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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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射出那箭,事实上,他的手臂也无法坚持他维持满弓状态哪怕一秒。
伊恩挣扎着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向妮可走去。他走过的路径上,鲜血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坚持着走到了妮可旁边,看着妮可毫无焦距的眼睛,他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可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妮可的脸时,妮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干什么?我瞎了你还想占我便宜?”
伊恩一愣,看着妮可悲悯的表情,他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笑什么笑!我都瞎了你还——”妮可说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数秒钟后,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欢呼雀跃的抱住了伊恩,伊恩一个踉跄,没有站住,被她扑倒在地,“啊哈哈,我没有瞎!我没有瞎!咦,我还听得到自己说话,我没有聋,哈哈哈!”
说着,妮可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了拍手,继续大叫道:“我们屠龙啦!我们杀了龙啦!我们是猎龙勇士!”
妮可骑在了伊恩的身上,伊恩看着妮可欢快的表情,那张红唇看上去无比动人,于是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妮可的红唇上。妮可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也注意到了伊恩的眼睛,一双黑色的瞳孔里,有着一抹宝石般耀眼的红色。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时间好像停止了似的。伊恩突然有了种很强烈的冲动,他不由自主的将脑袋靠近妮可的脑袋。妮可的俏脸红润了起来,本想从伊恩身上站起来的她,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伊恩的嘴巴缓缓的靠近着妮可,两人的心脏跳的飞快。伊恩也闭上了眼睛,等着两秒后双方的嘴唇相遇。
可就在这时,一个画面猛地窜进了伊恩的脑海中。
“你转过身去,我有事要做。”
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明亮的像是水晶。
伊恩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停止了接近妮可的动作。看着妮可闭着眼睛,微微抬起下巴的样子,伊恩的心里一阵混乱。
“吼!”
就在伊恩迷茫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吼声如同一道惊雷。妮可也睁开了眼,扭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见已经被烧得黝黑的巨龙,正在一点点的从陷阱里爬出来,它身上的毛发已经没有了,脖颈处的鲜血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只羽翼也很不规则的折向了一边。它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露出了被熏黑的骨头,尚未熄灭的火苗还在它身上跃动着,它本应该死的不能再死。可是,那双黄金瞳,却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的耀眼!
此刻它就像是化身成了死神,一步步的从地狱爬了回来。
第81章 七十八 臭虫
巨龙抖了抖身子,之前束缚着它,而现在已经化成焦炭了的绝望纷纷落下。它用那对被烧得可以看得见骨头的前肢,一点点的从陷阱里爬了出来,被灼伤最为严重的头颅,看上去更为可怖。
伊恩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这短短的小半天,他经历了大悲大喜又回到大悲,他本以为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谁能想到它还能爬出来。
伊恩低下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妮可。妮可的伤势很严重,由于距离火之源的爆炸点太近,她刚才用来遮挡脸部的手臂已经被严重灼伤了。先前因为喜悦暂时减缓了手臂上的伤痛,可现在,无疑是大大的加剧了。
她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音来,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巨龙,一抹恐惧在她瞳孔深处蔓延开来。
他们最具威力的武器已经用掉了,现在他们只剩下了一根被削成矛了的树枝,和数十支黑铁制成的羽箭,至于铁弓,已经已经拿不起来了。
这时伊恩又想起了老鲁多,那时,鲁多的身边也只有冷兵器而已,可那个老人,脱下上衣就跳了下去,没有一点犹豫。伊恩当时觉得他帅呆了,比手持着双银十字弩的卡尔还要帅,他现在还记得那朵在鲁多肩头盛开的寒梅。
“这是你的使命,伊恩·伊利亚特。”
伊恩只感觉到一股热血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顺着血管流向了身体的各个部位。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并且热血沸腾。
“热血是种燃料,它可以点燃猎人们心中的激情,也可以将猎人们烧得渣都不剩。”
伊恩一咬牙,拿起了那根被削成了矛的树枝,将尖锐的一头对准了巨龙:“那就让它烧死我吧。”
温暖的太阳,宁静的密林,松软土地上的少年与龙。哦,不不,此刻已经没有了种族的分别,巨龙还没有从特质蜂蜜的带来的麻痹效果中走出。它的前肢伤了,意味着它不怎么跑得动了,它的翅膀已经折了,意味着它飞不起来了。
而伊恩的右臂已经动不了了,意味着他最为擅长的箭术已经失去了。
双方最为擅长的东西都没有了,所以也没有了种族之分,阳光笼罩下的,只有一个想杀了猎物的猎人,和一头想干掉猎人的猎物。猎人还有矛,猎物还有牙。
伊恩的脑袋在飞速的转动着,他不是在思考这么干掉这头龙。他是在思考该说句什么话再冲上去比较有气势,怎么说也有可能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卡尔在于雪猿王同归于尽之前,说的是:“去死吧,臭猴子。”
伊恩觉得他帅呆了。
鲁多在从小岛上跳下去与巨龙搏斗时,说的是:“让我来教你屠龙的技巧!”
伊恩觉得这老头酷毙了。
只是伊恩觉得这两句话他说都不太合适,而且也觉得不太吉利,因为最后他们都死了,伊恩还不想死。看着巨龙一点一点的向他爬来,伊恩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尘封已久的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著名的炼金宗师,曾经拿着自己的靴子追着一只咬烂了他书本的蟑螂,追了半个屋子,嘴里大喊着:“去你吗的臭虫!”
伊恩突然觉得这句话很带劲啊,那头飞不起的巨龙,不就是只臭虫吗?于是他用力的吐了口唾沫,大喊一声:“去你吗的臭虫!”
