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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原配宝典-第5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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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雪见那男子定定地盯着自己的姐姐瞧,很是不虞,道:“姐姐,平哥儿和安姐儿都累了,咱们快进去吧。”

杜恒霜点点头,“是该进去了。”说着,目不斜视地往台阶上走。

那圆脸妇人看见杜恒霜的架势,还有杜恒雪通身的气派,顿时两只眼睛不够用了,滴溜溜地一边看着杜恒霜,发现她梳着妇人头,就把目光转向杜恒雪,再看看自己满脸通红的儿子,心里好笑,立时有了个主意,笑着上前对杜恒霜行礼道:“这位夫人请留步。”

杜恒霜点点头,道:“我的下人不懂事,偷着把房子租出去,匆忙之间让你们搬出来,也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你们包涵包涵。”

那妇人见杜恒霜这样有礼,心里更喜,索性老着脸皮道:“这位夫人,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再住几天,我们都是定州乡下的人,因我这儿子出息,去年中了秀才,明年要在定州大比,所以特意来这里寻个清幽的住处,好念书考功名的。”

旁边那妇人的仆妇也跟着道:“求这位妇人通融通融。今儿天不早了,我们就要搬出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住,就让我们住几天,等找好新的住处再搬如何?”

那妇人见杜恒霜沉吟不语,又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再说出门在外,都是要靠朋友的,夫人何不结一个善缘呢?”

杜恒霜本不想让他们继续住下来,可是见这天色确实逐渐晚了,而这一家大小似乎人还不少,就算去客栈,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的屋子跟他们住,就勉强点头道:“你们可以在外院住几天。等找到合适的放在再搬吧。”

“啊?那多谢夫人了!”那圆脸妇人十分高兴,谢了又谢。

那男子也喜笑颜开,过来给杜恒霜长揖在地,道:“多谢夫人成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杜恒霜没有理他,径直拉了两个孩子的手,和杜恒雪一起往屋里去了。

那管事刘三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那圆脸妇人道:“你们跟我来。”

那一家的仆妇还有些不满,嘟嘟囔囔地道:“怎么能住在外院呢?内院的房子那么多,不是都空着吗?”

“胡妈,你不要胡说。人家夫人愿意让我们住下,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这是他们家下人的错,人家完全可以将我们赶走,不管我们。如今让你住了,你居然还心有不足,可见得人心不古,我们家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真是给我们家丢脸!”那男子毫不客气地训斥自己的家人。

钱伯在旁边听见,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脸上的线条都缓和许多。

杜恒霜一行人进到内院,累得不行,草草收拾收拾,又吃了晚食,洗漱一番,两个孩子就已经东倒西歪,差一点在澡盆里睡着了。

阳哥儿吃完奶,也在乳娘怀里睡着了。杜恒霜让乳娘把阳哥儿放下,今晚跟她睡。

因是第一晚,杜恒霜和杜恒雪两个人都睡在正院的上房,带着三个孩子。外屋横七竖八都是带来的仆妇,打着地铺。钱伯带着护卫守在正院门口,只担心第一晚的安全问题。

所幸没有什么幺蛾子。

一家人香甜一觉,到第二天日头高起才醒来。

杜恒霜便开始分派差事,打理箱笼,布置屋子,又忙着让钱伯和欧养娘去人牙子那里买些仆妇下人回来。

忙乱了一早上,到吃午食的时候,钱伯欣喜地带了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进来,对杜恒霜道:“大小姐,您看谁来了?”

杜恒霜和杜恒雪抬头一看,并不认识,不由皱了皱眉。

男人开口笑道:“见过夫人、县主。”——正是杜先诚的声音!

