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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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墙在哪儿?”罗振权问道。
“咳咳,就是兄弟反目。”徐元佐坦白道:“我怕徐二找人来收拾我。”
罗振权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是不很担心。只要你躲屋里,我跟我爹把守门口,等闲二三十人别想冲进去。”
徐元佐顿时有了些许安全感。
“就怕他们找打行的青手,那就麻烦了。”罗振权道。
“打行……他们不就是一群流氓泼皮么?战斗力很强?”徐元佐立刻想到了安六爷。
罗振权面露忧色,道:“打行可不单单是打手。他们业、业务也挺广的。”罗振权生怕新学的“业务”一词用错,看了徐元佐一眼。
“他们除了收规费,打人惹事,替人挨打,还干什么?”徐元佐知道打行的春天还在万历之后,越到乱世越是嚣张,但现在终究才是隆庆初年,距离大明的巅峰时代还有十几二十年。
“打行是怎么来的,我爹最清楚了。”罗振权朝园子正门方向努嘴:“早年间泼皮就是泼皮,哪里来的什么打行?是戚爷募兵抗倭,这些人方才聚在一起的。”
“戚爷不是不收婆婆无赖之辈么?”徐元佐奇道。
“是这样的:那些泼皮无赖本来散在城中,各有地盘。见到募兵收益大,就聚起来想去投戚爷。戚爷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帮人用不得。非但不听号令一触即溃,还会给倭寇当内鬼。”罗振权说到这事上,显然底气足了许多。
徐元佐暗道:兴许这家伙也找过泼皮当内鬼呢!
“可是戚爷也不可能将整个东南沿海都罩起来呀。”罗振权道:“尤其戚爷的主力在浙江、福建,而南直一带部署就薄弱了许多。我们海客也不傻,自然走南直了。南直的卫所军丁打不过我们,只能据城自保,这时候那些聚拢起来的泼皮就有了用处,摇身一变就成了义士、义勇。”
徐元佐微微点头:“这也不错呀。”
“是不错。”罗振权嘿嘿一笑:“仗打完之后呢?这些义勇就乖乖回家了么?当然不是啦!他们已经尝到了人多势众的甜头,便选出行首,成立了打行。这时候的打行可不是单单在城中威风,他们还会拿巡检司的银子,充当民兵弓手,应对上方检查。至于城里的铺兵,十有**也都是他们的人。”
徐元佐暗道:这就等于流氓当协警,协警转武警啊!
“为何打行以苏州为最,继而又风行江南?因为南方的打行青手大多有一层皮,他们打架的时候能身穿盔甲,出动长兵、弓箭……谁能打得过他们?你再往北走,打行之风就没这么厉害了。”罗振权道。
徐元佐轻轻抹了一把额头:“给你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
“当初也有人找我爹去做打行的,我爹年纪大了不乐意跟他们玩。”罗振权道:“不过我倒是去混过两天,所以知道些内底。”
徐元佐想起安六爷对他的招揽,又想起黑色世界来钱之快,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做了呢?”
罗振权突然像是吃到了什么酸嘴的东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们也太丧尽天良了!”
徐元佐大奇:有谁竟然能比打家劫舍**掳掠坏事做尽遗臭万年的倭寇还丧尽天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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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戚家军
私斗群殴、杀人越货、入室盗抢、替人受刑……这些在老海贼罗振权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的玩意儿,真正让他齿冷的是打行的“人圈”。
“人圈和羊圈一样,就是养人的。”罗振权对徐元佐解释道:“打行从养济院里诱拐了年老体弱的人,给他们吃好喝好,养在一地。若是官府要处决囚犯了,便用这等人去替死,唤作‘白鹅’。更有一种心狠手黑的,为了勒索富家财物,便带人到大户宅院之中杀死……”
罗振权说着,打了个冷颤:“真是太他娘的伤天害理!”
徐元佐也道:“果然令人齿冷。”他又道:“这些人怎么就会被骗出去?就不知道逃么?”