他的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背一阵瘙痒,右臂上的龙炎刻印还是滚烫起来。一股莫名的骄傲感冲上了他的脑子,他看着远处爬行的巨龙,竟然真的像是看着一条臭虫。
“去你吗的臭虫!”
伊恩又吼了一遍,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吼出来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言,更像是某种野兽。巨龙被伊恩这一吼震慑住了,它下意识的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看着前方的伊恩,那对瞳孔像是两簇燃得正旺的火焰。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了巨龙的心头,它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同类,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强大得多得多的同类。它竟有了逃跑的冲动。
只是,它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体,它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龙类最后的骄傲,促使它在濒死前遇到了比自己更强的敌人,也会张开獠牙,在他的身上狠狠的咬下块肉。
于是它也吼了出来,这是真正的龙吼,这是一头即将殒命的龙类,在吹响最后一次战斗号角。
……
“嘿,卡修斯,天气不错,不是吗?”身着白袍的教父笑意盈盈的坐在了卡修斯对面,他那半月形的镜片上正倒映着卡修斯苍老的脸庞。
卡修斯微微露出了笑容:“老朋友,你是带来了大厅的公函吗?是不是我可以退休了?”
“哦,不不不不。”教父一连说个四个不字,“你要知道,老朋友,我并没有往上报,你还是做你的大厅明通城分部的部长。而我还是做我的教父,唔,这辈子你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轻松了。”
“可是老朋友,我已经病入膏肓。”
“不不,让那该死我神经病见鬼去吧,你怎么可能是神经病。”教父笑道,“相信我,你没病。”
“老朋友,我太清楚自己了。你知道的,我甚至已经记不得你的名字了。”卡修斯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苦涩,“除了卡修斯,我谁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老朋友,我想,在我彻底疯掉之前,回到帝都。”
教父沉默了,他看着卡修斯满是皱纹的脸,不由得一阵心酸,要知道十多年前,他还是大厅首席炼金宗师。而如今,他只是一个在偏远城池中慢慢疯掉的大厅任务联络员。
“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我想回到高塔。哦不,其实我更想去安息之地,见见我的儿子,还有老朋友。”卡修斯轻轻笑道,“或许我可以向如今园丁求求情,让我死在安息之地。”
“可你忘了他们曾经怎么对你的吗?”教父一脸悲痛。
“我有精神病,早就忘了。我现在只知道,我要回去,高塔和安息之地才是我的家,老朋友,喝下这杯茶,我就走啦。”
卡修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像是在饮酒。而后他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了教父一人。教父看着门被关上,听着他的缓慢却又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楼道里。
“你怎么可能忘记我,你是神经病,怎么会记得我们相遇时,就是喝得这样一杯茶啊。”教父看着茶杯,茶杯里只剩下了三两片萎靡的茶叶,以及那看不见的,回荡在茶杯里的,浓浓的茶香。
教父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伸出手准备将茶杯收起来。可就在这时,茶杯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而后,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从茶杯底部蔓延到顶端。
教父愣住了,而后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路德密林的方向。
第82章 七十九 猎人与猎物
长矛捅穿了猎物的前肢,利爪划破了猎人的胸膛。双方的身上都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这是龙与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的颜色。龙族强壮的前肢和猎人健壮的前肢搅合在了一起,像是融为了一体。高贵的黄金瞳和血腥的红眼对立着,像是太阳与火焰。
这样一幅墨渍未干,色彩鲜明的油画在弥赛亚停笔时在太阳下褶褶发光。
皇室御用画师范伦丁·坤诺冲着高高在上的弥赛亚,谦卑的弯下了鞠楼的腰:“大人的绘画水平又提升了。”
弥赛亚对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淡蓝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她高贵的坐在高台上,下面的广场跪倒了衣着光鲜的人们。
一名身着银色盔甲的护卫小心的上前,捧起了弥赛亚刚做完的画,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现场唯一一个坐着的老人那。老人穿着大红色的长袍,与这儿以冷色调为主的城堡显得格格不入。倒是与画中的色彩有那么一些相似,老人的胸前有一块银质的徽章,徽章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油画,一抹惊讶从他的眼里闪过。这幅画作并不写实,和弥赛亚以前画作的风格都不一样,它有着很浓烈的色彩,龙族的前肢和人类的手臂搅合在了一起,对比强烈却又显得异样的柔和。两张看不清的面容上最显眼的就是那对黄金瞳和红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大人的第一次预言吧。”老人抬头看着弥赛亚,微微笑道,“大人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吗?”
弥赛亚看都没有看老人一眼,她的眸子里始终映射着湛蓝色的天空和天空上漂浮着的白云。面对老人的疑问,她也只是回了一句:“我看到的就是这样,至于怎么解析,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后,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旁的银盔侍卫赶忙跟了上去。老人看着弥赛亚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挥了挥手,在广场下跪着的人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范伦丁小心翼翼的走到老人身边,神情卑微:“大人。”
“我还从未看过她这样的画作。”老人的手指轻轻拂过油画,“这是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大人。事实上,小姐从来不画这样的画,小姐画作的风格很偏向写实。”范伦丁也有些疑惑,“可是这幅画作很好,看样子小姐也对这样风格的画作练过不少。”
“这可不一定。”老人轻声道,“范伦丁你知道吗?上一位的绘画水平很烂,烂到连街头涂鸦的小孩子都比她画得好。可她却画出了墨索里尼,最真实的墨索里尼。”
范伦丁愣了愣,随后意识到了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赶忙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似乎要谦卑到泥土里去:“大人,这种禁忌的事情——”
“不是禁忌,这只是大厅的一道疤罢了。”老人轻轻的摇摇头,同时将弥赛亚的画完整的铺开在了桌子上,“那一位只是替大厅承担下了所有过错,事实上,她做得很好,要不然,我们很有可能再失去了那么多勇士的情况下,依