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宝典-第5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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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儿也瞪着封俭,看着这个皮肤蜡黄,瘦得跟人干似的男人,心里很是难受。
“封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在这个过日子,买房子、吃饭,绝大部分银子都是我出的,没有我,你就得上街做乞丐讨饭!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梦儿气得捶床大哭。
封俭更生气,但是他的肚子熬不住了,饿得咕咕叫。
“给我银子!我要去吃肉!”封俭大叫着,瞥见梦儿的枕头底下露出一个香袋,忙扑过去将那香袋抢到手里。
用手掂了掂,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些碎银子,十分高兴,道:“你有银子还瞒着我!”说着,转身就往屋外跑。
梦儿急得大叫:“那是我留着等生孩子时候请郎中的!你不能拿去吃了啊……”
封俭哪里听她的,自顾自拿了香袋里面的银子,去酒楼饱餐一顿,还将吃剩的饭菜打包回来,给梦儿吃。
两人就着这一点酒楼的剩菜,居然吃了四五天,直到外面雪化了。才出去继续摆摊,梦儿又去官府的粮仓口排队买米。
前面排队的人见她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忙道:“大婶,你先买吧,我让你先。”
梦儿木着脸,往身后瞧了瞧,不知道那人对谁说话。
那人笑道:“大着肚子的大婶,我说你呢,快,你到我这里来。先买了回去吧。”又帮她拎袋子。叹息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你家男人呢?”
梦儿还沉浸在被人叫“大婶”的震惊中,心头浑浑噩噩,带着那人来到家门口,谢过那人的好心。自己拖着米袋子进去了。
回到屋里,她赶紧去找了镜子来看。
这面小镜子,还是当初她在封家的时候,封俭专门送给她的外洋货,据说贵重无比,照人的影子照的清晰无比,甩铜镜几条街。她很喜欢这面巴掌大的小圆镜子,一直带在身边。也正因为此,她和封俭被从封家匆匆忙忙赶出来的时候。这面巴掌大的小圆镜子也被她带出来了。
看着镜子里那人粗糙的皮肤,圆胖的脸颊,发浑的眼神,还有稀稀拉拉的眉毛,枯黄的头发。梦儿嚎叫一声,将小圆镜子扔到床上,趴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当年那个美貌温柔,知礼懂事的梦儿到哪里去了?!
梦儿在屋里哭到下午,肚子饿了才出来,看厨房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她一咬牙,拿着那面小圆镜子,去当铺当东西去了。
这个小圆镜子当然是好东西,当铺给了五十两的银子。
梦儿不想让封俭发现这银子,便装在小坛子里封好了放到床底下。她不知道,当初封俭买这面小圆镜子,可是花了近五千两银子……
过了几天,封俭和梦儿商量,去封裴敦家碰碰运气,借些银子花用。
封家他们不能回,因为萧士及派了人守在封家附近,看见他们想过去,就将他们拦回去。
开始的时候,封二伯母还过来呵斥过那些人。但是萧士及一个帖子过来,封二伯父马上就把封二伯母送回了山东祖家。
封二伯母一走,封俭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有了倚仗。大哥不理他,他爹封二伯父更不用说,一见他就跟见了仇人一样,不抽他一顿就是轻的。
所以渐渐地,他们也不回去了。
这一次,封俭打算和梦儿去封裴敦的伯爵府试试。
梦儿心里一动,道:“那咱们得好好收拾再去。不然连崇康坊的门都进不去。”
封俭应了,和梦儿好生收拾了一番,将平日里不穿的衣裳都找了出来,给自己打扮上。
对着水缸里面的水照着自己的样子,封俭才找回了一点自信。
两人天不亮就起身,等里坊的门一开,就急急忙忙往崇康坊行去。
等他们到崇康坊的时候,发现里面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有什么喜事吗?”封俭好奇地问一个崇康坊守门的门将。
那门将看了封俭一眼,问道:“你们是找谁的?”
“我们是封大都督的亲戚,从外面来探望他的。”封俭陪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在南城两个多月的困窘日子,让封俭的“孤傲”、“清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门将又问了封伯爵府的几个问题,封俭都答对了,那门将才放他和梦儿进去,还告诉他们,今日是柱国公的嫡亲妹子大喜的日子,他们去柱国公府外面摆的流水席坐一坐,说不定还有红包拿。
封俭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他的心里是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是他的脚步却牢牢地守在地上,不肯后退一步。
“封郎,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见了大堂哥再说吧。”梦儿低声道。
封俭没好气地道:“谁是你大堂哥?你不要叫得太亲热,你算你老几,也敢跟着我叫?”