杜先诚以前在长安的时候都是把虬髯染成棕黄色,如今恢复以前的黑色,又重新按照大齐男子的习惯修剪了一番,就跟以前做海西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是杜恒霜和杜恒雪跟他特别熟悉,看第一眼的时候都没有认出他来,还是他用了真声音说话,她们才听出来。

第579章祸水(4K,含猪头的520和氏璧5+)

杜恒霜和杜恒雪十分兴奋,但是屋里的下人众多,她们也不想给杜先诚惹麻烦,就依了钱伯的话,叫杜先诚“杜伯”,假托是钱伯的一个远亲,从乡下来投靠钱伯的。

“杜伯远道而来,快来坐下一起吃午食吧。”杜恒霜热情地招呼道,又招呼钱伯坐下。

钱伯既是杜家的老仆,也是教杜恒霜射箭的恩师,杜恒霜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下人,而是当做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

杜先诚对钱伯微微点头。两人一起坐下,跟杜恒霜和杜恒雪吃午食。

平哥儿和安姐儿好奇地盯着杜先诚,总觉得他有些熟悉。但是对杜先诚到底还是不如杜恒霜和杜恒雪她们熟悉,所以也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他们的“王爷伯父”。

吃完午食,平哥儿和安姐儿要出去逛逛。

杜恒霜不让他们走远,只能在正院的院子里,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玩耍。

钱伯忙道:“大小姐要放心,我带他们去院子里玩吧。”

钱伯出马,杜恒霜当然放心,忙谢了又谢,看着他们去庭院里玩去了。

杜恒雪又让屋里伺候的人下去吃午食。

他们父女三人各自端了一杯茶,去里面的隔间茶室里喝茶消食。

杜先诚见周围没有外人了,才低声道:“我刚得到的消息,士及拒绝了陛下让他并嫡的旨意,因此被夺爵,关入了天牢。”

杜恒霜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才悠悠叹气道:“……这么快啊。”

虽然这是她曾经心心念念要做到的事情,可是如今真的目的达到了,她又觉得怅然。

说到底,她还是为萧士及觉得不值。虽然她对他再无感情,但是她并不把他当仇人,她已经彻底把那段感情放下。如今已经可以把他当做一个曾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友人来看待。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萧士及为了爬到柱国侯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你也别伤心。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杜先诚淡淡地道,“他从小没有父兄家族护持。又升得太快,在那个位置上坐得长久才怪。今儿不下来。明儿也会下来。再说,陛下的心思,真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呢……也就是欺负士及不是士族门阀出身,是升是降都是他们一句话,不用考虑别的利害关系,所以凡事拿他做筏子是最容易的。”

杜恒霜一只手转着茶杯盖子,叹息道:“希望他真的能明白过来。”

杜恒雪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看杜先诚。又看看杜恒霜,突然道:“萧大哥是因为拒绝并嫡才被夺爵的?可是姐姐已经跟他和离了啊,他为什么会拒绝呢?——都不用并嫡,直接娶进来就行了。是谁要跟姐姐并嫡呢?”

杜先诚飞快地睃了杜恒霜一眼,见她脸上并无异色,才道:“是绥元县主齐月仙。士及当初在阵前答应娶她。后来又反悔。据说萧铣自尽身亡的时候,陛下答应他,一定……会让他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

杜恒霜早知道齐月仙会被永昌帝下旨并嫡。尹德妃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她马上自请下堂,就是不愿意再做那个被“牺牲”的人。而且对于她来说,当时的情形,不管萧士及是接受。还是抗旨,她都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如果萧士及接受并嫡的旨意,她就要被迫跟齐月仙,还有穆夜来分享自己的丈夫和这个家。

如果萧士及不接受并嫡的旨意,抗旨而行,陛下和太子肯定会惩处他,夺爵关入天牢是最轻的惩罚。而一个有前途的大将,因为拒绝并嫡的旨意被夺爵关入天牢,在一般人看来,都会把错算在她这个妻子头上。

男人犯错,最后的恶果却都是由女人来买单。

比如商纣王成为亡国之君,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最后被千夫所指的,却是妲己和褒姒这两个女人。

若她那时候没有及时下堂,依然是萧士及的妻子,萧士及抗旨下天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把矛头转向她,指责她这个妻子不贤惠,为了醋性,完全不顾丈夫安危,甚至还会把将来秦州的局势扣在她头上,“红颜祸水”什么的,肯定一盆一盆脏水往她身上泼……

就是不甘做这种被人千夫所指的“红颜祸水”,也不想再跟萧士及有所牵扯,她才执意要自求下堂。

“……那长安城有没有说我呢?”杜恒霜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道。

杜先诚笑着摇摇头,“你都自求下堂了,他们哪里有脸再来怪你?士及下天牢不久,长安城就传开你自求下堂,远走他乡的消息。听说陛下和太子都恼得不得了。”

