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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以妻为贵-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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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复闻言脚步一顿,然后不慌不忙地侧过脑袋,注目于一动不动的妻子。
  “他在深宫,我在翰林院,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见着的。”
  话音落下,云伴鲜也不急着接话,因为她总觉得,他还有后话。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她就听见他兀自道:“不过,我倒是认为,他已经在留意我了。”
  看着丈夫透出精光的眸子,云伴鲜果断开启了朱唇:“那你怎么看?”
  沈复眼珠一错,对上她从容不迫的视线。
  “他没有向你开口,却摸到了我的行踪,还让人捎信给我,你不觉得,这行事的风格,有些与众不同吗?”
  “大约是认为你更好糊弄一些?”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面对她一本正经的询问,男子却莞尔一笑,冷不丁话锋一转。
  云伴鲜无语。
  “行——你精明,我傻,成了吧?”
  她细眉微挑,亦真亦假地说着,直叫男子心头一动,忍不住一把揽住了爱妻的娇躯。
  “为夫说笑的,娘子生气了?”
  “哼。”
  两人一个佯装娇嗔、一个眉目含笑,温存了一会儿,便各自收了旖旎的心思。沈复更是美眸微眯,向远方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既然他有恩于我二人,你我自当投桃报李一番。”
  

  ☆、第77章 女儿坑爹

简洁明了的表态,让云伴鲜瞬间明白了沈复的态度,却也很快令她陷入了一种为难。毕竟,对方信上所言,是要她诱使江河海利用职务之便,在皇帝跟前吹风。虽说这也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儿吧,但涉及到江家,她这心里头就不怎么舒坦了。
  说起来,那个人也真是厉害,想来是把她的身世都给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如此一思,他约莫是真心打算用她的。
  至于用过之后会怎么处置,她云伴鲜就不得而知了。
  然无论如何,他七夕之夜的那一份恩情,她终归是要还的。就冲着此人本可以置身事外却未有袖手旁观,她也该相信,他的人品不至于会有多差。
  况且,对于他这种光明正大请她偿还人情的做法,她也不觉得讨厌——总比那种三番五次绕着弯子讨要报酬的人,要坦荡磊落得多。
  这样一想,云伴鲜也只得抛开那些私事杂念,迅速作出决定了。
  “回头我就去跟江大人说道,你看如何?”
  她一本正经地注视着沈复清亮的眸子,只可惜,适才那番蹙眉沉思的动作,早已经被他尽收眼底了。
  “要不要我去提?”
  于是,她见沈复眼珠不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启唇如是提议。
  云伴鲜愣了愣,脱口问他为什么。
  “你当真愿意自己去说?”
  直到沈复一语道破天机,她才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有什么不愿意的……以前你不是也说过,在自身还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借一个敌人的手去对付另一个敌人,避开正面的冲突,才是上上之策吗?”
  沈复听着,忽觉哭笑不得。
  “你还把江大人当敌人?”
  他从来没在她跟前用“父亲”这个词来称呼她的生父,因为他心里明白,眼下还远不是时候。
  云伴鲜抿唇未语。过了一小会儿,她索性置若罔闻地转过身去,扔还他一句“回去吧”,就硬生生地扯开了话题。沈复在她背后默默地摇了摇头,只好抬脚跟了上去。
  夫妻俩回到江府,上屋里将信中所提到的人和事梳理了一遍,便有女子独自一人去了一家之长的书房。
  对于昨夜里刚给过冷脸的女儿今儿个就又突然找上门来,江河海惊讶之余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云伴鲜径自道明了来意,他才不由得心头一紧。
  女儿是什么时候蹚进这潭子浑水的?!
  “鲜儿!你告诉爹,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事?”话音刚落,他就因思及自家女婿而蓦地面色一凝,“难不成是沈复?!”
  “跟他没有关系,大人莫要什么帽子都往他头上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亲爹冤枉了一通,云伴鲜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你能有什么道理?!”江河海当然不希望失而复得的嫡长女被牵扯进朝堂纷争之中,是以立马就沉下脸,心急火燎地出言反驳,“鲜儿,这是男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别去瞎掺和!”