罗振权道:“这些人本来也没多少日子好活,虽然养济院也能给他们吃用,但是终究半饱半饥,所以也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子。一旦被圈养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逃跑的。”
徐元佐哦了一声,却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新闻。说是警方破获了一个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窝点,里面养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等着卖肾。而他们的收益也不过数千到万元不等,就算当鸭子都赚得更多。
所以任何一个社会都有愚昧之人,这种人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他们自己选择了被社会淘汰的道路。
“不管那些人怎么想的,打行做这种事真的太丧尽天良。怎能把人当牲口看?”徐元佐扯回神思,回到眼前的讨论问题上,道:“你这么一说,我对打行的忌惮就更大了。若是他们还渗入了巡检司,又有各种兵器,咱们怎么办?”
“麻烦的就是兵器。”罗振权皱眉道。
《古惑仔》系列影响了一大群青年人,都觉得一把西瓜刀从街头砍到街尾狂霸酷炫拽。然而真的打群架,谁会拿西瓜刀那么短的兵器?战阵之上一寸长一寸强,戚继光正是因为当时明军的兵器不如倭刀,方才搞出了狼筅,也就是毛竹,直接靠长度打击倭寇的蝴蝶阵。
按照大明的法律,民间可以有刀剑兵器,但不允许私藏弓弩、盔甲、长柄武器。
这样既尊重了华夏尚武的传统,也保证了政府武装对民间力量的震慑和优势。
现在打行有政府武装,徐元佐却最多弄点花枪哨棒。就好像人家端着军用制式自动武器,你手里却只有一把打光弹夹都打不死一只大黄的小砸炮。
徐元佐想了片刻,长吐一口气道:“我们犯了个错误。”
“我们?”罗振权一脸不爽:“我什么都没做啊。”
徐元佐却不理会他的撇清,道:“凡事一旦对抗,就落入了下乘。我只想着如何应对徐琨找打行来惹麻烦,却没想到如此已经落入了下乘。”
“那上乘的法子呢?”罗振权不服: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抗就是下乘?你怎么不跟胡宗宪、戚继光说呢?看他们怎么解决倭寇。
“找个护身符,让徐琨投鼠忌器就行了。”徐元佐道:“相比建立自己的武装,先把春爷诳来恐怕更简单。”
“春爷?元春小少爷?”罗振权一拍后脑:“你还真敢想!不过他要是来了,也的确能让人……投鼠忌器……这话什么意思?”
据徐元佐私下里了解,徐Сぷ有煸耗拷窕故歉錾保急覆渭痈缒甑南缡浴O缡允窃诎嗽拢孕煸喝绻葱略岸潦椋敲戳侥昀锩媸敲欢啻笪侍獾摹9丶驮谟谛略捌臼裁次炊潦槟兀啃飙'是否会认为新园对外经营,会打扰儿子读书?
再有,大明学子到了准备乡试阶段,必然是要四方走动的,一方面以文会友扩大自己的声望,一方面也要寻找好的老师进行指点,所以徐琨真要下手,还是有极大空隙。
徐元佐顿时陷入沉思之中,突然听得耳畔多了一种难以明了的方言,抬头看去原来是罗老爹来了,正与罗振权说话。
罗振权面色泛红,罗老爹气势凌人,看来是父亲在教训儿子。
等罗老爹说完,罗振权转向徐元佐,露出一丝羞愧,道:“我爹刚问了一下咱们谈的事,说是很容易,只要有银子就成。”
“哦?怎么个容易法?”徐元佐一愣。
“首先说人吧,都是现成的。”罗振权道:“戚爷去年调去蓟镇之后,浙兵就都回乡了。今年听说胡爷带了三千浙兵去北面,那么原先浙兵还有一万余人。咱们只是看家护院,怎么都够了!”
徐元佐恍然:“胡爷?胡守仁?”
“戚爷手下第一大将!”罗老爹这句倒是听懂了,硬操着生硬的松江土白说道,神情十分钦佩。
“这人我听说过……”徐元佐心中暗道:说他是戚继光手下第一大将或许有些过誉,好歹还有平壤登城首功的吴惟忠在——不过现在还没打抗倭援朝。胡守仁今年带了三千浙兵去蓟镇,应该就要上演三千人在雨中岿然不动静默无声,大大震慑边军诸将的戏码了。
“关键是人家肯不肯来。”徐元佐顾虑道:“好不容易打完了倭寇回家……”
“给银子怎么不来?”罗老爹口气颇急:“朝廷要罢兵的时候,若不是戚爷弹压,险些闹出事来。”
徐元佐一个恍惚。
“在家种地务农,哪里有上阵打杀爽利?这还是有田土的。没有田土的还要下矿,又累又脏,还得跟人抢矿,防人偷矿,有些门路的人家谁做这个?”罗老爹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衢州土话,不过大概意思却是让徐元佐听明白了。
只要管吃管住给银子,戚家军的老兵是绝对愿意来的!