说着,杜先诚正色道:“霜儿,这件事,我看得还不如你远。之前你执意要自求下堂的时候,我虽然嘴里说支持,但是心里还是不情愿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做了夫妻,就不能轻易放弃对方。但是我当时却没有想到,你们的私事,跟朝堂上的事情混起来,对你来说,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杜恒霜长叹一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一辈子也不想有这种急智。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跟丈夫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可是,他想要的东西太多,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又不想给他拖后腿,所以……”

杜恒雪听得满头黑线,很是迷糊,忍不住悄悄推了杜恒霜一把,问道:“姐姐,你和……杜伯在说什么呢?萧大哥抗旨夺爵,怎么会怪到你头上呢?”姐姐明明是受害者好不好!

杜先诚就给杜恒雪细细解释:“事情是这样。我跟你说陛下的打算。士及抗旨之后,陛下和太子肯定是盘算着,将这件事的所有罪责都推在你姐姐头上,会说是因为你姐姐执意不肯让丈夫娶别的女人,才造成萧士及被夺爵的后果。这样陛下、太子,甚至萧士及的名声都能完整无缺,唯一被人不齿的,就只有你姐姐这个‘妒妇’了。然后秦州那边的局势。看陛下的样子,也不像是非常着急要派援兵,所以如果突厥人真的突破秦州,攻向大齐内陆,你姐姐就板上钉钉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姬了。”

听得杜恒雪一惊一乍,忙道:“真的会这样严重?”

杜恒霜郑重点头。唇边带着一丝讥诮说道:“你没听杜伯说吗?陛下和太子恼得很呢……他们为什么恼?不就是因为现成的替罪羊跑了!他们没有别人可怪罪了。这种脑子进水的主意,如果有我傻傻地留在长安配合他们。他们肯定还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和太子’,不会有人怪他们瞎胡闹。可是我一走了之,直接下堂而去,他们还想怎么样?我把位置都让出来了,他们还能怪我是‘妒妇’么?——再说,我自己可以不要名声,可是我的儿子女儿以后长大还要娶妻嫁人,我不能让他们有个顶着‘妒妇’头衔的娘亲。”

杜恒雪眼波一转,越发崇敬地看着杜恒霜。拍手道:“姐姐你真厉害!陛下和太子殿下这下子可不能把这件事推到你头上了!——可是,杜伯,您又如何知道陛下和太子对姐姐自求下堂和离这件事很恼火呢?”

杜先诚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笑嘻嘻地道:“我当然知道,不光我知道,长安那些数得着的高门世家大概都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杜伯。您就别卖关子了!”杜恒雪着急地道。

杜先诚笑着将身子凑过来,低声道:“陛下查出来是谁敢判你姐姐同萧士及和离,一怒之下把他的长安县官给撸了,发配岭南效力……”

杜恒霜:“……”

杜恒雪:“……”

杜先诚看着这姐妹俩的神情笑了笑,道:“好了,不说他们了。总之现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姐姐是被陛下和太子逼得自求下堂,远走他乡。而萧士及为了不负发妻,宁愿抗旨也不愿攀龙附凤,名声都是大大的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是陛下和太子,咱们不用为他们伤心。”

杜恒霜噗哧一笑,嗔道:“谁会为他们伤心?他们关我什么事。”

三个人说完长安那边的事,杜先诚就问起杜恒霜的打算,要在定州做些什么。

杜恒霜坦然道:“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先在这里落脚,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先诚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现在也自由了,可以跟着你们姐妹俩四处走走。”说到这里,杜先诚又笑道:“我这一趟离开长安之后,其实是拐道去了安西马场,从那里带了些好东西过来,还有几个安西马场的大头目,都在外院候着,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们。”

杜恒霜眼前一亮,欣喜地道:“真的?杜伯,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安西马场看一看?”

杜先诚哈哈大笑,起身道:“咱们先去外院吧。”

杜恒霜忙跟着杜先诚起身,一起去了外院。

来到外院给杜先诚准备的院子,杜恒霜一进门就看见四个高鼻深目,戴着头巾的高大汉子。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真是比我们安西山上最美的凌霜花还要美丽。”一个汉子看着杜恒霜,满脸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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