  云伴鲜呵呵笑了。
  “男人家?是啊,你们男人可以在前朝翻手为云,在后庭覆手为雨,我们女人就活该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许反抗?”她言之凿凿地说着,脸上满是姣好自信的笑容,“江大人,很遗憾,我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女人,谁要害我,我也许可以忍他一次,但决计不会容忍第二次。那些曾经对我欲行不轨的人,那些曾经害我至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要她忍气吞声,坐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永无止境的骚扰和伤害?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人虽已年至不惑,但头脑还是精明得很,既然大人已经瞧出了些许端倪,又怎能不给予一些补偿?我不指望大人能为了我同某些人撕破脸皮,但这点举手之劳,以大人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应该还是信手拈来的吧?”
  江河海眼瞅着女儿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番话,一时间竟不晓得该从何反驳。
  “倘若大人实在不愿,那我也只好另辟蹊径了。届时,要是做出什么让大人丢了面子的事,可别怪我事先没同大人打过招呼。”
  江河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辟蹊径?她还要另辟蹊径?!
  “你你……你休得胡来!”生怕自个儿这不省心的女儿真就整出个叫他没法收拾的残局,约莫知晓其脾性的男人下意识地伸出一条胳膊,微抖着手表示阻拦。
  实际上,这个忙,他也不是不能帮,毕竟女儿提到的那个人,确实是有着不少叫人看不过眼的行径——他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仅仅是因为,他不愿看到她一个姑娘家家就这样染指朝廷上的事务。
  话虽如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唉!儿女都是债啊!
  第三天一早,兵部侍郎遭人弹劾,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十天后,各种指证其贪赃枉法、结党隐私的证据迅速跟上,皇帝龙颜大怒,直接摔了折子,命人将其拿下并严加审讯。墙倒众人推,又过了没几天,才风光了两年的兵部侍郎就被问斩、抄家,期间,更是牵扯出一大堆与之关联甚密的朝廷要员,惹得皇帝当场气晕在御书房里。
  后来,云伴鲜才获悉,皇帝会气得昏厥过去,不光是缘于这一案牵连甚广,更是因为这查着查着,竟顺藤摸瓜地揪住了太子的脚后跟!
  真是打脸“啪啪”的!亏他这么多年来还这么相信自己的儿子,到头来,这混账居然早就阳奉阴违,偷偷摸摸地搞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一国储君暗中囤积势力——尤其是在兵部囤积势力,是当老子的最最忌讳的。
  一时间,前朝风声鹤唳,太子连声喊冤,皇帝闭门不见,眼瞅着一场秋末大戏演得如火如荼,文武百官却皆是不敢轻易吭声。江河海更是躲在人群中欲哭无泪,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被大女儿狠狠地坑了一把。
  是啊!他哪里能够未卜先知,那背后牵着的线,居然连着太子殿下!如若早些知道,他怎么着也该拒绝女儿的要求!
  原本是预备静观其变——不随便站队也不贸然掉队,江河海这下算是把自个儿推上风口浪尖了。
 

  ☆、第78章 太子吃瘪

所幸太子爷正自顾不暇,姑且没心思找他这个姑父兴师问罪,他也只能先揣着小心肝,在暗处擦冷汗了。
  听沈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云伴鲜的内心忍不住连连称奇。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过,一封不起眼的密信,竟会犹如一块巨石,在平静的湖水中激起千层浪花。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外如是了。
  那个人呢?他是喜出望外,还是早有预料?
  这个问题,无需她多想,便已经有了答案。
  诚然,想必谁也不可能猜得到,兵部侍郎一案的真正推手,会是那个久居深宫、长年不朝的二皇子!而最初与人联名上奏弹劾的礼部尚书,不过是他借刀杀人的棋子罢了!