梦儿一怔,“我是你妻子啊。我为什么不能叫大堂哥?”
“妻子?!”封俭怪笑一声,“你是三媒六聘,还是跟我拜过天地啊?——妻子,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妻子!我封俭士族之人,怎会娶个贱籍之人做妻子?!你失心疯了还是我失心疯了?!”
梦儿被封俭气得非同小可,但是在大街上,她又不能跟封俭就这样吵起来,只得忍着气道:“先去了伯爵府再说,在这里大声说话,让人看笑话。”
封俭窒了窒,看见果然有些路人在好奇地张望,也红了脸,用袖子捂着脸催促梦儿:“快走快走!”
因今日是萧嫣然大喜的日子,萧士及在柱国公府大摆筵席,亲朋好友自然是请到屋里上座,就连国公府外头,也是摆下三百桌的流水席,只要来人道一声“恭喜”,就能坐下随意吃喝,走的时候,还能拿一个红包。
吕家不在崇康坊,而是在不远的一个里坊。
所以萧家给萧嫣然的嫁妆,并没有提前送走,而是特意等到大婚的这一天,一路摆开,往吕府送过去。
“让开让开!我们大小姐过嫁妆了!——喂!说你们呢!你们这两个乡巴佬儿,往哪儿走呢?听不懂人话是不?”几个萧家的下人忙忙碌碌地奔过来,将大街上的人群拦开一条道。
封俭被推得一个趔趄,差一点栽个跟斗。
梦儿忙扶住他,两人一起瞪着眼睛往街上看过去。
只见一队队穿着红衣,围着喜绸的男子,两个一组,抬着一个巨大的裹着红绸的喜盒,在吹鼓手的带领下,喜笑颜开地往崇康坊大门口走过去。
“萧大小姐的嫁妆,啧啧,真是看不出来,没爹了,娘也疯了不成事了,哥哥嫂嫂居然都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嫁妆。大家真是看走眼了,让吕二郎那家伙拣了个宝!”
“可不是!你看看,那第一抬里面的装的房子田庄,简直压得抬喜盒的大哥肩膀都弯了。光这些房产、庄子和铺子,听说就有十抬。绸缎衣物,听说是五十抬。家具摆设是早就送过去了的,不算。还有首饰头面三十抬,另外还有十抬,听说都是金子银子!”
“一百抬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围观的人群两眼发光。
这些人都是崇康坊的住客,本身都是富贵双全的人家,能让他们都啧啧称赞的嫁妆,自然更是了不起。
封俭看得目呲欲裂。梦儿看得心痛不已。
第684章流连(4K,含enigmayanxi和氏璧+3)
大齐人嫁女,都有“晒嫁妆”一说。
嫁妆不过众人眼,跟富贵不还乡一样,那是锦衣夜行,暴殄天物之举。
所以凡是出得起嫁妆的人家,为了家族和女儿的体面,都会费尽心机把所有嫁妆都晒出来的。
长安人看了这么多年的“晒嫁妆”,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别说是崇康坊的这些勋贵人家,就连外面街市上的闲人,也都能从抬嫁妆人的脚步,脸上的表情,还有抬嫁妆的盒子材质中,推测出这一份嫁妆到底是价值几何。
比如说,代表房屋田产和铺子的嫁妆,当然不是把整座房子装在嫁妆盒子里,而是用泥捏的房屋、田庄和铺子的模型,一座座摆在宽大的嫁妆盒子里。
这种不动产越多,嫁妆盒子就越重。抬嫁妆的人就越吃力。
而绸缎衣料这些东西,本来就死沉死沉的,越是贵重的绸缎衣料,以及冬天的毛皮料子,都是厚密紧实,沉甸甸的。
那些后面抬着的嫁妆金子、银子就更不用说了,光看那黄灿灿、银闪闪的光芒就闪瞎一条街。
梦儿的眼光更多地被中间那三十抬精巧的首饰头面吸引。女人大多数喜欢精巧别致的东西,而贵重精细的首饰头面,就更是女人的心爱之物。
没想到,萧嫣然居然有这么多首饰头面,每天头上插上七八样,也可以不间断地插上两三年,估计才可能轮换过来。
这些东西,如果……如果……封郎娶了萧嫣然,就都是她的了……
梦儿呆呆地看着那些嫁妆,心里升起浓浓的不甘。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黄的衣衫,摸摸光秃秃的发髻,头上没有一支首饰,就连耳坠都被她当了。
梦儿捂着嘴,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封俭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满大街的嫁妆,本来应该是他封俭的!