“那么……他们要多少银呢?”徐元佐问道。
“当年在军中的时候是一日三分银子,一年十两,打仗时候还要额外给些赏钱。若是不发军饷,吃不饱饭,他们是不肯动的。”罗老爹道。
徐元佐知道浙兵的秉性。
说一不二!
说好给多少银子,少一分都不行。说好先吃饭后开拔,哪怕戚继光都不能更改命令。否则大家就排排坐,不肯动。不过真到上阵杀敌的时候,浙兵也从不含糊,从未见到浙兵兵败溃逃的记录。
“我要五十人。”徐元佐算了一下,一年五百两,并不算太贵。他道:“都得是跟着戚爷打过倭寇的,年纪大小倒是无妨,如果要带自己子侄一起来的,可以算作编外,不能超过五十人,工银减半。罗老爹能帮我亲自跑一趟否?”
罗老爹是徐家的仆人,在体系上不归徐元佐管。但他归徐诚管,也知道徐诚是何等看重徐元佐。更何况他被人误会聋哑老弱,早就憋了一口气,要是能够摆脱看门扫除的杂务,整日里带着儿郎们操练,那才算是活着啊!
“没问题!”罗老爹应道,心中已经决定将这一百个名额尽数招满,绝不浪费。
徐元佐想想自己将有一支戚家军骨干组成的私军,心中也不免激动。
再想想戚继光其实也挺苦逼的。当初朝廷调他来江南,北兵一个都不给他,手下都是江南卫所老弱,见到倭寇就逃光了。等他好不容易练出了东亚第一强军,又被调去了北边,南兵却不许他带走,实在是俺答那厮这两年入寇太过猖獗,才同意胡守仁带三千浙兵去帮忙。
真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命啊!
徐元佐现在也算是穿了戚继光做的嫁衣,心中对这位军神敬佩之余不免同情——虽然这看起来十分荒唐,到底戚继光坐镇国门,徐元佐只是个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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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娘来了
军饷当然不是一次性支付的,但是总得给人家安家费,否则谁肯跑来松江?所以徐元佐开出三百两现银,作为安家费。为了保证安全,他又雇了两个知根知底,有家有室的壮汉跟着罗老爹,一路听从安排。
因为浙兵的名头实在太大,一个致仕宰相家聘用浙兵来看家护院,传出去难免令人诟病。所以徐元佐特意交代了罗老爹,只说自己儿子不在身边,现今在徐相府里扎根,便想提携往日的亲朋故友,这才回到衢州招人做工。
除了定计的三人之外,也只有徐诚知道这一百人的真正身份和用途。
就在罗老爹出发前两日,徐诚亲自到新园找了徐元佐:“用得着这么多人看家护院么?”他不是没见识的人,戚家军的威名显赫,等数对敌时甚至可以全员无损地全歼敌人。这一百浙军老兵,别说看护园子,打下礼塔汇都够了吧!
“掌柜的,这其实只是第一批。”徐元佐道:“而且多是衢州人。等以后,咱们或许还要从金华招募真正的浙兵精锐——义务兵。”
徐诚觉得徐元佐是说书听多了,义乌兵固然名头大,真能比衢州兵强多少却是未必……咳咳!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招那么多兵干嘛!
“你要造反么?”徐诚想给徐元佐增加点心理压力。
他失败了。
徐元佐根本不觉得“造反”有什么压力。他笑道:“掌柜的,我虽然是因这园子而有了招兵买马的计划,但目光却不仅限于这个园子。”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松江布已然是紧俏货,进出松江的商旅不知凡几。虽然灭了倭寇之后治安大好,水盗却仍旧时常出没,劫掠财物,乃至杀人害命。”
“那是巡检司的事,与我等何干?”徐诚皱眉道。
“咱们可以组建一个新的行当。”徐元佐吐出两个字:“镖行。”
“什么叫镖行?”徐诚每次面对徐元佐,都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虽然后世各种小说电影都不理会镖行出现的时间,但历史上第一个镖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