  妙!妙!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手,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且……而且!能够不着痕迹地将一切安排妥当,让种种人证、物证在最合适的时机显露于众目之下,其手段、其心思,何其雷厉、何其缜密!
  是日,恰逢休沐,沈复同云伴鲜双双出门,无外乎又是避人耳目、畅所欲言。只是,前者不会想到,当妻子提起这短短一个月里的一场风波,眼中会透出掩饰不住的兴奋——甚至是对那个幕后推手的欣赏及赞许。
  沈复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到最后干脆使劲捏了捏娇妻的柔荑,总算是将她快要脱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做什么?好疼的。”
  “娘子在为夫面前这般夸赞旁的男子,就不怕为夫会吃味吗?”
  云伴鲜微微抽了抽眉角,终于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的她。
  “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她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轻声嘀咕了一句,很快就又收起了嗔怪的神情,转而认真地注视着男子的眉眼,“你说,那个人的意图,我们是不是可以确认了?”
  沈复当然听得懂她所言何事,旋即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一双眼定定地注目于她,他据实说道:“确认是可以确认了,只不过,你当真打算将他作为倚靠,助他对付太子?”
  兹事体大,他却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让她心头一紧的同时,也禁不住热血沸腾。
  可是,她依然努力压下了胸中的躁动,尽可能地平静道:“这一次,我不过是还了上次的恩情罢了,并无其他。”
  换言之,她还没有作出最终的决定?
  沈复并不如此认为,只缘从女子目露精光的神态来看,她的心里十有八九已经有了决断。
  诚如她曾几何时所言,除了二皇子,皇室一支不是她的仇人,就是只会拖她后退的蠢人。如今,二皇子已经在他们面前暗露野心,也主动邀他们上他的船,此等双赢之事,业已忍耐许久的她,岂会不觉心动?
  况且,于他而言,二皇子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错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收起了将要趋于复杂的情绪,他凝视着若有所思的妻子,双唇翕张。
  “鲜儿……”
  “再看一次。我还要再看一次。”
  乍一听她这话,沈复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可待他速速一思,便恍然大悟了。
  她这是想再看一看,看一看二皇子是不是还能整出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戏来。
  想明白了云伴鲜的心思,沈复忽然觉着有点儿头疼:娘子这两眼放光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这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了?分明就是个想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热血男儿!
  话虽如此,他倒也不觉惊悚,毕竟,他早就知道,她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子。
  就这样,夫妻俩决定静观其变。结果,他们这儿是没什么事了,江河海那边可是头都大了。
  半个月过去了,甭管皇帝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到底还是开始原谅自个儿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了。再加上有皇后和太子妃哭哭啼啼地侍疾、求情,连重情重义的三皇子都赶来替长兄说话,皇帝内里就算再如何不高兴,在这一大家子面前,也该消气了。
  于是,前一阵还焦头烂额的太子爷这就抽出空了,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江河海何其无辜,一连被这也算是他侄子的年轻人阴恻恻地讽刺了好几回,搞得他面子、里子都有些过不去。若不是后来怀安公主出面,对太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稍稍平息了太子心头的怒火,江河海真担心自己就要被拿来开刀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惑之年的男子自是免不了怨怼丛生——尤其是当他面对那个坑了爹的大女儿时,脸上的愠怒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偏偏这臭丫头还一点儿都不知错,非但不觉得自个儿有错,她好像还很喜闻乐见,眼瞅着他这个当爹的如此悲催,居然反倒撤下了平日里的那张冷脸,对他径自笑得欢快。
  江河海觉得,他这大半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奈何一见到长女那张笑眯眯的脸蛋儿,他就跟吃错药似的,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舍不得——舍不得跟她翻脸,舍不得厉声训她,舍不得抹掉这张同亡妻有几分相似的笑靥。
  他想,他大概是神智错乱了,还是跟皇上告个假,躺家里好好歇一歇吧。
  于是,礼部尚书大人神色恹恹地跟皇帝请了假,也好借此避开那个总拿眼刀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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