他没有看错人。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萧嫣然都应该嫁给他才对!
有了萧嫣然的嫁妆,还有萧嫣然在朝堂上担任要职的大哥,他封俭一辈子都能过得舒舒服服。不仅能够加官进爵,而且能够一辈子活在云端之上,做他飘然出世的谪仙……
这一刻,封俭想起了娘亲封二伯母的话,“……你天天跟个丫鬟混在一起,以后等爹娘不在你身边了,你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还没到爹娘不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封俭恨死萧士及和杜恒霜了。不肯把妹妹嫁给他。还逼着封家将他除族!
若是没有除族,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阵寒风吹来,从封俭身上根本不保暖的大棉袍透进去,让他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往墙边缩了缩。
从小到大,封俭过得都是人上人的日子。
其实说来说去,他最应该怨恨的,根本不是萧家夫妇,而是……
封俭往身旁的女人脸上扫了一眼,对她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就因为这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大街上的嫁妆,足足抬了两个时辰,才慢慢看不见踪影。
这一趟“晒嫁妆”。又能让长安人说一阵子了。
“这萧大小姐的嫁妆虽然比不上她嫂子的,但是在长安城也能排上前五名了。”
“那是自然。她嫂子是咱们大齐的秦国夫人,本来就家资豪富。秦国夫人的亲爹你道是谁?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东萧西杜’的老杜啊!出了名的盐商杜员外,手里的银子本来就是堆山填海,用十辈子也用不完!”
“东萧西杜?——难不成‘东萧’。就是咱们柱国公萧士及的爹?”
“说对了!切,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啊……不是长安人吧?”
“您说对了,我是从江南刚来长安的,还没见识过长安的大场面。”
“哟,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见如故,我做个东,请你去酒楼吃酒,给你慢慢说一说这长安的典故……”
身边的人声逐渐远去,大街上的人也渐渐散了。
封俭和梦儿还是呆呆地立在街角,看着过亲的人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
一直到下午,接亲的吴二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戴着大红绸带花,身穿闪亮红艳的新郎礼服,满面春风地带着礼轿过来接新娘子了。
封俭和梦儿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避开,往封伯爵府那边去了。
来到封伯爵府,伯爵府的门子看着他们两人穷酸的样儿,死活不让他们进去。
封俭和梦儿两个人只会窝里横,在外面遇到这些凶神恶煞般的下人,早就被整治得服服帖帖,不敢跟那门子犟嘴,只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等着有人出来,或者进去,他们再冲过去认亲。
这一等,就等到天快黑了,崇康坊都要关门了,伯爵府一个老成一些的门子担心他们晚了出不了里坊的大门,现在是十一月底,天寒地冻的,大雪才化了不久,如果他们在这里冻出好歹,于伯爵府脸上也不好看,就上前道:“爵爷和大夫人去柱国公府贺喜去了,你们明儿再来吧。”
封俭忙道:“我跟爵爷是亲戚,你先让我们进去,就说,是他的堂弟封俭来看他了。他一回来就必过来的。”又道:“堂哥幼时父母双亡,是我爹娘把他养大的,他一向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那门子一听说是封俭,不由觑着眼睛打量他半晌,“真是封家被除了族的二公子?”
封俭的耳根都红了,只能喃喃地道:“……正是。”
好心的门子想了想,还是道:“那你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通传一下。爵爷和大夫人都不在家,只有二夫人在家,看看二夫人怎么说。”
封俭一听穆夜来在家,信心又足了几分,道:“烦劳兄台跑一趟吧。”
门子进去之后,找了个婆子,让她抽空去二夫人那里回个话,就说“以前封家的二公子来了。问二夫人见不见。”
那婆子睃了封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