不结的,明日你们若是再送劣货来,从此医馆和张家就没关系了,没了张家,我们可以找陈家、王家、刘家。”
赵婆娘顿时怒气更胜,声音凄厉的大喊道:“你敢?你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别以为开了医馆,你就上了台面,你是瞎了眼睛?我兄弟可是在同仁县当差的,惹得急了,教你们医馆开不成。嘿……你这小娘皮子,谁晓得你哪儿来的野丫头,还想撒野了不成……”
王羲之听罢,不由羞怒道:“你……你为何骂人。”
赵婆娘冷哼一声:“骂的就是你,莫说我欺……”
此时,门突然被推开。
赵婆娘吓了一跳,忙是回身。
便看到了头戴纶巾,身穿儒衫的叶春秋,叶春秋脸色很平淡地走进来,他抬眸看到王羲之眼里雾水腾腾的,许是因为赵婆娘的话刺伤了她,她自幼就在闺阁里,虽然耳濡目染,晓得生意该怎样做,可是真正遇到这种含枪带棒的污浊恶语,便鼻头有些发酸了。
王羲之见到叶春秋,先是微微愕然,然后显得有些无措。
那赵婆娘不由笑了:“哟,这个是谁,还是个小相公,是个秀才啊。”这种妇人,倚老卖老,是绝不会把叶春秋这样年岁的人放在眼里的,便斜着眼看着叶春秋道:“倒瞧着像和王小娘子有什么私情似的……”
此话一出,就是恶毒无比了,王羲之还是个姑娘,一个姑娘家家,在这个时代被人说有什么私情,这就等同于是当面骂人……biao子。
她叉着手抱在胸前,还待要说。
王羲之虽然是被父亲送来,有和叶春秋进一步发展的意愿,颇有点儿像是童养妾的意思在,可赵婆娘尖酸刻薄,却还是教她掩面无法做人,只是忍着不抽泣出来。
却冷不防叶春秋朝她作揖道:“是赵大娘吗?你们张家的生意,医馆不做了,也请赵大娘口下留德,赵大娘请回。”
赵婆娘一听到叶春秋说医馆不和张家做买卖,顿时惊了,现在张家仗着医馆的稳定供货才能在外打价格战,意图垄断某个街坊的绸布市场,若是医馆这边的稳定收益没了,这还了得,租赁、雇佣这些可都是要钱的,张家怎么吃得消,她不肯依,便嚷嚷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又是什么人,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想踹开张家,张家也绝不好惹,惹急了……”
叶春秋温文尔雅的笑了笑:“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